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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玉帛婷婷款款的進來,大大方方的見過眾人,就連見過佟錦的時候也不見了以往的輕蔑不屑,沉穩端莊,雖還有些刻意的痕跡,但已經十分接近水明月的范兒了。
柳氏看著佟玉帛,驕傲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佟介遠雖皺著眉,眼中卻也滿是欣慰,老夫人倒是顯得十分訝異,不住的看著,并沒說話。
看來老夫人是不知情的了。
佟錦諷刺的一笑,想到佟介遠前些日子還怒聲斥責佟玉帛,說他要以女兒巴結太子讓他失了顏面,現在倒為這事積極起來。
公主見過佟玉帛也是有些吃驚,同時還有些羨慕,看了看佟錦,目光中幽怨可見。
怎么?覺得她不夠好,比不過佟玉帛是吧?佟錦一肚子的腹誹。
“聽說韓小侯爺年后要辦一次聚會?”佟介遠忽的提起,目光飄向佟錦,“帶你妹妹同去罷。”
佟錦盡量壓下臉上的嘲弄,只剩笑容,點頭答應。
佟玉帛放下茶碗,結果清秋遞過來的絲帕輕拭唇角,吐字清晰語速緩慢的問:“不知這次聚會可有名目?妹妹也好早些準備。”
佟錦便說了,佟玉帛凝視細想,似在考慮該拿什么藏品出來。
佟錦注視著她,再次感嘆佟玉帛的改變,那些驕縱急躁一旦褪去,佟玉帛當著有個名門閨秀的樣子了。
柳氏突然問道:“錦娘可有了什么準備?”
是要打探敵情?佟錦笑了笑,“我就是去湊個熱鬧。”
“是么?”柳氏垂目輕笑,“聽說你出言相約平安王府的蘭青世子,還以為你有什么東西要與他相兌。”
這句話的目的自然不是提什么東西,反正在場眾人都聽明白了,佟介遠的眉頭皺的更緊,目光掃來,帶了淡淡的嚴厲。
“聽說世子手中有塊好玉,我也只是想見識見識罷了。”佟錦面色無懼的迎上佟介遠,好似不經意的笑著說:“其實這次是韓林硬拉著我一起做東,我拿不出什么好東西,就湊了五百兩銀子做場地費用,最后拍賣結束,我們是有抽成的,東家就我和韓林兩個,當然得多邀些有好寶貝的人過去,要不然我那銀子可是賠定了。”
攬月公主在這,自然不會有人問她銀子的來歷,可這番話透露出來的實際內容卻讓柳氏臉色一沉。
佟介遠也有些訝異,轉向公主看了半晌,公主卻沒有發覺,欣喜地笑道:“上次你韓家奶奶還與我說你和韓林多年不見,再見面時也不怎么說話,像是有些生疏了。”
佟錦低了頭,像是有些害臊,“自家人面前不必隱瞞,但在外人前還是得主意分寸的。”
這句話似乎是承認了什么,柳氏黯然不語,佟介遠卻高興起來,一會看看佟錦,一會看看佟玉帛,向來嚴肅的臉上帶了些笑意,心情頗為不錯的樣子。
倒是老夫人,有些沉吟。
眾人一同用罷午飯后,柳氏便起身去操辦家事,由于今晚還要守歲,老夫人便讓眾人先各自回去休息。
往年公主都是用過午飯就回公主府了,并不和佟家人一起守夜,可這次胡嬤嬤卻并不催促公主,反而順了公主的意,先去棲霞閣休息。
佟錦原是要陪公主一同離開,可老夫人卻留她下來,要她陪著一起回了暢松園。
進了花廳后,老夫人遣退眾人,連孫姑姑都沒留,佟錦明白老太太這是有話要與她說,便扶了老夫人坐下,自己在一旁洗耳恭聽。
老夫人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坐下。”
佟錦便順坐的坐下,順手給老夫人倒了碗屋子里隨時備著的雪耳糖梨汁。
老夫人定定的看了佟錦一會,嘆了口氣,“你表嬸昨日過來,向我問起你。”
如今佟家在京且走的較近的表親只有安家,老夫人所說的表嬸指的自然是安允之的母親秦氏。
見佟錦沒吱聲,老夫人那銀勺輕輕地攪著碗里的梨汁,繼續道:“允之這段時間睡得不太好,他身邊的小六子有次喚他早起,他拉著小六子的手,叫了你的名字。”
佟錦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安允之?這事要是韓林那個二貨做的,她一點都不帶吃驚,但是安允之?
老夫人看著佟錦的反應搖了搖頭,“就是因為這事,允之昨日才沒來,他面皮薄,怕見了你不好意思。”
此時的佟錦還處于極度無語中,她就算變得跟韓林一樣那么二,也不能相信這件事。
“奶奶確定他叫我名字的時候沒有咬牙切齒?”以他們的交情,這樣才算合理吧?
想想他們最近一次見面還是上次在冰湖,他和水明辰一組與韓林打冰球,那次他表現得很亮眼啊,佟錦還聽到不少姑娘在偷偷議論他。后來他們也不是沒有說話的機會,但他始終也沒靠近過她,偶爾眼神相碰,他都是神色淡淡的轉開眼去,根本沒有一點緩和關系的跡象啊!難道真是對抗的才是最好的?就因為她對他這個天之驕子不屑一顧,還斥他罵他,反而引起了他的興趣?
還真是個小屁孩啊!
佟錦疑惑的樣子讓老夫人有些失望,停下攪動糖水的手,老夫人又問道:“你和韓家小侯爺……”
佟錦抿著唇角想了想,低頭撥弄袖口。
“他……他問過我,要不要嫁給他。”頓了段,她又急道:“不過是他酒醉后說的,恐怕他都忘了,做不得數,奶奶千萬別和爹爹說,以免造成什么誤會……”
這可不是她瞎說啊!那天在八仙樓,韓林醉的跟一坨那啥似的,確實說過這話,只不過他還有上句,她卻只說了下句而已。
佟錦的話讓老夫人沉默了一陣子,末了嘆了一聲,“酒后吐真言,酒醉也有三分醒,未免就不是認真地,只是可惜了允之那孩子……”
不是佟錦有意造成這樣的誤會,只是老夫人與安家聯姻的心思向來就沒斷過,如果在韓林和安允之之間選擇,就算老夫人有心偏頗,韓林的光芒也要大大蓋過安允之,不管從哪方面考慮,安允之都不是韓林的對手。但是蘭青呢?對上安允之,哪怕他是王爺之子,也是沒有一點勝算,佟介遠第一個就會反對!
雖然突然變成了香餑餑讓佟錦還挺爽的,但也得問問她身體里的住客爽不爽啊!錦娘不爽,她嗨上天也沒用!
不過,還是得防著佟介遠,要是佟介遠得了這個消息跑到定北侯府去提親什么的,那她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所以佟錦再三的勸說老夫人,“這件事我會私下向韓林問個明白,奶奶暫時不要與爹爹說,行嗎?我怕萬一爹爹去找他,他惱羞成怒……”
老夫人點點頭,“放心,不過這事還是要盡快,你馬上十七了,近早定下親事,你也不必再日日擔心了。”
佟錦明白老夫人指的是柳氏,便點點頭,再三保證自己一定會抓緊問的,又陪老夫人坐了一會,這才退了出來。
佟錦走后不久,佟介遠匆匆而至。
佟介遠自然明白老夫人找佟錦問什么,老夫人也明白佟介遠現在過來的目的,兩個人開門見山,沒有一句廢話。
“錦娘看樣子對韓小侯爺是有心的,韓小侯爺對錦娘未必無心,可私下里說的話,畢竟不能作數。”
佟介遠沉思了一會,道:“聽說定北侯府原是有意與恩國公府結親的,恩國公府也有這個意思,后來不知為何有了阻滯,莫非就是因為錦娘?”
老夫人徐徐的含咽了一口梨水,“不管是不是,現在與我們都沒有關系,就算定北侯府將來有這個打算,這件事最好還是由他們出面,你卻不要去問了,免得橫生枝節。”
佟介遠緩緩地點了點頭,老夫人睨了他一眼,低頭擦了擦嘴角,又問:“玉帛……我今日見她似乎比以前長進了許多。”
佟介遠精神一震,笑道:“我正要與母親說這件事,上次玉帛不是沖撞了tai子么?為了安她的心性,冰云請了位教習嬤嬤教她規矩,竟頗見成效。”
老夫人面色微沉,“我倒不知這件事。”
佟介遠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也是想給母親一個驚喜。”
老夫人沒再說什么,默默的用罷一碗梨汁,嘆聲道:“不管柳氏要做什么,你只管記住一點,不能為了柳氏的一己私心害了玉帛或錦娘的終身。”
佟介遠正色應允,老夫人又道:“還有抬妻一事,我是不會同意的。”
“母親?”佟介遠有些意外,之前老夫人并沒有特別的反對。
老夫人面色平靜,“現在公主與定北侯府的老夫人關系轉好,又有韓小侯爺和錦娘一事,不管你原來是什么心思,現在都給我壓回去!韓家老夫人的脾性你我都清楚?莫要因為一時的歉疚做出對你仕途有損的事,須知這十幾年來,我們同價并沒有半點虧待她的地方。”
佟介遠這才聽出老夫人由始至終都是叫的“柳氏”,而并非像以前一樣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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