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望無際的荒蕪戈壁灘上石頭俯拾皆是,但要在這里找到水比登天還難,楚峻無奈之下只好提起阿丑冒險往東馳去,記得自己剛進入神界時正好墜入一個湖泊當中,那地方是個原野,至少還有綠色植物存在。
楚峻一路往東飛馳了近五六十萬里,前方終于出現了稀疏的植被,看來已經離開了戈壁地域,這里的依舊稀薄,但明顯比戈壁區域要好一點。
很快,楚峻就找到了一個小湖泊,四周是低矮的灌木。
楚峻繞著小湖泊巡了一圈,覺周圍的灌木叢中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洞穴,有水源的地方多有小野獸出沒,所以楚峻也不在意,將阿丑安放在湖邊。
楚峻先試了試湖水,確定不是那種弱水,這才用靈力裹住一團水加熱燒沸,等冷卻到一定程度才凝成一束水線滴到阿丑的雙唇之間。昏迷中的阿丑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舔,如久旱逢甘露般張開小嘴喝起來,將半個水球的水喝完才滿足地合上嘴繼續昏睡。
楚峻摸了摸阿丑的額邊,現體溫確實恢復了正常,目光下意識地落在阿丑的嘴上。本來阿丑臉上臟兮兮黑漆漆的,這時腮邊被沖刷出一道道白痕,加上紅潤的兩瓣小嘴唇,看上十分怪異。
這妞皮膚本來光滑細膩,卻故意涂成那鬼樣,顯然是為了掩飾真面目。
楚峻控制著水球將阿丑臉上的污跡洗去,頓時一張甜美的白皙俏臉便露了出來,看上去跟玉珈有幾分相似,可惜額頭那個腥紅的大“x”卻是把臉給毀了。
楚峻皺了皺劍眉,那天聽那蟲傀季無檀所說,這個烙印是刑殿給打上去的,刑殿在神界主管刑罰,難道是阿丑犯了事才被打上這個烙印的?可是一個沒有半點修為的人如何就招惹到刑殿這樣的存?
楚峻順手將阿丑那臟得粘成一團的長也沖洗了數遍,然后用一條布條給扎了起來,看上去順眼了許多。
這時太陽已經偏西了,再有個把時辰就要天黑,楚峻看了一眼還在昏睡中的阿丑,估計一時半會還不會醒,于是便找緊時間盤腿修煉烈陽訣第一層,一邊修復受損神海。
昨晚楚峻只顧著治療神海創傷,所以并沒有多注意凜月訣,直到不久前提著阿丑趕路找水的過程中才意外地覺,右腳底那輪滿月起了變化,邊緣線似乎明亮了一點,這變化明顯是因為昨晚修煉了一夜的凜月訣第一層而產生的。
楚峻記得當年剛開始修煉凜月訣時,右腳底也是出現了一條彎彎的月線,如今天看來重新修煉凜月訣第一層能增強修為,豈不是說將凜月訣重新修煉一遍能完全彌補先天不足的缺陷?
昨晚楚峻重修凜月訣第一層只是抱著嘗試的心理,沒想到竟然真的行得通,這一意外現讓他驚喜萬分,所以這時趁著落日前的時間嘗試重修煉烈陽訣第一層來驗證效果。
太陽漸漸落下,收斂了最后一縷余暉,夜幕開始降臨。
楚峻停止了修煉,內視一遍,覺左腳底那輪烈陽果然也起了微小的變化,這樣一來,楚峻基本確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重修一遍神訣便能完全彌補缺陷,那便好辦了,等自己重新將兩種功法修煉到第七層,不敢說抗衡大神王,面對小神王應該沒問題吧?自保更是不在話下。
楚峻精神奕奕地睜開眼睛,見阿丑竟然還昏睡不醒,忙查看了一遍,覺她并沒有熱,而且呼吸均勻有力,睡得十分沉,看來很久沒睡過安穩覺了。
正在此時,身后的灌木叢傳來細碎的聲響,楚峻身形一閃便疾撲過去,正好見到一條黑影箭一般逃走,于是抬手就是一道電刃,正擊中那黑影的后背。黑影出一聲尖叫,倒在血泊當中,身體還在彈躍的電弧中抽搐。
楚峻走過去一看,現是一只小豬大小的東西,土黃色的皮毛,長尾,四肢短小但爪子十分鋒利,嘴很古怪,有點像推土機前面那翻鏟,應是很擅長鉆地。
此時,小獸背上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幾乎被電刃斬成兩段了,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晚餐有著落了!”
楚峻提起這只小獸到湖邊剖洗干凈,然后找了些干柴生火烤起來。
此時一輪皓潔的明月從東方升起,又大又圓,圣潔清冷的月色照耀大地,空氣中的月華越的濃郁了。
楚峻手里把玩著一粒土黃色的珠子,正是從那只小獸體內得到的,里面似乎蘊含著一種邪異的力量,那種感覺讓楚峻想起了當年在海底遺址遇上那些邪怪。
正在此時,躺在篝火對面的阿丑倏地坐起來,警惕地轉頭四顧,接著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楚峻一邊翻動支架上串著的烤肉,一邊慢條斯理地道:“醒啦,你這一覺睡得可真長,放心吧,我對丑女沒興趣,而且你那身破壞衣服剝了賣掉也不值幾個錢。”
阿丑對于楚峻的調侃充耳不聞,目光落在火堆上烤得金黃的野獸上,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楚峻好笑道:“又餓了,看不出你還挺能吃的,肉還沒熟透,再等等吧!”
阿丑收回目光,四下看了一眼道:“這里是荒原區,往東兩百多萬里就是域內了,你跑來這里不怕被神殿的人現?”
楚峻聳肩道:“你以為我想,你生病熱了,直嚷嚷要喝水,為了找水飛了六七十萬里,我容易嗎我!”
阿丑微愕了一下,晶亮的雙眸閃過一抹復雜難明之色,淡道:“其實你可以扔下我不管的,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犯不著冒險。”
楚峻嘿嘿笑道:“你也先別感動,我留著你是因為人生地不熟,需要一個向導而已。另外,你沒有聽過越是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吧?神殿那幫人肯定以為我嚇尿了,只敢越逃越遠,所以當他們在蟲域忙得跟狗似的,而我卻折返荒原區安逸地烤肉吃。”
“那是因為你對神殿的力量不夠了解才會這么說!”阿丑淡淡地道:“如果我是你,我會逃得遠遠的,離神殿越遠遠好!”
楚峻下意識地瞟了一眼阿丑額頭上那腥紅的“x”烙印,隨口道:“這就是你跑到那鳥不擔屎的戈壁荒野生活的緣故?”
阿丑沉默地低下頭。
“其實我很奇怪,你一個沒有絲毫靈力的女人憑什么跑到幾百萬里外的地方?”楚峻道。
阿丑繼續沉默,伸手往腰間一摸,頓時臉色大變,目光死死地盯著楚峻。
楚峻笑道:“別這樣看人好嗎,我臉皮很薄的!”
阿丑咬著嘴唇冷冷地道:“還給我!”
楚峻故作無辜地道:“還什么?那些蝎子我扔了!”
“我的手帕!”阿丑臉上露出一絲怒意。
“你那條手帕太臟了,一起扔啦,留著干什么!”楚峻理所當然地道。
阿丑頓時面色大變,抄起一條帶火的干柴便要打去,楚峻連忙道:“女俠別沖動,手帕在那邊石頭上晾著呢,你熱時找不到濕毛巾敷,只好用你的手帕了。”
阿丑扔掉干柴快步走到湖邊,見到自己的手帕果然晾在那,而且洗得干干凈凈,皎浩的月光下隱約看到手帕一角繡著三個字。
阿丑迅地將手帕收起折好收回腰間,這才走了回來,對著楚峻冷道:“以后不許碰我的東西!”
楚峻笑道:“凜月影,你全身上下就得這塊手帕,以后我想碰恐怕都沒東西碰!”
阿丑死死地盯著楚峻,雙拳緊握著。
楚峻打了個哈哈道:“無意中看到手帕上繡的字,純屬巧合,話說你的真名叫凜月影?這名字不錯,好名!”
阿丑瞪了楚峻一眼,轉身便大步離開。
“喂,我真的是無意看到的!”楚峻道,阿丑卻頭也不回地繼續前行。
楚峻無奈地叫道:“你確定不吃完再走?”
阿丑腳步倏的停住,轉身走了回來坐下,楚峻笑道:“這就對了,對不起誰都別對不起自己的肚子!”說著撕下大塊腿肉遞了過去:“吃飽些有力氣走路!”
阿丑冷冷地盯了楚峻一眼,接過便吃起來,見到楚峻笑瞇瞇地看著自己,于是捧著肉側轉身去,給了楚峻一個后腦勺。
楚峻不禁好笑道:“我曾經聽說神族不是姓凜就是姓烈,而有資格使用凜月和烈陽為姓的都很了不起,你真叫凜月影?”
阿丑驀地轉過身來,警惕地看著楚峻,問道:“你聽誰說的?”
楚峻心里咯噔一下,這些都是凜月衣曾經跟自己提起過的,這娘皮在神界到處都是敵人,自然不能提到她,于是神色平靜地道:“那些神殿騎士說的吧!”
阿丑疑惑地看著楚峻,冷笑道:“他們在追殺你,怎么可能跟你聊這些!”
楚峻聳了聳肩道:“愛信不信,那幫家伙張口“卑微”閉口“爬蟲”,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吹噓自己的姓氏有什么奇怪的!”
阿丑目光閃動,張了張嘴似乎要問什么,不過最后還是低頭繼續默默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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