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雄回去后,怕沒那么好相與啊,顧家又會多一個指責你的借口……”高新彥心里有一些不踏實,顧家人有著護短的傳統,余薇這時候就把顧澤雄趕回香港去,只會叫余薇在顧家遭至更多的不滿。
“這時候不把這貨趕走,我們什么事都干不成,”余薇心里也有猶豫,但利弊權衡還能搞清楚,“只要我們跟這邊的口徑一致,容不得顧澤雄回去胡說八道去。”
顧澤雄雖然好色,看到漂亮女孩言行也是一貫的輕薄,在飛機上看到空姐漂亮,摸個手、摸個腰什么的,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但今天他明知道她正跟沈淮、戚靖瑤等霞浦官方接觸之際,還有這樣的行徑,余薇猜測他更可能是想故意將局面搞得難堪。
余薇心里也是冷笑,心想顧澤雄大概是絕沒有想到沈淮這人,跟內地的其他官員完全不是一個類型,他吃這個虧真是沒有半點冤枉。換了內地的其他官員遇到這事,就算有人親眼看到顧澤雄出手騷擾漂亮女孩子,也半多是息事寧人的調解此事,顧澤雄大概也是懷有這樣的心思,但是誰能想到沈淮抬腳踹人之際,竟沒有半點猶豫。
雖然在這件事上,她們也對顧澤雄落井下石,會遭至顧家人更大的不滿,但她們這次過來,就是要為防備將來顧正元一旦吊不住命、顧家人要將她掃地出門,贏得一些籌碼。
“咚”,門給人猛的從外面推開,驚得余薇心頭一跳,但見顧澤雄氣勢洶洶的沖出來,她反而鎮靜下來。
高新彥怕顧澤雄沖動之下,對余薇不利,走上前兩步,防止顧澤雄沖動之下對余薇動手動腳。
余薇看了跟在后面的戚靖瑤一眼,不知道戚靖瑤有沒有煽風點火,她知道在她跟顧家之間,她沒有更多能爭取到胡林、趙秋華支持的籌碼。
顧澤雄氣勢洶洶的盯住余薇,質問道:“這些狗雜種往我頭上潑臟水,你卻要趕我回香港去,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余薇冷冷一笑,“這么多人眼睛都看著,你卻色膽包天,對內地高級官員的女兒動手動腳,這事傳出去,你知道對顧家的聲譽以及顧家在內地的投資業務,會造成多大的損害?我勸你不要再取其辱了!你現在就給我回香港去,同時,我希望在我香港之前,你就能把辭職交到我辦公室!你現在走吧,我還要替你擦屁股的屎去。”
顧澤雄倒吸一口涼氣,他給沈淮一腳踹得胸口還隱隱作痛,但沒想到余薇這個女人更狠,翻臉比翻書更快,張嘴說瞎話都不帶眨眼的。
顧澤雄愣怔在那里,看到余薇杏眸里的狠決跟堅定意志,看來他不提交辭呈,這事她就不會善罷甘休。
顧澤雄氣得要拿東西砸這婊子臉上去,但心里僅剩的理智控制他沒有做出夸張之舉,他心里也清楚,只是余薇跟霞浦官方的口徑一致,他回香港不提出辭呈,這則丑聞捅開去,沒有他分辯的余地不說,可能以后顧家涉及內地的投資,都不會再叫他參與:雖然顧家那么多兄弟姐妹,更反感余薇這個女人用這種手段在顧家上位,但未必就沒有人不想看他的好戲。
站在門口的戚靖瑤,心里更是波瀾洶涌,她沒想到余薇會這么說,會在這事將顧澤雄一棍子打死,她甚至想到一種更叫她震驚的可能:余薇跟沈淮早就暗中有勾結?
顧澤雄那張還算英俊的臉,由青轉白,終究是摔門而去。
余薇也怕顧家這個少爺真耍起橫來,局面會變得更復雜——她現在甚至都不清楚沈淮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剛才踹顧澤雄那一腳,是蠻橫脾氣使然,還是另有算計,她此時只希望局面盡可能不要再復雜化下去。
余薇手握住桌子喘著氣,在戚靖瑤面前,似乎是給顧澤雄剛才的無禮給氣著了,過了片晌,聽到顧澤雄摔門,與隨行秘書提著行李箱從門前經過,她才松一口氣。
走到過道,看著顧澤雄頭也不回的走出大門,她才跟戚靖瑤說道:“我知道這件事也叫靖瑤你為難。澤雄在香港就使慣了性子,我把他趕回去,也是沒有辦法,不然鬧得雞犬不寧,對誰都沒有好處——顧家也不能給內地留下蠻不講理的印象。”
戚靖瑤懷疑余薇跟沈淮早有勾結,對她的這番話只是將信將疑,而且余薇不僅僅是要將顧澤雄趕回香港,剛才的話里也下定決心要將顧澤雄從寶和船業趕出去,這事就絕沒有那么簡單,難道余薇心里早有警覺?
戚靖瑤說道:“江華書記要陪同省委鐘書記,讓羅秘書長趕過來了。”
聽戚靖瑤這么說,見她也有利用這事,余薇就對她徹底絕望了。
只是表面上的關系不容破壞,余薇嘆了一口氣,笑道:“這種丑事還要叫羅秘書長費心出面,我真是無地自容了。我現在就去沈書記那邊道歉,時機合不合適,還是等羅秘書長過來再說?”
余薇鐵了心要到沈淮那邊去領板子,戚靖瑤也無計可施,只能說道:“羅秘書長馬上就過來,我們還是等羅秘書長過來再說。”這時候聽到樓下有汽車發動,也知道顧澤雄負氣坐車離開,戚靖瑤也不知道要怎么再打電話跟陳寶齊他們匯報這事。
這會兒,秘書劉南走進來,將手機遞給戚靖瑤:“高秘書長的電話。”
見是高揚打電話過來,戚靖瑤跟余薇道聲歉,走到過道一端去接電話。
“陳書記、虞書記都脫不開身,我已經上高速了,現在你那邊情況怎么樣了,余總、顧總的情緒有沒有穩定一些?”高楊在電話問。
即使要對沈淮搞三堂會審,陳寶齊、虞成震都不可能露面,何況省委書記鐘立岷就在沂城視察,他們要過來,還不知道局面會復雜成什么樣子。
陳寶齊、虞成震不能露面,這事暫時不能知會郭成澤那邊——即使知會了,也能猜到郭成澤那邊會裝聾作啞——市里也有人過來協調,那就只能是高揚干這苦差事。
戚靖瑤略覺苦澀,將余薇剛剛逐顧澤雄回香港的事說給高揚聽,她接著就聽到高揚在電話里吐了一個“操”字。
戚靖瑤知道高揚情急之下這話也不是罵她的,但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不過想想也能理解高揚的難處,開弓沒有回頭箭,高揚都已經上了高速,就沒有折返的道理,但他這時候趕到沂城來能干什么,臉貼過來給沈淮抽嗎?
可不千萬不要認為高揚這次送臉下鄉,沈淮會客氣不抽兩下?
沈淮這次親自到沂城找余薇談港口投資,有賠禮之意,就是因為陳寶齊之前在電話指責沈淮有怠慢投資商之嫌——現在余薇把什么責任都承擔過去,都踢到顧澤雄的頭上,那陳寶齊之前對沈淮的指責就是無頭無腦。
沈淮會不會到省委書記鐘立岷跟前去反告陳寶齊一狀——省里正大張旗鼓的推動“淮電東送”項目,省委書記鐘立岷要是知道沈淮現在也在沂城,會不會提出見沈淮一面?
戚靖瑤才意識到局面叫她們搞復雜了。
高揚也意識剛才說錯了話,在電話問道:“江華書記知道這事嗎?”
“江華書記陪同鐘書記去視察沂城市下面的企業去了,羅秘書長等一會兒會過來。”戚靖瑤跟高揚說道。
江華也是老狐貍,雖然大家在大的利益上是一致的,但他跟沈淮又沒有什么直接的沖突,故而也是讓市委秘書長羅曉天先過來看一看形勢。
現在形勢都這樣了,江華更不可能露面。
“好吧,我現在打電話給陳書記匯報這事,我大概五十分鐘后能到沂城。”高揚在電話里說道。
余薇不便走到過道時,聽戚靖瑤跟高揚在電話里說什么,但她也是給門留下一道縫隙,她人站在門后豎起耳朵努力的去聽戚靖瑤跟高揚說什么。
雖然隱隱約約的只聽得一些片段,余薇但也能把一些事情聯想起來,心里冷笑,待戚靖瑤那邊掛了電話,再推門走出去。
戚靖瑤拿著手機,站在過道里正想接下來怎么辦之際,看到余薇走過來,跟她說道:“陳書記知道這事,正讓高秘書長趕過來……”
“唉,這怎么好意思啊,讓你們費這么大的心,”余薇杏眸斂起光芒,忙不迭客氣的說道,“我等會兒,除了當面跟沈書記以及熊副市長的女兒道歉外,晚上還想備下薄宴以表歉意。我知道熊副市長陪同省委鐘書記可能脫不開身,熊副市長的妻子那邊,能不能請靖瑤你陪我去請一下?”
“我能做了,余總你不要客氣,”戚靖瑤說道,“要不,余總,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跟沈書記那邊說一聲?”
“那最好了,麻煩靖瑤你了,”余薇越發客氣的說道,示意高新彥他們先下樓去,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塞給戚靖瑤,說道,“這是我從香港過來時,帶給你的一枚胸針,這幾天暈頭暈腦,都差點把這事給忘記了。看到你今天的衣服,才想起來這枚胸針,配你這襯衫最合適了……”
余薇打開盒子,里面躺著一枚小巧的別針,沒有什么特別夸張的亮色,除那顆有黃豆大小的鉆石額外奪目外。
戚靖瑤按住余薇的手,將盒子擋回去,笑道:“余總你還跟我客氣這些做什么?”
余薇笑了笑,也不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