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錦想了想,應該是胡嬤嬤,可能是要向自己打聽靈石那事,當下問明了相見的地點,便讓那婆子走了。
不用想也知道,胡嬤嬤現在應該是既惱又惑,正處于抓瞎的狀態。佟錦并無向胡嬤嬤交待的想法,但這并不妨礙她去探探對方的態度,這次老夫人做壽不讓公主出席的事,胡嬤嬤和陶氏的舉動已經觸到佟錦的底線了,整理公主府是勢在必行之事,而多接觸胡嬤嬤,對自己將來的行動或許有利。
佟錦沒有遲疑,帶著靜云與舒云就往相約地方去了,那地方在佟府花園的東北角,比較偏僻,幾個荒著的院落全在這邊,平時很少有人過來。
“這嬤嬤也太過小心了。”靜云在前面引著路,向佟錦說了一句。
靜云現在已經是自由身了,早在劉長空拿回苦竹的字時,佟錦就兌現了承諾,讓靜云贖了身,同時把之前許過的六百兩銀票也交給了靜云。佟錦做事,別人求的做不做到另說,但只要是她說出口的,就一定要兌現,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忠誠,只有你對員工有誠意,員工才會對你有誠意。
而靜云的留下只是為了和劉長空聯系方便,平常佟錦也只是和她說說話,丫頭的事是再沒讓她動過手,等過段時間佟錦再自由一些,能自己著理一些產業的時候,也不會再讓她跟在身邊了。
“大概是不愿讓人說閑話吧。”佟錦答了一句,心里也有點奇怪,以今天“公主”的表現來說,佟家對公主府的人肯定是沒什么敵意了的,胡嬤嬤大可不必這么小心,就算是直接求見于她,老夫人也不會阻攔的。
就在佟錦快到相約地的時候,身后傳來一陣喚聲,回頭去看,卻是綺玉跟了上來。
佟錦皺了皺眉,今天她有意沒帶綺玉出來,就是怕中途有什么意外壞事,現在雖然壽宴已過,但她出來又能有什么事?
綺玉這時走近,笑著與佟錦見了禮,道:“姑娘,我們幾個丫頭尋思湊些銀子也給老夫人買點賀禮,便過來問問舒云要不要也湊一份子。”
舒云原是老夫人那出來的,聽聞此言點頭道:“既然如此,我自然也是要出的。”
綺玉笑道:“那就好了,紅英幾個正為了買什么爭論呢,不如你也過去,一同商論一下。”說完又向佟錦道:“姑娘,可以么?”
佟錦笑著擺擺手,“去吧。”
舒云輕抿了下嘴唇,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與佟錦道別,跟著綺玉走了。
舒云走后,佟錦也停下步子,在原地站了良久。
“姑娘怎么了?”靜云拿著舒云的傘替佟錦遮雪,見佟錦望向舒云走的方向,不由得也跟著看了幾眼,“舒云姐姐有什么不對嗎?”
佟錦輕笑,緩緩邁開步子,“不是不對,而是太讓人失望。”
現在靜云的身份不同,佟錦一些話便也不背著她說,“綺玉和舒云向來不是一路上的人,紅英對綺玉更是意見多多,怎會拉著她一起去給奶奶辦什么賀禮?她來找舒云,中間定是有什么別的事,而舒云早已看透,所以才會猶豫,但最后,還是跟綺玉走了。”
靜云想了想,沒有說話,沉默了下去。
“也沒什么。”佟錦笑道:“舒云這樣的性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到金紛園只為躲避紛爭,不愿意為我盡忠也不稀奇。”
靜云聞言輕哼了一聲,“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走了,我留下陪著姑娘,姑娘也不會過于孤單。”
佟錦輕笑,“你哥哥現在為我做事,將來定會有個好前程的,你好端端的出去做個小姐便是,我這還輪不到你來操心。”
聽了這話,靜云卻一下子垮了臉,“姑娘,我雖已贖了身,但對家里是一個字也沒敢透露,哥哥也還在回春堂兼著差,不敢和我爹還有二娘說為姑娘當差的事。之前哥哥不收那六百兩銀子,一是希望能跟隨姑娘當差,二就是擔心這些銀子不能見光,否則讓我爹和二娘知道,不僅我和哥哥一文也得不到,估計還會馬上給我找個婆家,為弟弟再賺些聘禮錢的。所以,姑娘說我出去做個小姐,我是想也不敢想的,只希望家里別太早發現哥哥做的事,免得給姑娘惹麻煩。”
佟錦的眉間緊緊蹙起,“竟有這種事?”她本是不相信,但回頭一想自己原來的處境,如果不是佟家地位顯赫,估計在柳氏的攛掇下,她也免不了被賣被嫁的下場,當下哼笑一聲,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呢?耳根子都軟在床上了。
“算了,你愿意留多久就留多久,你哥哥終有自立門戶的一天,等那時候,我再放你出去。”
靜云立時喜笑顏開,也因身份不同之故,她現在與佟錦說話時少了許多拘束,更像一個需人呵護的妹妹。
“先等一等。”就在佟錦即將轉過一處拐角,到達相約地點時,她忽地住了腳步。
靜云不解地看著她,見她面色凝重地低頭看著地上的落雪,便也低頭去看,口中輕道:“姑娘,怎么了?”
佟錦搖搖頭,后退了兩步,指著地上的一個淺印小聲說:“你看這個。”
靜云看了看,“是腳印啊……不過這嬤嬤的腳可真夠大的。”
佟錦心中的怒意瞬時集聚,無須懷疑,此時在轉角之后等著她的,定然不會是公主府的任何一個嬤嬤!
靜云此時也反應過來,急著拉著佟錦,“姑娘,我們快走!”
“走?”佟錦陰沉著臉色,“她費心把我引來這里,絕不會讓我輕易脫身,要是對方手里有什么我的東西,我就算不出現,也洗脫不了私相受授的嫌疑!”
“那怎么辦?”靜云已然慌了,“要不然我代姑娘去吧,有什么東西只說我拿的……”
她說著就要往那邊走,佟錦一把揪住她,“慌什么!她既設了這個局,現在想是正帶人往這邊來,我們還有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