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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大半夜的,你讓我去荊州使者那里干啥啊?”
司馬懿用腳輕輕地點了點蒲元的膝蓋,示意他站直了。
“你緊張什么,就是傳點話而已,看你是個人才我才給你這差事,換別人我還信不著他呢。”
蒲元一臉的頹敗,小心翼翼地瞅了司馬懿一眼:“二哥,我要是不給你辦這事,你準備咋地我?”
司馬懿一呲牙,又露出了他喪尸一般的表情。
“老弟,你說呢?”
蒲元:
“去,先把尿撒干凈,回來我告訴你去荊州使者那里應該怎么說。”
“二哥,不用了,您直接吩咐。”
司馬懿聞言一挑眉毛:“你這尿不撒了?”
“不是不撒,只是二哥你剛才的表情太瘆人,弟弟我一個不小心,已經尿出來了。”
荊州使者團崔鈞的船艙之內。
“啟稟先生,甘寧水寨三當家蒲元,奉命前來求見。”
崔鈞聞言一奇,抬頭對著傳令卒道:“大半夜的,他來做什么?”
士卒搖了搖頭,道:“屬下也不知道,只是那蒲元說是奉命而來,要跟先生商討一下水寨人員遷移至荊州的具體事項。”
蒲元恍然地點了點頭,道:“嗯……也罷,請他進來。”
傳令卒隨即領命去了,少時,便引蒲元進得船艙之內。
“在下蒲元,見過州平先生。”
崔鈞微微一笑,道:“頭領不必客氣,你我今后便是一家人了。何分彼此?不知頭領今夜此來,所為何事?”
蒲元瞅了崔鈞一眼,低聲道:“甘頭領讓我來問一聲,不知白天崔先生許諾給我家頭領的一百萬錢,何時能至?”
崔鈞聞言一愣,接著笑道:“這甘頭領,要賬都要到船上來了……來來來,蒲頭領先坐,待我慢慢地跟你說。”
蒲元隨即坐下,卻見崔鈞斟酌了一下言辭。嘆道:“蒲頭領,一百萬錢,可不是小數目啊,我派人前往襄陽,面見主公,請示批復,在從庫府撥款,出賬,登陸。集款,運押,這都是需要時ri的,不是說拿就能拿出來的。荊州雖然不差這些錢,但凡事都得走個流程不是?特別是這錢乃是給你們這些……落草之人,主公那里,對劉荊州。還有襄陽的財府庫官諸人,也得有個解釋的名目不是?給別人錢好給,但給落草之人錢財。需得對天下,或者是說給荊州百姓一個交代!”
崔鈞這話沒毛病,好端端的,劉備拿錢給賊寇,還是將荊州江夏禍害的一團亂的賊寇,這事怎么看怎么沒說道。
有錢你不改善民生,拿去給賊,知道的是劉備愛惜賢能,不知道的還以為劉備讓甘寧嚇著了。
蒲元點了點頭:“這些事,甘頭領表示能夠理解。”
崔鈞笑了笑,道:“理解就好,蒲頭領啊,依在下之見,這筆錢要付,只怕需要諸多流程手辦,需的尋個好的由頭,時ri肯定耽擱得久,依在下愚見,不妨讓甘頭領率領諸軍先坐遷移,拔寨前往荊州內地,待兵馬行至之后,再做交付,你看如何?”
蒲元聞言,低頭做沉思狀,道:“按照一般道理來說,我家頭領應該如此照做,只是頭領他信不過劉皇叔。”
崔鈞聞言不由樂了:“這一點,就是你們想多了,劉皇叔乃是信義之人,仁德之名布諸于天下,難道還會跟甘頭領賴賬不成?”
蒲元搖了搖頭,笑了:“我家老大,現在怕的就是劉皇叔賴賬,崔先生,你說皇叔以信義著稱,這都是你一家之言,但我們眼中的劉皇叔,卻并非如此,如今天下都有盛傳。”
崔鈞聞言一愣,道:“盛傳?此話……何解?”
蒲元道:“如今天下早有傳聞,劉皇叔拖欠冀州袁尚一百萬錢不還,路人皆知,且還有袁軍復錄的皇叔債條影印,不容的人不生疑啊……州平先生,給我們賊寇錢財需要由頭名目,還錢給其他州官,這事應該不難。”
崔鈞聞言頓時一滯,苦笑道:“這個中曲直,并非如表面上那么簡單,皇叔與冀州的債務,和跟你們甘頭領的,完全不是一種情況……”
蒲元搖了搖頭,道:“情況不同,但事情卻是在那擺著,我只問先生一句話,皇叔拖欠河北錢財,并有債據,此事可真?”
崔鈞沉默了半晌,點點頭道:“不錯。確有此事。”
“皇叔受天子衣帶詔書,與袁氏共取曹cāo,此事有否?”
“有……”
蒲元長嘆口氣道:“這不就結了,對待盟友,尚且如此,更何況我等歸附之人,先生讓我等先拔寨,這寨一但拔了,進了荊州內地,到時候皇叔派兵封鎖我等歸江之路,我等再無可退,一切便都需依著皇叔,到時候皇叔賴債,我等也毫無辦法……先生,不是我們不信你,實在是皇叔辦的事讓人心寒啊。”
崔鈞聞言心中頓時一驚。
“頭領,休要多想,其實……其實皇叔并非拖欠債務之人,只是前一段時間內部有事,無有多資,對于袁氏的債務,皇叔早有心相還,絕無抵賴之理!”
蒲元聞言一抬頭:“先生別騙我,對于河北的欠債,乃是債據齊備,天下皆知,不似與我等草莽撫恤,需要那么多的做賬和流程?皇叔要還早就還了!”
崔鈞笑道:“這事我這不騙你,你若是不信,不妨且先回去等候,數ri之后,便有準確消息。”
蒲元故作沉思狀,點點頭:“好,如此我且先回去跟大哥支應一聲,再做計較。”
崔鈞暗自舒了一口氣。又道:“對了,蒲兄,你們那位二當家,就是馬袁,不知是何來路?”
蒲元眨了眨眼道:“他是跟隨我家大哥多年的兄弟,生死之交。”
“何處人士?”
“川蜀巴郡人士,與我家大哥是同鄉,自小一起長大,怎么,你問這個干什么?”
崔鈞聞言打了個哈哈:“沒事。就是好奇,隨口一問而已。”
二人又聊了一會,蒲元隨即起身告辭,離了崔鈞所在的船只,司馬懿卻是在暗處一直等候。
“怎么樣?”
蒲元屁顛屁顛的,急忙獻功:“二哥放心,都照著您交代的說了,一字不差。”
司馬懿笑了笑:“那崔鈞可是問了我的來路?”
“問了,不過我都是照著二哥所言說的。他并沒懷疑。”
司馬懿嘿然一笑:“行,不錯,也是得虧你鄉村民風稚樸之氣未脫,不然的話。他還真就未必能夠信你……行了,你辦的不錯,回去睡覺去。記著,今夜之事不要跟他人提起。若是大事得成,二哥來ri必然送你一份好前程。”
“二哥放心,弟弟我的嘴巴最嚴了。”
“嚴不嚴你說了不算。得看表現,行了,回去撒你的尿去,別撒炕上,沒人給你收拾。”
蒲元先回了水寨,司馬懿卻并沒閑著,急匆匆地趕往了東吳的船只所在。
不說也知道,司馬懿此來,不為見別人,正是為了見魯肅。
魯肅此刻亦是未眠,見了司馬懿,笑道:“馬頭領半夜不睡,來至魯肅處,不知所為何事?”
司馬懿笑了笑,并不正面回答魯肅,反問道:“子敬先生不是也沒睡么?”
魯肅搖了搖:“肅辜負了主公厚望,空手而回江東,如何能夠睡得著?”
司馬懿道:“先生此來,收獲巨大,如何能言空手而歸?”
魯肅啞然失笑:“甘頭領已是答應歸順荊州,魯肅不曾為東吳帶回猛將,焉能算不得空手?”
司馬懿搖了搖頭:“子敬先生,您也是一方高人,本領不俗,如何連這點門道都看不出來?委實令人失望!”
魯肅聞言面色不變,笑道:“馬頭領今ri白間故意留下魯肅,魯肅就知道個中必有隱情,一直未睡,等的就是幾位頭領親至……不知頭領適才之言何意?”
司馬懿道:“當初,我大哥從江夏脫離而出,棄荊州而落草,如今焉能又因為劉備的些許錢財,便又入其地,只怕到時候劉備也會視我大哥為朝三暮四之人,斷斷不能相容!荊州,早就不是我大哥能去的地方了。”
魯肅聞言點頭:“理確實是這么個理,不過頭領今ri白間時的表現,又作何解釋?”
司馬懿道:“我家兄長其實早有意歸江東,只不過在三江與貴軍有所誤會,凌cāo之死,非我兄之罪,乃是我馬袁失手傷之,耽誤了大事!故而我大哥只能將歸順之事擱置,靜觀其變,如今先生帶有誠意而來,我家兄長早就歸心似箭……不過我等水寨臨近荊州,水道皆取其地,今ri白天若不假意歸降,試問一旦答應了子敬兄,劉備派遣水師大隊前來阻截,令我等不能南下,如之奈何?”
魯肅聞言,眉頭一皺,想了一會,方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司馬懿繼續道:“荊州就在臨側,江東卻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們與荊州撕破了臉,只怕水寨堪危!故而只能借由子答應崔鈞,并以錢財為餌,討價還價,以懈劉備之心,如此方才好投靠東吳。”
魯肅想了想,點頭道:“頭領深謀遠慮,卻該如此!”
“我家兄長不便出門,故而讓我前來,通過先生示意吳侯,只待時機成熟,劉備松懈,我們便即盡起兵馬順江而下,歸順江東。”
魯肅聞言道:“如此甚好!諸位若是何時想來東吳,肅以人頭擔保,東吳的大門,隨時對諸位敞開!”
司馬懿聞言長嘆口氣,道:“話雖如此,但即使麻痹了劉備,五千余眾想要遷移東吳,卻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魯肅聞言奇道:“何處有難?”
司馬懿鄭重地瞅著魯肅,一字一頓地道:“遷移,得要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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