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智慧

第六十六章好黑的心啊!

匆匆的幫云崢布了菜,就匆匆的追了出來,這個人只要出現這種神態,逮著什么東西都會塞嘴里的,同樣的場景他見過,他和狄青兩個人在討論戰事的時候入了神,能把西瓜皮都吃干凈。

“學士,您等等啊,您等等啊,奴婢有事情向您請教!”鄒同連蹦帶跳的追上包拯急忙問道。

包拯的胡須似乎都飛揚了起來恨恨的道:“有什么好問的,你只需要告訴陛下秦州有云崢守著這塊土地很快就會變大,弄出一個隴右節度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學士,您就可憐可憐奴婢,奴婢比較蠢,想不明白高人的心思,告訴奴婢云帥這時候在想什么,他準備要干什么,奴婢回去之后也好告訴陛下啊!”

正在前行的包拯忽然停下腳步冷冷的看著鄒同道:“你只需要告訴陛下云崢打算效法三國周瑜赤壁舊事即可。”

鄒同連忙點頭道:“火攻是個好計策,只是剛剛下了大雨,天地濕氣極重如何才能放火呢?”

包拯大怒準備解釋一下,想想實在是沒有必要,就轉身回了自己的軍帳,打算明天一大早就趕回秦王川,在這里的他總覺得自己是異類。

一個明明棄守秦王川大寨,卻為了臉面要隱瞞真相的知府。一個喜好把敵國將領制作成蠟人的變態監軍,再加上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主帥,有這樣的三個人在大宋西北邊疆無憂矣,只是,包拯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自己。

這些天聽遍了人家慘事,包拯經不住為秦州的百姓掬一把同情淚,只是那些事再黑暗也比不上這三個人的心肝黑。這三個人如同煉獄一樣的折磨著包拯的心,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不是大宋的官吏,一定會對這三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破口大罵的。

包拯走后不久。崔達就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在云崢的大帳內。聽完云崢的訴說之后笑著道:“猜疑之心每個帝王都會有,和帝王關系越近,帝王就越是會猜疑,董氈雖然不是帝王。但是他的權力和帝王沒有多大的區別。所以有帝王心一點都不奇怪。”

“三人成虎能行嗎?”

“不成。青誼結鬼章和董氈一起長大,董氈輕易不會去懷疑他的,除非有鐵證。否則不能成事。”不知道為什么,崔達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陰晴不定的,就連笑容都顯得干巴巴的。

云崢瞟了崔達一眼道:“放心,用不著等我對你用這一手,我就去海外當島主去了,這世上同患難容易,共富貴是個大麻煩,所以我干脆不要共富貴,所以啊,你有什么手段就盡管放出來,你這些年在秦州的布置應該起作用了。”

崔達聽云崢這么說立刻湊到云崢的身邊諂媚的笑道:“我以前想要富甲天下,最后發現富可敵國的時候也就到了喪命的時候,你家的島嶼能不能給我劃一塊地方,讓我帶著老婆孩子頤養天年?”

“可以啊,到了那一天,愿意跟我走的兄弟都去,我們快快活活的去海島上釣魚,在也不理會這世上的破事情。”

崔達得到了云崢的承諾,神情就變得振奮起來,敲著桌子笑道:“離我們最近的地方是虎跳峽,那里是抹而水巴族的人,不過這個部落和龍鐵橋的關系極好,你如今在重用龍鐵橋,我們不好拆他的橋,不過蒙羅角這個部族還是能用一下的,蒙羅角的族長結彪屬于有勇無謀類型的人物,為人憨直,卻極度的護短,他的部族習慣性的搶劫周邊的部族,所以在那里的人緣很差,你可以利用一下這個人。

如果別的族長說青誼結鬼章會造反,董氈八成是不會信的,但是結彪這個人說,董氈有五成的機會不會相信,如果龍鐵橋能再說動抹而水巴族,一起向董氈告密,成事的可能很大,那時候我們再把青誼結鬼章的英勇事跡編成歌謠在草原上流傳,這事估計就成了,董氈即使再相信青誼結鬼章,也不會再讓青誼結鬼章執掌軍權了,沒了爪牙的老虎,你弄死他應該很容易。”

云崢嘆口氣道:“說到底我和青誼結鬼章是朋友,這樣對付他不管怎么說都有些虧心。”

崔達不耐煩的道:“你越來越有奸人的模樣了,想害人又不愿意背惡名,算了,這事交給我去辦吧,姜哲,吳杰他們還做不來這種事。”

云崢搖頭道:“那不成,你還死不得,干了這種臟活的人,到了最后是一定要被滅口的,既然龍鐵橋這么能干,就不妨把這事一起交給他去做。”

崔達嘖嘖贊嘆道:“黑,真是黑啊,你把人家的生意伙伴都給砍了頭,一個山寨也被你夷為了平地,龍鐵橋真正的家人都被你攥在手心里,最后還要弄死他,這樣心狠手辣你不彪炳史冊都對不起你這份黑心。”

云崢喝了一杯酒幽幽的道:“我總以為人這種生物,要么老老實實地做人,一輩子奉公守法,這樣的人我會尊敬,要嘛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條道走到黑,這樣的人就算是被砍頭了,我也會挑一下大拇指夸贊他一聲好漢,最看不起的就是壞事干了一半忽然想當好人了,以為只要立下一些功勛就能成為人上人?那他以前犯下的罪惡誰去處理?

老虎豹子他們攻破天王寨的時候從山寨里救出的女子不下六百之數,這些女人都是準備販賣給青塘人的,他在秦州威風了十幾年,你說遭殃的女子有多少?

這種人在富貴之后就很自然的想要得到權力,好啊,我手里有空白的告身,你去給他填一個七品告身,然后告訴他,想要立身朝堂,就必須和往日的那些人做一個徹底的切割,否則誰都幫不了他。”

崔達皺眉道:“龍鐵橋這種人必然薄情,不會顧及你手里的人質的,這樣一來,這家伙萬一干脆不回來了怎么辦?你這么做算是打草驚蛇了。”

“你知道個屁,像他這種人,先前為了財富可以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現在為了權勢也必定會狠狠的賭一把,我還知道這個人其實是一個賭徒,賭徒的性子很微妙,他們知道十賭九騙,偏偏要拿命去博那一絲不可能的勝利,只因為一旦勝利,他們獲得的收獲會超出自己的期望一百倍甚至跟多……”

崔達驚訝地叫到:“問題是我知道你這人一旦下定了決心,他就算是立下了蓋世功勛,你也會毫不猶豫的把他干掉的,他沒有勝算的。”

云崢敲了崔達的大腦袋一下恨恨的道:“你知道,問題是龍鐵橋他自己知道嗎?”

崔達點點頭就往外走,走到營帳口回頭道:“我不想看龍鐵橋臨死的模樣,我想,那一定是人世間最凄楚的一幕。”

云崢把身子往后仰一下,就脫離了那盞孤燈的照耀范圍,取過茶杯從里面取出茶葉填進自己的嘴里,他發現自己現在很討厭光明,難道說這是陰謀家的通病?

想到陰謀家,他的腦海里就出現了無數的畫面,有老狼的,有老鼠的,有毒蛇的,還有很多其它的畫面,似乎什么都有,唯一缺少的就是光明。

黑夜才是魔鬼的天下,黑暗的角落里仿佛有無數的人在低低交談,說的每一件事都不足與外人道,只能在漆黑的夜里向外蔓延……

云崢等不及大地變干,就匆匆的帶著大軍向虎跳峽進發,不論龍鐵橋有沒有和瞎藥談好,走虎跳峽都是云崢的預定目標,瞎藥會不會阻攔這不重要。

走了兩天,終于到了虎跳峽,這一路上走的很平安,龍鐵橋來信說在他的力勸之下,瞎藥已經同意歸附大宋,并且將虎跳峽的關隘已經徹底的放開了,大軍盡管通行就是。

這是一種將軍手段,云崢很清楚,在自己試探龍鐵橋的同時,這家伙也在試探自己,想從自己進入虎跳峽的狀態來判斷對他的信任程度。

這種時候首先進入峽谷的是侯大義的偏廂車軍,這支隊伍有個好處就是皮糙肉厚,一般烈度的圍剿對他幾乎不造成什么損失,即使是被困在峽谷里,云崢也有把握很快的將他們救出來。

大軍在險地行軍,自然會是滾動式的前進,一邊走,一邊為后續的大軍開拓出一個合適的道路來,所以侯大義走的并不快卻非常的堅決。

虎跳峽不過三里多長,兩側的山峰并不高大,所以行軍在山脊上的哨探,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把這座峽谷打探的清清楚楚。

云崢親自帶著少年軍組成的中軍進入峽谷的時候,看見,龍鐵橋一臉哀傷的穿著白衣跪坐在虎蹲石上,面前放了三只酒杯,自己喝一口酒,就把另外兩只酒杯里的酒傾倒進了洶涌的山溪之中,姿態莊嚴而肅穆,身上的白色孝服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