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小娟繼續掏出一小袋頭花，現在村里有些人都還在頭上綁紗巾之類的，小川縣里倒是興起了各式頭花，樣式雖然普通，但買回來“獻寶”足夠了。
“這是奶奶、大娘、媽、三嬸、幺嬸的，這還有我選的幾個塑料發箍，咱們幾姊妹一人一個！”
“這是最新加氣式打火機，爺爺一個，大伯、老爸、小叔各一個，三叔不抽煙，我給他選了一個領帶夾子，保證好看！”
衛小娟做的面面俱到，人人不落空。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何惠竟然手腳麻利的扯開另外兩個袋子，想看看還有什么：
“這些是什么？”
衛小娟有些不快的從她手里搶下“冰子”：
“舒醫生給我提過他們大城市的吃食材料，可以做來買賣賺錢的，這是我出100塊本錢買來試試效果的，你們誰愿意把本錢補給我，我就告訴誰做法！”
何惠悻悻收回手：“這些古怪的東西，要100塊！小娟該不會被騙了吧？不過舒醫生出的主意應該能賺錢，要不？先拿給三嬸試試！”
任長鳳見何惠連個小孩的錢都想賴，酸酸的看向她的腹部：“你能沾油煙嗎？經常彎腰也不好吧？”
“一刀”命中死穴，王月秀雖說聽到100塊心疼死了，但出于對解放軍的尊重一直沒有插言，此時，連忙伸手拉拉何惠：
“惠惠就不沾染這吃食的生意了。大軍，今天你怎么不看著你女兒，100塊啊！鉆在學校就算了，現在還這么會敗家，將來怎么找婆家哦？我就說女子就在家做做家務、繡繡花……”
她是越說越憤慨，衛小娟摸摸臉上濺到的口水，心道：剛才分禮物的時候怎么不見你發言，還幫爺爺和三叔“收著”。
衛大軍也實在聽得有些煩，截住話頭，假意責問衛小娟：
“你哪兒來這么多錢買東西？是不是把我給你的禮物錢也用來買這些了？”
“冤枉啊！我學校表演得了70元，今天去廣播局，馬老師把我那首歌買了給了我五十。不過，你給的禮物錢還真的挪用了一部分。”
眼見衛大軍臉色沉下去，趕緊接著說道：
“我買的原料，你們先聽我說完再罵，好嗎？”
“奶奶不是總教導我們，女生要能干嗎！我見她針線做的那么好，就悄悄學了好久，結果手藝不見好，倒讓我琢磨出來一樣東西。”
拿出自己縫制的錢袋（當然，錢袋現在只裝了幾毛錢了），環顧一圈眾人的表情，衛大軍有些恨鐵不成鋼，其他人好奇……
“看！在布上面蒙上蚊帳那種格子布料，這樣搭好色，繡上花，是不是很好看啊？我準備送舒醫生，朱營長一幅裱好的繡圖，給周姨和優優做一件手工衣服，這就要奶奶幫忙了！”
衛大軍臉色稍霽：
“文化局的事情還沒交待清楚，待會兒把你用錢的數目給我列一個上來！”
“哦！文化局沒什么事，馬老師讓我明年參加電視臺表演，我怕演砸了，給推了，但他看上我亂哼哼的那首歌了，就提出用那首歌去表演，格外補償我一百塊錢和一些書籍！”
衛小娟腹誹：我現在又不是以前那個老實疙瘩，做個假賬都不敢！列個清單還能難住我？
“還有一個讓四姑姑也掙點錢的方法，我就一起說了吧！”
衛小娟故意不看“紙老虎”又轉黑的臉色，
“今天我買布料的時候，那個賣布的人說，現在好多旅游的人都想買純手工制品，他那有手納的千層底鞋墊，沒什么花樣，還賣五塊錢一雙！我就想了，姑姑的鋪子聽說在去虹山縣風景區必經的街道上，要是我們繡點鞋墊放在那賣，生意應該不錯，原料也可以在姑姑那兒拿，很便利的！賣了錢姑姑也好分點，高甜，高偉也可以吃好點！”
衛小娟想到姑姑娘三的窘迫生活，真的有些傷心，想必她們的狀況家里人都清楚，只是都沒有多的能力幫忙，說到此，大家都沉默了；衛大軍起身出去了，衛小娟知道：他只是拉不下臉。
王月秀拉起圍裙一角擦擦眼角溢出的淚水，再看衛小娟的眼神明顯變得和藹很多：
“小娟你說小川縣千層底鞋墊賣五元一雙，我們如果做的話，原料倒是花不了幾毛錢，我手快一天也只能做個一雙，也賣不了多少錢啊！”
還是何惠，摸摸手指：
“我倒是想幫忙，只不過我還在給二妮子打毛衣呢，你們慢慢聊，我帶兩個妮子回去了啊！”
她叫了兩個在一旁看禮物的女兒，帶頭走了。沒有看見王月秀失望的眼神。
任長鳳、王芳、李雯都開口承諾空閑時無償幫忙。
衛小娟連忙高聲打斷她們的“誓師大會”：
“你們怎么經常不等我把話說完啊！你們看，這種格子大點的布料，鞋墊最上面一層用這種糊上，也用十字繡的針法，奶奶你看簡單嗎？”
王月秀看過衛小娟拿出的大中小三種格子布，想了想，道：
“大格子的用不了半天，最小格子的也比千層底簡單，我們明天就糊點布板出來。我那還有幾雙鞋墊沒納，就壓在床上，這塊料子我待會兒拿回去粘上，明天先繡兩朵你包上那花試試！”
衛小娟滿意的點點頭，心想：今晚我再忽悠大姐畫幾種幾何圖形，繡起來更簡單！
“還有，等下次姑姑回來的時候，你們商量用什么布料做幾件旗袍吧！”
王月秀感于衛小娟的“懂事“，很是爽快應承道：“你四姑姑回來我們再商量，在城市里旗袍應該能穿出世吧？”
剩下的三個媳婦面面相覷，都搖頭表示不知道。
衛小娟樂觀的說道：
“現在不用管旗袍的事情，先來說說明天大娘和媽還要準備什么東西吧？”
從錢包里摸出一張準備完畢的紙條，上面是她用毫不掩飾的筆跡列的“食譜”，
“首先是土豆，然后……”
衛小娟口里念著“串串香”、“冰粉”的炮制方法，心里不斷對舒安鴻抱歉：舒醫生，明天我就給你送吃食來，希望見多識廣的你真的吃過這些東西。
花了近兩個小時才打發了幾個“問題寶寶”，伸伸懶腰，見屋里就只有幾個娘子軍了，其他人都不耐煩聽“做菜經”離開了。衛小琴因為天氣冷了，早就回去收拾東西準備住到中學宿舍去。結束了今天的家庭會議，見主要目的基本達成，衛小娟的心情逐漸飛揚，一天的疲累也仿佛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