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軍醫

第二十二章分享

何素雪吊在眾人后面,目光落在林有文的右腳上,果然是有點不給力的,稍微注意點就看出來了。多可惜,那么斯文英俊的少年,居然有殘疾,是不是戰爭害的呀。

這一天夠忙亂的,焦嬸子到了這會兒還不能回家,現在除了藥鋪里的人,還有十多個軍士的飯也要做,焦嬸子又加米加菜的,團團轉。

何素雪和趙本真跑進去,發現張有福和王石頭在燒火端菜,他倆便去幫忙打飯,一碗一碗擺到桌上。

今晚吃大米飯啊,何將軍讓人送來的大米,還有豬肉,被切了肉片炒在白菜里,光是聞著肉味,幾個孩子都不住地流口水。

關有樹吼了兩嗓子,人漸漸到齊,兩個桌子已經坐不下了,鄧小虎幾個小孩很識相地捧了飯碗挾點菜,都蹲到外面屋檐下去吃,藥鋪的四個伙計也跟著出來,把一張桌子讓給將軍和校尉們。

何素雪捧著飯碗,跟趙本真打了個眼色,也準備出去吃,旁邊伸過來一個大勺,米飯上頭便被壓了一層大肥肉片,她一抬頭,就看見焦嬸子那悲憫的眼神。

好吧,咱是可憐的娃,不該嫌棄肥肉,人家想要還沒有呢。

何素雪輕聲道謝,高高興興地和趙本真跑出去了。

蹲著吃飯是個體力活,何素雪不想蹲,左右找地兒呢,焦嬸子提著個小板凳出來,笑呵呵地遞給她,“坐著吃,慢慢吃。”

這是要搞特殊化呀。何素雪感激地再次道謝,接了板凳安在趙本真旁邊,一坐下就往他碗里挾肥肉片,他半張著含著飯的嘴巴,都驚呆了。

何素雪湊到他耳朵邊悄聲道:“我不喜歡吃肥肉,又不能辜負焦嬸子的一片好心,你就幫幫忙唄。”

趙本真就伸筷子從她碗里挾走特別肥的肉片,一些瘦肉多的就留給她,倆人的位置靠近井臺,跟其他孩子也不近,趙本真把身子一側一擋,都沒人知道他倆在搞什么鬼。

趙本真從前在家也不吃肥肉,可經過這幾個月的奔波勞累饑寒交迫,今晚的肥肉在他眼里,就是無上的美味,吃得狼吞虎咽的。

何素雪以為他餓得狠了,又趕了些米飯到他碗里去,這回他只是動作頓了頓,便輕聲道謝,大口大口吃得很開心。

吃完飯,已經快到宵禁的時辰了,常得貴打發焦嬸子趕緊回家,洗碗收拾的活就交給方再年監督小子們去做。

正房的屋檐下點起了兩盞燈籠,黃油紙糊的,里面是兩根很粗大的蠟燭,也是何將軍送來的,江南藥鋪可沒這些緊俏物資。

何素雪跟著常得貴和他三個徒弟去查了四個病房,檢查術后的傷口愈合情況,再給換了藥,最后才進正房,微弱的燭光在北風呼號中晃晃悠悠,燈下的軍士仍然紋絲不動,只是面孔換了。

堂屋里的桌子椅子被搬到了靠里的位置,上面堆放了些鎧甲和兵器。沿著兩邊墻鋪了兩排被褥,有軍士在被窩里睡覺,也有幾個聚在一起低聲說話,常得貴等人一進門,他們紛紛站起來。

何素雪還分不清明軍的軍服級別,看見一個跟那何將軍一般服飾的,就猜測他是將軍,比將軍差一點比軍士好一點的,應該就是隨從武官或者校尉們。

常得貴喊為首那人田將軍,兩人也不多話,做個手勢就往里屋走,何素雪在門上看到“閑人免進”的紙條,除了那個田將軍,其余幾個官兵真的沒跟進去,這個約束,針對的就是江南藥鋪以外的人。

常得貴的臥室還算寬敞,零碎的雜物都被搬走了,除了一鋪炕,窗下還有一張榻,榻上也鋪了被褥,應是給值夜的人準備的。

秦世子還躺在來時的床板上,不過床板是放在炕上的,身上蓋著藍布棉被,人頭朝東面靜靜地躺著,面若金紙,呼吸微弱,如果不是胸部偶爾起伏一下,都不知道他還活著。

何素雪一進去,就給這間病房的配置打個大大的叉叉,病床不利于診治操作嘛。

常得貴進了屋就注意著何素雪的表情,見她露出不贊同的神色,想了想,把她招到床邊,“小何過來,說說你的見解。”

田將軍銳利的目光咻地掃過來,有點不理解,常大夫好像很喜歡這個愛哭貓,難道是最受寵的關門弟子?除了瘦,極瘦,沒看出特別之處呀。

何素雪站到常得貴身邊,他已掀開被子,在拆解秦世子右胸部的敷料,看到那個黑乎乎淌血水的血洞,她用力地吸氣。

“小何沒見過這樣的箭傷吧,這種箭很歹毒,不但粹毒,箭頭有數排倒鉤,用蠻力拔出來的話,連內臟都能帶出來,軍醫們一般都是把箭頭剪掉,回來之后再處置。”

常得貴一邊說,一邊從關有樹手里接過黑布藥包打開,往傷口上散藥粉,厚厚地糊上一層,血水暫時被堵住了,可是在座的都知道,很快藥粉又會被血水沖掉,因為藥效無法阻止箭頭對身體的持續傷害。

何素雪伸手在秦世子額頭上探了探,在發燒,感染是一定的了,不知道有沒有氣胸?創傷在肺部,最怕形成血栓氣栓啊,萬一堵了血管那就死定了,現在可沒有血管造影。

常得貴親自動手給秦世子換好藥,當著田將軍的面給三個徒弟排夜班,田將軍發現沒有排何素雪的活還看了她一眼,接著又釋然,這么小的孩子,當然是熬不得夜的,也做不了什么事,照顧好他自己不給人添亂就不錯了。

夜班的工作還蠻多,要擦酒降溫,要按時喂藥,還要注意傷口的情況定時檢查,敷料濕透了得及時更換上藥。

常得貴一項一項地交待著,三個徒弟頻頻點頭表示知道了,何素雪發現田將軍在注意自己這邊,沖他咧咧嘴,田將軍嘴角微抽轉過頭去。

嘁,什么將軍,一點不經逗。

何素雪撇著嘴巴,跟著常得貴離開正房,第一班的陳有亮留了下來,田將軍躺在榻上作陪,也是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