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歸宿
晚上陳允遠高高興興地和妻兒坐在一起盤腿話家常,先是關切琳怡的身體,不忘了囑咐琳怡多出門轉轉不要總關在房里。陳允遠總覺得就算身為女子也不能像蕭氏一樣,為人太規矩太溫婉太呆板。然后三兩句就說到衡哥的課業上,干脆借著興致仔仔細細地將衡哥考問了一番,衡哥這幾日只顧得學騎術,課業倒退了不少,很快就被問的滿頭大汗。
陳允遠不由地皺起眉頭,這幾日因為袁家的事,陳允遠沒少去袁家、林家做客,親自領教了書香門第子弟的博學,這才知道自家哥兒和人家差距有多大。
陳允遠道:“林家推薦衡哥上香山書院。林家許多子弟都在那邊進學。”
香山書院,雖然稍微遠了一些,可是名氣大,沒有名士的推薦信是別想進的。
琳怡看到衡哥臉上欣喜的表情。
又是林家,什么時候能擺脫這兩個字。陳允遠的目光看過來,琳怡很黯然地低下了頭。父親顧及她的想法,她自然不能掩飾她對林家的厭惡。
陳允遠果然想及琳怡去林家做客發生的事,皺起眉頭沉吟了片刻,看向蕭氏,“你識得國子監司業齊老大人的家眷?”
夫君突然提起這個,蕭氏微微一愣,“在林家見過,”說著看向琳怡,“琳怡倒是和齊家兩位小姐通信。”
沒想到女兒和齊家女眷有來往,陳允遠神秘地一笑,“今天遇見齊老大人,老大人夸我有風骨。”說到這里陳允遠臉頰發紅,呵呵干笑兩聲。頗有些得意。
蕭氏聽得這話十分驚喜。
第一次在妻兒面前炫耀,陳允遠有些不大老道。很快被妻兒盯得不好意思,咳嗽一聲撿起桌上的茶來喝將話題遮掩過去。
蕭氏有些不上道,“那就是齊大人看過夫君的折子了,知曉夫君文采不尋常。”
陳允遠差點將嘴里的茶噴出來。齊老大人能看上他,是因為他揭發了崔守備,又為了長房彈劾了刑部,跟他的文采沒有半點關系,他當年雖說是通過科舉,卻因是武將之家出身格外照顧了個官職。他自鳴得意的奏折在林家、袁家面前根本都拿不出手。
蕭氏這樣的表現,讓她去齊家游說托齊家幫襯衡哥找書院他實在不放心,陳允遠看向旁邊的琳怡。
父親面子上薄,琳怡裝作自己想到。“不然女兒托齊家小姐問問。齊家出過不少的博士,說不得有更好的書院推薦給哥哥。”
陳允遠道:“也好,你就側面問問。若是齊家有意思幫忙,我們就準備厚禮上門。”
琳怡只是寫信給齊三小姐,說清楚衡哥的情況,婉轉地說衡哥在京里這段日子想找個好一點的書院。結果沒有等陳家送去禮物,齊家就寫了推薦信,讓衡哥去白壑書院進學。還說如果將來離開京城,齊家還會幫忙推薦個好一點的西席。
衡哥送去了白壑書院。接著蕭氏帶著禮物去齊家,回來的時候齊家又著實準備了一分回禮。蕭氏來京里之后還從來沒受過這種待遇,等到陳允遠下了衙,蕭氏就說個不停,“齊家的二爺聽說在國子監進學,將來勢必是進士出身了。”
陳允遠聽了點頭,“那是自然,就算不取一甲,也在二甲之內。”
蕭氏笑著抿嘴,“我瞧著齊二太太很喜歡我們琳怡呢,若是能和齊家定親,琳怡將來也能有個好前程。”
陳允遠揚起眉毛,仔細地看笑容滿面的蕭氏,“我不過是從五品的知州,還是外官,你看女婿就看上了同進士出身,你可知道同進士出身必定要進翰林院,翰林院是文官最高的起點,哪一天這里面就會出個大學士。以齊家的條件大可以和勛貴之家結親。”
蕭氏還是不死心,“我們陳家原來也是勛貴啊。再說林家還不是上趕著要琳怡。這次老爺若是考了個優說不得就有了五品的正職,齊家是書香門第,相媳婦還不是看才德,這一點我們琳怡可是沒得挑了。”
蕭氏才說完話,就聽外面的譚媽媽道:“六小姐讓人送香包來了。”譚媽媽領了橘紅進屋,橘紅上前給陳允遠和蕭氏行禮,“六小姐說太太這幾日沒歇好,就讓奴婢送安神的藥包給太太掛在床頭。”
蕭氏笑著道:“回去跟小姐說,讓她少些做針線,免得傷了眼睛。”
橘紅應了一聲,慢慢從蕭氏房里退出來。走出院子,便控制不住一路小跑回去了琳怡的香葉居,進了屋手還不受控制地發抖。
“怎么了?”琳怡看到橘紅的臉色嚇了一跳。
橘紅讓屋子里的丫鬟退下去,當著玲瓏的面,壓低聲音,“小姐,奴婢聽太太說,想要將小姐說給齊二爺。”
琳怡聽得這話手一顫,手里的繡花針結結實實扎在指尖上。
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只是千方百計不想嫁進林家。明知道早晚是要出嫁的,卻沒想過要去嫁去哪里。
將她嫁去齊家。應該只是母親一廂情愿的想法,現在她想太多也是沒用,可是仍舊不免要思量。齊二爺,從小就被嚴加管教,行止也正派,齊家小姐和她又性子相投,齊二太太雖然有些小算計,比之林大太太也是天上地下。
琳怡不知不覺看向窗外,緩緩嘆了口氣,說不定對她來說是個好歸宿。
第二天琳怡去看長房老太太。
長房又恢復了原狀,想及讓白媽媽在后院燒詩集,她們在老太太院子里燒佛經一節仍舊有些心驚肉跳。她是用前面的火吸引住官兵的主意,給白媽媽那邊多爭取些時間。等到官兵到后院的時候,白媽媽已經在燒長房大伯的舊物。
“伯祖母有沒有打聽出來,上次來屋子里的官員是誰?”要不是他透露口風,她們也不會想起這一節。
長房老太太道:“是山西王家的兒子。你大概不知道,王家在太祖時是守山西的名將。不過這些年子孫很少入仕,王家人傲氣的很,進京了也不與旁人結交,我托了人好不容易才打聽清楚。”
既然都是武將出身,難不成是伯祖父相識的?
琳怡道:“咱們陳家和王家是不是有過交情?”
長房老太太很肯定地搖頭,“你伯祖父去世的時候,給過我一張單子,上面都是與我們家有過來往的,山西王家不在其中。”
那會是誰幫忙。
“說不定是跟袁家有往來的。卻不愿意明說。”長房老太太讓琳怡扶著站起身去看窗臺上的薔薇花,“不管怎么說,那人可算是神通廣大,這么多人都沒有打聽到的消息。他偏能知曉。據我所知。刑部只是派兵圍了我們家,到底是要做什么公文沒下之前誰不也不清楚。”
琳怡看著那剛剛要綻放的粉色花朵,“早晚會知道。”
長房老太太側頭看琳怡一眼。
琳怡道:“既然幫忙將袁學士返京。就一定是對袁家有所求。”涉及到政事沒有白白幫忙的到底,到了必要的時候肯定要戳破這層窗戶紙。
有了琳婉幫忙,琳怡很快將鄭七小姐要送的壽禮做了出來。是一塊萬壽菊的流蘇繡,加了暗繡部分,金黃色的壽菊遠遠看去就像真的一樣。
長房老太太正好去跟鄭老夫人說話,琳怡順便跟著去送流蘇繡。鄭七小姐看了繡品愛不釋手。“真是漂亮,這樣送出去是不是有點可惜。”
送給太后的壽禮……人人都會撿最好的送。鄭七小姐卻還舍不得。
鄭七小姐遠遠近近地瞧著,跳著回來拉起琳怡的手,“你太好了,這次看她們拿什么跟我比,”說著鄭七小姐吐吐舌頭,“你可算救了我,我母親這幾日心情不好,我就怕她將怒氣發在我身上。”
琳怡下意識地問,“怎么了?”
鄭七小姐道:“還不是十九叔的事……母親張羅十九叔的親事,十九叔也不上心,母親氣得不行。”
女人在一起除了說家常,最熱衷的就是做媒人。
鄭十九看起來也有二十來歲,竟然還沒有成親,凡是達官顯貴家的男子就算沒辦親事,也早早就議好了。
鄭七小姐道:“十九叔去年親事才有了眉目,母親的意思是趁早將親事辦了。”
難道是家里長輩不做主?所以才會輪到惠和郡主操心。
琳怡和鄭七小姐說了會兒話,下人來道:“前面的雜耍開始了,小姐們過去瞧吧。”
鄭七小姐拉起琳怡的手,“上次雜耍在前院,我們沒瞧著,這次請的都是女先人,我聽說又會頂缸又會甩碗的有趣極了,我們快過去。”
琳怡被鄭七小姐拉去西邊的戲臺子。鄭老夫人和陳老太太早就坐在了那里。大家看了會兒雜耍,鄭七小姐要回房換身衣服和琳怡游湖,就讓琳怡在湖邊的亭子里等一會兒。
下人們去泊船,琳怡就站在亭子里看邊上的花草,剛想要吩咐玲瓏去問問那些奇花異草的名字,就聽湖邊有下人道:“您在這里……奴婢們沒有瞧見……七小姐要用船游湖……奴婢們去將另一只劃來。”
琳怡轉過頭,看到那蕭疏淡遠、湛然清儀的身影彎腰從船上走下來,松挽的發髻,掛在臉上的笑容,如同化在青花筆洗中的一滴水墨。
這一章本來是昨天寫了一半的,結果今天又全部推翻了重新寫。
呃,具體原因我就不說了,反正是不大滿意,讓大家花錢看總不能自己這關都過不了。
現在就ok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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