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軍醫

第五十三章兩個檔次

說到劈柴,如今江南藥鋪還在燒鄧小虎等人劈好的柴火,當初那幾個少年不想吃白食,整天自己找事做,實在幫不上其他忙,就一天到晚劈柴。

說起來,鄧小虎等人也走了一個多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回來,屋檐下的柴堆越來越少,已經見底了,何素雪偶爾想起來仍止不住牽掛和擔心。

這一晚吃了好幾顆糖,何素雪仔細刷了牙才睡,還好沒再做惡夢,一覺睡到大天亮,聽到樓下有軍士咋咋呼呼地晨練,她趕緊一骨碌爬起來。

樓下的常得貴倚著炕頭半躺在被窩里看書,滿頭青絲鋪灑在身上被上枕頭上,也鋪灑著慵懶悠閑的意味。

聽到頭頂那慌慌張張的腳步聲,常得貴不禁抿嘴樂。小丫頭還挺自覺的,只要早起必定要練拳,敏兒,你是花了多少心血,才教出這么好的孩子呀。

常得貴的思緒,飛回那個魂牽夢繞的明媚花園,明眸皓齒的小美人兒粉嫩嫩的坐在秋千上,在他的推送下蕩上高空,歡快的笑聲如銀鈴般清脆,“貴哥哥,再高點,再高點……”

“師傅,您起了嗎?”

“咳,起了,有事?”

“我可以進來嗎?”

常得貴如何能對跟敏兒一樣甜美的聲音說不,把被子往胸口上拉了拉,“進來吧。”

常得貴早已起床洗漱過,房門都是虛掩的,何素雪試著推了推,門就開了。她閃身進去,看到常得貴還在被窩里。愣了下,然后也不以為意,走到炕頭笑呵呵地請求:“師傅,你教我學內功好不好。”

常得貴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眉頭一下挑起來了,“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到學這個?”

何素雪垂眼對手指,“那個,兵荒馬亂的,好像有點武功防身比較好。是吧。而且,內功很神奇呀,秦世子那樣重的傷。要是普通人早就沒命了,他倒好,硬是用內力逼得毒素無法快速擴散,為自己贏得了時間,好厲害有沒有!我也要那樣厲害的內功!”

何素雪越說越興奮。眉飛色舞指手畫腳的,嬌嫩的嗓音直擊到常得貴心里,讓他無法升起拒絕的念頭。

“好。”他說道。

“呃,您說什么?”

“我說好。”

“哎呀,師傅我好愛好愛你呀,哈哈。快起來。現在就教。”

常得貴卻沉了臉,“怎么說話的,女孩子家家。有些話不能隨便亂說的知不知道。”

“對不起,我錯了。”何素雪吐了吐舌頭,忘記了呀,古人都含蓄矜持,不能隨便說愛這個字。

常得貴側身拉開炕柜找書。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上了,這些日子的辛苦沒有白費呀。雪姐兒總算知道咱的好了。

從抽屜最底層翻出一本絹帛古書,常得貴好不容易才繃緊了面皮,保持著師傅的尊嚴把書遞給徒弟,“先看看,看不懂再問為師。”

何素雪一看那書的材質,心花就開了,好高檔,竟是絹帛寫的秘籍。雙手接過來一看,黑線了,上面三個字認識她,她不認識人家。

“師傅,這是什么字。”

“噢,這是篆體,拿來吧,師傅讀給你聽。”

“等等,我拿文具來,師傅念我抄。”

“你往哪跑呀,為師房里能沒有文房四寶?”

師徒倆一通忙活,最后隔著炕桌相對而坐,做師傅的一字一句把武功秘籍念出來,做徒弟的奮筆疾書做記錄,一千多字的內功心法,就這么出來了。

前面說過,何素雪自打穿越來,腦子格外的清楚靈活,讀書那就是過目不忘,所以她抄完這本《洗練錄》,再從頭到尾默讀一遍,基本上就在她腦子里生了根,稿子可以棄之不用了。

常得貴重讀心法,略有所悟,意猶未盡慢慢合上秘籍,就看見徒弟抓起稿紙要撕,頓時腦血管都要暴了,高聲喝道:“你干嘛!”

何素雪嚇得一抖,用大拇指蹭蹭額頭,“我不干嘛呀,這不是秘籍嘛,背下來之后當然是趕緊毀尸滅跡,省得被人偷去了呀。”

常得貴撫額,“也沒那么嚴重,自己保管好就行了,再說,你真的全部背下來了?”

不是做師傅的不相信徒弟,實在夸張了點吧,才抄一遍,就全部背熟了?

何素雪比較喜歡用事實說話,她把抄好的稿紙翻過來拍在桌上,叉著小腰說道:“哼,師傅您聽好了,我現在就背一遍,如果背錯一個字,我就把這張稿紙給吃了。”

“行,如果你真的背下了,過年的時候師傅獎勵你一樣禮物。”常得貴放下絹帛,坐直了身體,凝神注視著小徒弟,聽著熟悉的字眼一串串從小嘴里吐出來,心中驚訝得無以復加。

果然是敏兒的孩子呀,母女倆的聰明勁一模一樣的。常得貴暗暗感嘆著,再一次遺憾這孩子怎么就不是自己的骨肉,何其正丟了珍珠拿魚眼當寶,早晚有他后悔的時候。

常得貴低聲細細講解了修煉內功的要點,花嬸子就在外面叫開飯了,何素雪一拍腦袋,想起來自己還沒洗漱。

趙本真走后,送水的任務就交到王小九的手上,可何素雪不讓王小九早上送水,自己跑一跑還能鍛煉身體呢。

何素雪裝了洗漱用具的小盆就放在客廳里的,端起來就往女兵的院子跑,她現在洗漱上廁所都在那邊解決,如果不是常得貴不肯松口,她都想搬到那邊去住了。

吃完早飯,方再年領了賬本和錢箱,毛永盛捧了糖罐子,向常得貴詢問燕窩秋梨糖的銷售價格,常得貴轉向小徒弟,“小何你說,這糖該賣多少錢。”

何素雪早就心中有數了,“這批藥糖因為加了燕窩,成本就比較昂貴了,不過也由于是第一批試驗品,價格也不宜定得太高吧?五個銅板一顆怎么樣?會有人買的吧?”

常得貴若有所思,問小徒弟是不是另有打算。

什么都瞞不過精明的師傅呀,何素雪真心佩服了,燕窩珍貴難得,而這糖,她原本是想面向廣大民眾的,所以,她準備搞成兩個檔次,另做一種不加燕窩的秋梨糖,賣一個銅板三顆。

常得貴聽完小徒弟的計劃,露出滿意的神色,兩種糖利潤都不算太高,基本符合他的預期,并不違背江南藥鋪一貫的利民主張,可見小徒弟雖然財迷,卻不是唯利是圖的奸商。

“再年,就按小何說的辦,燕窩秋梨糖賣五個銅板一顆,稍后秋梨糖出來,一個銅板三顆。”

大掌柜一錘定音,伙計們便樂呵呵地去開鋪子了。何素雪向師傅報告,這兩天她要制藥糖,除了女兵院子,其他男病人的查房她就不參加了。

常得貴沒有不準的,不過仍叮囑她不可貪玩耽誤了學業,不能占用下午的學習時間,他隨時都可能抽考的。

“師傅真是的,人家哪里貪玩了,制作藥糖也是工作嘛。”查完女兵病房,去倉庫領藥材的時候,何素雪不滿地責怪師傅,當著師兄和伙計們的面那樣說,太丟面子了。

“你敢說,起初要做這個糖,不是為了給自己解饞?”常得貴沒好氣地給了小徒弟一個爆栗,“我早就聽說了,你嫌棄人家雜貨鋪賣的糖丸不好吃,嚷嚷著要自己做。”

何素雪沒話說了,都怪自己瞎顯擺唄,老說低調低調,怎么就管不住這張嘴。

“對不起,師傅,徒兒今后一定小心謹慎,再不亂說話了。”

“嗯,知道錯在哪就好,往后再有什么想法,先跟為師商量,可好?”

“遵命,師傅大人。”

何素雪征用了左廂房的大灶,熬藥汁的時候,毛永青帶著銀子,把邱老板的鴨梨全買回來了,順便還從雜貨鋪買了五十斤紅糖。

何素雪想著秋梨糖不加燕窩,可以加點冰糖調味,藥鋪雖有冰糖但不多,又叫送貨上門的徐小哥再跑一趟,又送了十斤冰糖。

徐小哥送冰糖的時候,張老板也跟來了,一張黑瘦的老臉皺成了菊花,不時探頭探腦望一眼熬藥汁的大鍋。

何素雪心說這是探聽情報來了,昨晚聞到甜味,今早江南藥鋪賣起了藥糖,張老板鼻子真夠靈的,這是怕生意被搶了吧。

她想了想,從罩衣兜里掏出小紙包,解開,抓了兩顆糖遞給張老板,“張老板,嘗嘗咱們藥鋪新出的藥糖,里面加了好些珍貴藥材,能止渴生津,清咽利喉,可好吃了,我師傅說要賣五個銅板一顆呢。”

張老板捧著糖塊,手都發抖了,“我的個娘誒,這一顆糖,值五個銅板?”

他不敢吃了,要把糖還給小何大夫,“還是你們留著賣吧,這么貴,嘖嘖嘖,咱苦命人可消受不起。”

“哎呀,張老板,這是試驗品,就是要讓人嘗的,你看到我這一包,好幾十顆呢,都是我師傅給我吃的。哎?徐小哥,冰糖放好了?辛苦了,你也來嘗一個,是我親手做的哦,給點寶貴意見唄。”

徐小哥長得很壯實,跟毛永青同歲,卻比毛永青高了半個頭。這是個靦腆的少年,他家張老板不敢吃的東西,他心中雖然無比渴望,卻也不敢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