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師

第二十八章 命犯相思

轉眼間,施得在市一院的工作也滿月了,他的熱情、開朗和勤懇為他贏得了不錯的人緣,除了黃素琴之外,高干病房區的所有護士都喜歡他,而且都以和他開玩笑為樂趣。(請搜索,的站!)

也是,本來男護工在一群女護士中間就屬于稀有資源,再加上施得白凈干凈,人帥氣,偶爾還會風趣幽默,待人接物彬彬有禮,辦事利落,從不拖泥帶水,因此他幾乎成為高干病房區的幾十名護士心中的熊貓,被人私下稱為施熊貓。

就是稀有、珍貴并且人人喜愛的意思。

高干病房區的女護士比醫院其他病區的女護士有所不同,同為護士,但因為工作性質的不同,高干病房區的女護士不但整體素質要高上一截,而且個個身材好、長相好,幾十名護士一字排開的話,跟空姐相比也毫不遜色。

服務領導的護士,能長得差了?長相差影響了領導治病的心情,誰負得起責任?所以高干病房區的護士都是優中選優好里挑好,就連黃素琴也是從十幾名護士中精挑細選之后才得以競爭上崗的。

說到黃素琴,自從上次一起吃了一頓飯后,她對施得的態度大變,好得不得了,不但不再嚷施得,不再沖施得指手畫腳,而且還每天都給施得帶午飯,擺出姐姐關心弟弟的姿態,而且還要求施得必須無條件服從她的關懷和照顧。

黃素琴對施得的巨變,被一群喜歡八卦的護士形容為姐弟戀。施得只好無奈地接受了現實,因為如果他稍微一反抗黃素琴過于熱情的關懷,就會換來更熱烈更讓人無法拒絕的關愛。當關懷上升為關愛,就有了滑向戀愛的危險。

好在施得還知道黃素琴人長得嬌小,心眼卻不小,對他好,純粹是為了黃素素,而不是她真打他什么主意。

黃素素上次和施得見一面,對施得念念不忘。從小失去父親的黃素素當施得是哥哥一樣,或許還有一絲戀父情節在內,總之她將施得當成了偶像和精神寄托。

施得也很憐惜黃素素,抽空為她補了幾次課——他復旦大學的學歷走到哪里都是耀眼的光環——就更讓他走進了黃素素的心里。黃素素暗暗改變了人生方向,她不考醫大也不考師范大學了,她要考復旦大學,要成為施得的學妹。

也正是因為施得對黃素素在學習上的幫助,黃素琴才對施得投入了過多的關懷。她可不是因為月清影對施得另眼看待才巴結施得,她不是勢利眼的性格,而且她的為人向來直爽,從來不會虛情假意。

說來也怪,上次吃過飯后,月清影在醫院還是一樣的我行我素,對施得也沒有比以前好上多少,不過好在她至少不再刁難施得了。關鍵是,她也沒有主動要求施得做過什么,更沒有當著施得的面提過木錦年。

施得也就當一切都沒有生過,他才不會亂點鴛鴦譜,更不會主動向月清影示好。能和月清影相安無事就好,只要她不主動招惹他,他就謝天謝地了。

倒是木錦年卻平空消失了一樣,和施得上次吃飯賞節目之后,再也沒有露過一面。不過施得聽花流年說起一次,木錦年帶來媳婦到京城和下江復查去了。

也是,京城和下江肯定要比單城的醫療條件好了許多,施得暗暗感慨木錦年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他只是奇怪的是,好像木錦年的媳婦只是一家普通人家的女兒,而且長相還不如月清影,為什么木錦年會置月清影的癡情于不顧,而選擇一個各方面都不如她的女人?

難道說,木錦年一開始就知道他天生命硬,誰和他在一起他就克誰?施得想不通也就索性不去多想,每個人的人生際遇各不相同,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人生方式的權利,就算無法理解,也要客觀地承認世界的繽紛。

在木錦年離開單城的期間,施得和花流年見過幾次面,關系得到了進一步展。當然,所謂的進一步展就是又坐在一起吃了幾次飯,聊了幾次天,并且打了幾次情罵了幾次俏,至于其他,就都是浮光掠影和蜻蜓點水,在真真假假中,互相試探。不過花流年的如花美眷并沒有如預期中一樣出現,她沒提,施得也沒問,相信花流年應該不會真去滏陽公園去尋找她的艷遇。上次施得隨口一提,只是戲言。

施得在醫院的工作越來越得心應手了,只是期待中的局面還沒有真正打開,是時機還沒有到來,還是命運的節點還沒有出現?

明天是周六,下午下班后,施得剛走出醫院的大門,準備推上自己的二八自行車回去時,一輛黃色的跑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身前。

窗戶打開,露出了月清影極其精致并且美到極致的臉,只不過,美則美矣,卻如冰雕一般冰冷。

“上車。”她淡漠地說了一句。

“有事?”施得眉毛一揚,也是淡然地問了一句。

“有事。”月清影惜字如金。

施得猶豫了一下,今天本來約好要和碧悠共進晚餐,不想月清影半路殺出,本想拒絕月清影,卻隱約覺得今天的會面,應該會有事情生。

施得上了車,問道:“什么事?”

“吃飯。”月清影話一說完就動了汽車,和她淡然漠遠的性子不一樣的是,她的車技不錯,而且還喜歡開快車,汽車在車流中左右穿梭,猶如一條逆流而上的魚。

汽車一路向南駛出了市區,施得見來到了郊外,周圍的景色越來越荒涼,就說:“我可沒有車,飯后你要是不送我回去,就別去吃飯了。”

“……”月清影只是扭頭冷冷看了施得一眼,沒有說話,不過眼神已經告訴了施得,她不會扔下他不管。

施得無奈,心想要是月清影以前就是這個樣子,換了他是木錦年,也不會選擇月清影,太清冷了,簡直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想想還要陪她吃一頓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晚飯,更是大感頭疼。再好的美食也要和相干的人一起品味才有滋味,和月清影一起吃飯,還不如一個人對月獨飲。

地方到了,施得下車一看,原來是一處農家院,周圍無比荒涼,漆黑一片,顯然已經出了市區,到了人跡罕至之處。

奇怪的是,農家院的的木門上有三個字,很飄逸的字體——月清影。

月清影見施得驚訝,主動解釋了一句:“我開的。”

副市長的女兒名下有幾處產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施得點頭說道:“你開跑車我可以理解,你有產業我也能接受,但你在醫院人事科當一名副科長,我就不明白了……”

“你復旦大學畢業到醫院當一名護工,我也不明白……”月清影立刻就回了一句,“自己有問題就別說別人。”

嘿,施得心中來氣,怎么說話不帶刺兒就不舒服?他只是表示不解,月清影卻直接以反詰的口氣嗆他,真夠可以的。

月清影的農家院十分冷清,確切地講,除了施得和月清影之外,再無一個客人。農家院在現在還是新興事物,而且就施得推測,月清影怕是只當農家院是她在郊外的幽會之處,根本沒當產業經營。

昏黃的燈光下,影影綽綽可見有幾人忙碌,月清影領施得穿過幾株桃樹和杏樹,走過一個曲曲折折的木廊,來到一處位于湖中的亭上。

湖是人工湖,不大,種了不少蘆葦和荷花,燈光不亮,依稀可見湖水中有五顏六色的魚兒在游來游去。不得說,月清影的農家院布置得別具匠心,很有韻味。不過,施得對月清影大費周章帶他來到這里心懷疑慮,怕是宴無好宴,她要為難他了。

亭中已經擺好了一桌飯菜,紅燜魚、手撕兔、麻婆豆腐,菜品不少,搭配得當,還擺了一瓶紅酒。

月清影一揮手,在亭中等候的兩名服務員就退下了,亭中就只剩下了施得和月清影。

一輪明月當空,四周格外安靜,沒有蟲叫和鳥鳴,只有沙沙的風聲。

月清影舉杯:“施得,陪我喝一杯。”她的聲音忽然不再冷漠如天邊月,而是有了落寞和蕭索之意,“謝謝你陪我大老遠來這荒郊野外。”

她一仰頭干了一杯紅酒。

施得也干了杯中酒,輕輕放下酒杯:“月科長……”

“在外面就別叫我科長了,叫我清影就行,或者……叫我月姐我也高興。”

“月姐……”施得從善如流,立刻改口,又微微搖頭,“我聽說了你和木錦年的事情。”

“聽說了就行了,省得我再解釋了。我就是想知道,聽說你精通相面,見木錦年第一面時就算出了林雙鳳會得癌癥,你能不能告訴我,林雙鳳的病情會不會好轉?如果不好的話,她還有多少時間?”

原來木錦年的夫人叫林雙鳳,施得明白了什么,月清影找他,還是相思不死,還是為情所困!一個人如果被內心的情執所困,很難突圍而出。人,戰勝別人容易,戰勝自己,才是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