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廢棄靈石的事蘭石也知情,現在既知你用廢石別有nu入,我會囑咐他不要隨意泄露此事。”
蘭青指了指剛剛報信的小廝,也正是那日街頭偶遇時,給蘭青駕車的人,如此總算是給了佟錦一個解釋,不過如此輕易就被他摸清了底細,還是夠讓佟錦再吐一壺血的。
蘭青說完又送過一個善意的笑容,好像剛才那胡話詐人的事根本不是他干的一樣,“還有,你那對子做得不。”
雖是得了夸獎,但佟錦著實是郁悶了一陣,又想到之前水明辰也是暗地里安慰,不由得哼了一聲,“你們這些貴胄,學問都是不差,只是有這么多人看懂了,當時卻是沒有一個為我出頭辯駁,只是看我笑話。”
蘭青輕笑,“所謂慧眼識珠,明白的人無須多說自會明白,不明白的,再多辯駁也不過是隨風擺柳,辯有何意?還憑空多了一些偽知己,更是添亂。”
不像水明辰那樣無奈默認,也不像韓林那樣熱情莽撞,他語笑晏晏態度和煦,輕輕一笑,讓人不由自主連心尖都暖了,加之他的話言簡意賅,不帶絲毫虛偽掩飾之意,更讓人覺得他的真誠所在。
算起來佟錦與他有過幾次接觸,數次下來,他給人的印象無一不是溫和謙遜,除了萬覺寺的那次無心相遇。
看著他再次而去的背影,佟錦摸了摸袖中的,猶豫了一下。
“等一下!”佟錦終是叫了他一聲,這才追上去,在他身前站定,自袖中取出一張疊好的宣紙遞了。
“今日世子所做詩句清新雅意令人喜歡,我心有所悟,也寫了一首詩,請世子點評。”
佟錦遞過的便是今天做過對子后心血來潮寫下的,雖然的確是為蘭青所寫·但原并沒有要交給他看的意思,只是心緒所至,一時抒發心中感想,但現在她改了主意。
蘭青卻沒有馬上來接,略略一愣,正在這時·竹林之中嬉笑之聲漸近,蘭青身邊的小廝蘭石立時接過佟錦的詩句收好,以免被人看到誤
佟錦也是馬上便朝竹林外退了開去,在竹林外的亭子外站了一會,就見韓林和李莞一眾男女自林中魚貫而出。韓林臉上帶著淡淡的潮紅,顯然是沒少喝酒,潘珍珠卻不見蹤影。
李莞見到佟錦后掩口輕笑,“佟妹妹快吧,潘姑娘不勝酒力,醉倒在林子里了。”
真是丟人!佟錦雖不愿理會·但在外人眼中她和潘珍珠就是一路的,潘珍珠今日此舉·丟的可不光是她的人,還有公主府和佟家
佟錦吩咐曼音進林子里幫忙,看向韓林的目光可就不太滿意了。韓林雖然喝得不少,但還算清醒,接收到佟錦的目光后也是訕訕的,根本不,三步兩步的走到人群最前去了。
李莞經過佟錦時甩過一個不屑的笑容,其他貴女們也都是竊竊面星矢,倒是孔夢云,主動與佟錦走到一處·淺淺一笑,“那時在桌上猜的那謎語,謎底是?”
佟錦輕笑,待與她一起走到人群中時才道一頭公牛和一頭母牛·三個字的謎底不就是‘兩頭牛,么!”
其他人中也有許多一直在猜著謎底而沒有結果的·此時一聽謎底,卻是個個都笑癱了,剛剛因潘珍珠產生的距離無形中消散了不少。
佟錦自然明白孔夢云是有意在幫她·回到戲臺之前時特地拉了她表示謝意。孔夢云抿唇一笑,“不用謝我·說不定往后我們能做一家人呢。”
佟錦的心“突”地一跳,又聽她問佟二姑娘哪去了呢?一直沒看見。”
佟錦這才稍放了心,“她突然有些不舒服,父親讓人送她了。”
“原來如此。”孔夢云的目光無意地朝對面晃了一轉,這才回了位置,各自落座。
佟錦隨著她的目光很輕易地在對面尋到了孔夢龍的身影,不由嘆了一聲。
要是孔家兄妹佟玉帛的目標由始至終都在太子身上,不知會做何感想?
這時坐在奉安公主身側一直沒有離開過的水明月也問道一直沒見著佟二妹妹?潘姑娘似乎也沒有。”
佟錦打起精神,不厭其煩地又解釋了一遍,對于潘珍珠也是同樣的說辭。
李莞抿唇輕笑,卻是把剛剛的拼酒過程仔仔細細說了一遍,聽得韓老和林氏直皺眉頭。攬月公主臉上也是露出萬分尷尬之色,回頭與胡嬤嬤道嬤嬤快吧。”
胡嬤嬤應了一聲這便去了,不&infin上多少帶著些不快之意,外頭天寒地凍的,她又不是年輕人,自然不愿到處奔波。
過了許久,胡嬤嬤才算安頓好了潘珍珠,待她再,戲臺上的熱鬧已漸近尾聲,許多人已起身向韓老和定北侯請辭了。
韓老折騰了一天早已累了,現在也是強打精神應酬客人,攬月公主見狀也不多留,帶著佟錦和安氏向韓老道別。
韓老點了點頭,“過兩天再來,這么多年不見,我有許多話要對你說。”
攬月公主一一應了,佟介遠此時也走,一家人就此告辭。
從定北侯府出來的一路上,佟介遠的臉色都不太好,一句話也沒說過,到了門外徑自上了馬車,竟也不等其他人,就那么走了。
攬月公主和佟錦面面相窺了一陣,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茫然,不過佟錦茫然過后就算了,攬月公主卻是惴惴得坐立不安。
由于潘珍珠醉倒,沒人和佟錦爭位置,回程的時候佟錦終于能和攬月共乘一車,可是由于攬月心情焦躁不安,根本沒法好好和佟錦。
佟錦也放棄了,反正她現在在家里有老罩著,以后再想出府也相對簡單,有些事情還是稍后再說吧。
佟錦一家自定北侯府離開后,侯府內的喧鬧卻遠未停止,雖然韓老已退席休息,但并不妨礙那些年輕人再開小宴相聚。
各個王府的世子爺,各侯府的小侯爺,國公府的小公爺,將軍之子,相國之孫······單拎拿出哪個都能做高富帥的代表,此時卻是齊聚一堂,滿滿地坐了三大桌子。
“世子,我們真走嗎?”無錯不跳字。
笑聲嚷動的大廳之外,小廝蘭石不安地跟著信步而行的蘭青,“王妃交代的事情……”
蘭青腳下絲毫不停,“若王妃問起,便只說成了。”
“世子!”蘭石一下子傻了眼,“可您根本沒和韓小侯爺說啊……”
“反正王妃也不能來質問韓林……”蘭青輕笑著反問不是嗎?”無錯不跳字。
蘭石頓時無語,緊跟著蘭青上了馬車,坐在駕駛位調動馬韁的時候心里還是十分忐忑,“可側妃和二最近動作多多,要是世子還找不到強援支持的話……”
“吧。”車廂內傳來璜淡的一聲。
蘭石便住了嘴,今天宴會之中眾人對世子雖不至過于無禮,但那些年輕們私下相聚,少了朝中大人在場時,對世子便又個個放肆起來。但凡說到世子,全是諷刺嘲笑之語,倒也不怪世子不愿參加這樣的聚會。
想到面對那樣的譏笑時世子向來是從容淡定笑面以對,蘭石的心里就格外的難受。想當年,世子與韓小侯爺并稱“圣朝雙英”,走到哪里受到的都是尊敬崇拜,連他這個小廝都倍受禮遇,那時的世子意氣風發,便是對人不假辭色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反要稱贊世子性情高潔,如今卻是……卻是連做首詩,都不能直抒直懷。
露滌鉛粉節,風搖青玉枝。依依似君子,無地不相宜。這樣和風細語,更似在給安慰的詩句由世子作來,簡直是萬般的諷刺!
無聲地嘆了口氣,蘭石自袖中拿出一張疊好的宣紙反手塞到車廂中,“這是佟大姑娘給世子的詩,險些忘了。”
車內的蘭青正閉目假寐,聞言睜眼,看著到那塞進來的紙張,好一會沒動地方。
想到佟錦,蘭青不可避免地就想到那次萬覺寺相聚,當時的佟錦只是聽到他的名字就嚇得身不能動,真是嘲諷至極。
他就那么可怕嗎?
蘭青抬起的右手看了看,手指修長有力,似乎和以往并無區別。
看了好一會,他緩緩地曲起手指攥握成拳,隨著暗自的用力,他能感覺到臂上的肌肉正隨著他的動作逐漸收緊,腕間的筋脈也隨之凸顯,似有若無的靈氣自他體內散出,可未等到達指尖,便已消然散去。
“呵······”他驟然松了拳頭,臉上帶著一貫對人的溫文笑意,彎下身子,伸手將那紙張拾了。
長指輕搌,宣紙隨即展開,紙上字跡清秀卻生澀,還帶著些許的凌亂,不難看出書寫時的急迫。
“咬定青山不放松……”
只看一句,蘭青的眉梢悄然一跳。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南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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