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小人物的報仇
“怎么回事？”古月江臉色冷沉：“空虛山界和我大滅峰本是一脈，如今天南形勢大變，天華宮今日對我大滅峰動手，明天指不定就會對空虛山界動手。怎么，這些話你沒和空虛山界的長老說？”
“說了！弟子當然說了！師叔教弟子的話，弟子一個字不漏全都說了！”高季禮生怕古月江不相信，揮舞著手，甩動大腮幫：“可空虛山界的長老沒一個正眼看弟子。從上到下，全都對弟子冷嘲熱諷，極盡羞辱，都說我大滅峰落到今日田地，是我們自作自受！”
古月江直視高季禮：“你說的都是真的？”
“句句屬實！弟子怎么敢欺騙師叔！”高季禮拍著胸脯，義正言辭，急吼吼表態。
“師叔，小胖不會騙你的。”聞人夕咬牙道：“空虛山界的長老，弟子在兩年前曾經見識過!特別是那個內刑閣秦長老，簡直就是一個無理取鬧、不分青紅皂白的傻老頭。”
想到那年傻乎乎的被羅川引去內刑閣，傻乎乎的去和秦長老搭訕，最后屈辱被擒，聞人夕臉蛋微紅，不由瞪了眼羅川。
羅川毫無反應。
高季禮偷偷看了眼聞人夕，目光癡迷，很快被他自己克制住。
“秦首座？”古月江微微頷首，顯然也知道空虛山界內刑閣首座的名號：“此人，的確有些蠻不講理。”
羅川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聽到“秦首座”的名號時，他也不由回想起往事。當年在空虛山界，他也屢屢被那位秦長老刁難。然而說到底，包括秦長老在內，空虛山界的長老們皆非不顧大局之人。
高季禮見狀心喜，趁熱打鐵：“師叔！弟子這一路都在向！弟子被空虛山界趕出！轉頭就被天華宮發現，一路追殺到這！這位羅川羅上師。不早不晚出現……弟子斗膽猜測，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十有空虛山界已和天華宮勾結在一起！這羅川就是天華宮派來潛入我大滅峰的！”
高季禮說話間，悄悄移到古月江身后，神情緊張，滿臉警惕，像是十分害怕被羅川殺人滅口。
聞人夕抬起頭，看向羅川。口氣略顯冷硬：“不知羅上師大駕光臨，來我大滅峰。有何貴干。”
古月江沒有說話，審視的盯著羅川，目中不時閃出寒芒。
“天華宮？我和天華宮的過節，聞道友應該比誰都清楚。”羅川道：“再者，就我所知，空虛山界上下，都對大滅峰懷有善意。如果真的見到空虛山界長老，不論是哪位長老，都不會口出惡言，更不會將大滅峰弟子趕走。”
聞人夕眼中的冷漠稍淡幾分。可依舊充滿狐疑。
“羅上師！你可是在質疑本道的人品！”高季禮從古月江身后跳出來，憤憤不平，又似含著天大委屈道：“師叔師姐，弟子千辛萬苦前往空虛山界求援，歷盡九死一生！雖然失敗了。可弟子不想回去以后，讓上六洞的師伯師弟們以為，弟子沒有盡力！”
說著，高季禮擼起袖子，露出傷痕累累的膀臂，有些裂口甚至能看到白骨。
“弟子剛才一直忍著沒說！空虛山界的長老們不僅羞辱弟子！還在趕走弟子后，暗派弟子施刑毒打！弟子、弟子……”高季禮說著，施展功力猛咬舌尖，疼得差點叫出來，眼淚嘩啦啦的流淌下來，看上去無比委屈。
“是新傷。”古月江看了眼高季禮的傷口，眼中的冷意就仿佛冬日寒霜，殺機起伏。
“小胖，你怎么不早說！”聞人夕愣了愣，責怪地瞪了眼高季禮，從儲物指環里取出丹藥，運轉功力，拍入高季禮背心。
“師姐……”感受著背后那只充滿香氣的柔軟酥手，高季禮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歡呼，興奮得忍不住想發抖。
“怎么，傷口很疼？”聞人夕道。
“不疼！不疼！”高季禮察覺到失態，連忙克制住。
聞人夕一心為高季禮療傷，毫無察覺。
古月江低著頭，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羅川冷眼旁觀，他早已不是兩年前不懂男女之事的雛兒，一眼便將高季禮的德性收入眼底。
“羅川！事已至此，你還不肯說實話！”卻是古月江抬起頭，盯著羅川：“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周京被大周國師贏無君收入星河寶圖，身死當場！可眼下，你卻活生生的出現在這里！”
“天華宮小怪物和妖人贏無君合謀，害我兄長！”
“你若沒有和贏無君勾結，又怎會活著出現在這里！”
“羅川！本道不知你來我大滅峰究竟抱著什么目的！可你既然來了！就別想離開！”
古月江左手捏動印法，向右手邊劃開，一道十字劍氣從他掌心擴撒開，法力流光，殺氣騰騰，光論殺意比之前還要盛上幾分。
聞人夕猛地抬起頭，吃驚地盯著羅川，風情嫵媚的眸中露出不可思議。
兩年多前，遇上羅川之初，她的確對羅川恨之入骨，充滿殺意。等到大夏天啟京，羅川打穿道尊院，打破古月峰“剛猛必折”的斷言，聞人夕對羅川的感覺悄然發生改變。
在她心中，師父古月峰是神一般的存在，天南無敵，算人命數。這個信念，自小根植于聞人夕心中，直到羅川在周京，憑借技巧之道一招擊敗古月峰，聞人夕心中的信仰一朝崩塌。
她雖然也恨羅川，可能悟出技巧之道，在技巧之道上勝過古月峰，她對羅川的敬意卻又多過恨意。
然而眼下被師叔一語道破，聞人夕恍然發現，眼前充滿傳奇的年輕修士，和師父的死有莫大的關聯。
“是你干的嗎……你真的是贏無君那個兇手的幫兇？”聞人夕盯著羅川喃喃低語，一時間忘了再給高季禮運功。
高季禮隱隱察覺到什么，眼中閃過嫉色，隨后嘴角悄然彎開，心中充滿了得意和優越感。
只是三言兩語，他就引來大滅峰第二人古月江和聞人夕的猜疑和仇恨。
他才不管羅川來此的目的，他在乎的只是結果。
即便古月江殺不死羅川，可只要能將羅川趕走，讓他來此的目的落空，高季禮也能心滿意足了。
堂堂羅上師，天南域青仙榜數一數二的天才，師兄弟們練功閑聊時都會議論的大人物，就這樣落入他的算計之中，這種感覺讓高季禮無比優越，整個人陷入一種亢奮情緒中，只等古月江出手。
午時林間，溪水斷流旁，羅川冷淡的目光掠過高季禮。
高季禮心頭一寒，仿佛被萬千冰劍扎中心頭，全身緊繃，如墜冰窟。被羅川掃了一眼，高季禮卻更加興奮。
被自己這么一個小人物算計，卻無可奈何，只能干瞪眼，堂堂羅上師也有這一天！
“古月江，你確定，你能留得住我？”
看向古月江，羅川道。
古月江眼神中閃過一抹窘迫，隨即變得出離憤怒，仰頭大笑：“我兄古月峰生平俠義，出了名的仁厚修士！卻被贏無君和天華宮聯手陷害！冤死周京！”
“世人只知大滅峰上有妖槍古月峰！卻不知還有我古月江！”
“羅川！本道今日已三洗血誓，誓殺贏無君！今日遇你，便先用你的血，來小祭我兄亡魂！”
古月江話音落下，十字劍氣破空而出，旋轉著，釋放出重重疊疊法力光影，籠罩向羅川。
聞人夕眼睛通紅，直勾勾盯著羅川，喘息加快，挺秀的雙峰不住起伏。
高季禮偷眼欣賞著聞人夕曼妙曲線，吞了口口水，隨后看向羅川，再不掩飾興奮之色，報仇的痛快讓他無比舒暢，兩年前的屈辱在今日一掃而空。
“古月江，你的誓言恐怕無法完成了。贏無君已被我擊殺。”羅川道。
十字法力劍氣散發青光白煙，停頓在羅川頭頂，剎那后四分五裂，化作流光消散一空。
看向毫發無損的羅川，古月江滿臉震驚。也不知在驚訝羅川恐怖的肉身防御力，還是驚訝于羅川所說的話。
“你騙人！”
古月江和聞人夕尚沒有回過神，高季禮急切不可奈的跳了出來，像是被人戳中痛腳，臉色時青時白，一臉憤慨：“你不過真丹四階，贏無君可是化嬰名仙榜前十的至強者！你怎么可能……”
話到一半，高季禮仿佛被掐住嗓子，再說不下去。他難以置信的看向羅川手中那物，心跳劇烈，嘴唇發紫。
在羅川手中，躺著一面紫金龍符。
天南域有兩塊特權龍符。
雙龍是上師符。
九龍則是國師符。
羅川手中的正是代表大周國師身份的九龍齊天符，整個天南域，就只有兩塊國師龍符。
古月江抬手，一道法力涌去，目閃精光注視半晌，喟然長嘆：“是真的，果真是贏無君的龍符！”
“這龍符，與人命魂相系。人在符在，人死符落……贏無君已經授誅！羅川啊，是本道錯怪你了，你擊殺贏無君，我兄大仇已報一半。”
“本道給你賠罪謝禮了。”
古月江也不矯情，丟下飛劍，畢恭畢敬，滿懷感恩，朝向羅川一拜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