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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怡和鄭七小姐說了會兒話,鄭七小姐破天荒地向琳怡開口要繡花的花樣。
旁邊侍奉的白芍臉上都一閃驚訝。
鄭七小姐從來不喜歡針線的。
鄭七小姐抱怨起來,“祖母借我用的丫鬟年紀到了出府配人,從前我屋里的針線都是她做,現在母親給我選的丫頭總比她差一籌,還要我選花樣出來她才會繡。”說著皺起眉頭。
琳怡目光一閃,“那怎么不換了她?”
鄭七小姐道:“為人本分對我又好,我怎么好將她換出去。”
聽鄭七小姐這樣一說,琳怡更確定了心中的想法,鄭家絕少不了會針線的丫鬟,鄭老夫人這樣安排也是要逼著鄭七小姐去學女紅,如今分到鄭七小姐身邊的丫鬟,說是幫忙做針線,實則是在教鄭七小姐針線。
鄭老夫人的安排可比惠和郡主逼著鄭七小姐學要高明很多。
女孩子畢竟都是天美的,穿慣了精致的衣服,想要湊合是千難萬難,鄭七小姐又心善不肯遷怒于奴婢。不過鄭七小姐早晚有想明白那天,到時候她就會感謝鄭老夫人的良苦用心。
鄭七小姐生性好玩,似是比別人立志晚些,等將來心性開了,未必就不是一個好主母,琳怡就想起長房老太太有意和鄭家聯姻……
琳怡微微一笑吩咐白芍,“將花樣都拿出來給鄭七小姐挑選。”
鄭七小姐笑著挽起琳怡的胳膊,“還是你好,”說著羨慕地看了一眼白芍、橘紅和玲瓏,“你身邊會針線的丫頭這么多……”
琳怡將桌上裝針線的笸籮交到鄭七小姐手里,“那也不給你。”
鄭七小姐愁眉苦臉可是轉頭看到琳怡,兩個人又都笑起來。
送走了鄭七小姐,桐寧回來稟告,“郡王爺今晚不回來用膳了。”
周十九從陪都回來之后就忙起來,周十九將殺道士的事說的輕描淡寫。仿佛和從前一樣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琳怡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緊張。
到了門禁時周十九才回府,琳怡去套間里服侍周十九換下衣服。
琳怡將鄭七小姐捎來的話說給周十九聽,“宮里亂成一團。有人想要將禍水東引,郡王爺是不是也不好脫身?”
周十九拉著琳怡躺在床上,“政事從來都不容易,不到最后誰也不敢放松,這幾日我會忙些,你早些歇著不用等我。”
琳怡頜首,周十九伸出手臂將琳怡抱在懷里。
不知道周十九是不是睡著了。琳怡在黑暗中睜開眼睛,數著周十九呼吸的聲音,十分平穩,可不知道怎么的她卻睡不著,想要翻身卻怕吵醒了周十九,周十九一早就要去衙門,沒有多少時辰好睡。又過了一會兒,琳怡才小心翼翼拉開周十九的手。向床外挪了挪閉上了眼睛。
琳怡才轉過身,周十九睜開了清亮的眼睛。
第二天琳怡一早就起床服侍周十九吃過飯,將周十九送出門。
葛家準備明日一早就啟程。琳怡回去廣平侯府看琳霜,順便將送給葛家的年禮一并帶去。
葛慶生讓人扶著給長房老太太、琳怡和小蕭氏行了禮。
長房老太太忙道:“快起來,快起來,小心身上的傷。”
葛太太笑道:“若不是有傷在身,必然要行大禮。”
長房老太太埋怨地看著葛太太,“都是姻親,這樣豈不是見外。”
大家坐下來,琳怡看著琳霜,琳霜胃口好了,臉色也見紅潤。和她說話間,眼睛也一直往葛慶生身上瞟,葛慶生不說話的時候也會偷偷看一眼琳霜。
琳怡看著琳霜微微一笑,琳霜不禁羞紅了臉。
葛慶生不能久坐,說了兩句話就去歇著,琳霜因要離京了就拉著琳怡去東側室里說話。
琳怡將給琳霜孩子繡的肚兜遞過去。
琳霜笑著收下。“你什么時候能來三河縣?”
周十九忙著這樣,她也不可能獨自回陳氏族里,琳怡搖頭,“有了時間我定過去瞧瞧。”
要回家固然是好事,可以也要和琳怡分開,琳霜想著眼睛一紅。
琳怡小聲安慰,“人都說大肚婆眼淚多,還真是如此。”
琳霜破涕為笑,“怎么總是你打趣我……虧鄭七小姐和瑯嬛還說你厚道,你就會欺負自家姐妹,”說到這里,琳霜問琳怡,“慶生讓我問問,有沒有我們能幫忙的,若是我們能伸上手,就是晚回去幾個月也無礙。”
琳霜住在廣平侯府,應該也聽說了些消息。
琳怡搖搖頭,“你放心回去吧,照顧好父子兩個,等明年再來京里看我們。”
琳霜笑起來,拉起琳怡的手,“你真是我的福星,每次我有好事你總是在身邊,有了壞事也要靠你幫忙,”說著眼淚又順著臉頰滑落,“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才好。”
琳怡拿起帕子給琳霜擦眼淚,“又哭又笑的,小心讓肚子里的寶寶笑話。”
琳怡和琳霜說完話去長房老太太房里。
長房老太太吩咐白媽媽將她送給葛家的禮物交給小蕭氏。
這樣一來屋子里除了長房老太太就剩下了陳允遠和琳怡。琳怡給祖母和父親倒了熱茶,祖孫三個喝著茶水,屋子里一時之間異常安靜。
長房老太太猶豫地看向琳怡,“郡王爺最近怎么樣?”
琳怡低聲道:“從陪都回來之后就一直忙著。”
陳允遠皺起眉頭,“郡王爺有沒有說起那道士?當真是從陪都脫逃了?”
琳怡茶蓋去拂茶碗里浮起的茶葉,清脆的撞瓷聲突然響起來,原本壓抑的氣氛中頓時多了幾分的緊張,琳怡將茶碗放在矮桌上,謹慎地迎上陳允遠的目光,“郡王爺說,他將那道士殺了。”
陳允遠手一抖茶水頓時撒在長袍上,來不及叫丫鬟進來收拾,臉色煞白地看著琳怡,“郡王爺真的說殺了那道士?”
琳怡頜首,“是真的。”
陳允遠似脫力般肩膀一下子垮了下去,緊接著卻又緊張地聳立起來,“郡王爺怎么做了這樣的傻事,殺了那道士得力的是五王爺,”說著似是想到了什么,直直地看向琳怡,“郡王爺莫不是想要助五王爺爭儲君之位?”
周十九到底站在哪一邊琳怡從來沒有細問過,只是照她看來,周十九一直傾向皇后娘娘那邊,既然如此定不會支持五王爺,如果不是五王爺,不可能是荒唐的三王爺,就只有二王爺了。
陳允遠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在屋子里來回走動。
長房老太太思量片刻,看向陳允遠,“坐下,著什么急,還沒有問郡王爺你自己先亂起來。”
陳允遠表情緊繃著,“常光文參奏上清院的道士在先,現在道士死了,又有人上折子提起立儲君之事,奏折上多提到中宮無子,序齒排班二王爺最長。這樣一來,道士一死得利的豈非是二王爺?就算皇上曾有立二王爺為儲君的意思,現在二王爺的野心眾所周知,皇上豈會再立二王爺?郡王爺走之前還說定會將那道士帶回來,如今怎么會突然將道士殺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從前郡王爺就和國姓爺走動頻繁,難不成現在要靠向太后娘娘?”
“關鍵時刻,怎么能錯了主意?五王爺為人奸詐,身邊都是裝腔作勢之輩,將來登基并非明主,反過來二王爺雖然表面上沒有作為,卻……”
陳允遠正說到興頭上,長房老太太頓時一聲大喝,“廣平侯你在說什么?”
陳允遠一怔,臉色難看,“是兒子失言。”
長房老太太冷厲地道:“你不止是失言,你是要將整個陳家送到火上烤,妄論立儲也是你能做的?莫說現在皇上沒有這個意思,真到了那時候立誰也是皇上要做的決定,君臣之道還要我教你不成?”
陳允遠惶恐地垂下頭,“母親教訓的是,是兒子忘形……以為在家里……就沒有了分寸。”
父親是真的怕周十九和陳家不是一個立場。從成國公之事一路走來,周十九都和陳家站在一起,雖然不能妄論立儲,其實哪朝哪代到了立儲的時候重臣不私下里使勁,都說不能結黨,沒有黨派的臣子少之又少,說是一心為朝廷辦事,那不過是表面上的罷了。
不知道怎么的,琳怡就想起前世周十九娶周瑯嬛的事,周十九和國姓爺的確關系匪淺。
陳允遠重新坐下來。
長房老太太盯著陳允遠,臉上沒有半點血色,“郡王爺不一定有立場。若是你有結黨的心思,我勸你趁早斷了,放著好好的日子不做,專做掉腦袋的事。你父親不過是丟了爵位,你要讓陳家斷了生機,將來到了地底下陳家祖宗不會饒了你。”
陳允遠忙稱是。
長房老太太就看向琳怡……)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