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江,擊敗曹操奠定三分天下之局面的周瑜的故鄉,就是在這兒,周瑜認識了發小孫策,兩個孩子結下了影響他們一輩子的深厚的友誼,在這兒,未來兩個威震江東的年輕人度過了無數個日日夜夜。。。
孫策二十一歲的時候離開了袁術,開始自己創業,從一千多人的部曲開始,一路發展壯大,直到占據了整個江東之地,所用的時間也不過三四年,成為江東之主,千里之地的王者之時,他才二十四歲,同樣的周瑜也才二十四歲,兩個年輕的不像話的人,卻可以主宰一方生靈,成為一方統帥。
孫策在二十五歲的時候離開了人世,死于一個誰也說不清楚的陰謀里面,究竟是誰殺了孫策,誰也說不出個究竟,三國志含糊其辭,后世的諸多正史野記雜文眾說紛紜,有說是曹操手下郭嘉的謀劃,證據就是郭嘉曾經說過孫策必然死于就是死于許貢的門客之手;最具諷刺性的猜測就是孫策死于孫權之手。
可是無論事情的真相是如何的,對于現在而言都是沒有意義的,孫策死后,周瑜沒有固執的追究孫策究竟是死于誰之手,而是堅定地將孫策的遺愿堅持了下去,一直到十年之后,赤壁之戰的兩年之后,周瑜死于一支毒箭之下。
一切都是那么讓人覺得唏噓,正應了那句千古喟嘆: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久久地跪坐在周瑜墓之前。蘇寧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一直跪坐在這里,一開始只是好奇,從沒見過,但是到了現在,蘇寧卻覺得心中一片寧靜,從嶺南到達廬江這一路上的心情全部都化為了寧靜,覺得這天地間只剩下自己和面前的周瑜墓碑。
恍惚間,蘇寧覺得自己看到了那位風度翩翩驚才絕艷的江左周郎,他正在撫琴,行軍打仗之余。周瑜喜歡撫琴。他喜歡音律,喜歡山水,喜歡一切本不該是一名軍事統帥所喜歡的東西,或許他不喜歡戰場。不喜歡打打殺殺。不喜歡血流成河。不喜歡尸積如山,或許正應了梁朝偉的演繹:“上過一次戰場后,我就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蘇寧也感同身受。上了一次戰場之后,就真的不想再上第二次,可是這一切都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嗎?蘇寧覺得應該不是,歷史選擇了周瑜,選擇了周郎,要讓他在赤壁的大火中完成他一生中最輝煌的事業,然后,如彗星般隕落,再也追尋不到一絲絲的痕跡,曲有誤,周郎顧,也只能是一個永遠的傳說,再也無法重現于這個世界上。
華夏,只有一個周瑜。
可惜,他并不沒有在對外戰場上展現他的才能,他是個名將,驚才絕艷,可他不是英雄,不是梟雄,他的貢獻甚至可以從某種意義上轉換為他所犯下的過錯,如果不是他所主導的戰爭擊敗了最有可能一統天下的曹操,那么中國的歷史還會像原來那樣讓人遺憾嗎?蘇寧可以懷疑,如果曹操一統天下了,中國的歷史會如何發展?
如果周瑜和孫權沒有選擇抵抗,而是選擇了投降,那會如何呢?
歷史不容假設,更沒有如果,但是此時此刻,在周瑜的墳墓之前,蘇寧真的很想問一句,如果真的有那種可能,你會選擇投降嗎?公瑾先生?知道了后來的一切,知道了無數的遺憾,你會選擇投降嗎?或許這是不忠不義之舉,但是,曹孟德的雄才大略,的確是最適合華夏的君主人選,沒有之一!
劉備的迂腐,孫權的嫉賢妒能,都是他們性格中無法彌補的致命缺陷,如果劉備一統天下,那么漢朝還是那個漢朝,用不了多久,還是世家大族的天下;如果孫權統一了天下,不用說,也還是世家大族的天下,但是會不會大殺功臣就不一定了,唯有曹孟德,干預和世家大族作斗爭,敢于下達唯才是舉令,雖然他曾經屠戮了徐州,犯下無法彌補的罪行,可他卻是三國歷史中唯一一個敢于唯才是舉的君主。
或許,公瑾先生,在我看來,你們都是錯的,可是我又不能說你們錯,劉備和孫權都不是愿意相信天命的人,你讓他們投降,還不如死了開心,你為了東吳,諸葛武侯為了蜀漢,你們各為其主,誰也不能說誰是錯的,抵抗,是正當的,可是你們打來打去,最后做了大一統皇帝的,卻不是你們中的任何一個。
時也?命也?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們選擇了投降,放棄了抵抗,曹孟德應該會把孫權和劉備軟禁起來,給個閑職養起來,他們是沒有什么前途了,但是,諸葛亮,關羽,張飛,趙云,你,魯肅,呂蒙,陸遜,張昭,甘寧,太史慈,你們,或許都會在不一樣的地方繼續你們的輝煌。
如果三國英豪可以共居于一位英主的統帥之下,建立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帝國,那會是何等光景?那,應該又是另外一個歷史了,至少,五胡亂華應該不會出現了,那么剩下的故事呢?你們會如何走呢?你們可以開創另外一個巔峰嗎?
誰都說不好吧?
但是,公瑾先生,我還是要敬你一杯酒,那一仗,打得很漂亮,曹孟德總是喜歡得意忘形,總是容易在年輕人手上吃癟,在張繡手上吃癟了,在你和孫權手上吃癟了,在馬超手上吃癟了,你給了他一個很深刻的教訓,似乎在那之后,曹孟德就很少得意忘形了,你用劣勢兵力擊潰了曹操十萬大軍,這是一個值得你永遠驕傲的戰績,這一杯,我敬你!
公瑾先生,雖然我也打了不少勝仗,可是我至今為止還沒有單獨統帥過一支軍隊單獨應付一群敵人,我現在快二十一歲了。而你在二十一歲的時候已經可以統帥軍隊打江東了,你和孫策兩個人,都那么年輕,那么有朝氣,真是讓我羨慕,我覺得,我一定要等到自己也單獨統帥一支軍隊打敗十萬敵軍的之后,再來和你喝一頓酒,那個時候我才能暢飲。
還有,公瑾先生。我也挺羨慕你的艷福。羨慕你的才氣,要是可以的話,真想知道小喬和我家那幾位嬌妻美妾誰更有姿色,沒辦法啊。戰績上比不上你。才氣上也比不上你。詩詞雙絕還是山寨來的,字法一絕也是學來的,不是自創的。連我這個人都不是原包裝的,而是穿越來的,沒辦法,人比人氣死人是不是?
不過還有一點我一定要超過你,你的壽命太短了,才三十六歲,你要是可以活到六十六歲,不,就像諸葛亮那樣,活到五十四歲,我覺得那歷史也不會是這樣發展的了,至少你比諸葛亮能打仗多了,東吳要真的和蜀漢打起來,蜀漢不是東吳的對手,反正我是這樣認為的,你比諸葛亮能打,就算是內政,你也不見得就比諸葛亮差到哪兒去!
可惜啊,可惜啊!你們都沒有為整個華夏做出貢獻,反而是加劇了分裂程度……你別怪我說話直啊,你也別弄出什么東西讓我肚子疼啊,我是實話實說,你說,曹孟德他好歹把烏桓給滅了,北方的民族都給曹孟德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讓他把蔡文姬還回來,匈奴人屁都不敢放一個就把蔡文姬還回來了,可你呢?
打自己人不算本事,真不算本事,你說諸葛亮好歹還打了一次南蠻不是?你呢?山越?您老人家好像沒打過山越吧?再說了你們也沒能讓山越臣服啊,年年造反不是?最后不還是陸遜全琮凌統他們收拾的山越嗎?
所以啊,你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狠狠的收拾外族人一頓,你把荊州人和曹操的北方軍團打了個落花流水,可是那些軍隊可都是可以用在收拾外族人身上的,你說你們離著北方邊境十萬八千里,總不見得橫穿曹操領地去北方打異族吧?就像董卓呂布丁原那種冢中枯骨都狠狠的收拾過外族人,你這一個大才子卻沒有,不覺得可惜嗎?
要是你能投胎轉世該多好啊,再弄出一個美周郎出來,這一回,你就該到我手下來,咱們就一起去對付外族人去,別管他什么突厥人什么鐵勒人什么羅馬波斯人什么棒子什么倭人的,來著皆殺之!我好歹也是消滅突厥吐蕃和僚人的大功臣好不好,陰山一戰我一把火燒掉了三萬突厥兵,這還算是一個拿得出手的戰績吧?蜀中一戰又是一把火滅掉了三萬僚人,抓了二十萬僚人,戰績還算是不錯的吧?
呵呵,說的太多了,也喝的太多了,你別嫌我煩,我覺得啊,那么久都沒人陪你說話了,我就想陪你說說話兒,要是你也能說話該多好啊,你還能和我辯論辯論,不對,辯論這個事兒應該去找諸葛亮,不該找你,改天我去武侯祠找武侯喝一頓酒去,雖然后人懷疑你是被他給氣死的,不過我知道,你們根本就沒什么來往和交情的,別放在心上,羅貫中那么寫你們,我可不會,我可是很公平的,否則你肯定要從棺材里面爬出來收拾我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寧仰天大笑……
在蘇寧身后站了很久的張無悔和薛仁貴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和不解,蘇侯爺怎么就笑得那么開心,還喝了那么多酒?嘀嘀咕咕的說些什么呢?不會是在和周瑜說話吧?不至于吧?
倒是站在張無悔身邊的廬州刺史陳紹撫著胡須搖頭晃腦好像聽到仙樂一樣的贊嘆道:“蘇侯果然是名傳天下的才子,當初周公瑾也是江左第一才子,蘇侯乃是我大唐第一才子,兩位才子,橫跨數百年之交談,若是付諸史書,豈不為一樁美談?妙哉!妙哉!吳縣令,你可要找一個文化人,好好兒的把今天的事情給記錄下來,蘇侯這般與古人神交,絕對是佳話啊!”
張無悔翻了翻白眼兒,沒搭理他,倒是他身后的一群馬屁精一個接一個的“妙哉妙哉”,聽的張無悔只想嘔吐,這家伙可比趙淵差遠了,好大喜功之人,反正不是個好官,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蘇侯爺在這里召開江東會議是在贊許他的政績,覺得他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了,趕忙的給蘇寧拍馬屁!
不過蘇寧似乎不是很喜歡別人給他拍馬屁,而且對于拍馬屁之人都很關注考察他的業績,縱橫司時期就有兩個喜歡拍馬屁的人被蘇寧審查之后毫不猶豫的趕出了縱橫司,縱橫部以來也有兩三個人被趕走了,無一不是喜歡溜須拍馬之人……
這家伙,可算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