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鷹飛面沉如水。
他一直以為有自己的守護,即便對上一個星神宮長老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他好歹也是妖王,堪比帝尊三層境,還能怕一個星神宮長老不成?可如今這什么八方分元陣卻將所有人都隔離開了,如今他連楊開到底在哪都不知道,談何守護?反倒是布陣之人,可以利用陣法之力,輕易地將楊開玩弄于鼓掌之間。
心中不禁浮現出深深的悔意,若是之前力諫楊開將犀雷和謝無畏也弄過來就好了,那個時候楊開不同意,他也不好多說什么。
不過轉念一想,對方有這個什么八方分元陣,可以將所有人分離開來,就算帶再多的妖王也無用。
前些日子自己已經暴露了妖王的身份,對方既然敢這么下手,肯定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如今看來,果然布置周密,兩套陣法運轉開來,不但將楊開困守在這一方天地之中,更讓他陷入孤身作戰的環境中。
“龔家主,可能破陣?”鷹飛沉聲問道。
龔泰悠然長嘆:“能是能,但是需要時間。”
“多久?”鷹飛感覺不妙。
“十日!”
鷹飛頓時沉默,十日功夫,便是黃花菜也涼了,以楊開如今的處境,他哪能在此等候十日時間?
艾歐在一旁道:“楊小子向來福大命大,這一次對方雖然手段不俗,卻也不一定能將他怎樣。龔家主這邊還是先破陣要緊,我們也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找到楊小子,助他一臂之力。”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眾人知他說的不假,當即分頭行動起來,四處查探,想看看這陣法有沒有什么破綻。
漆黑的世界中,楊開仿若置身虛空。但四周的環境卻又與虛空截然不同,神念掃出,四周一層無形的屏障阻隔,讓他查探不到任何人的蹤跡。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嘴角維揚,不驚不懼,耐心地等待著。
黑暗之中,一雙眸子靜靜地觀察著他的反應,見他居然沒有絲毫急切驚恐之意。頓時知道他心性非比尋常,非以尋常手段可以對付的,當下也不再隱藏,索性大方現身。
漆黑的世界中忽然現出光芒,緊接著在那前方,一道身影突兀顯露。
楊開抬眼望去,立刻看到一個老者,他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一樣,出現的毫無蹤跡,而在他身后。還有兩道身影,一人是之前失蹤不見的武鳴,另一人正是許久不見的赤月。
赤月應該也被封印了修為,俏臉微微有些蒼白,此刻正被武鳴挾制,雙手背在身后被武鳴死死抓住,動彈不得。
乍一見到楊開,赤月一雙眼中迸出驚喜交加的光芒,似是沒想到他會出現在此地,不過很快便俏臉一沉。沖楊開緩緩搖頭,示意他趕緊逃跑。
武鳴將這一切看在眼中,輕輕冷笑,手上微微一用力。赤月便忍不住悶哼一聲,臉色因為疼痛而愈發蒼白。
“楊小友!”那老者乍一看一身仙風道骨,三縷長須,身穿青色皂袍,倒頗有一些世外高人的氣質,面含著微笑與楊開打招呼。
“老狗。你終于舍得現身了。”楊開齜牙一笑。
老者微微苦笑搖頭,道:“楊小友還請嘴下留情,老夫譚君昊!”
“譚老狗!”楊開眉頭一揚。
“小畜生你嘴巴放干凈點,你再喊一聲試試。”武鳴臉色一怒。
楊開仰首,語氣極快地道:“譚老狗譚老狗譚老狗譚老狗,武小狗武小狗武小狗武小狗……本少就喊了,你們來咬我啊。”
“混賬!”武鳴鼻子都氣歪了,想他好歹也是個帝尊兩層境,從沒有當面這般侮辱他,胸前一股怒火如火山蘊藏著巖漿,馬上就要噴薄而出。
譚君昊輕輕地吸了口氣,微微擺手,制止了武鳴的暴躁,瞇眼望著楊開道:“楊小友怨氣極重,似乎對老夫有些成見啊。”
楊開冷聲道:“你覺得呢?”
譚君昊微微一笑,頷首道:“小友有怒,老夫理解,不過老夫也是逼不得已而為之,還望小友見諒。”
“你死了我就原諒你。”
譚君昊一怔,大笑道:“小友說笑了,老夫乃星神宮長老,受大帝恩澤,這普天之下誰又敢殺我?”
“原來你的依仗是這個!”楊開輕輕點頭,眼簾忽然一抬,森聲道:“本少倒是想試試,殺一個大帝宗門的長老,會有什么后果!”
譚君昊眼角一抽,察覺到楊開并非是在說笑,而是真的起了殺心,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有殺心是正常的,關鍵還要有本事才行,微笑道:“那老夫拭目以待,不過在此之前,楊小友是不是該將一件東西物歸原主了?那東西本屬于老夫,卻被小友無意間得到,已經有些年頭了。”
“你說這個?”楊開隨手在虛空中一抓,手心上立刻出現一塊令牌,那令牌上雕刻著一頭栩栩如生的龍形雕像,正面更有一個大大的龍字,令牌古樸,也不知是什么材料煉制而成,看上去很有些年頭了。
“正是!”譚君昊看見令牌,神色一動,微微頷首。
這龍島令可是及其珍貴的寶物,雖然它無法用來煉器,也無法用來的煉丹,但它卻是尋常人進入龍島的唯一憑證,持此龍島令,可以前往龍島處,提一個龍島能夠滿足的要求。
譚君昊已是帝尊三層境,再往上那便是大帝的境界,他自付以自己的悟性的本事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窺探大帝之道,但或許那神奇的龍島之上有什么東西能讓他突破桎梏。
這龍島令對他來說,就是一個莫大的機緣。
別的不說,單是讓龍族賜幾滴真龍之血肯定是沒什么問題的。
所以他這些年一直在追查龍島令的下落。
此刻見龍島令果然是在楊開手上,心中自然欣喜,不過他也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心性沉穩,表面根本不露分毫,神色如常。
倒是那武鳴見了龍島令,神色不禁一喜。
他是帝尊兩層境,憑他的資質和努力,想要晉升三層境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若是能得到龍島令,去龍島一趟,說不定馬上就可以做出突破。
不過這令牌是譚君昊的,即便他有心,也不敢打什么歪注意。
楊開隨手拋玩了幾下龍島令,沉吟片刻開口道:“本少手上有你要的東西,你手上有本少要的人,這樣如何,咱們做個交易。”
譚君昊微微一笑,道:“交易之事,建立在雙方對等的基礎上,此情此景……楊小友覺得有資格與老夫做交易?”
楊開臉色微沉道:“你這般說話就沒什么意思了,難不成你還想白要這龍島令?”
譚君昊呵呵笑道:“這倒不是,不過還請小友先歸還龍島令,其他的咱們再慢慢商量。”
楊開道:“先放人,龍島令歸你,這狗屁令牌本少要了也無用。”
“先給龍島令!”譚君昊不為所動,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一副吃定楊開的架勢。
“先放人!”楊開獰聲道。
三言兩語談不攏,譚君昊不再啰嗦,只是轉頭望著武鳴道:“徒兒,讓楊小友見見咱們的籌碼,免得他覺得咱們沒有誠意。”
武鳴咧嘴獰笑,道:“是!”
轉過頭,看著楊開道:“小畜生,聽說這妖女是你的岳母?”
楊開眼角一抽,心想花姐啊花姐,你怎么把什么都說了,看樣子自己有玄界珠和不老樹的事情肯定也透露出去了。
不過這事也怪不得她,在絕對的實力壓制面前,花青絲根本無法反抗,她甚至都不記得自己當時跟譚君昊說了些什么。
那絕對是一個極為陰險的秘術,才能逼迫花青絲吐露出心中的秘密。
“你敢傷她一根汗毛,你就死定了。”楊開沉聲道。
武鳴嘿嘿一笑,道:“放心,這等美人,本座豈舍得傷她?本座對她可是很喜歡的,若非師尊阻攔,本座早已納她為妾了!”
赤月也是難得的美人,更有一種妖冶的風韻,雖不及扇輕羅的嫵媚,卻更加成熟。若非如此,當年那天鶴城城主駱津也不至于對她一見鐘情,強行逼她成婚。
武鳴說著話,竟伸出一手,輕輕地劃過赤月的臉龐。
赤月嬌軀劇烈顫抖,眼中滿是厭惡的神色,無奈修為被封,身形受制,根本反抗不得,只能咬緊牙關,閉上雙眼。
“你敢!”楊開大怒,當著自己的面,這混蛋居然戲弄自己的丈母娘,這豈能容忍,腳下一點,直朝武鳴撲了過去。
武鳴見此也是臉色巨變,他可是吃過楊開的虧,知道這小子的不好惹,匆匆帶著赤月往后退去。
譚君昊橫身一擋,大袖連拂,一道道五色光刃驟然成型,朝楊開斬去。
轟轟轟……
一連串巨響,靈氣狂暴,楊開被逼得節節后退,那一道道五色光刃也全部崩散開來。
譚君昊眼簾一瞇,不禁贊道:“楊小友果然了得,老夫小看你了。”
他本以為區區一個帝尊一層境,一個大方圓五行陣足以將他制服,卻不想居然能與陣法之力拼個旗鼓相當,心中不禁微凜,這樣的實力怎可能出現在一個帝尊一層境身上?
若讓他成長到三層境,這普天之下,除了大帝誰能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