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善德女王和女性地位的問題,其實包括唐人在內所有的中國人,都很少知道在周代以前,商朝時期,女性的地位是很高的,可以做官,可以做非常高貴只有女性才可以做的官職,可以擁有封號,可以擁有封地,可以帶兵打仗,可以治理國家,比如婦好這樣一個例子,值得注意的是,這個例子在商朝并不少見。
商朝也是一個其他國家奴隸所向往的自由國度,任何一個國家的奴隸只要逃到商朝國境內,就可以獲得自由,成為一個自由人,甚至他們中的一些很有才華的還可以做官,從奴隸到官員,在周代以后幾乎沒有出現過的事情,在商代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商代任用官員也不是按照血統來的,商代并不重視人的出身,任命官員不看他的出身是否高貴,他的血統是否高貴等等,皇室成員并沒有因此得到什么權力,反而是一大批自由民和他國逃來的奴隸以及女性在做官治理國家。
在《尚書.牧誓》中,周武王只列舉了帝辛也就是俗稱的紂王的四條罪狀,分別是聽婦人言、不認真祭祀、不重用親戚、任用逃犯做官,最原始的討伐紂王檄文只有這四條罪狀,根本沒有看到有什么荒淫無道、濫用酷刑之類的。
在今天看來,這四條罪狀似乎顯得非常滑稽,因為在今天的人看來,帝辛似乎并沒有什么罪過,包括“紂”這個謚號。以及他所犯下的罪行,在商代甲骨文最原始的記載中,并沒有發現,“紂”的謚號是周人給出的,他的一切罪行也都是周代開始出現并且流傳的,隨著考古學的日漸深入,夏商周斷代工程的深入,對于紂王的是非功過,似乎正在重新定義。
商王朝選官并不重視出身,除了王位以外。并沒有相關的世襲制度的產生。而從周代開始,皇位世襲制之下的官員世襲制開始盛行,西周實行絕對的世官制,用人唯親。遂有指責帝辛“遺其王父母弟不用。乃維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長”。
殷墟考古來看。商朝末期的人祭和人殉都很少,甚至沒有西周中早期嚴重。從各種文物中,看不出帝辛有太多暴行。西周初年時所宣揚的帝辛的罪狀。除了《尚書.牧誓》中的那四條,也就只有酗酒、相信自己有命在天了。
而在商代非常普遍的女性為官和作為祭司的情況,在周王朝立國之后,完全消失了,從那之后,世官制、血統制、出身制等等惡俗開始流傳,奴隸就是奴隸,連著幾代人都是奴隸,完全別想翻身,對于女性的地位也就完全不再提起,徹底淪為附庸,以至于很多周邊地區國家都時常有女性登位的情況,而在中國卻僅有武則天一人。
是非功過,孰能辨別是非?東周末年的那場周景王推動改革失敗而導致周王室的內訌,以至于從上古傳說時期到周代晚期的全部史書史料神秘失蹤,孔子和老子也參與其中,最后以周王室徹底傾頹和老子西出函谷關神秘失蹤為結果,以至于周代之前的歷史需要被特別成立一個夏商周斷代工程去研究追尋。
出土一部逃過周王室內亂的《竹書紀年》便顛覆了《史記》,一位位仁德圣人瞬間墮落成權欲熏心的高級政客,光鮮亮麗的禪讓制度被血色所覆蓋,揭開其面紗,內里的丑陋令人不寒而栗,殘暴的夏桀商紂似乎另有他說,那一切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參與其中的孔子和老子究竟扮演了一個什么樣的角色?那些足以顛覆華夏數千年歷史的夏商周史料,究竟在何處?
現在討論這些也沒有什么意義了,作為唐人的三位大唐使節在談論起善德女王的時候,那態度都是出奇的一致——女人耳,僅僅三個字,就體現出了三位大唐男兒對這位善德女王的蔑視,作為天朝上國的使臣,來見你一個小國女主,你還有什么不高興的?應該燒高香才是啊!
雖然現在有求于此女,但是打心眼兒里,三位對善德女王是非常輕視的,善德女王自己也清楚,從這三位大唐官員的姿態和眼神里面,善德女王可以看出他們內心對女人的不屑,對于新羅以女子為王的嘲諷。
“今日可是奇了怪了,大唐為何要致國書于本王?本王實在是不解,還請三位解惑。”善德女王冷冷的看著李凱、王澤和程遠橋,語氣里也是淡淡的嘲諷,似乎是在嘲笑這些原本就有求于自己卻擺出一副高姿態的大唐官員。
作為主要談判者的程遠橋挺身而出,回答道:“我等此來,乃是有要事要與王上相商。”
善德女王冷然道:“何事?”
程遠橋看著善德女王一副高雅姿態,心中有些好笑,說道:“王上,在下乃是代表大唐皇帝陛下,希望和新羅結盟,共同出兵北上攻打高句麗!”
善德女王不動聲色道:“哦?竟有此事?高句麗王的確下令攻打大唐,可這與我新羅有何關聯?你們打你們自己的,新羅不想參與,新羅國小力衰,經不起一番大戰,如果僅僅是這樣,三位請回吧!”
預料之中的事情,程遠橋高聲道:“敢問王上,高句麗王許以何等好處,使王上放任此大好時機于不顧,而要遵守與高句麗之約定呢?王上可否告知我等,然后,再聽聽大唐的條件,如何?”
善德女王稍微露出了一點感興趣的神色,覺得這個唐人雖然無力,但還是有些才華的,居然猜出了自己和高句麗王的一些秘密談判,于是頗帶著幾分興趣說道:“你這話又從何說起?新羅與高句麗乃是世仇,若是高句麗有所求。我新羅當然不會放任這樣的大好時機于不顧,定然要與之拼死一戰,為我國亡靈復仇,既如此,使節為何又要說,本王與高句麗王有所約定?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貿然侮辱本王,便算你是大唐使節,本王也不會輕饒于你!”
善德女王的語氣加重了一些,這倒叫三位大唐男兒有了些動容。紛紛對此女子有所改觀。程遠橋更是有些棋逢對手的感覺,他覺得,這位善德女王可以以一介女子身份成為女王,果然也不是什么簡單的任務。對于這樣的人。不能簡簡單單的應付她。的要小心翼翼的才可以對付她,果然啊,蘇侯說的對。越是地位高崇的女子,就越比她同級的男子要厲害得多。
女人不好對付啊!
程遠橋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看著善德女王道:“在下實在是不知道王上為何會這樣說,難道王上不知道高句麗盡出大軍十五萬攻打我大唐,如今,正被我大唐軍隊牽制在了北平一帶動彈不得,這樣的大好時機,王上為何不出兵?難道當真是有所約定?那為何不將此約定告知在下呢?在下或許可以幫到王上也說不定啊!”
善德女王說道:“哦,你說這件事啊,那是大唐有所誤會了,非是我國不愿北伐,實在是去年秋收有所虧損,我國財力糧草不濟,難以北伐,大唐使節也是知道的,高句麗兵力雄厚,足足有兵三十萬,就算是出兵十五萬北伐,其國內還是有十五萬兵留守,只是邊境就有五萬兵馬,而我新羅滿打滿算不過二十萬兵馬,這樣一來,實在是沒有什么勝算啊,本王也是有些煩惱的。”
程遠橋笑道:“那在下就是來為王上分憂的!”
善德女王笑道:“何以分憂?”
程遠橋道:“高句麗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突襲我大唐國境,襲殺我大唐兵馬萬人,簡直是罪無可恕,可是大唐兵馬多用于北伐草原,一時調集不了太多軍隊,這才陷入頹勢,不過皇帝陛下已經調集十萬兵馬北上助戰,五萬兵馬已經往北平而去,想必已經牽制住了高句麗兵馬,不日會有捷報傳來,另外五萬兵馬,則在幽州港口處!由我大唐三原縣侯蘇寧統帥!”
王澤和李凱對視一眼,紛紛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笑意,僅僅兩萬援軍被程遠橋說成了十萬大軍,出兵數量乃是機密中的機密,善德女王怎么會知道其中深淺?只要把目標說的大一點兒,她不信也得信!
善德女王微微皺了皺眉頭:“蘇寧?三原縣侯?本王略有耳聞,似乎是一個很厲害的將軍,他在幽州港口做什么?”
程遠橋笑道:“蘇侯統兵五萬,打算乘坐幽州北海海軍之戰艦,從海路突襲高句麗本土,擊滅其水師,從其西部海岸登陸,直取高句麗國都,擒殺高句麗王,滅其族,縱火焚燒高句麗國都以泄大唐心頭之恨!屆時,高句麗必然大亂特亂,我前線兵馬一舉攻破軍心大亂之高句麗軍,全線破敵!
那時,王上便可派遣十萬大軍北上猛攻高句麗本土,大同江以南之高句麗兵馬由蘇侯率領軍隊和王上軍隊負責,大同江以北則由大唐兵馬負責掃蕩,南北夾擊,共滅高句麗,事成消滅高句麗之后,便以大同江為界!
大同江以南,包括我大唐軍隊所攻占的大同江以南領土全數歸屬王上所有,大同江以北則歸大唐所有,另外,王上若想乘勢對百濟國發動滅國之役,我大唐軍隊可以海軍從海上協助王上,東西夾擊,一并消滅百濟國,百濟之領土屬民悉數歸王上所有,我大唐寸土不取!王上,若是在下沒有猜錯,高句麗王給予王上的條件就是大同江以南的領土吧?”
善德女王愣住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點了點頭:“沒錯,高句麗王給本王的條件,就是大同江以南的領土,你以為,是用兵去取比較劃算,還是不費一兵一卒去取比較劃算呢,你應該明白本王的意思,任你說的天花亂墜,可那片土地,本來就要歸我新羅所有?”
程遠橋搖了搖頭:“王上,您就沒想過高句麗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嗎?高句麗為什么會如此大方的就把大同江以南那么一大片領土割讓給王上?他們的老家,多少高句麗人的祖墳,乃至于高句麗現在的王都,都在大同江以南啊,他們若是打敗了大唐軍隊,獲得大唐軍隊之軍械,糧草,大可以掉過頭來以乘勝之師南下攻打王上!
王上,若是高句麗真有誠意,為何要在邊境布置五萬軍隊防備王上進攻?王上怎么就知道高句麗一旦獲勝,那五萬兵馬是北上離開呢,還是南下直接攻打新羅本土呢?王上,高句麗不講信義,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是每一個國家都像大唐那樣講究信義,高句麗蠻夷之國,哪里懂得信義?他們只知道土地錢財和人口!
王上,還請您細細思索,高句麗就算打敗了大唐軍隊,攻占了北平,可是大唐還有二十萬北伐精銳沒有回來,高句麗撐不住的,他們撐不住的,一旦大唐軍隊回援,高句麗得不償失,他們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很有可能,他們只是想去劫掠大唐的人口和財富,以及那些他們得不到的軍械,糧食,錢財等等,有了這些東西,新羅還是高句麗的對手嗎?王上,您可要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