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花一臉錯愕,不認識一樣看著施得,“你吃錯藥了還是吃多了,干嘛推我施得,你得給我一個說法,你欠我一個道歉,要不,我和你沒完。”
夏花的語氣很冰冷,表情很僵硬,一副要和施得拼命的樣子。
所有人都驚呆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現了意外事件,而且夏花氣勢洶洶的樣子,是要翻臉
月清影急忙一拉夏花,想勸夏花別和施得鬧,施得畢竟是男人,男人最在乎在人前的面子了。不料夏花好像是真的惱了,一甩月清影的手,恨恨地說道:“誰也別勸我,誰勸我,我跟誰急!”
房間之內頓時鴉雀無聲,都被夏花的氣勢嚇得不敢說話了,就連平常最是大大咧咧的黃素琴,也是第一次見到夏花怒氣沖沖的樣子,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花姐……”黃梓衡知道施得的心煩意亂是因他而起,急忙站了起來出面圓場。
“你閉嘴!”夏花用手一指黃梓衡,“你坐下!”
黃梓衡張了張嘴,居然說不出話來,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眾人更是不敢開口了,夏花霸氣外放,竟然震懾得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一怒之威竟然恐怖如斯,都沒想到,平常嘻嘻哈哈看似熱情似火的夏花,硬氣的時候,居然也可以盛氣凌人!
于是,眾人的目光就都又落到了施得的身上,倒要看看,施得是會臣服在夏花的淫威之下,還是會奮起反抗。
月清影不知是該站在誰的一方,平心而論,她和夏花認識的時間比認識施得的時間,多了數倍有余。最近一段時間,她又和夏花同吃同住,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學生時代,如果說她和夏花不是無話不說的閨蜜,就沒人是了。
可問題是,她和夏花走得再近,施得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卻是遠高于夏花。如果說施得和夏花同時身處危險之中,需要一個人以命換命,她會毫不猶豫地舍命去救下施得,卻不會不假思索地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夏花的生存。
和夏花相處越密切,月清影越覺得和她相比,還是夏花更適合施得。盡管她不甘心夏花后來者居上,但如果為了施得以后的幸福著想,就她的觀察和認為,夏花確實又如何爺所說,不管是事業還是生活,都是施得莫大的福分。只是感情上的事情,總是讓人剪不斷理不亂,讓她真的拱手將夏花讓與施得,她怎能情愿
一直受傳統思想教育的月清影,始終有一個從一而終的夢。她固執地認為,一個女人一生或許可以喜歡過幾個男人,但一生只能守護一個男人。其實她何嘗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她比施得大了幾歲,又因為性格上的原因不是施得的良配,或許她可以藏身幕后,做施得身后陰影中的女人,哪怕永遠不能和施得并肩走在一起,也好過永遠不能和施得在一起。
只是,她怎么也無法說服自己成為曾經被自己厭惡的第三者。
在感情的世界里,卻沒有先來后到一說,夏花雖是后來者,卻在和施得的感情追逐中,走到了她的前面。月清影不愿意承認的是,她分明看出了施得對夏花的遷就和忍讓,而遷就的前提是好感,忍讓的前提是喜歡,也就是說,施得也許真的喜歡上了夏花。也許就連施得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是,他在夏花面前一次又一次的退后,會讓夏花當成是他喜歡她的暗示。
女人就喜歡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撒嬌、打鬧或是無理取鬧,以試探男人對她的耐心和愛心。不知何故,月清影一顆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里,雖然施得是無意中推了夏花一把,但夏花卻不依不饒,她其實猜到了夏花的心思,夏花就是想看看,施得在人前到底會忍讓她幾分。
忍讓她越多,就證明施得越在乎她。月清影十分緊張,施得到底會怎么回應夏花在眾目睽睽之下的挑釁,是拍案而起,還是忍氣吞聲
碧悠沒有喝一滴酒,頭腦無比清醒,剛才發生的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不免心里埋怨夏花的無理取鬧。她和月清影不同,和夏花沒有太多的接觸,又本能地不喜歡夏花夸張的性格,就覺得夏花當著這么多的人面讓施得下不來臺,實在很不應該。如果夏花再鬧個沒完的話,她不惜和她翻臉也要維護施得的尊嚴。
眾人的心思雖然和月清影、碧悠不完全相同,卻也是大同小異,都想看看施得會怎么化解來自夏花的盛氣凌人。
不料讓眾人失望的是,施得既沒有拍案而起也沒有忍氣吞聲,而是只是愣了一會兒,忽然站了起來,來到夏花面前,一揚右手——夏花以為施得要打她,嚇了一跳,脖子一縮,想要躲開施得的魔爪,不料施得的右手并沒有落下來,而是順勢一抬,落在了自己的頭上,輕輕撓了一下。
“這么冷的天,怎么會蚊子”施得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不再理夏花,轉身推門出去了。
“你……”夏花才知道上了施得的當,原來施得在逗她玩,她氣不過,沖施得的背影喊了一句,“施得,你有本事跟我拼酒,能喝倒我,算是你男人。”
施得頭也不回地沖夏花揮了揮手:“我先出去一下,等我回來再說。拼酒就拼酒,你說話得算話,別一會兒臨陣脫逃。”
“誰怕誰!”夏花沖施得的背影揚了揚手,似乎是很囂張地要隔空打施得一掌一樣,可惜,她不會武功,更不會隔山打牛,隨后她的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圈,很自然很隨意地收了回來,又嘻嘻一笑,“怎么了,別大驚小怪的,鬧個矛盾吵個架,太正常了。我可有言在先,以后你們誰想和我鬧矛盾吵架,先自罰三杯再說,否則,概不接待。別瞪著眼睛看了,說的就是你,來,你先自罰三杯什么,敢不喝那我陪你三杯怎么樣”
夏花一鬧,氣氛又活躍了,人群重新點燃了激情的火焰。都以為施得出去是方便去了,卻無人知道,施得是想吹吹夜風,清醒一下,思索一下如何化解黃梓衡的災難。
施得機智地化解了來自夏花的挑釁,夏花也識趣地見好就收,二人如同演戲一樣默契的配合,讓月清影和碧悠都微感失望。月清影失望的是,別看施得的做法很聰明,其實他還是遷就了夏花,就說明了一點,在他的心目中,夏花的分量不知不覺間上升到了可以在他面前撒嬌胡鬧的地步。而碧悠失望的是,她原以為施得會很強硬地頂回夏花,讓夏花收斂幾分,沒想到,施得卻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于是說,他還是忍讓了夏花。
二女心思各異,盯著施得推門而去的背影,一時胡思亂想,卻都不知道施得心事重重,心思壓根不在夏花身上。
冬天的石門,一片衰敗氣象,落盡樹葉的樹木在夜晚的街頭,如一個個沉默的巨人,守護著城市的夢境。納地素食的門前,并不如其他餐廳一樣熱鬧非凡,或許是喜歡素食的人太少的緣故,又或許是當一個人的品味上升到了吃素的境界,就自然而然素質也上升的緣故,總之,在霓虹燈的照耀下,門前沒有人來人往的喧囂,反倒呈現出與不遠處公路上車水馬龍格格不入的寧靜。
施得對石門并不熟悉,卻也知道整個石門只有納地素食一家素食飯館。也是,在石門這個新興的沒有多少文化底蘊市,承載不了太多素食餐廳的存在。只有京城和下江,素食才初有市場,而在港臺等地,素食已經蔚然成風。國內在狂熱地追求經濟發展的同時,丟失了太多珍貴的傳承。想要上升到吃素的高度,至少還需要幾十年時間的素質培養。
畢竟,大部分人剛剛吃得起肉,正處于人生追求口腹之欲的初級溫飽階段。
“施得……”正當施得雙手抱肩,在夜色中深思黃梓衡的問題時,身后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聲音有幾分不確定,“真的是你,施得,巧了,人生無處不相逢,沒想到,吃個飯也能遇到你。”
施得的思緒回到現實之中,回頭一看,身后不遠處站著一人,干練、淡定、沉穩,穿一件十分普通的灰色風衣,不是別人,正是和他有過數面之緣的夏想。
“夏想……”施得暫時將黃梓衡的事情放到一邊,呵呵一笑,“確實巧了。怎么,你也喜歡素食”
“談不上喜歡,但也不拒絕。”夏想呵呵一笑,伸手拿出一根煙,“我不怎么抽煙,你抽不”
施得擺了擺手:“不抽,百害而無一益的事情,我從來不做……陪誰吃飯”夏想應該也是出來透透氣,看他的樣子,肯定不是一個人,估計是在陪人。
夏想饒有興趣地打量了施得幾眼,微微一笑說道:“說實話,施得,也許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你很面善,而且和我很投緣,雖然我們才見過幾次面,而且還談不上認識……我這么說,你不會覺得交淺言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