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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五年年末,袁尚一眾在經歷了一系列的游走奔波,廝殺輾轉,沖破了重重的險阻之后,終于成功的回到了河北袁氏的根據地——鄴城。
古語有云:通京師者必有居關,而居關之路必有雞鳴。
鄴城雖算不得京師,但規模之大,城池之廣,人口之眾,卻也是不遜于古之任何囯都,在某些地方,比之兩都:洛陽和長安,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自打官渡之戰到如今,掰著手指頭算起,這一路的輾轉遷移時日當真漫長,袁尚一眾不知不覺,竟是整整走了一季的時日
如今堪堪看到鄴城那巍峨高聳的城墻,在烈陽下的照耀下,散發著強烈的金光,其厚重古樸的古典氣勢,令人忍不住心生敬畏,確是好一座大城啊
“終于啊,到家了”袁尚騎在馬上,張口仰天的長吼一聲,以釋胸中激蕩情懷。
在他的身后,張頜與高覽也是感慨萬千,心情激動難以遏制,二人互相對望一眼,都望到了對方眼中那一抹難以掩飾的喜悅感懷與豪情壯意。
在中原溜了好大的一個圈,不但沒有丟卻性命,還囫圇著回到故土,這對于他們來說,卻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縱然二將早已將生死置于度外,但此時此刻,他們卻依舊是有著一絲無法用言語去表述的感慨。
人生如此,當不復求
除卻主要人物之外,袁軍的將士們也都是心情激蕩昂揚,有的心志脆弱點的,甚至是還落下了滾燙的淚花。
此時此刻,眾人當中,唯有一人的心內是忐忑不安。
在袁尚身后的馬車上,夏侯涓的臉色有些煞白,身體焦躁的來回扭動著,一雙精致的小眼左右四顧,視線飄忽無定所,正好映射著她現在的亂麻成團的心情。
雖然此前的夏侯涓已是抱了隨遇而安的態度,但歸根結底,她畢竟是姓夏侯的
袁氏與曹氏,目前是不共戴天的勁敵,雖然袁尚本人對她不,從來沒有惡意和非分的舉動,但此時此刻,整個鄴城之內卻都是姓袁的掌控,雖然袁尚是袁氏的,但河北之主畢竟是他的父親袁紹
若是進了鄴城,命運將來究竟會如何,袁紹等人會對她抱有態度?是會安頓她?囚禁她?殺了她?還是放逐她?一切都是未知之數。
人類是一種脆弱的動物,對于未知的事物,一向都是抱著極度緊張的態度。
哪怕是一直活在天真爛漫中的夏侯涓,面對不明所以的未來,身子也是不由的微微發抖,一股從小到大從沒有過的冰涼感覺從頭至腳的傾泄灌輸而來,冰涼的寒意席掩了她脆弱的內心。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溫柔的大手不知從哪里伸出,輕輕的將夏侯涓從馬車的邊緣抖起。
輕輕的把她放在的戰馬之前,雙手的主人左右握住韁繩,溫柔的環抱住了夏侯涓,向著側面一打馬,縱馬飛馳而去。
“啊——”夏侯涓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到了,急忙輕輕的向后一靠,緊緊的貼在了身邊環抱的那個寬闊胸膛之上。
“美女,看你有些失落,坐我的寶馬,帶你兜兜風如何?”一個微有笑意的聲音,在夏侯涓的耳邊輕輕響徹。
夏侯涓轉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是袁尚那張閃爍著陽光般微笑的臉龐,笑容中充斥著善意與關切,完全沒有平日間使壞時候的那種詭詐和狡黠。
夏侯涓面色一紅,低著頭任由袁尚環抱著她縱馬飛奔。
“啞巴,你好像有點不對勁?”袁尚一邊御馬,一邊笑著沖她說道。
夏侯涓抬手掃開被風吹散在額間的秀發沒,只是到了鄴城,我有些迷惑了,不知今后該如何自處。”
“嘿今兒是吹的風,你這丫頭的舌頭又長出來了?”
夏侯涓抿嘴一笑,接著回手用手肘輕輕的杵了一下袁尚的胸膛,表示不滿。
袁尚不以為意,道其實并沒有那么多可想的,你覺得該活,就繼續活,不會有人會因為你姓夏侯而對你樣,你是我領的客人,我自然有義務讓你安頓你的周全,不用想那么多,就當是來鄴城轉一轉,散散心,等過段穩定了,我自然會想辦法派人送你,袁氏與曹氏的征戰,不會涉及到你的生活,我向你保證。”
夏侯涓聞言愣了愣神,顯然是沒想到袁尚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輕輕的依偎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身上的男子氣息,夏侯涓不知為何,心內突然覺得,只要有這個男子陪在身邊,哪怕是天要塌下來,都不是可怕的事,至于被帶到鄴城等瑣事兒,更是不值一提。
“袁三.....”夏侯涓靠在袁尚懷中,輕輕的叫喚了一聲。
“嗯?”
“有時候,你也并不全是一個惹人厭的混帳。”
袁尚.........”
夏侯涓的語氣很輕,但聽了這句話,袁尚的心卻像一個大鐵錘重重地錘打了一下一般。
連這種蜜罐里長大的天真丫頭都對他的德行抱有質疑,看來真的很需要檢討一下的人品了。
我真的有那么糟糕嗎?至少應該比鄧老兒要強點吧。
隊伍的不遠處,呂玲綺騎在馬上,看著袁尚載著夏侯涓御馬而行,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泛起一股滴溜溜的酸意。
我這是了?
呂玲綺不由的在心中暗暗的問她,她是孤狼之后,是飛將之女,她以為父報仇,救身陷許都的家人為己任,豈能夠在其他的事情上過分在意
沉浸在仇恨火焰當中的人,不需要其他任何的情愫,只要熊熊的火焰燃燒著,直到焚盡的生命,這便已是足夠
這個道理是呂玲綺為設定的,怎奈此時此刻,這條伴隨了她兩年的真理,卻在不知不覺間被某人慢慢的擊破。
呂玲綺真的無法將目光從那飛騎的馬上轉開,仿佛在這雙眸子不是她的一樣,任憑她管都管不住。
我真是瘋了
呂玲綺重重的擺了擺頭,將這些想法全部拋諸于腦后,一門心思的向著鄴城的方向看去,仿佛是想從那高大巍峨的城墻上琢磨出能夠讓不再繼續墮落的傷藥。
然而傷藥不曾望見,遠遠地,卻是看見了一支隊伍從鄴城方向,奔著袁尚等人,邁著規整的碎步而來。
“三三屬下逢紀,奉主公之命,特來迎接”
袁尚聞言抬頭望去,嘿,這不是老熟人嗎,當初那個在官渡大帳,與郭圖對噴,直噴的滿臉都是吐沫星子的逢紀。
“ji”袁尚哈哈大笑,翻身下馬,沖著逢紀拱了拱手,笑道ji,你來了?”
逢紀沖著袁尚作揖回禮,樂道逢紀奉恭喜三平安歸附冀州,主公本想親自出迎,怎奈有事不能離府,故而命城中大小官吏在東城門外相迎,逢紀領了君命,先行二十里為做引導,故而先至,不會怪我迎禮不周吧?無不少字”
袁尚聞言不由大驚,道城中官吏都來迎我?這如何敢當,我又沒打勝仗,這豈不是有些形勢過大了?”
“呵呵,話可不能這么講,三能在曹賊的后方攪上三月依舊安然歸附,這已然是天大的本事,城中大小官吏各個無不敬重佩服,區區出城小迎之事,又何必掛懷在心呢?”
袁尚聞言微微搖頭,道過了,真的過了.....對了,ji,我父親現在樣,近來身體可好嗎?”無錯不跳字。
逢紀的面色變了一變,虛弱的笑道三,你若是方便,不妨直接呼某之表字便是,您老“紀”啊“紀”啊叫著,我聽著就那么別扭呢。”
袁尚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外行了不是,ji啊,這么叫,不是顯得咱倆比較親嗎?”無錯不跳字。
逢紀眼皮子抽了抽,也不好再說,隨即道不滿三的話,主公自打官渡之戰兵敗回師之后,這身體就一直是不太利索,三天兩頭的小病不斷,總是臥榻在床,軍政之事也不像是原先理會的那般勤了,不過目前倒也無甚大礙,三安心無妨。”
袁尚聞言嘆息道原來如此。”
逢紀搖了搖頭,也是一同感慨這不,前兩天,那個從官渡一起被帶的沮授,又不曉得是哪口飯沒有吃對路,非要牢獄的士卒幫他上書給主公,言河北連年征戰,男丁抽調過甚,不利于農耕養田,非要請主公減少卒籍編戶,裁兵歸耕,主公看過之后氣得楞是兩宿沒睡覺還有那個一直在牢獄里的田豐,也不是不是跟沮授吃的一鍋餿飯,居然也上諫一本,請主公罷戰三年,休養生息,書中言辭頗為犀利,氣得主公直接吐血半升這不,就是剛才,主公已是下令,命親衛午時持兩柄佩劍前往獄中,卓令田豐和沮授自裁,圖個清靜。”
“”袁尚聞言腦袋一暈,差點沒從馬上栽下來。
“午時自裁?那現在死了沒有”
逢紀仰頭看了看天色,搖頭言道現在時辰未到,想必應該是還沒死呢,不過我估計也活不了多大功夫了。”
袁尚聞言,一把拉住逢紀,道上馬帶路領我去找沮授和田豐,先把他倆救下來......我這命啊,回了家也不能得一刻的消停,沒好”
逢紀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袁尚,搖頭道三你別開玩笑,大中午的救他們倆干嘛啊,城中大小官吏都在東門前等的著急,就候著三你設宴開飯呢。”
“飯他妹呀,救人要緊,別墨跡趕緊領我去劫獄”
逢紀見袁尚不似說假,頓時慌了,道可是東門外的官吏呢?他們可都是餓了整整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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