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段家姐妹交談中的梅氏見著她默然無語陷入了沉人。她心里怎么對人家是一回事,丫頭們嘴上可不能亂來。
回了房,基本上就沒琉璃什么事了。回頭祈木蘭自會領著段文蕙段婉如去榮熙堂吃飯,原本她要是熱情的,也可以去正院里陪著吃餐飯。可既然她們都成了一伙兒的,還堂而皇之的打著主意要來東跨院長住,自然她也沒心情去表示這份熱情了。
聽范云回了幾件事,便就讓人傳了午飯。一下晌也沒有什么,午睡起來見天色見陰,似是又要下雨了,于是也打消了出去散步的念頭,轉到書房去看書。
被祈允灝砸爛的書案已經補好了,除了一道淺淺的裂痕,其余平平整整,完全看不出被砸過。琉璃讓人在上頭鑲了張團花狀的貼片兒,與酸枝的古樸襯起來,倒也十分和諧。
正翻了兩頁,外頭人進來道:奶奶,大姑娘與表姑娘她們來了。
這就不請自來了?琉璃放了書,說道:請花廳里坐。
去到花廳,兩個人已經就坐了,段婉如并沒來。不知道為什么,這次段婉如比起上回在裕親王府見到時,沉默了不少,也好像瘦了些。不過所有人都是抱著它樣目的而來,重點自然就沒落在她這個正牌表姑娘身上了。
見得琉璃來,祈木蘭坐著沒動,段文蕙起身來,欠了欠身。聽說大奶奶沒出門,這下雨天的也不知上哪里去,便就冒昧前來叨擾了。大奶奶不會怪罪我莽撞吧?
琉璃往主位上坐下,說道:怎么會呢?承蒙姑娘看得起,我這里俗人窩兒,只怕姑娘不慣。
祈木蘭噘嘴道:知道俗也不收拾收拾。
琉璃笑笑,并不言語。
段文蕙忙道:蘭兒心直口快,沒什么心眼兒的,平日里說話若是也這般無禮,大奶奶看在她人小的份上,可莫怪罪她。
說起來琉璃與祈木蘭是親姑嫂,她段文蕙不過是個沾了親的表姑娘,這會子倒替祈木蘭在琉璃這個親嫂子面前賠起不是來,搞得倒像比她這個正經大嫂與她還要親似的。琉璃面上不語,心下卻嗤笑起來。不過再一想,也沒什么,說不定人家又不過是因為從小親近,順口這么一說呢?倒不好這么以小人之心度人之腹。
于是道:表姑娘言重了,大姑娘是將軍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我怎么會怪罪她呢?
祈木蘭冷哼道:大哥都不喜歡你,你跟他都過不下去了,還說什么大哥的妹妹就是你的妹妹,真不要臉!
琉璃就算再不愿跟孩子計較,見祈木蘭無知愚蠢到這個地步,也令她沉了臉了。當下摜了杯子,說道:大姑娘是來干嘛的?
祈木蘭哼道:難道我說錯了嗎?蕙姐姐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大哥前陣子跟她大吵了一架后,到現在都沒跟她和好呢!她出身又不好,聽說還是個私生女,大哥怎么會喜歡她?不過是因為跟爹爹斗氣,所以才故意娶了這么個人來氣他罷了!你放心,我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蘭兒!段文蕙連忙站起來捂她的嘴,一面向琉璃說道:蘭兒還小,大奶奶可千萬別怪罪她!
琉璃聽到后面,一張臉已經冷成冰了。蕊兒在看見著不對,連忙也上來道:大姑娘這話可說重了,便是對嫂子有氣,也不能說這種話不是?您這么說,可讓將軍如何自處呢?
你有什么資格來教訓我?祈木蘭往蕊兒啐道:她是個賤人,你也是個賤人!
蘭兒!段文蕙嚇慌了,趕緊將她擋在身后,睜大眼看著琉璃,仿佛她就要把她怎么樣似的。
怎么回事?
屏風外轉過來一道身影,祈允灝的聲音響起來。琉璃看著段文蕙,忽然就明白她的來意了。在幾乎所有人都偏向她的情況下,她要打聽祈允灝什么時候回府是極容易事,這個時候,豈不是正讓祈允灝看到琉璃意圖欺負祈木蘭的那一幕了嗎?
灝哥哥!
段文蕙摟著祈木蘭,對著祈允灝,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她根本不需要說什么,只需要緊緊地護著弱小的祈木蘭,再加上琉璃臉上尚未褪去的怒意,以及周圍站著的對祈木蘭同意不滿的蕊兒她們,就已經足夠坐實琉璃正在做什么了。
而她自己,就是那個堅定地保護著祈木蘭不受琉璃欺負的圣女。
你又鬧什么?
祈允灝皺眉沖著祈木蘭道。
祈木蘭哭道:大哥,大嫂她欺負我,她的奴才都欺負我!
祈允灝往琉璃望來。
琉璃撇開頭,她實在不想解釋什么,面對這樣的小姑,無論怎么解釋,她都覺得有份。
你們走吧。
祈允灝沖段文蕙與祈木蘭道。段文蕙忙說:請灝哥哥跟我們一起吧,王爺已經回府了,是他讓我們來請灝哥哥去榮熙堂用晚飯的。
祈允灝皺眉道:我不去。
灝哥哥!
段文蕙咬了咬唇,幽怨地望著他。但是祈允灝已經大步出去了,于是她到底沒說什么,朝琉璃頜了頜首,而后便牽著祈木蘭退了出去。
琉璃心頭的火氣并沒有因為祈允灝的到來而消退,如果說走到今天這步她還要被人指著鼻子罵,那她的努力又有什么意義?祈木蘭雖然年紀不大,但她卻并非無知愚蠢,她是代表著梅氏在辱罵她,讓她顧忌著她是個孩子而不好與她較真!可是梅氏的算盤打錯了,她可不是能讓她拿在手里任憑揉捏的!
段文蕙與祈木蘭進了榮熙堂,飯菜已經擺上桌了。祈允靖兄弟與何毓華還有段婉如都已經在等著了。定北王和悅顏色問道:怎么就你們兩個來了?還有允灝和琉璃呢?
段文蕙還未答話,祈木蘭已經哭著往定北王身前撲去了。
定北王忙把她接住,皺眉道:你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