臊眉耷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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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城山坐落于漢江西北,山勢連綿起伏百里不絕,為中州南部地界里最險峻的山脈。其主峰更是壁立千仞,懸崖陡峭,尋常人若是不識路徑,卻連半山腰也到不了。
山腰之處別有洞天,飛瀑流泉,蒼松翠柏掩映屋宇數棟,風景秀麗,恍如同人間仙境一般。
此時的山腰之間,一團白蒙蒙的霧氣籠罩,夾雜著怡人的草木清香,薄霧繚繞,云蒸霞蔚,往前看是大片的苗圃,里面種著各色奇珍異草。
苗圃之邊,有一個清澈見底的碧綠小池,池塘周圍,落有致的林立著大大小小數間竹屋。
竹門虛掩,里面叮叮咚咚,似是有人在其中鼓搗著物件。
竹屋之外,一個年約三十余歲,手握斧頭的淳樸漢子,正“,”的劈著柴火。
然而他劈柴甚不專心,一邊劈,一邊總是用略有擔心的眼神向著竹物內偷瞄,似是里面有令他頗為牽掛的人或是事物。
“嘭”
乍然之間,突聽竹屋之內一聲巨響,接著便見滾滾的濃煙順著竹門緩緩的向外傾瀉,嗆人鼻息。
劈柴的中年漢子白眼一翻,扔下斧頭,急忙拿起身邊的木盆,奔著池塘邊跑去。
“啊——水水快拿水”
不消多時,便見竹物之內蹦出一個人來,他身材矮小如冬瓜,鶴發童顏,布衣草靴,手里還拎著一個大泥壇子,“嗷嗷”的叫著,滿地撒了歡的瘋跑。
只因那老頭此刻,頭發全都被火焰給點著了,跟頂著一個大蠟燭頭似的,所過之處盡是陽光普照,要多悲催就有多悲催。
“葛玄葛玄快快滅火救我老人家”
那老頭的話還沒說完,便見那中年漢子已是端著木盆從池塘邊跑了。
“嘩啦”
中年漢子大手一揮,一盆池中冷水迎面便撲在了那老頭的臉上,頓時將他頭發上的染著火焰滅了個干凈。
老頭心下一松,這才坐在地上,長長的喘著粗氣。
隨手將手中的木盆扔下,被稱為葛玄的中年漢子快步走到老頭的身邊,看了看他頭頂被火燒的烤焦的頭發,不停的搖頭嘆息。
“左仙師,剛長出來沒幾天的頭發,又禿了.....”
左仙師被澆的跟落湯雞似的,蹲在原地“咯吱咯吱”的咬牙打著寒顫,聞言強撐著搖了搖頭,道不妨事,不妨事,就差一點....就差一點我老人家就能煉出絕世神兵了,偏偏到了最后柴火不夠用,可惜,可惜了。”
葛玄無奈的看了仙師一眼,低頭道左仙師,有一句話,徒兒憋了好久,今日實在是憋不住了,不當說不當說。”
“你這屁都擠出個頭了,為師還能不讓你放干凈?有話就講”
葛玄正了正臉色左仙師,不是徒兒說你,咱爺倆就是倆個方士,躲在這山中參天悟道,研究九鼎丹藥三元妙經的,您說您又不上陣殺敵,好好的上清經誥不上心,老惦記著弄兵書神器,這可倒好,神兵一樣沒整出來,您這頭發可是越來越少了.....”
“屁”葛玄話沒說完,便見左仙師惡狠狠的打斷了他道你懂個屁為師乃是半仙之體,半仙之體的人自當憂國憂民,以天道人氣之興旺為己任,你才學了為師幾成的本事,就敢來教訓我老人家”
葛玄心虛的瞅了左仙翁被燒的焦黑打卷的頭發,喃喃道半仙之體,就這水平?”
“少廢話說,上回教給你的房中術,練的樣了?”
葛玄聞言臉色一紅,低聲道這整個山上,就咱爺倆,我跟誰練去呀......”
“廢物,連個房中術你都玩不明白,還想建庵筑壇,自立門戶呢?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跟為師學著吧.....”
話說到這里,左仙師不經意的瞟了一眼北面的天際,面色驟然一驚,猛然站起身來,也不管燒焦的頭發了,只是喃喃的自言自語。
“怪哉,怪哉北疆之地,日前還是中州客星突現,燕代將星黯淡,其間卻突然多出一顆紫氣祥和之小星?不和天數,不和常理啊”
葛玄聞言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腦袋,不解道左仙師,您啥意思?”
左仙師搖著頭,緊皺眉頭道中州將星光芒萬丈,霸道無匹,令人不敢仰視,乃是百年難遇的將星,其應天順時,將來勢必代替河北而崛起,一統北地可是今日卻多出一個紫氣祥和的小星拱衛河北,與中州將星抗衡,大違天勢之道,莫不是.....”
葛玄眨巴著眼睛莫不是?”
左仙翁猛一拍大腿莫不是有妖孽橫空降世乎”
“啊?妖孽?”
左仙翁大袖一甩,一搖一擺的向著竹屋而去徒兒快收拾,與我老人家往河北收妖去天下大亂,氣運本定,何其卻又有妖孽橫空降世,干擾天時氣運?我老人家身為半仙之體,定當維和天道,除此孽障為世間百姓造福”
“仙師,別鬧了咱好好在家養氣煉丹不成嗎?”無錯不跳字。
“不成”
鄴城的牢獄分為外牢與禁牢,外牢是由廷尉直屬管轄,處置關押經過正常手續、確實有罪的囚徒。
禁牢則是屬于袁紹本人的專制管轄牢獄,專門關押一些由袁紹親點的,不宜外傳的、或是罪行比較模糊的人物,說白了,有點類似于后世的私人小號。
逢紀領著袁尚,由鄴城的北門而入,趕到了禁牢門口。
這里戒備森嚴,非等閑人等不可入內,幸好有袁尚三的這塊金子招牌作為擔保,把守的將領才允許二人進入探望,不過還是要兩人留下身上的佩劍。
剛一進監牢,便聞到一股血腥與惡臭撲面而來,袁尚將頭一扭,身子一歪,卻險些被潮濕陰暗的臺階滑了個跟頭。
不滿的皺起了眉,袁尚捂著鼻子甕聲道又臟又臭又暗,這是人待的地方么?”
逢紀嘿了一聲,道是人呆的地方,那也就不能讓他們住了。”
袁尚左右打眼四下看了一番先領我去沮授所在的牢房”
逢紀聞言道了聲諾,隨即向左一轉,為袁尚在前面引路。
憑心而論,逢紀并不想讓袁尚救到田豐和沮授,人都是有嫉妒心的,特別是身處河北袁氏這種喜好爭風吃醋的環境之下
田豐與沮授的才華太高了,高到能令一向自以為是的逢紀,也常在心中自嘆不如。
雖然有著多年共事的情感在里面,但官場如戰場,對于一些覺悟不深的人來說,個人的平步青與自家走勢,是要遠遠的高過組織和團體利益的。在逢紀心中,的才華和能力是有的,雖然未必比不上田沮二人,但若為謀主,扶住主公平定天下,應該卻是足夠的
在逢紀心中,見識與才能高于的田沮二人,對于袁氏和,只是兩塊礙眼的絆腳石而已,而且還是又臭又硬的那種。
本以為借著這個機會能夠看到二人橫死牢獄之中,結果半道偏偏殺出一個袁尚,不但要救下二人,還非得讓自個領路,忒的憋氣。
這也就是三,換成別人,逢紀根本就不尿他。
“三,就是那里了前面便是關押沮授的牢獄”
袁尚聞言點頭,順著逢紀的手指望去,卻突聽見一個聲音由遠及近的慢慢傳來,聲音一字一頓,很是清晰可聞。
“奉主公之命,午時之前,取沮授首級回報念其跟隨主公多年,頗有微功,特恩典其持劍自裁”
逢紀聞言面色一喜三,晚了,晚了主公令使已到,救無可救咱們還是赴宴開葷吧”
袁尚的眼皮子微微的抽了一抽,突然下定狠心,猛一咬牙,一個助跑啟動,向著聲音傳出的牢獄飛也似奔馳而去。
逢紀面色一變,急忙再后面呼喊,您做?”
袁尚充耳不聞,跑進牢去,正見一個袁軍使者在幾名獄卒的擁簇之下,拿出袁紹所賜的佩劍,雙手平抬,一步一步的向著面色灰白的沮授呈遞而去。
“劍下留人”
話音落時,便見袁尚借著助跑縱身躍起,凌空一腳直擊那握劍之人的面頰。
但聽“啊”的一聲慘叫,那握劍使者仰頭吐出一口鮮血,身體猶如漂浮之萍,斷線風箏一樣的向后飛去,“咣”的一聲直接貼在了牢獄潮濕的寒墻之上。
使者“噗噗”的吐出兩口鮮血,身體垂直的從墻上滑下,撲騰了幾下后就不動彈了。
袁尚輕輕的一甩額前劉海,頗為自傲道一百米十秒五七,估計能排上世界紀錄了。”
適才還心若死灰的沮授,此刻吃驚的張大了嘴,愣愣的看著恍如從天而降的袁尚,雙眸中不知何時,隱隱的閃出了淚花。
“三,你....你了?”
袁尚沖著他笑了笑,上前輕輕的握住了沮授的手,感慨道袁尚慚愧,有辱使命,沒有完全的牽制住曹軍,致使戰事敗北,還連累在此受苦,罪莫大焉”
沮授重重的搖了搖頭,哽咽著說道無妨,無妨好啊就好啊”
此時的逢紀也是到了奔到了牢獄之前,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的長大了嘴,驚詫萬分。
“,你....你瘋了居然打飛了主公的親命信使?,你麻煩大了”
袁尚轉過頭來,看了看滿面驚愕的逢紀與目瞪口呆的獄卒幾眼,搖頭道權宜之計,都是權宜之計管不了那么多.....你們都給我聽著,從現在開始,沮授便是本的坐上幕賓,誰也不許動其分毫,待我請示過父親之后,再從新發落這期間,你們要是敢動他半根毫毛......”
袁尚四下的瞅了一瞅,接著一指從墻上吐血滑落的使者這便是你們的下場”
眾獄卒聞言冷汗凄凄,再看了看那使者被踹飛之后的殘陽,紛紛拱手,一個接著一個的表態。
“小人們不敢,我等定牢記之言。”
袁尚微一點頭,接著又跑到目瞪口呆的逢紀身邊,用手一拽他袖子走再跟我去救田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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