昨晚看見ashara的粉紅票,采很高興,碼字到一點鐘才睡,今早六點又爬起來碼完這章,有朋友們的支持,采再辛苦也值得。
“我叉叉她個圈圈!這是要把我們悶死在這里嗎?姓文的!有種你一把火燒了老子!”
外面沒有人回應,連楊媽媽的哭聲都消失了,整個天地,安靜得好像只剩下屋里三個人自生自滅。
何素雪終于怒了,扛起一張板凳就往窗戶上砸,結果自然是徒勞,而且把小病人吵醒了,哼哼唧唧地哭起來。
因為太虛弱了,男孩哭得象小貓一樣,兩只手想往臉上抓,林有文閃電般握住他的小爪子,低聲哄道:“哦哦哦,寶兒乖,不哭不哭哦,叔叔幫你吹吹,很快就不疼了哦。”
然后,小林大夫發現,自己是戴著口罩的,吹不到人家,頓時尷尬得嘿嘿傻笑。
林有文這一舉動把何素雪逗樂了,她吃吃笑著,走到床前揮手在男孩臉上扇了扇,“這樣不就吹到了嘛,大師兄是小笨蛋。”
“是,大師兄是小笨蛋,小何是個聰明蛋,寶兒是個乖乖蛋,對不對呀,寶兒?”林有文輕搖寶兒的小手,溫柔的眼神能溺死人。
何素雪認為這個寶兒一定是燒糊涂了,沒道理看見兩個只露出眼睛的怪人不害怕的呀,人家逗兩句居然咯咯直笑,除非他是妖孽屬性(人家是看習慣了,雪姐兒你想多了喲)。
誒?姐姐我是穿越眾,應該是主角光環籠罩,具有專治一切妖孽屬性的呀。
這么一想,何素雪僥幸心理冒頭了,用腳踢踢林有文,“大師兄。反正出不去,不如我們試著給他治治,說不定咱倆這種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命硬,老天都不肯早早收去,一治就治好了呢?”
“行呀,寶兒正在發熱,就先給他喂點退熱丸,就里面那第一層第一格里的,對對對,就是那個黑筒子。”
指揮何素雪拿出常得貴自制的退熱藥丸。林有文又轉頭哄寶兒張嘴吃藥,寶兒聞到藥味,拼了小命扭頭不吃。
林有文怕抓傷他。也不敢太用力,累得滿頭是汗,后來還是何素雪支招,騰出一只手來捏寶兒的鼻子,逼他張嘴。
誰料寶兒口干得厲害。花生米大的藥丸粘在他舌頭上,就是吞不下去,而這屋里的水壺里一滴水都沒有,氣得何素雪又是一陣跳腳大罵,最后林有文叫她倒了點常得貴自制的珍貴的止咳露,讓寶兒把藥給吞了。
止咳露帶點甜味。寶兒吞完了藥咂著小嘴,居然開口,奶聲奶氣地說了句:“還要。”
何素雪是真稀奇啊。“哎喲我的乖乖,原來寶兒會講話,寶兒今年幾歲啦?”
寶兒動了動右手,林有文試著放開他,結果他比出三根手指頭。讓兩人驚喜不已。
不過想想又覺心痛,三歲的男孩。非常聰明,卻瘦得跟人家一歲的差不多,這在有受寵生母親自照顧的富貴人家,絕對是朵奇葩。
何素雪替寶兒不平,“高大老爺是頭豬么,自己兒子被虐待成這樣,居然一點問題都看不出來?”
又告訴林有文:“當年你沒娶到她,是你祖上冒青煙了。”
林有文除了苦笑,不知該說些什么,那個人,那段情,早在重見的那一刻煙消云散了,她要的根本就不是愛。
“癢,疼……”寶兒咂著小嘴安靜了一會,又開始折騰,林有文怕他弄破皮,只好又去按住他的手腳。
何素雪卻高興得叫起來,“寶兒知道疼,是不是說明他這膿皰已經發展到后期要結痂了呀。哎呀大師兄,說不定咱倆真的是頭上有祖宗保佑的,只要讓寶兒熬過這最后的階段,說不定就能好起來了。”
林有文疑惑地問:“小何是從哪里知道這些的,師傅他……”沒跟我這大徒弟講過哩,師傅對雪姐兒是真的好,教了她這么多知識。
“哦,我娘告訴我的。”何素雪暗道李氏娘親莫怪,女兒這是善意的謊言,說真話給大師兄增加困擾多不好。
“娘,姨娘,寶兒要姨娘,寶兒要姨娘,嗚嗚嗚……”
“哦哦哦,寶兒不哭不哭哦,讓姐姐再給寶兒吃糖水好不好?”大師兄哄小孩的節奏是一樣一樣的。
何素雪跺腳不依,寶兒又沒咳嗽,喝止咳露太浪費了。咦,方再年不是給了一包秋梨糖的,正好拿來哄小孩。
何素雪興沖沖從罩衣兜里掏出紙包,然后愣了下,“大師兄,這糖拿出來,就只能給寶兒吃了哦。”
“沒事沒事,師傅不會見死不救的,師兄也不會讓你餓肚子的,放心吧。”林有文笑著說道,告訴何素雪糖不要放回身上了,擱在藥箱里比較好。
“臭小子,在背后嘀咕什么呢,真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常得貴走到這屋門前,正好聽到林有文最后一句,心里樂得很,嘴上卻不肯饒。
何素雪飛撲到門上吼起來,“哎喲喂,師傅大人您可來啦,快救命呀,有人要害您嫡嫡親的徒弟呀。”
常得貴哭笑不得,仍是蒼白的臉頰微皺著眉頭,“你這孩子,哪個徒弟不是我嫡嫡親的呀,你見過有后師傅后徒弟的嗎?”
何素雪扶著門跳腳,“說歸說,鬧歸鬧,師傅您千萬不能過來,寶兒得的是天花,沒出過豆的都不能進。還有還有,叫他們做點薄粥送來,寶兒可能好久沒吃過東西了,太虛弱的話不好過這最后幾天。”
常得貴心中一動,問道:“小何,你確定那寶兒還有救?”
何素雪回道:“有救有救,起碼現在還活蹦亂跳的,雖然他瘦得不成樣子了,但是大師兄按都按不住,怕他抓壞了皮,又怕捏傷他,可費勁了。”
“那好,你倆等著,師傅一會再來。”
常得貴安撫了徒弟,飛奔而出,這片宅院已經被秦懷山派兵包圍了,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全部鎖在一個院子里,連只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事實上,當林有文超過約定時間沒有跟他聯系時,常得貴就知道事情不妥當,馬上扯了秦懷山這面大旗,帶了一隊兵馬,浩浩蕩蕩跑來接人。
新西軍二把手兵臨高府,高盧氏才知道文氏闖下了多大的禍,高大老爺進京送年禮未回,她本想著借江南藥鋪的人手,揭穿文氏的丑惡面目,卻不想文氏隱瞞了寶兒的病情,還想把林有文誆來跟她兒子一塊死,差點讓高府滿門陪葬。
秦世子和常得貴親自審問文氏,鞭子一亮,她就什么都招了。
文氏如今什么都有了,就是缺個可心體貼的男人,高大老爺再寵愛她也是快五十的老頭不是?哪能跟年輕俊雅的林有文相比,她舍不得林有文,既然她得不到,那就誰也別想得到。
她說:“有文哥跟我兒子一起死,兩個我最愛的人一起死,多么浪漫的事啊。”
秦世子現在接管了知府衙門的一應事務,當場判了文氏明年生完孩子秋后問斬,叫人把這惡婦的供詞拓印一份給高盧氏,人也送到一個小院關起來,等天花的疫情過去了,再提回大牢去。
秦世子叮囑了下面的人,就是高大老爺搬回他叔叔高御史,也別想替那毒婦求情。
“敢動爺的人,就要有死的覺悟!”秦世子當著高盧氏的面兒,拋出這么一句狠話,當場把高盧氏嚇暈過去。
再說寶兒,含了一顆秋梨糖,吮得滋滋響,不哭也不鬧了,又說:“好吃,楊媽媽也有。”
提起那姓楊的,何素雪就一肚子火,伸手撓墻,“她的糖塊也是我送的,所以寶兒呀,你欠的是小何大夫也就是我的人情,知道不。”
寶兒哪里知道什么欠人情,只知道要討好這個有糖塊的小何大夫,乖乖哦了聲,看得林有文想笑。
門外一陣響動,終于吱吖一聲打開了,師兄妹倆條件反射地轉頭,都愣住了。
何素雪脫口叫道:“小趙哥哥,你怎么來了!”
趙本真露在防護服外面的眼睛流轉著笑意,“你剛走,我就到了藥鋪,我是這里唯一出過豆的,所以就來了。”
林有文贊道:“趙哥兒是有福之人。”
這是民間的說法,出過天花能存活下來的,必然福旺。
可趙本真不這么想,苦笑著搖頭否認,“要是真有福,又哪會落得如今這副田地。”
“行了行了,閑話可以回家再說,大師兄快給寶兒寫方子,趕緊給他治病才是正經。”何素雪想上來換自己按住寶兒,林有文卻不讓,跟寶兒打好商量叫他不要亂動亂抓,一會就再獎勵他一顆糖。
寶兒同意了,林有文便放開他的手給他把脈,接著自去拿筆墨斟酌藥方。
何素雪把趙本真攔在門口不讓進,雖說出過天花的人,一般都不會復發,但小心使得萬年船。
趙本真盯著何素雪,眼珠子都不帶轉的,“小何長高了。”
很欣慰的語氣,給人一種他很滿意的錯覺。
何素雪囧了,訕訕地干笑兩聲,“天天吃飽飯,不長個兒太對不起師傅。你怎么還是這樣瘦,何將軍那里不給吃飽?要不你還是回來吧,起碼江南藥鋪能管飽。”
“不是,我挺好的,營里的人也都對我好,你別擔心。”趙本真柔聲回答,何素雪又囧一下,這對話怎么聽起來那么詭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