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赫本賊頭賊腦的走到門邊,靠著門板側耳聽了聽,問道:“走了?”
“走了。”站在旁邊的唐重說道。他不用把耳朵貼在門上也知道外面的動靜。對于一個習慣聽蛙鳴蟲叫蜻蜓振翅的變態來說,這么近的距離再聽不到,那就是他的耳朵出問題了。
于是,張赫本長噓了一口氣,吐了吐舌頭,看著唐重和白素說道:“你們倆出腳真狠。直接把人給踢死了”
“”唐重和白素真是要吐血了。拜托,誰出手更狠啊?是誰剛才提著開水壺要給人家燙菊花的啊?
唐重在恨山監獄里面學過那么多的懲罰手段,也從來沒有那個獄警或者犯人會想到‘開水澆花’這一招。
張赫本簡直是天才啊。她要是進恨山監獄,唐重覺得自己恨山監獄二當家的位置肯定要讓賢。她比自己要厲害多了。也專業多了。
“提著開水潑人,你還是女人嗎?”唐重說道。
“當然是了。”白素一臉驕傲的說道。“你看看這屋子里,是不是我的胸部最大?”
唐重掃描了一圈,認真的點頭。
于是,幾個女人的眼神便全都轉移到他的身上。
唐重看到連蘇山和林回音也盯著自己,聳聳肩膀,笑著說道:“沒想到你們也會在意胸部大小的問題不過我說的是實話啊。她的確實要大一些。”
于是,兩人的眼神就更加不善了。
白素嘆了口氣,說道:“郭云縱睚眥必報。他今天吃了這么大的虧,恐怕還會報復我們。”
唐重笑,說道:“他報復的次數還少了?”
“就是。”張赫本說道。“我們忍讓,他就欺負我們。我們揍他,他就報復我們當然要選擇后者了。寧愿被人報復也不要被人欺負。被人欺負就是我們單方面吃虧。被人報復就證明我們已經占過便宜”
“說的不錯。”唐重贊道。難怪蘇山覺得張赫本和自己是同一類人。在很多方面,他們確實有相似之處。都是拼命占便宜寧死不吃虧的性格。寧愿我先負人,也不給別人機會負我自私,卻也把自己保護的嚴實。
“配合默契。”
張赫本把自己的小手伸過來,唐重伸手和她拍在一起。
“你們倆還樂的起來?”白素嗔道。“他會不會報警?”
“不會。”唐重說道。“報警的話,他要向警察說什么?夜闖女星房間被人揍了?”
“不會就好。千萬不能再出事兒了,不然明天的演唱會也要受影響。”白素說道。“你們餓壞了吧?我們也沒吃什么東西。這么晚了,出去找吃的也麻煩,我打電話給樓下中餐廳,讓他們炒點兒菜送上來蘇小姐,委屈你了。”
蘇山輕笑,說道:“比學校的條件好多了。”
白素也笑,心想,學校的條件確實苦,可是你并不是普通的學生啊。別人苦,你怎么會苦呢?
華清苑。
一個不為普通民眾所知卻又在某個圈子里威名赫赫的地方。
這是一個很有古老的院子,也可以說是小區。它不僅僅沒有隨著時代發展和高檔樓盤別墅興起而魅力大減,反而越來越有一股子百年滄桑的渾厚歷史感。
墻還是百年之前的墻,瓦還是百年之前的瓦,樹也是百年之前的樹。人會一代代進行變革更換,但是這些景卻沒有多少變化。唯一的變化就是經過日曬雨淋歲月流逝,墻面開始剝落,磚瓦開始腐朽。從外表上看過去,有一股子暮氣。
有講究的會翻新,有念舊的仍然保持原樣。
但是,無論新房舊瓦,這些一幢幢占地面積極廣的大房子和大院子仍然風雨無阻的存在著,并且對整個燕京,乃至整個國家,整個世界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和影響力。
一輛掛著紅牌的黑色奧迪9系轎車在一幢院子門口停下來,高墻紅瓦,朱漆銅鎖,屋檐看起來有些陳舊,院子的主人應該也是相當的念舊吧。
后車門推開,一個身穿白衣氣質卓越的漂亮女人走了出來。
她走過去扣了扣銅鎖,木門應聲而開。
“小姐,你回來了。”身穿灰色長袍的老人微笑著說道,就連臉上的皺紋縫隙里都流敞著發自內心的笑意。
“嗯。福伯,你的身體還好吧?”女人站在門口,關心的問道。
“謝謝大小姐關心。我的身體很好。現在每天還要和首長殺兩盤象棋呢。”老人回答道,看著面前的女人就像是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他是軍人,謹守這道大門數十年。從她的出生到她牙牙學語,從她走路摔的第一次跟頭到她扎著辮子穿著漂亮的裙子去上幼兒園每一次生命的印跡,他都有見證。
“要注意身體。”女人說道。“我給我爸買了禮物,也有你的一份在車子后廂,你讓小李過來取。你可別自己動手。小心腰背。”
“好。我讓小李去取。”老人咧開嘴巴笑著。“難為小姐每次買禮物都給我準備一份。”
“這是應該的。”女人笑著說道。“我去看看我媽。”
“去吧。老夫人這些日子一直念叨著,說你每個星期天都會過來陪她說會兒話上個星期怎么就沒回來?”
“上個星期忙。”女人說道。
她進了院子,徑直往小樓的最東邊房間走過去。
屋子里的曖氣燒的很曖,一進來就像是從漠北冬天來到了海南春天。
一個臉色紅潤氣質雍容的老太太坐在沙發上,正津津有味的看著一檔相親節目。因為看的過于專心,有人進來都沒有發現。
直到女人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才微微驚訝的笑著,說道:“呀,你怎么回來了?”
“我就不能回來啊?”女人笑。
“上個星期就應該回來的。”老太太握緊女兒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說道:“瘦了。”
“我每次回來你都這么說。”女人說道。“一次比一次瘦,現在成什么樣子了?”
“我說的是實話。”老太太不樂意的說道。“你看看你。臉色白的一看就是缺乏營養。”
“那是外面冷。凍的。”
“我不管。”老太太說道。“我知道你工作忙,但是也不能不好好吃飯啊。這事兒我定下來了,以后每周一周三周五晚在家里吃飯,我讓廚房給你多煲幾個湯”
“用不著。”女人拒絕。“我在外面就沒有湯喝啊?我補著呢。”
“我說這么著就這么著。”老太太強勢的說道。“你別以為你做個什么董事長就不聽我使喚了。董事長怎么了?董事長不也是我懷了十個月生出來的?要么,就周一周三周五晚上回來,要么,就每天回來吃飯。還有可卿都說生閨女好,長大了懂得疼人。你看看你和可卿,你們倆個一個比一個跑的遠,十天半月的不著家。你們不回來,那幾個小的也不落家,這大院子空蕩蕩的,住著多難受。”
“我們怎么不疼人了?”女人笑著說道。“你這身上的衣服不都是我們給你買的?你手上的手飾不是我們給你選的?你想吃帽兒胡同的打糕,不是我們跑去給你帶回來?你想說話,我們陪你說話。你喜歡看這沒營養的相親節目,我們也陪你傻乎乎的樂呵這又巴巴的跑回來給打揉肩捶腿,你還不樂意?”
老太太享受著女兒給自己的肩部按摩,笑的合不攏嘴,說道:“我就是那么一說生女兒還是比生兒子要好。不過,你要是能夠回來住就更好了。你說你和可卿兩個,一個個的都不愿意嫁人你我就不說了,可卿這是怎么了?好好的姑娘家,就這么混日子混一輩子?”
“可卿聰明著呢。她的事她有譜,你就別老擔心了。”女人勸道。
“能不擔心嗎?”老太太嘆了口氣,說道:“不是我親生的,我也不能當后媽啊?你和她講,再不找對象結婚的話,我就找人給她做媒了。她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你這是封建作風。”
“誰讓你們不讓我省心來著?你們要是好好的,家庭和睦,我能這樣?”
女人沉默。
老太太發現女兒笑容的僵硬,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伸手握住女兒的一只手,輕輕的拍打摩擦著,說道:“聽說那小子來燕京了?”
“來了。”女人說道。
“你回來是想讓我給老頭子說道說道吧?”
“是有這個意思。”女人說道。“可也不想讓你為難。”
“我有什么為難的?”老太太說道。“手背手心都是肉。割掉一塊兒,我也痛啊。”
她站了起來,說道:“你在這邊等信兒,我去給你說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