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峰上哪里有水……”為首的古民張大嘴巴:“他該不會去了一趟山下,打了水回來?”
“從山頂到山下,再返回山頂……他只用了半日!果然是仙人!”
“他也沒有用法力!和我們一樣,他是爬上來的。不對……他是走上來的!”
古民們正驚嘆,羅川已經挑著盛滿仙靈之水的扁擔,越過眾人,騰上山頂。
早在半年前,羅川就已經能夠在半日之間,往返于山頂和山腳。
如今的他,和剛來天道峰時,已經是天壤之別。
他的功力依舊沒有恢復,修為也被封印,可他肉身所能承受的重力,以及肉身速度,比從前高出了十倍不止。而他的生命元氣,更是達到了從前無法想象的地步,和當年的紫龍相比,高出了十倍之多。
走近洗仙池,羅川和盤坐上空的青狐打了個招呼。
沒等羅川將水倒入洗仙池,自有兩名穿著白袍的接引弟子走了過來:“羅師兄,我們來吧。”
羅川點了點頭,將扁擔遞給二人。
接引弟子接過扁擔,手一顫,用盡全力穩住,尷尬一笑,兩人抬著扁擔,向洗仙池走去。
化身女道的三尾青狐睜開眼睛看向羅川,打量半晌,輕聲一嘆:“你倒是越來越快了。距離兩年之期,還剩一年半月。想必很快,你就能成為師尊的座下弟子。”
“那就托靈姑吉言了。”羅川淡淡說道,向果林后的殿前廣場走去。
“怎么。又去悟道聽講了。”靈姑問道。
“不然呢。除了挑水和悟道聽講,我還能做什么。”羅川道。
“也是。”靈姑又嘆了一聲:“可惜了。你的毅力超群,只可惜天資太過愚鈍,悟性不夠。別說和你同一批上山的普通弟子,就是后面一批的普通弟子,也全部悟了道。”
羅川腳步一滯,笑了兩聲,大步向殿前廣場走去。
恰巧在這時,那十個年輕古民也爬上了山峰,聽到靈姑這番話。無不面露古怪。
在兩名接引弟子的指引下。年輕的古民走進洗仙池,為首的古民望了眼羅川遠去的背影,低聲問道:“敢問,那位也是仙人嗎?”
“仙人?”接引弟子望向羅川。目光中露出尊敬:“天道峰的仙人只有一個。那便是我們的師尊。無道老人。”
“無道老人……”
年輕的古民將這個稱號記在心頭,目光依舊追隨著羅川:“那他是……”
“那位是羅師兄。”一名接引弟子笑著解釋道。
“原來是羅師兄。我看兩位師兄都很尊重羅師兄,羅師兄在天道峰的地位。一定很高吧。”
“這個……”兩名弟子相視一眼,同時苦笑。
左邊一名弟子道:“其實羅師兄并非座下弟子,也不是普通弟子,甚至連天道峰的弟子也算不上。他只是……一個挑水的雜役。”
沒等古民們露出驚容,另一名接引弟子道:“不過,在天道峰上,除了師尊和靈姑外,大家最佩服的就是羅師兄了,他的毅力是在是太強大了。大家私下里都在議論,他若是能領悟真道,或許能比得上在山上呆了兩三年的師兄。羅師兄的故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以后你們會知道。”
“原來只是個雜役……”古民們暗暗嘆一聲。
年輕的古民們洗煉完仙靈之氣,懷著復雜的心情,跟隨兩名弟子穿過果林,走入廣場。
古殿恢宏、雄壯、仙意浩淼。
殿前廣場同樣大得驚人。
廣場上,數十名白袍弟子盤膝而坐,正在參悟真道。
在眾弟子中央,一身青色布袍的羅川,格外顯眼。
“你們已經是座下弟子了。等等吧,每日晝夜交替時,師尊會來講道。你們如果悟了道,就可以進入大殿,師尊會傳授你們真法。”座下弟子道。
年輕的古民們點了點頭,學著眾弟子的模樣,盤膝坐下,不時望一眼羅川。
又過了兩個時辰,忽然間,從天頭高處響起一陣陣華音,仙鶴鳴唳,風聲呼嘯,一道道紫光從遠處飛來。
紫袍弟子或是御劍,或是腳踩仙鶴,降落到廣場上。
正在打坐悟道的白袍弟子紛紛起身,向紫袍弟子拱手作拜。
“他們是?”新來的古民問向負責接引的白袍弟子。
“能穿上紫袍,說明已經修行有成,可以下山斬妖除魔了。”接引弟子笑道:“你們如果悟性好,足夠努力,熬個四五年,也就能換上紫袍下山了。”
“四五年……”
“當然,你悟性足夠,也無需這么久。這幾年悟性最高的紫云師兄,他只用了兩年就領悟了真法,下山除妖去了。”
“好厲害。”
“那是當然。紫云師兄可是和羅師兄一起上山的,只不過在悟性方面,羅師兄……唉!”
廣場上忽然響起驚呼聲。
接引弟子抬頭看去,面露喜色:“是烈師兄和風師兄回來了!”
“烈奇師兄和風原師兄十年前就上了山,四年前下山除妖,距離上一次見到他們已經有足足六年了。”另一名接引弟子滿臉憧憬道。
年輕的古民們睜眼望去,只見在一眾紫袍弟子圍拱中,立著兩名容貌年輕的修士,一個體格雄壯,面容粗獷,另一個清秀出塵,滿身的飄逸氣質。
之前施法飛來時,法力流光,還看不出兩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此時落于山峰,收斂法力,兩人的強大的氣息頓時凸顯出來,壓倒一旁的紫袍修士。
“好強的本命元氣!”
“比別的紫袍師兄都要高出兩三倍啊。”
“烈……風……難道是那兩個部族?”
古民們交換著眼神。暗暗心驚。
烈姓和風姓,可是天南域最古老的姓氏,還在十大部族之上,有圣族之稱。
這兩大部族的先天條件,遠超天南絕大多數部族,培養出的子弟,生命本源往往也是普通部族的數倍,從降生以來,就遙遙領先。
如今上了天道峰,成為仙人的弟子。修行有成。他們的生命元氣之強大,可想而知。
廣場上正在參悟真道的弟子們都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向紫袍師兄們行禮。
山嵐清爽,吹起道袍翻飛。那一襲青色的布袍尤為刺眼。
眾人之中。唯獨羅川盤膝而坐。紋絲不動,靜靜的參悟著真道,甚至連眼皮都沒抬。
廣場上突然安靜了下來。
面容粗獷的道人轉過頭。盯著羅川,目露精光:“他是?”
一旁的風原也露出異樣之色。
“那是羅……師兄。”一名白袍弟子低聲道。
“師兄?”烈奇眼中閃過一絲火熱之色:“為何未換袍?”
“這個……”白袍弟子苦笑一聲:“羅師兄尚未拜入天道峰,每日只負責挑水。”
“挑水?”風原愣了愣。
他看向烈奇,烈奇也看向他,兩人眼中都閃過一抹詫異。
“羅師兄,快向幾位師兄見禮啊。”一旁的白袍弟子好心提醒道。
羅川睜開眼睛,看向紫袍修士,頷首示意,隨后閉上眼睛,繼續參悟。
“真是不知禮數,難怪只能當雜役。”一名紫袍弟子皺起眉頭。
“師尊什么時候開始收雜役了。”
“連白袍都換不上,也不知此人怎么還有資格留在天道峰。”
紫袍弟子們大多露出不滿之色,頗有微言。
他們下山已有多年,心性已非當初那般淳樸。
烈奇和風原沒有說話,兩人看向羅川,神色愈發凝重。
一名白袍弟子見到氣氛不對,正想開口再勸羅川。
就在這時,烈奇忽然動了。
他一個邁步,出現在羅川身前,沒有使用法力法寶,簡簡單單一掌抓出。
“烈師兄!”
“烈師兄手下留情!”
白袍弟子們臉色微變,紛紛叫道。
烈奇非但沒有停手,他盯著羅川,眼睛愈發明亮,半途變爪為拳。他這一拳剛出手,空氣中響起滾滾雷鳴聲音,拳風襲來,新來的古民沒有一個能站穩,被掀飛出去。而廣場中其余的弟子,也都紛紛起身,向后退去。
烈氏擊技.蠻象拳!
出現在眾人眼前,仿佛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縱橫天南荒林的六齒巨象。若被這樣的一拳擊中,受到的傷害,無異于被六齒巨象狠狠踩了一腳。
烈奇一拳擊中羅川,羅川紋絲不動。
白袍弟子們心情難過,面露不忍,正要閉上眼睛,可很快他們發現,烈奇這一拳并沒有真正擊中羅川。
在烈奇猛烈的拳鋒下,羅川依舊雙腿盤纏,看似一動不動,可又像是在不斷閃動,他的速度太快,再加上一股奇妙無比的意境,圓滿而無破綻,三十多拳后,烈奇仍沒有擊中羅川。
“怎么可能……烈師兄可是十年前就上山了。”一名白袍弟子喃喃道,怔怔地看向羅川。
他們佩服羅川,更多的是佩服羅川的毅力,四年如一日的挑水,不曾放棄。
可一日不悟真道,那一日便是凡俗。
本命元氣只是基礎,本命元氣再強大,也需要“道”來支撐。領悟了真道,即便不使用道法,只用擊技,那也是完全不一樣的擊技,憑借道玄意境,能夠輕而易舉的擊敗擁有同樣本命元氣的凡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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