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公子逃婚】小賤賤,我們來日方長6

第5卷公子逃婚小賤賤,我們來日方長62014年03月04日08:50尋書吧出品

會去南瑚山進香是百里醉也沒想到的。舒愨鵡琻

晌午飯前那會兒,她的五姐百里綾派了丫鬟來送信,邀她一道出外游玩,找到那剛被占了便宜的人時,她正站在后花園的林子里扯花瓣撒氣呢。

想到飯時還要和沈瑾瑜見面,百里醉就郁悶,干脆隨便收拾了一番,帶上梅梅赴約而去。

圖的就是眼不見心不煩。

百里家統共七個子女,性情各有不同澩。

并非所有妾室都會對柳氏溜須拍馬,其中,排行第五的百里綾和她的親母宋氏就是個特例。

宋氏出身小戶,父親是個教書先生,后因學堂關門大吉,便來到百里家謀了帳房先生的職位。

這位宋先生有不僅有文化,還極會理財,在百里家做事沒得多久就深得百里晟的信賴銪。

兩人時常在一起喝酒談天說地,頗有忘年之交的意味。

一來二去相熟了,宋先生索性將膝下的小女兒許給百里晟做妾,精打細算十分了得,加上岳父這重關系,二人可謂合作無間。

所以真的計較起來,宋氏對柳氏的威脅,比陳氏要大得多。

她初來時柳氏還沒扶正,仗著自己生了兩個兒子,成日暗中逮著她使絆子,陳氏刻板,但身為正室,想著一碗水要端平,便也護過她好幾回。

這恩惠就被宋氏一直記在心里了。

自小她就教導女兒,做人不能忘本忘恩,尤為要記得飲水,若非陳氏自甘讓出正室之位,家中最小的百里醉才是嫡女。

就算一家人不論嫡庶,百里醉也是你百里綾的七妹,你身為姐姐該多照料著她一些。

這些年的私下里,沒少暗暗接濟住在落魄小院子里的那母女二人。

因為此,百里綾在婚事上沒能逃脫柳氏的摧殘。

好在她有個和老爹關系不錯的外祖,任由柳氏再怎么從中作梗,也只能給她尋了個為人很混賬,家世很牛叉的夫家。

百里綾心寬,又會過日子,夫君怎么樣她是無所謂了,嫁了之后孝順公婆,操持家務,一年內生了雙龍鳳胎,公婆喜歡她,連生意都讓她管。

手握財政大權,膝下兒女成雙,夫君想去逛青樓還得看著她臉色對她說盡好話,才能得幾個賞錢。

簡直就是女人的典范!

若要攀比家業,她的夫君陸家又比百里家厲害。

百里綾事業家庭兩得意,從前就被百里醉當作目標來勵志的。

如今自己風光大嫁,閃耀回門,姐妹兩距離更近一步,豈有不聚之理?

出了府,二人尋了家清靜的酒樓里用午飯,隨后百里綾突然提議,說,七妹,陪我去南瑚山進香好不好?

百里醉想的是,昨夜自己小有失眠,若留在華苑今晚該到她睡地板了,單是想想都覺得累啊……

反正南瑚山離文城不遠,趕不及回來,在寺中住一晚也行,她還可以有床睡!

抱著這絲單純的念頭,于是乎就答應了。

哪知走到半道,百里綾才一五一十的告訴她,自己受人所求,才是把她半哄半騙的帶出來。

彼時馬車已經駛入山道,略有顛簸,百里醉聽聞之后略詫,“五姐,你可別同我說求你的人是那一個

百里綾有她外祖的精明,成婚兩年,極有主意,就是做了虧心事都能表現得正義凜然。

她把頭點點,確定了百里醉心里的想法,再正色問,“七妹,你如實跟我講,你可喜歡沈瑾瑜?”

百里醉沒被她繞進去,反問,“我喜不喜歡沈瑾瑜,和五姐你幫二姐夫騙我出來見面,這是兩回事啊!”

做人要有原則!

百里綾也很堅持,不依不饒本著自己的想法繼續問,“那沈瑾瑜可又喜歡你?我說的是真心的那種

姐妹兩眸色炙熱的望著彼此,誰也不肯后退,連倔強都如出一轍。

半響,百里醉投降,“……五姐你有話就直說吧,你贏了

露出個舒心的笑容,百里綾語重心長,“七妹,莫說五姐不疼你,沈瑾瑜是個怎樣的性子,不用我多說,這些天你也深有體會了,一個敢和女皇糾纏不清,還讓朝臣都忌憚的人,你怎可能真的拿捏得住他

便是這一年開始接手夫家生意后,百里綾和沈瑾瑜還有兩次未見面的過招。

商場上的血雨腥風,不比朝野里翻滾得厲害。

眼看家公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夫君又不成氣候,兒子還小,繼承家業的話說出來都太早了,百里綾這當家主母做得不易。

想到半年前那件事,她心有余悸,“你可知我夫家主要做綢緞生意,半年前差點因為沈瑾瑜散得一干二凈,要不是家公頗有人脈,足足借了八千兩白銀才度過難關

八千兩不是小數目,但對于沈家來說,哪怕是把陸家的家業全填進去也不夠沈瑾瑜塞牙縫。

若要做個形象的比喻,沈家是象,陸家充其量最多是只小鹿。

那象又不吃鹿肉,一腳踩死了小鹿,存心找樂趣么?

百里綾道,“事后你夫在我家公五十大壽時特意派人送來禮物,那一件就值八千兩,你說過分不過分?”

聽到這個事情,百里醉愕然之余,當真不明白沈瑾瑜是怎么想的了。

對陸家這件事她略有耳聞,卻沒想到因沈家而起。

在和沈瑾瑜短短相處的時日里,她只覺得他脾氣不好又強勢,可不至于惡霸成這樣。

轉念一想,假如他真的要捏死誰,根本不用廢什么大的力氣。

百里醉相信,只要他動了真格,陸家半年前就家破人亡了。

既然陸家沒有家破人亡,好像……沈瑾瑜又沒有真的那么過分。

存著一絲僥幸,她問,“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百里綾正等著她問!

“說起來這都怪你姐夫太混!”她嘆了口氣,臉上皆是恨鐵不成鋼的憤然之色,“你那姐夫,什么話都敢說,在他那幫狐朋狗友跟前狂起來就沒完了

事情真正的始末還得從八個月前講起。

那時候百里綾剛生產沒得幾個月,正在恢復中,她夫君陸明奉命送御用的絲綢上京。

一進京城,就玩得花了眼。

陸明有一幫酒肉朋友與他在國色天香樓設宴,大把大把的撒銀子,玩得不亦樂乎。

眾所周知‘國色天香’的招牌為顏家所有,開遍大江南北,只京城里的這一家卻不然。

這家是掛羊皮賣狗肉的青樓,聽聞背后真正老板是蒙國那位汗妃娘娘。

慕汐瑤的大名誰不知?

那樓既是她的,便也是沈家的。

管她賣羊肉還是賣狗肉呢,只要和皇族相關,總是讓人趨之若鶩。

陸明去玩就算了,美酒下肚,腦子一懵,嘴巴再跟著一松,就說了些許冒犯沈家的話。

京城那地方,大街上隨便一抓都能逮著個與皇親國戚沾親帶故的,很快這件事情就被沈瑾瑜知道了,由此才引出后面這一件來。

簡單的把來龍去脈說完,百里綾免不了將不成器的夫君大罵一頓。

“此事說來是我夫君不對,哪怕沈瑾瑜派人抓了他去,打斷他的手腳,把他打成殘廢,我與公婆都不會心疼叫屈,可七妹,你知我最驚的是什么?”

聽到這里,百里醉先前的想法又被推翻了,她覺著沈瑾瑜沒錯啊。

和她昨兒個對百里琴動手道理是一樣樣的,況且京城貴地,傷了面子決然是件大事。

再說沈瑾瑜只讓陸家傷了財,不過是小小教訓,后來不是還讓人在陸家公壽宴上送了等價的禮么?

對陸家而言就是被他教訓了一頓,玩的是心理戰術,不傷皮肉,那就談不上真正的損失。

sp;百里綾看她不明白,便繼續道,“那時夫君要在京城逗留兩個月,這件事已經傳回文城,家公聽后大怒,前往京城給沈家賠禮,只那時沈瑾瑜動身去了東都,家公只好和夫君一道回來,之后親自寫了信差了小叔送去,那封信我看過,句句懇切,且是明說了,若沈二公子心中不快,定將人綁了送上,任由處置

陸家在廣禹州是大戶,放到整個富庶的大祁,廣禹州只能算個窮地方,再有錢也比不上富可敵國的沈家。

做到這一步,很有必要。

百里醉直覺快到八卦的關鍵,忙興致勃勃的追問,“那后來呢?”

百里綾凄凄望了她一眼,“我小叔回來后說,沈瑾瑜看完信只應了一句‘我知道了’,還十分客套的吩咐下人好好款待了他一番,到那般,不止小叔,就是我們全家都以為事情平息,家公還嘆說大富之家果真不同,都沒想和我們這些小門小戶計較,哪知沒多久,與陸家有往來的綢緞莊,蠶商……齊齊有了動作,都說不愿意再同我們做生意,只因不想得罪沈家

百里醉無言。

真不想得罪沈家,早幾個月就該與陸家劃清界限。

后來才動作,那定是得了沈瑾瑜暗中發話,一句話,足夠讓陸家死去活來。

讓人以為逃過一劫之后再出手,比直接給與打擊更加折磨,看來沈二公子深諳此道。

百里綾也很無言,望著自家小妹,還道,“就在陸家四處碰壁一籌莫展時,有個多年前與家公做過生意的蒙商親自找來,那八千兩就是借他的

百里醉似有所悟,“那個蒙商是沈瑾瑜的人?”

百里綾眼底滑過一絲精光,真真的點了頭,“家公在五十壽宴上,沈瑾瑜派人來送禮,只道并不知自己讓陸家受罪,薄禮送上,望我家公海涵,他送的是一顆與雞蛋大小的東珠,聽聞本是一對兒,年初時候他自獨孤家人的手里花一萬六千兩買得,另一顆被他送給定南王家的小女兒,八千兩將將好

“于是這顆東珠就被當作抵債,轉手給了那蒙商,對嗎?”

“是蒙商主動提起,說要珠不要錢

要怎么說呢?

聽完這個一波三折的故事,沈瑾瑜的形象在百里醉的心里徹底被顛覆了。

他想表達的主旨很清楚:我要捏死你很容易,但我偏只捏得你半死不活,然后再在適當的時機送上一份安慰禮,理子面子兩全。

馬車像是駛到南瑚山下,車身略有傾斜,山路略陡,一顛一顛的,像是在與百里醉的心情做回應似的。

把人玩弄在鼓掌之間的最高境界,這不是腹黑,而是變態!

“七妹

“五姐……”

“你可曉得我對我這七妹夫有何想法?”

“懂的,會咬人的狗不叫

雖然說在他們的相處中是百里醉先動的口,但那也是因為沈瑾瑜還沒張口啊,他那決然是長滿獠牙的血盆大口!

讓他張開了還得了啊,還不得把她咬得半死?

且還沒半點征兆,沒準前一刻他和顏悅色的和你說話,下一秒等你轉了身先給你背后來一腳,再補上幾刀。

故意不弄死你,讓你茍延殘喘,一路艱辛重新茍活,你還得含著閃閃淚光真誠感激的跟他說‘謝謝’。

霎時,百里醉打了個冷顫,好驚!

再一怔,反映過來此行的五姐的用意,她無與倫比的驚,“那你還幫二姐夫來見我?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嗎???”

說起文昀飛這個人,百里綾恢復一派自若,她對百里醉循循善誘道,“這就是你不開竅了,敢問,文昀飛最初喜歡的是哪個?他想娶的是哪個?”

百里醉據理力爭,“這也不能改變他是我二姐夫的事實!”

“很快就不是了百里綾淡淡然。

“我小叔與文昀飛交情不錯,我又是你五姐,時常

聽小叔與我說,文四公子內宅不安,百里愫是個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怕初初時文刺史會念在兒子糊涂鑄成此錯,諸多丨維護她,可時日一常,她本性畢露,文家那是京城里調派來的官,有頭有臉,豈容她放肆?”

聽起來,若文昀飛真的與百里愫和離,文刺史不會再阻攔了。

“這與我有何相干?”百里醉失笑。

她是沈家的少夫人,五姐是在鼓勵她紅杏出墻么?

百里綾斜目嗔她,“我小叔講那些給我聽,就是為了從我這里探你的口風,二娘忙活著想把你塞去東華海時,文昀飛就已做了和離的打算,只有了前車之鑒,這回他謹慎許多,哪想你找得沈家的婚書,眨眼就把自個兒嫁了出去,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文昀飛還能休了百里愫來娶我啊?娶哪個都可以,百里家的人不行的吧

先是哪個說刺史大人看百里家不順的?

百里綾拿了一掛葡萄,邊吃邊閑閑的訓她,“先就該是你嫁他,一來怪他自己糊涂,再來二娘也夠利索,還有一件事你定不知,文昀飛上任的文書已經下來,是東都都尉,我猜想,在赴任前,他定想同百里愫做個了斷,這和你有沒有嫁人不得多大緊要,當然要是你沒有嫁,他若想再娶,必定先想到你

百里醉還是那句,“可我現今是沈家少夫人

和沈瑾瑜的君子之約里寫得清清楚楚,紅杏出墻是重罪。

再者聽了先那驚悚的故事,她對他越發的肅然起敬了。

“我的七妹妹,為姐說了那么多,你還沒聽明白啊?!”

百里綾對她苦口婆心,“他之所以把我夫家整得這樣慘,只因我夫君說了一句‘論王夫之選,首位非邵和莫屬’,哪怕沈瑾瑜坐不得那個位置,他也不容別人去坐,他心里的人是女皇,且是做了打算要同女皇陛下耗一輩子的

說到女皇么,百里醉根本不以為然,“我知道啊,我又不是為了他這個人才嫁他的,他喜歡女皇同我借他脫離百里家的火坑是兩回事,哈哈哈,五姐,你多心了

她能成婚還是女皇下的旨呢,現在想起來百里醉還想正對京城方向高喊女皇萬歲萬萬歲!

“故而他現下還沒與你合房吧?”冷不防,百里綾道,“還是說你二人早就私下約法三章,早有了和離的打算?”

百里醉語塞,全被猜中了。

百里綾對她步步緊逼,“沈家非你想的這么簡單,你能保證你想走的時候他會放過你?你能保證有一日不會對他動心?”

沈瑾瑜是個商人,他什么都有,不代表什么都能放過。

就算是對他不緊要的,放與不放,還真是只能看他心情的事。

聽百里綾說得越多,百里醉就越發慌。

不明就里,她還就清清楚楚的響起早先被他占便宜的那件。

他干嘛沒事要親自己啊……

耳邊,再聽百里綾擲地有聲,“七妹,你哪里比得過女皇!既然你們非兩情相悅,女子經不起年歲蹉跎,為今沈家獨剩他一人,你是要守著個不會對自己用情的男人了盡此生,還是找個真心實意的?”

“這回就算為姐多事,將來你若真的與沈瑾瑜夫妻緣盡,若文昀飛愿意等,他對你心心念念三年,單說這份心也足夠了

話到此,車也停了下來,南瑚寺到。

百里醉長久的沉默……

她發覺自己好像、好像被思想超前的五姐給洗腦了。

是啊,沈瑾瑜又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沈瑾瑜,干嘛要那么守婦道?

況且只是和文昀飛見一面,她本來也不知情,一年之后他繼續做全大祁高端大氣的鉆石王老五,她指不定還要被老爹再賣一次呢!

必須給自己留后路。

心思一定,百里醉道,“只是見一面,五姐你莫要想多了

百里綾聽了大喜,“這才對嘛!”

拉起她的手,姐妹兩一道下了馬車。

然后,悲劇再度發生。

百里醉死都不會想到,下車后第一個見到的人會是——沈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