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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時,便有賓客自不遠萬里來真仙界,準備參加浮蘇與天宸的婚禮。有的更是不止萬里,圣域有幾位前來,禪宗那些傳說中的人物,也早已經回了帖子,說是必來赴宴。加之圣域有兩位是以文入圣,可謂是儒釋道來了個齊全,一般人都沒接喜帖的臉面,不過沒接帖子的人,也歡歡喜喜來,能和這么大能大德共赴一宴,誰不樂意。
待到十月初十,賓客如云,數是數不過來了,至于開多少桌這種問題,就不要再糾纏了。三千世界,十萬小世界,有能耐越界的人都來了,如滄海界這般下界中的下界,也有逆世這么個老魔跑了來。這種事,需要做的是鉆天道的空子,浮蘇是誰,天道某一身某一世的傳承人,而且還是如今根正苗紅的天道他師姐,敢不給偷偷放點水。
所謂的喜宴,還是按俗世禮,不過是換了靈禽靈獸,靈果靈蔬,連待客的茶亦是甘霖仙草不同凡俗。浮蘇已經換上法衣版紅嫁紗,仿若紅煙淡霞般的輕披一身,行走間仿若一朵朱紅牡丹開開落落。因為沒拉鏈,便只得取上好胭羅,量體裁了,穿前念一段咒語就會變得寬松,就可以直接往身上套,再念一段咒語,又會恢復量體裁時的尺寸,上身合體得沒有一指多余,寸寸服帖,仿如第二層肌膚。
下裙則飄逸至極,坐下可以直接擺成正圓的裙擺,若輕輕轉一圈,美得讓人驚嘆。就連浮蘇都不得不贊嘆,穿上這樣的衣服嫁人,心情都會變得很美好幸福。再看入微那小臭美的,眨著忽閃忽閃的眼睛,與浮蘇站在一塊,怎么也不肯離開半步,入微小姑娘覺得,這樣真的太美了。
此時,窗外飄來一陣花香,被選作花童的另一個男孩子尖叫著跑進來:“天女散花了。”
屋里的人才往窗外看去,只見高空之上,云海隱隱之中,有無數著輕粉淡紅衣裙的女仙漫天撒著花瓣,剎時間紛紛落紅無數。遠處,更傳來天籟一般的金鐘玉罄聲,樂音渺渺傳遍天涯。至此時,便是浮蘇再嫌麻煩,也不得不感嘆情景之美。
樂音忽得纏綿起來時,浮蘇看到天際隱隱出采彩光,再待多看兩眼,便發現那是一片七彩云團,顏se十分鮮艷而明亮,不似彩虹的七彩那般若隱若現。祝安安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看到七彩云團,遂樂道:“你們快出去快出去,宸君駕著七彩祥云接新娘子來了,你們都擋在殿閣前好好為難為難宸君。”
入微:祝姨,你這樣真的很不厚道,專門把阿爹前世那什么過的給找來,是真的跟阿爹有仇是吧,要不然怎么能想出這么個主意來。萬一要是阿爹真被狐貍精搶走了,看我找你不找你往死里哭。
浮蘇真不是個個都認得,且今天她忙得很,沒工夫注意別人。所以她壓根不知道今天這些來守閨房的姑娘是什么人,這也是俗禮,新嫁娘需要未出閣的姑娘來守閨房,主要就是為了留難一下新郎,讓新郎知道娶妻不易,要好生愛著敬著疼著。
女仙們一窩蜂地擠到門口,天宸遠遠一看,嘴都快抽歪了:“林壑、祝安,你們倆就活該把彼此坑死,免得留著坑人。”
這樣的主意,光是祝安,可能會弄不出來,可有林壑這生怕天下太平的家伙從中周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小菜一碟。
“呀,宸君,可想接走新娘子?”女仙們有酸的,有無感的,有早把從前的事給放下的。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今天好好把當初受過的冷待,好好還報一下。要知道,這位從前確實是“誰愛吃誰吃”的一塊肥肉,可肥肉不代表好態度,上一刻還吃著肉,下一刻有仇還照樣往死里拍,有怨還往狠了坑。
被壓抑得太久的女仙們,今天打定了主意,不把天宸留個把時辰,就枉費了她們當年送上門去還要被嫌棄時遭的罪。雖說是她們自己送上門受罪的,可吃干抹凈就能翻臉的主,確實很拉仇恨:“我看宸君還舍不得姐妹們呢,不如,宸君就莫娶了,我們一眾姐妹可是商量好了,只要宸君點頭,我們愿一同侍候宸君。管不教宸君如旁的仙君仙尊一般,為爭風吃醋的小事而煩憂,宸君,我們如此一份誠心捧來,您可別拒絕我們才好。”
“對,宸君要是拒絕,我們肯定很傷心,我們要一傷心吧,這閨房您就別想進了。”軟硬兼施,威逼利誘,一通下來,連在后邊聽著的浮蘇,都沒有不忿,而是止不住地笑出聲來。
不過,宸君豈是等閑人,哪里會受這脅迫:“確定不讓?”
“確定,宸君,我們姐妹好歹個個如花似玉,容貌身姿,資質修為都高出不知多少,怎么宸君非要棄我們而選她一個呢。她出身高,背景強,您有她她還能讓您坐享齊人之福么,肯定不能的,但我們能,不但能,還讓您一次就收齊全,多好啊是吧。宸君,您不要拒絕我們呀,我們也是一片癡心呢。”女仙說著說著,自己都回頭惡心了一把
這一幕恰被浮蘇看到,笑得差點跌地上,這真是一群用生命在為難天宸的女漢子兼女神經病呀。
“我問過你們了,稍后不可怪我大喜的日子也不給賓客臉面。”天宸說著就開始掏東西,掏出來的第一件就是禪杖,然后他還沒停止,繼續掏。越掏女仙們的臉se就越不對,因為天宸看起來一副“你們不讓開,我就打得你們讓開”的架勢。
在場哪個女仙敢跟說自己捱得住在宸一擊的,一杖下來非死既傷,誰也不傻,她們只是來挖挖坑而已,為別人的婚禮把命給搭上實在很不明智,而且相當不值當:“不不不,不勞宸君,我這就走。”
有一個人就有第二個人,很快在場的人走了個七七八八,只剩下幾名嚴重的食古不化,不可老化的偏執狂。天宸看一眼,也沒動用禪杖,手一揮便將幾人定住,按說不能這么作弊的,可誰敢吱聲,沒見敢吱聲的都已經被定住了。蒼天在上,那定身術起碼能定個十年八年吧,還沒人能解得了,眾女仙們衡量再三,再沒人上前阻攔。
“日后不得相擾,否則,就不是定身術了。”天宸輕飄飄扔下一句話,邁步跨過門檻,迎向浮蘇。
浮蘇:“你真不考慮考慮了,我覺得那樣的情形似乎也很美好嘛。”
天宸看一眼外邊還敢伸腦袋來看的女仙們幾眼,冷冰冰掃射一圈,然后又轉了笑臉,溫柔柔地看向浮蘇:“若無仙子相伴,縱盡得天下風景,也稱不得圓滿。”
“那……那些是你路過的風景?”浮蘇看看外邊,又收回視線放到天宸身上。
“昨日已死,今日重生。”天宸笑瞇瞇地回道。
浮蘇:我真想給他一劍說不嫁了,原來居然都是他從前的那些破事的事主,真夠可以的,居然有這么多。
流光:你可以試試,我覺得這挺有趣的,回家你們還可以繼續相愛相殺,相殺相愛嘛,不比夫妻圓滿,恩恩愛愛好玩得多么。
嗯,流光很厚道,它沒說其實比這多了去了,能飛升真仙界的畢竟只是少數。
浮蘇:滾。
“我有三個要求。”浮蘇想了想,覺得女仙們沒為難上,自己得為難一下,要不然他也太輕松了。
“仙子請講。”天宸示意浮蘇說她的要求。
“一要永遠只愛我一個,二無論什么時候都要相信我,三尊重并支持我的選擇。”浮蘇說完,看天宸,問道:“你肯答應么?”
“本應如此,何需多言。”天宸雖是這樣說,但卻還是以手結印,許下誓言。
浮蘇聽完,垂首而笑,恰逢入微仰面看著她,見她笑也跟著笑,母女倆甜甜軟軟的笑將天宸的心熨帖得無比舒坦,此情此景,唯愿永恒。
樂聲中,浮蘇將手伸向天宸,天宸含笑握在掌中,然后兩人攜手踏上被裝飾成七彩的云海。入微與小男童也隨之踏上云海。紅衣飛揚,彩云飛翔,攜手成雙,世間最美好的風景恰在此處。
至于萬里紅妝,那不過是好看的場面而已,并不重要,浮蘇與天宸降落在主峰峰頂的一處高臺上。高臺上鋪滿花朵,香氣浮動間,有兩人站在那里等著他們,便是蒼詰和小鹿:“今日,我為你們主婚。”
俗世禮中,岳父主婚當然是沒有的,不過在這里誰敢跟蒼詰搶吶,蒼詰說他來,當然就是他了,沒別人。
“多謝爹。”
“多謝岳父。”
婚禮的程序并不多,拜天地高堂,互拜彼此,便召告天下禮成。不過沒有送入洞房,而是當著世人的面共用一個盆洗手,然后互相持壺為對方的半邊苦葫蘆里倒滿甜美的水灑,再各自舉杯。飲盡苦葫蘆中的甜酒,甜苦相融在舌底悠長地滋生著香氣與味道,這便是合巹酒。
酒畢,花童入微小姑娘上前各從父母身上取一縷頭發相結成束,自此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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