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27怒砸何府
琉璃不yù受這一禮,但是以新fù的身份頭次回來,按品級見禮,這也是規矩。
見了禮,浣華牽著琉璃的手,上下打量道:“真真是從上到下都不同了。真替你高興。”
倚壽園還跟她出嫁前一樣,就是少了她的東西,顯得空曠了些。這次回來丫頭們也還有些自己的東西要收拾帶過去,于是蕊兒她們忙碌的當口,琉璃便挽著浣華在堂中坐下,先從月桂手里接過給浣華的贈禮遞給她。
是宮制的一副頭面,浣華接過來,看了看后交給采芹,回頭說道:“這東西可貴重了,七姑娘可也有么?”琉璃道:“一樣的。”浣華這才放了心,拉起她的手來,笑道:“以前日日里在一起的時候不覺著,這些日子竟總是想起你來,平白覺得枯悶了許多。”
琉璃笑道:“我也是。這不就趕著回來了么?”
浣華看了她片刻,神色忽然凝重了,說道:“前些日子毓華也回來過,你可知道?”
琉璃這半個月都關著門養傷訓奴才呢,倒還真不知毓華在做些什么。就算下人們知道,可她祈二奶奶要出個門什么的,也正常得很,不見得特意來跟她稟報。看她神色不對,于是就道:“她回來做什么?”
浣華嘆了口氣,道:“你頭次回門,原不該說出來讓你生氣的。可咱們倆的關系,我又斷不忍見你蒙在鼓里,我且問你,你拖了這么些日子才回來,究竟是什么緣故?按我朝律例,將軍再忙大婚也有七日假期的,如何硬是抽不出一日半日地回府來?”
琉璃見她問起這個,就知道瞞不過去了,想她也是訂了親的人,姐妹間也不避諱說兩句這個。于是就把事情前后簡略的說了說。但是對于她的話,又感到十分疑惑:“你單單地追問這個,是不是聽到什么了?”
浣華皺眉道:“看來你是不知道。前幾日,毓華回來過,就為了你未歸寧的事特特地跟大老爺說了,然后大老爺又跟老太爺說了,然后他們都知道了。她說什么因為你fù德不檢,所以才被婆婆罰跪,我自然是不信的,可是老太爺他們卻信了,私下說談這個時都把你跟杜睿聯在一塊兒……加上杜睿到如今還總不肯跟人定親,便愈發地令人猜疑了。”
琉璃聽著聽著就不免咬緊了牙關來。她就說嘛,這樁事有定北王與梅氏下令封口,王府下人是不會往外傳的,更不會傳到何府來,否則作為親家,何府若過問起來,他們怎么交代?盡管何府不會有人去替她出頭。若不是有心人故意為之,浣華怎么會有此一問?
“他們想怎么著?”她沉了臉,說道。
浣華搖頭道:“這我不知道。就算他們想怎么著,這會子還能拿捏住你什么不成?我只是覺得,這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毓華這么一抖落,王府沒說什么,咱們作為娘家的何府倒是自己把這事往渾里攪,萬一你跟杜睿之間的事要是傳到將軍耳里——他對你的愛護我們都是看在眼里的,你有今日也不容易,要是壞在毓華手上,可就虧了。”
琉璃真不知說什么好了。何府兩個字就像個揮之不去的噩夢一樣,披在她心上已經扯不開了。厭惡,反感,仇恨,都已經無法代表她的心情。她不把自己當何府人是一回事,她作為從何府嫁出去定北王府的姑娘,無論如何在這種情況下身為娘家的他們都只有盼著自家姑奶奶好的,而沒有在當中添亂的道理,這倒好,婆家封口了,身為娘家人的他們,倒自己關上門瞎胡猜起來了!
她放了杯子,說道:“是了,怎么不見蘇姨娘?”
浣華猛地見她轉了話題,倒是愣了愣,然后道:“蘇姨娘病了。前些日子操勞你的事,等你出門了,終于就垮下來了,這幾日都躺在床上呢。”
琉璃站起來,“走,瞧瞧去!”
浣華忙道:“二夫人四夫人她們等會兒就到呢!”
“讓她們等等。”
說著已經出了門去。蕊兒等人見狀,也連忙跟上了。
很快到了長房院子,琉璃在門口頓了頓,先進了正院,往四下一掃,與月桂海棠道:“去找幾根結實些的木棍。”月桂海棠立即點頭,分頭往屋角走去。
這會子何蓯立他們都在前院里呆著,院子里只余幾個丫鬟婆子,見得琉璃一行人突然到來,先是怔了怔,然后立馬地趕上來行禮。琉璃也不理會,等月桂海棠把木棒找來了,便與她們指著四下道:“給我砸!見什么砸什么!”
方才浣華與琉璃說的那些話丫鬟們都聽見了,月桂海棠二人早也是憋著一肚子氣呢,聽得令下,已如旋風般沖進屋里頭亂撲亂打起來。
院子里丫鬟婆子嚇得四散亂竄,可是又不敢制止,只能驚惶地看著。
浣華知道琉璃是個不服輸的,可是也沒想到她才回來就往娘家開火了,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半天回過神來想阻止琉璃,可是看著這張臉,想起當年她在這院子里被何蓯立踢得幾近死去的模樣,又把話止在了舌底。
“天啊!”
院子那頭的角門處冒出一聲驚尖,琉璃目光凌厲望過去,只見陳姨娘捂著胸口在那里驚呼。“九姑奶奶這是怎么了?”
“姑奶奶要怎么樣,是你能置喙的么?”
蕊兒走過去,對準陳姨娘就是ji巴掌,直打得她喘氣噓噓說不出話來。何蓯立發落琉璃的時候,這女人沒少在旁落井下石,琉璃今兒既是來算帳的,怎么能把她給落下?
陳姨娘歪在地上盯著琉璃,似乎難以置信。琉璃瞪了眼她,自己走到一邊拿了根拴院門的門栓,與蕊兒道:“她不是想知道我怎么了么?押著她一道過來!”
蕊兒應聲稱是,押著陳姨娘就跟著她進了何蓯立的書房。琉璃進了門,先舉起門栓往堆滿了擺器的博古架上一撲,將上頭翡翠古瓷盡都掃落了,然后推倒架子,再看準了擺滿書籍卷冊的書案,一鼓作氣掃去,等東西都跌落到了地上,便直接踩在上頭,到達那一頭的書架前,兩手緊抓住柜門將它一拉,整架書便都呼啦啦全都倒在了地上。當中有些做擺設的高聳的瓷器,隨著書架一道砸碎了,還有缸小小的錦鯉,也摔了個粉碎。缸里的水順勢流出,將散落在地的書卷頃刻浸了個透濕。
陳姨娘嚇得抱頭尖叫,琉璃檢查了一圈沒有遺漏的地方,便走回來,呲牙沖她笑了笑,“去正房!”
到了正房,這里頭可砸的東西可就更多了,余氏與何蓯立搜刮來的各種寶物滿目皆是,凡是金貴的東西都經不起摧殘,又哪里經得住琉璃手上比手臂還粗的三尺門拴?乒里乓啷的瓷碎聲持續響了幾刻,整間正房已經沒有一樣完全的東西了。
琉璃走到門外,看著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的丫鬟婆子們,竟然一個不少還都在。
她心滿意足把門拴扔了,拍拍手,從旁邊捉了陳姨娘的胳膊:“去,告訴大老爺,就說我造訪過他的房間了。”
陳姨娘臉色無半絲血色,一雙眼瞪得快要脫出眶來,琉璃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臉收:“幾日不見,姨娘倒顯老了,皺紋也出來了,歲月不饒人啊。可要加緊保養著。”說畢,將手一松,任她跌到了地上,大步往門外去。
蘇姨娘院里早有人風聞了動靜,這會子見得琉璃一行人過來,早有人先過來稟報了。
琉璃才到院門口,就見蘇姨娘顫巍巍站在房門口,將要迎出來。
她連忙提著裙子,三步并倆到了她跟前,喚了聲:“娘怎么出來了?”
蘇姨娘面色驚愕:“你,你把他屋里砸了?”
琉璃一笑,扶著她往屋里走,“娘惦記這個做什么。”進了屋里,扶著她坐下了,才又伴著她落了座。說道:“娘為女兒的事操盡了心,往后必要好生保養著,才不負我一番愛護之心。”
蘇姨娘看了她片刻,又看了看她身后也做了管事娘子打扮的蕊兒,一時又喜又嘆:“我知道你是個有骨氣的,自然也歡喜你有今日,哪會真惦記你怎么著了?我就怕你像我這么樣,一味地退到最后,結果活路都沒了。你能這樣硬氣,我自是高興的,只是回頭別給你帶麻煩來了就好。”
琉璃聽得她這話,心里也明白她這是指何蓯立父女背后議論她與杜睿怎么著的事了,既然都是明白人,她也就不拐彎抹角:“他們能這樣不顧自己臉面,我又何必給他們留臉面?橫豎做不成一家人,倒不如干脆撕破臉了!”
蘇姨娘點點頭,見著蘅薇琳瑯等人都還站在門外,遂起身道:“你回來,她們都還沒來禮。你坐吧。”
琉璃知道蘇姨娘身子不好,這回一見,只覺她又瘦了,臉上瞧不出來,也不過是脂粉刻意地涂得厚了,不想讓人瞧出來而已。便也不想總在這些事上糾纏,省得她氣悶,于是就坐好了,等蘅薇等人進來行了禮,便又依規矩讓蕊兒給了賞。RS!。(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