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詭異的一幕，讓一群人族、妖族當場傻眼，整個人、整個妖都凌亂了，尤其是妖族，更是憤怒的想殺人，這個家伙想要干嘛，獨吞冥靈草嗎？

盡管它們也想獨吞，可看到別的妖獨吞冥靈草，說什么也不能答應。

群妖之中，盛冬凜等人族卻是認出了葉默變身成的鯰無石，開始還暗自疑惑，電鯰族不是只有一個妖族過來嗎？而且已經死在了葉默手里。

可隨即，他們就紛紛反應過來，這還有什么好想的，肯定是葉氏仙城陣營的人用《千變易容訣》變化的啊。

“他們是人族潛伏進來的，大家快追。”盛冬凜大叫一聲，想借妖族這把鋒利的妖刀殺盡葉默一伙人。

聞言，一群妖族皆是神色怪異，妖兔冷笑出聲，說道：“嘖嘖，這話說的，好像你們也是妖族一樣，我可不認你們這些家伙。”

“人族，居然使出這么低劣的離間計……哼哼，不過如此而已，被我妖族奴隸之日，已經不遠了。”

妖象也嗤笑一聲說道，對盛冬凜一群人鄙夷不已。

眾妖族你一言，我一語，不停對盛冬凜一群人冷嘲熱諷，將一群人說的臉色通紅，卻根本無從反駁。

眾妖族看似和盛冬凜一群人和平相處，并且一同追擊林天云，根本不是人族和妖族關系多好，而是眼下都想著搶到冥靈草為重，才沒有這個閑功夫對付盛冬凜一群人。

待解決完冥靈草的事之后，妖族們第一個要解決的，就是盛冬凜一群人，畢竟他們人數眾多，路上殺的妖族肯定不在少數。

說歸說，一眾妖族和人族毫不遲疑，飛快追擊著葉默一行人。

不知何時，街道上開始出現了一個個人影，好似憑空出現一樣，突然之間就出現在了街道上，身穿各式各樣的衣服，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在大街上游蕩不停。

“盛城主，快看。”一個人族元嬰老祖提醒道。

盛冬凜低頭看去，只見大街上人來人往，四處青光閃爍，寂靜無聲，仿佛百鬼夜行。

而那些房屋、店鋪也相繼打開，走出一個個穿著古老服裝的人族，目光呆滯，游走在大街上。

他看到一個小販打扮的惡鬼在無聲吆喝，手舉在半空緩緩擺動，場景詭異無比。而手中握著的稻草棍劣跡斑駁，雜草上爬著數條黑色小蛇，上面插著的，也不是什么糖葫蘆，而是一串串眼球！

他看到一個包子鋪前，進進出出的兇鬼絡繹不絕，一口咬開包子，里面竟然是血淋淋的血肉和人指！

他更看到街頭處，一個身穿布衣的鬼族目光呆滯，手中拿著幾顆心臟不斷連拋，更是將一頭隕落的妖族拉過來，讓其伏在一個躺下的惡鬼身上，而后舉起萬斤巨錘一錘砸下，將那頭妖族的尸身砸的支離破碎。

諸般種種，不一而足，仿佛凡俗民間的眾生百態，卻在這座鬼城上演，讓人脊背發涼。

看到這一幕的自然不止盛冬凜等人，其它妖族也看到了，哪怕沒有見過人族城池，妖族城池也相差不多，近兩百妖族，無不感到心中震動。

前方，葉默、林天云、祖青火等也見到了這一幕。

尋常人只感到震撼和無法置信，葉默和林天云卻想到更多，兩人齊齊沉默不語，心中如壓著一塊大石頭。

“天云兄，你看到了什么？”葉默沉默片刻，開口問道。

林天云智慧不低，處處都能考慮到極致，他想要證實自己的想法。

“呵呵。”林天云渾身發冷，輕笑一聲道：“凡俗人間，眾生百態，與人族無多大區別。”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葉默打斷道。

“眼珠子串成糖葫蘆，肉包子是人肉包子，還有街頭耍雜藝的討生活人，本應拋的是水果，這里卻是心臟，本應是胸口碎大石，卻變成了胸口碎尸身……”

林天云深吸一口氣，苦澀道：“蕓蕓眾生，看似活的很清楚明白，其實都渾渾噩噩，哪怕我等修士也是如此，經年累月地拼命的修煉，卻又有誰曾真的成仙了？”

“希望我們的猜測是錯的吧，否則，還修什么仙，根本沒有成仙的可能，我們……也只是這些惡鬼中的一員而已，目光呆滯，畢生活在虛幻之中。”

“我現在都懷疑，我吃的丹藥，是不是一顆顆眼珠子，手中的飛劍，是不是一根脊椎骨，連雙修的道侶，都是兩具骷髏，甚至不存在。”

葉默沉默無言，他和林天云想的一樣，這些從房屋中出來的惡鬼，一個個目光呆滯，卻做著凡人的事情，好似沉浸在幻境之中，對他們這些人族、妖族都無動于衷。

再聯想到修仙界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再出現過飛升仙界的人，這樣的猜測，似乎已經成了事實，什么修煉，什么成仙，不過是一場幻境而已，輪回之后，重新再來，反反復復，永世不止。

這樣的猜測，沒有猜到的，或許沒什么影響，可一旦猜到一點，對心神、對道心，都是很大的影響，眼下，葉默和林天云無疑被影響到了。

苦苦追求長生，尋求成仙之道，究竟是不是一場空，誰能不絕望？

這時，葉默體內的《坐忘經》驟然主動運轉起來，頓時迫使葉默進入“坐忘無我”的狀態，將種種猜測和疑慮拋出腦海，從迷惘、恐慌中脫離出來。

而后，葉默身軀一顫，黑白分明的眸子恢復清明，暗呼僥幸：“太可怕了，居然懷疑起了世間萬物的真實，更懷疑修仙之途，若不是及時脫離出來，只怕就要形成心魔了，道心崩潰，一身修為付諸東流。”

目光注意到林天云的狀態，葉默不禁一驚，當即以神識傳音直接在林天云腦海深處震喝，將林天云從迷惘、絕望中拉了出來。

這一番兇險比起被妖族圍攻都要可怕，崩潰的是道心，心魔作祟，逆亂散盡一身修為，終生與修仙無緣，委實可怕到極點！

葉默本身就懂大五行迷幻陣，更是知道，有些幻陣就是沖著讓修士道心崩潰而去的，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兇險。

一番穩固道心與心神后，葉默才垂頭再次看向下方的大街，街道上人流如織，時刻在上演著世俗眾生的一切，將這一切變得無比逼真而恐怖，讓人不由自主產生對這個世界的懷疑，對人生的懷疑，對修仙一途的懷疑。

這樣的懷疑一旦產生，求強之心、求仙之心立刻不穩，因為這已經是對自己的否定，道心不穩，心魔立刻生出，時刻在腦海生成幻境，與真實混淆，使人逐漸瘋狂，最終法力逆亂散盡，就此魂飛魄散，連輪回都進不了！

“葉兄你這是做什么？小心道心不穩。”林天云看到葉默又去看街道的景象，嚇了一大跳，連忙是阻攔道。

葉默擺擺手道：“無妨，剛才不小心中招而已，我道心穩固，不懼這些迷惑、誘導。”

林天云帶著懷疑之色看了葉默一眼，發現葉默神色平靜，眼神清明，絲毫沒有被迷惑到，讓他心下驚嘆，自愧不如。

他智慧謀略很強，但道心卻是弱點，如果他道心堅定如磐石，就不會一時心軟，救下呂琳瑯這個混蛋，將自己逼到死境了。

而葉默則不同，始終以冷靜的目光看待一切事物，怎么做對自己有利，就堅定不移的做下去，這就是道心堅定。

過不多時，葉默陡然抬頭，說道：“都小心了，現在這山寨已然不同，可能有無法想象的東西在等著我們，只有沖出去，才能有活命的機會。”

兩人六妖齊齊抬頭望去，這山寨大如城池，而且還有城墻，雖然不高，但畢竟有城墻，此刻他們已經臨近了城墻處。

直到這時，兩人六妖才看清了城墻上的景象，漆黑昏暗的夜色下，一排排人影站立在城墻上，將半個山寨圍的水泄不通，似乎是特意在這里等待一樣。

“這是……鬼兵軍隊！怎么可能？”

林天云看清了城墻上站立的人影后，忍不住驚呼道，神色震撼。

仙城同盟的仙城遍布九州四海每一個角落，幾乎哪里都有仙城，每座仙城都養著數以十萬計、百萬計的仙兵，這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事情了。

他萬萬沒想到，在這死域空間里頭，竟然還有一批數量如此可觀的軍隊。

“這些應該是某個鬼圣的軍隊，否則解釋不了它們為什么會在這里攔截我們，看這數量，至少也是數萬，甚至是十萬之多。”葉默這時出聲說道。

“鬼圣？”

兩人六妖驚呼，不敢置信。

“不可能，怎么可能有鬼圣的存在。”蟻知蘊搖頭不已。

“傳送點達到了八十三個，難道還不足以說明這里的危險？‘妖圣都可能隕落’這句話已經說明不了什么了，我猜測，妖圣都可能有三、四成可能隕落。”

“妖圣之尊，神通翻天覆地都不足以形容，我可不覺得，光憑這些金丹期、元嬰期的士兵軍隊能夠讓妖圣隕落，唯一的解釋，就是妖圣。”葉默徐徐道出原因，理由讓人無法反駁。

“那么……鬼圣呢？”祖青火奇怪道。

“不知道，或許不屑于對付我們這些元嬰，或許有什么限制，或許它在閉關，一切皆有可能，這樣也好，至少我們不用面對那等存在。”

葉默如此說道，而后將背上的林天云甩下來，身軀緩緩變化，很快變成了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

另一邊，祖青火也一陣變化，重新變為人族模樣，這一刻，蟻知蘊和五頭袋鼠妖都產生了一種感覺……人身才是這兩人的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