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當初唐劫從水夫人那里得到的符紙之一,專用于誅邪鎮惡,克制妖物,更是威力極大的“法”符。
滅魔道一戰,因為對手都是學子,偶有小妖也都實力普通,所以唐劫一直沒機會用上這符,但是這一次,這一直未有用過的守岳鎮妖符卻注定要派大作用了。
守岳鎮妖符一共可用五次,目前為止一次都沒用過,這也是唐劫第一次使用。
隨著符紙光華一閃,天空中立刻現出一塊金色小山的虛象,放出光芒萬丈。
在這光芒之下,所有法術一下變得黯淡無光,大部分攻擊掀不起一絲波瀾即告消失,就連那狼妖以妖丹之力催動的風刃都變得微弱黯然,再無法對唐劫產生任何威脅。
惟有那獅王幻影依然凌厲,堅持著對唐劫咬下,巨大的獅口咬在小山金光上,就象在啃硬核桃,發出“嘎嘣嘎嘣”的脆響,金光與利齒交映出千萬點火星,如雨般紛紛落下。
那獅王須發賁張地對天怒吼,一道虛影連接天空,空中影象便一直維持著下咬,守岳鎮妖符上亦是光華連閃,竟是與那獅王幻象形成了相持之局。
與此同時,唐劫對著地面又是一指。
一根粗大青藤從地底竄出,正來到唐劫腳下,托著唐劫一路升去,卻是飄向那獅妖。
其實這時候轉換對手,唐劫已是犯了戰斗的忌諱,但獅妖既已發威,威脅就比牛妖還大。而且這貨法術實力強猛,現在傾盡全力與守岳鎮妖符相抗,符紙到底只是符紙,真要持續下去,就算有五次消耗機會也不可能撐得過獅妖自身法力,因此唐劫只能先一步出手斬它,哪怕是分弱它一絲靈力也是好的。
這刻斷腸刀斜斬,劈出一片蒼茫烈焰,牛妖與狼妖同時怒嘯,卻無力救援。眼看這一刀就要重創獅妖,這獅妖突地一瞪手邊金瓜錘。
金瓜錘無風自起,“鏗”的一聲巨響,竟是自動擋下了這一刀。
“馭器?”唐劫也不由呆了一下。
他沒想到這獅妖還有以氣馭器的能耐,下一刻就見那金瓜錘已在空中幻出漫錘影,劈頭蓋臉的對著唐劫砸去。
面對此景,唐劫也不敢硬抗,馭動腳下青藤,人已向后掠去,同時又是數根藤蔓迎向金瓜錘,就見那小錘放出大片光華,將幾根藤蔓已是擊得粉碎。
妖物多是肉體強于術法的存在,一旦受制,實力大受影響。在這種情況下,這獅妖非但抗住了守岳鎮妖符的攻擊,竟然還駕馭法器反擊唐劫,逼的唐劫退后,可見它的真實實力應當是法術強于肉身的。
然而到底是分心兩用,天空中金光劇閃,獅妖幻象陡地退了一下,獅口中的那明明是用靈氣形成的虛幻利齒,這刻竟在金光震動下紛紛崩裂,鎮妖符上的磅礴威勢更是不抑止的壓下。
獅妖大喝一聲,背后氣芒再盛,這才頂住鎮妖符的攻擊,只是這一來那金瓜錘的錘影頓時消失。
唐劫手一揚,三點金芒已飛射獅妖,正是兵字訣凝煉出來的三根金針。
沒有金錘阻擋,三枚金針同時穿透那獅妖的腦袋,在它頭上扎出三個小洞,那獅妖腦袋一震,非但不死,卻發出一聲狂野大咆,反倒是氣勁再度飚漲如潮,非但將鎮妖符上金光逼退,連帶著金瓜錘也再度騰飛而起,砸向唐劫。
唐劫卻不驚慌,眼中反到現出一絲笑意,對著獅妖遙遙一點:“連!”
那三根洞穿獅妖的金針竟于此時連成一條金線,猛地回切過去。
這一幕看得牛狼二妖同時眼生寒意,一起大叫:“二大王小心!”
就見那金線已掠過獅妖頸子,帶起一抹血線。
時間在這刻仿佛定格,空中張牙舞爪的獅影先是晃了一下,隨后化成無數光點,消散于天地間,接著是那空中亂舞的金瓜錘,也撲通一下墜地,再無之前兇猛氣象。
最后才是金毛獅王的軀體,先是輕輕晃了一下,接著那碩大獅頭緩緩從身上滑落,血水沖出頸腔,如泉飛瀑!
“不!這怎么可能?”牛狼二妖同時睜大眼看著獅妖。
它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牛妖更是放聲大吼起來:“不,大哥,站起來,你不會死的!你是冰風獅王啊!你的寒冰千丈,你的風卷殘云,你的天地狂沙,你的無極冰甲,你還有那么多絕招,那么多殺手沒用呢!你那么強大,怎么會就這樣死掉啊!快站起來!”
可這冰風獅王不是蚯蛇,任它怎么喊,卻再不可能站起來了。
說起來這貨死得既憋屈也不憋屈。
憋屈是它的確還有許多強大法術未來得及使用,不憋屈則是為了對付它,唐劫其實也用出了鎮妖符和金線兩大手段,前者只是剛才短短的相持過程,就消耗掉兩次使用機會。后者則使得金線的存在暴露。金線雖鋒利,但自身性軟,極易被針對阻攔,因此利偷襲而不利強攻,正因此他之前對黑牛才不愿意動用金線。為了確保一擊殺死獅妖,唐劫更是用出了金針變形的能力。
可以說為了對付這獅王,唐劫一下用出兩張強力底牌,而他的真正對手,開智上品的幻影妖狐,到現在影子都還沒見呢。
這刻一擊得手,唐劫也是松了口氣,眾妖膽寒,牛妖固然是不可置信的大吼,那青狼更是高聲尖叫道:“大王,大王,你快來啊!點子扎手得緊啊!”
這聲音高亢激昂,直入云霄,就連唐劫都不由楞了楞,想不到這狼妖還有這么一副好嗓門。不過他卻終究只是笑了笑,正想說什么,就聽“嗷”的一聲巨吼。
扭頭望去,只見那黑牛全身肌肉塊塊凸起,洶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漩渦。
在這力漩之中,這黑牛身體不斷漲大著,只聽“啪啪”的一陣作響,數十根藤蔓同時飛揚,竟是一下子全部暴裂。
這一下藤蔓暴裂的速度之快,就連唐劫都來不及再困阻對方,那黑牛已落向地面,在空中呼吼著變化,身軀已是越來越大。原本人立而起的大黑牛終于變回四蹄著地的本形,剛一落地,一對巨大牛角已對準唐劫飚沖而至。
“媽的!”唐劫罵了一句,此時已來不及再用藤蔓困住這牛妖,只能直接揮刀橫架。
就聽轟的一下,牛角撞在刀刃上,斷腸刀被崩出一個巨大缺口,唐劫本人更是被震得飛退數十米。
那牛妖嗷的咆哮一聲,地面上無數沙石飛起,已同時砸向唐劫。
唐劫手一抬,大片的藤蔓終于再起,部分擋向襲擊自己的飛沙走石,部分則纏向牛妖。
只是這一次藤蔓剛纏上牛妖,就見那牛妖四蹄一踏,巨大的力量已將藤蔓紛紛震碎。唐劫知道不好,這貨看起來象是進入了某種特異的暴走境界,這刻實力飚升,只怕已相當于開智中階的地步了,干脆不再用陣法困對方,只是讓藤蔓拉著自己避開那牛妖沖擊,同時手中金線更是再次纏到斷腸刀上,目光盯在黑牛腦后的那條傷口上,尋找著出手機會。
這只憤怒的黑牛猶自在狂沖,牛頭揮舞,牛角如鐮刀,橫掃周邊一切,所到之出,管你沙石草木皆化齏粉。只是唐劫卻在青藤帶動下,或進或退,或上或下,行動自如,雖然形勢看起來黑牛占優,卻始終傷不到唐劫分毫。
青狼看得大急:“這樣不行,老黑你先放我出去!”
只是那黑牛此時神智已有些錯亂,竟是充耳不聞,還在到處亂拱,甚至連那些被困縛的其他妖獸都不理會,一只小妖正擋在黑牛身前,這黑牛竟是直接沖過去,牛角瞬間將那小妖捅了個對穿,再隨手一擺,那小妖便被貫體的妖氣炸成碎肉。
看到這情景,唐劫也是心中一動。
他干脆就朝著其他妖獸所在的方向撤去,那黑牛果然不管不顧的追上,直接一路碾壓過去。
于是就聽無數妖獸凄聲慘嘶,竟是紛紛倒在這黑牛的角下或腳下。
偶爾有命大不死的,唐劫便送出一記元氣針,徹底收了對方的命。
眨眼之間,乙木天青陣內已是尸橫遍野,那黑牛還在反復踐踏著,追逐著,咆哮著,瘋狂追獵著唐劫,一雙牛眼又紅又亮。
然而在這兇暴殘忍的背后,唐劫卻注意到它的氣勢漸漸減弱了。
狂野的力量終有盡頭,在反復的追逐與奔馳中,這黑牛漸漸力竭,血紅雙眼更是回復了一絲清明。
唐劫見狀一指腳下,藤蔓驟然高起,已將唐劫送往那老牛頭頂上空。
“老黑小心!”青狼見狀大喊,拼了命的釋放風刃。
唐劫卻是直接開了凝水罩和無相金身硬抗,斷腸刀已對準黑牛斬下。
那黑牛嗷的一聲叫出聲,頭頂犄角同時向著上方刺去。
卻見唐劫驟然收刀,身形一閃已到了老牛背上,剛才那一刀卻是虛招,現在才是真正的進攻。
老牛狂咆著躍起想將唐劫掀下,卻見下方藤蔓再出。
這滕蔓它雖只一下就可震斷,卻終究還是要震一下的,就是這分秒之差,唐劫已將斷腸刀狠狠刺下,卻不是劈砍,而是刀尖對準先前的傷口,直直刺入,金線開路,刀尖搭橋,狹長的鋒刃沿著那傷口一路直下,幾乎將牛頭整個捅穿。
“嗷!”震天動地的吼聲響起,那老牛仰天咆哮出沖天聲威,體內竟是爆射出大片黃光,正是那牛黃在體內治愈自身。
“沒用的!”唐劫哼了一聲,左手食指伸出,整只手指已呈現出一片奇特的玉白色。
裂玉指!
相比當初戰扶余道人,唐劫半天放不出裂玉指,如今他這裂玉指也已掌握純熟,用起來再不象當初那樣生澀。
這刻一指戳下,唐劫手指已在老牛背上劃出一條血口。
這血口不是太長,裂玉指到底不是金線,切割能力有限,但對唐劫來說已經足夠了。
因為下一刻,唐劫整只手臂都深進了牛背中,對著內中猛地一抓,正抓住那牛黃,一把將其奪了過來。
這一下可要了老牛的命,這牛妖之所以如此兇狠強大,就仗著它這塊牛黃能為它提供強大力量,為了這牛黃,它可是把自身妖丹都煉入其中,才成就這核心,被唐劫一把抓住,簡直就是命根子被捏,全身精氣一泄,堅如鐵壁的防御立時失色許多。
下一刻唐劫手中斷腸刀改直刺為橫切,沿著老牛頭頸一路下來,直接給它來了一個大開背,生生將這老牛切成兩半,只有半個腦袋還連在一起。
大黑牛哼了一聲,終于不支倒地,饒是它生命強韌,面對這樣的攻擊也是無法支持了。
“老黑!”青狼悲憤地閉上眼。
身為妖物,它也算是兇狠之輩,但是這一刻唐劫的手段卻令它這狼妖都感到心寒膽顫。
這個時候的唐劫,自己也已是全身浴血,此時大部分的妖獸皆已死去,部分被唐劫所殺,部分被陣法藤蔓絞殺或吸殺,部分則被黑牛滅殺,放眼乙木天青陣內,唯一還保持完整的,大概就是青狼了。
青狼似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不畏懼,只是瞪著唐劫:“人類,你要殺便殺吧,我家大王自會為我報仇的!”
“報仇?”聽到這話,唐劫卻是低低笑了起來。
他倒提長刀,走到青狼身邊道:“你不會以為,那只臭狐貍真的在乎你們的命吧?”
“你說什么?”青狼一呆。
“沒聽明白?我說你們的大王,那只臭狐貍,它根本沒在乎過你們的死活……非但不在乎,甚至可能想借我的手除了你們。”
“你胡說!”青狼大吼。
“胡說?”唐劫哼聲:“你喊救命也喊了這么長時間了,為什么它還沒來救你們?”
“大王只是還沒趕到!”
“也許恰恰相反……它早就來了。”
青狼已獰笑道:“狡猾的人類,你想挑撥我和大王的關系……”
“你都快死了,我還有什么好挑撥的?”唐劫反問。
青狼再度滯住,唐劫已悠悠道:“打個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