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退回小吃一條街里已經晚了,耳聽著一眾年輕狂肆的笑鬧聲雜在馬蹄聲中徐徐逼近,佟錦垮下肩頭無奈地準備接受“調戲”。從這些“飛馬黨”的行為上看,只是一群無聊又有閑的年輕人,如果她像那些被掀了帽子的女孩兒一樣反應驚慌,想來他們不會糾纏。
才想到這里,雜亂的馬蹄聲已至耳邊,七八匹高頭駿馬一同駛來極具視覺沖擊力,佟錦急急地退后兩步,來不及再躲,朗朗的笑聲在頭頂響起,跟著眼前一亮,帷帽已被人掀了去。
初冬午后,驕陽如熾,一瞬間刺來的光亮讓佟錦瞇緊了眼睛,連誰搶了她的帽子都沒看清,不過她不忘自己的計劃,連連驚呼后退,剛退了幾步,眼角忽地瞥見一張不算熟悉的面孔,同樣坐于駿馬之上,正往這邊趕來。
安允之!他怎么會在這里?佟錦慌忙轉身低頭,生怕他注意到自己。
“允之,你太慢了!”
混亂之中也不知是誰在說話,叫的卻是安允之無疑,佟錦之前還祈禱安允之不是和他們一伙的,顯然她求錯了菩薩,沒人眷顧她。眼看安允之馬到近前,佟錦只能借著驚呼和無措的掩飾頻頻遮臉,更趁機扯散自己的頭發,這造型再給她口井,她能COSPLAY貞子了。
此時安允之打馬上前,用他一如初見時那般沉穩的語調應道:“諸明兄和小侯爺只管前行,我跟得上。”
之前說話的聲音笑了笑,另一個聲音卻輕哼,“允之不會是瞧不起我們,覺得我們只會做些欺擾路人之事吧?”
佟錦差點沒憋得吐血,原來他們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安允之笑道:“小侯爺十六歲便入選圣護軍中,這兩年更在邊關屢立奇功,名聞天下,哪是旁人可比?就算偶有街頭消遣,依舊風度不減,允之萬分拜服,敬仰尚且不及,豈有小瞧之理?”
那人冷笑一聲,“算你識相,莫以為你在臨陽是天才就目空一切,這里是京城,還是收斂一點的好!”
聽著他們的話,佟錦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嘴角,這小侯爺可真是個草包,安允之明褒暗貶,他倒當好話來聽!不過,這倒讓佟錦對安允之又有了個新的認識。
“說什么收不收斂的?”
馬蹄踏踏,卻是有人駛過去又折了回來,那聲音明明朗朗極富活力,聽起來也頗為年輕,佟錦偷瞄一眼,見是一個錦衣公子,年不過二十,容貌俊朗,唇邊帶笑,極為親和的樣子。
“小侯爺。”之前說話的人笑著招呼了一聲,“沒什么,允之剛來,我為他介紹一下環境。”
原來他才是小侯爺,不過這并沒讓佟錦收回自己剛剛的判斷,能帶著一幫紈绔子弟在街上亂躥調戲群眾的,也不是什么好鳥!
安允之也與小侯爺打了招呼,不過還是那樣的語調口吻,沒有絲毫敬畏小心之意,讓佟錦更加覺得,這個來自臨陽的天才看似謙遜,內心實在是為自己相當驕傲的。
小侯爺笑道:“允之不用拘束,我的穿云槍就是佟將軍所授,說起來他是我半個老師,而你的佟將軍的侄子,算起來我們之間是很有淵源的。”
他一說,安允之一答,這群人就在這聊起天來,弄得佟錦哭笑不得。她倒是想走,可四下望去全是馬腿,她可不想一時不慎引起眾人追堵,再倒霉點被踐于馬蹄之下,那明天大周的頭條就會是,少女無辜喪生鐵蹄之下,官方稱馬速只有七十碼……
“誒?”說了半天垃圾話的小侯爺終于注意到了對比之下仿佛小矮人一樣善良的佟錦,笑道:“怎么頭發散成這樣?我掀帽子的時候可是很小心的。”
佟錦心中問候了他祖宗無數次,慌亂地低頭尋找出路,好像她的內心一點也不陰暗,跟普通姑娘沒什么兩樣似的。
“算了算了,帽子還你。”
小侯爺伸手向后一劃拉,一頂黑紗帷帽現于他的手中,正是佟錦剛剛失去的那頂,佟錦又注意到,這些不良少年的馬后都或多或少地載著幾頂帽子,看來是在進行某種無恥的競賽。
考慮到行動的方便,佟錦還是伸手去接帽子,可手剛抬起來,快要到手的帽子突地向后一縮。
小侯爺的笑聲很是爽朗,但也很無恥,“你也看到了,我們在比賽,帽子還給你我就少了頂戰利品,不如這樣,你把頭發扎好,讓我見見你,我就把帽子還你,怎么樣?”
太下流了!帽子本來就是她的啊!居然還要用條件來換?
要是往常,佟錦讓他看看也無妨,可今天安允之在旁邊,她除非是瘋了才會想露出臉來,當下把牙一咬祭出絕招,雙后捂臉,“嚶嚶嚶嚶嚶……”她哭了……
這哭聲實在太惡心了,佟錦一邊“哭”一邊打冷戰,同時視線透過張開的指縫尋找出路。
“誒誒誒……你別哭啊……”
她一哭,引來一陣哄笑,有人道:“梨花帶雨,小侯爺還不過去哄哄?”
小侯爺看來也挺著急,但同時他也在笑,“少起哄,要不是你們非得數帽子玩,我也不致于鬧哭了人,這話傳出去可不好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女人。不玩了不玩了,回去,把帽子還給人家。”
難道你現在就不是在欺負女人?佟錦強忍著才沒唾他一臉,“嚶嚶嚶”地左突右進,力求脫身為上。也不知道這群人是真反省了還是被她的嚶嚶神功嚇到了,倒也沒人攔她,可就在她即將成功突圍之時,迎面駛來一輛馬車,車速不慢,直朝這邊而來,她不得不再次停下步子,讓馬車先過。
可她忘了,大街被這七八匹馬站滿了,余下的空間根本容不過一輛馬車通過。不過那馬車沒有絲毫減速之勢,車夫神情急躁,口中不住大喊,“快讓開!”
在場的除了一個受人尊崇的小侯爺外還有像安允之這樣的世族子弟,其他人的身份顯然都是不低,眼見來人毫不客氣,當即有兩人一撥馬頭,立時將本就剩得不多的空間擋得嚴嚴實實。
“有什么急事?跟小爺們說說,說不定我們能幫上忙呢?”兩個“小爺”安撫坐騎手抱胸前,根本無視洶洶而來的馬車。
他們的位置就在馬車的必經之路上,就是佟錦不待見他們,也被他們的大膽嚇了一跳,好勝歸好勝,但命是自己的,如果來人技術不好停不下馬車,撞到一起肯定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可再看其他人,一個個笑嘻嘻的觀望,根本不見一點擔憂,又讓佟錦疑惑不已。
電光火石之間,馬車已然沖至眼前,之前曾開口教訓安允之的人突然開口,“允之,不如你過去幫忙?”
哪還來得及!就在佟錦心中暗想之時,安允之兩腿一夾坐騎,輕攏韁繩,馬頭以一個極為詭異的角度自群馬的阻礙中鉆出,準確無誤地沖至那兩位“小爺”身邊,與此同時,沖來的馬車急急勒韁卻已然止不住馬車的前進,眼看就要撞成一團的時候,安允之縱馬上前一個探身,看似輕巧地朝車轅上一拍,那馬車便像突然斷線一般驟然而停,車前兩匹駿馬被這回力扯得一滯,車套在馬身之上驟然拉緊,硬是拽得兩匹馬齊齊倒退兩步,引得馬匹萬分煩躁,咴鳴不停。
這就是……“靈氣”?佟錦還是習慣稱它為內力,不過之前聽錦娘說的時候,她并沒想到自己會真的看到如同特技一般的靈力表現,以為頂多就像氣功那樣,但此時安允之一招停車,卻是震得佟錦目瞪口呆!
“安兄果然名不虛傳啊!”兩位小爺之一笑著拱拱手,“謝了。”
安允之輕輕一笑,掉轉馬頭便要回到原來的位置。
就在這時,佟錦聽到“咚”的一聲自馬車中傳來,聲音細微,但清晰。此聲之后,馬匹奇跡地慢慢平復下來,不再躁動難安了。
佟錦注意到的,別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小侯爺饒有興趣地笑笑,“解力于無形,真是漂亮。”
他一開口,當下有人狗腿地喝道:“誰在車里?還不快來見過定北侯府小侯爺!”
定北侯府?佟錦的耳朵一下子就支了起來,定北侯府的小侯爺……難道他是韓老夫人的孫子?
正想著,對面馬車車簾掀起,佟錦只望了一眼,就急急地把頭埋得更低,今天她是走了什么運?兩路人馬,她竟全有認識的人!
佟錦極力地隱藏自己,小侯爺這邊已有人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世子爺駕到,難怪敢讓小侯爺讓路。”
又有人笑著接話,“我聽聞多年前世子爺和小侯爺曾并稱為‘圣朝雙英’,名動趙明,小侯爺,如今你可覺得孤單?”
這邊哄笑一片,平安王世子于車內安然穩坐,似是根本沒聽到這些嘲弄,清雋的面容淡淡含笑,“原來是韓兄,府中有些急事,沒驚擾到你們吧?”
韓小侯爺還沒開口,另一個始終沒說過話的白衣青年接話過去,“剛剛世子爺那一招著實漂亮,看來外界傳言不實,不如我們約個時間,好好切磋切磋?”
小侯爺動了動眉梢,并未否定,探究地看向車內,平安王世子卻是笑笑,“水兄過獎了,剛剛一擊并非蘭某之功,而是靈石的作用。”
那姓水的白衣公子偏了偏頭,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又有旁人笑著說:“靈石千金難求,世子竟舍得為兩匹畜生運用靈石,實在令人佩服。”
“好了。”小侯爺拉著長聲瞥向說話的人,“都是閑的吧?沒聽世子說府里有事么?還不讓路?”
眾人有撇嘴的有聳肩的,但都聽了小侯爺的吩囑,掉了馬頭讓開去路。只是這么一動,本來已處于群馬邊緣的佟錦又被包圍了……
正挨到她身邊的一人笑道:“哎?小姑娘你不哭了?快點扎起頭發讓小侯爺看看,我們好還你帽子啊。”
佟錦氣得直咬牙,這群人!分明是剛才沒占到便宜,就又想起她來了!
“你怎么在這?”
馬車里飄來的聲音讓佟錦怔了一下,抬頭便見平安王世子自車窗內看著她,“府里亂成一團,你還有心思在這閑逛,還不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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