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錦無奈地揉揉額頭,“我早說了,一見鐘情的事不適合我,安允之在我看來前途是有的,也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但到目前為止,他討厭我,所以我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原來是這樣。”錦娘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舒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
“怎么?”佟錦微一揚眉,“你不希望我嫁到安家去?”
“嗯……”錦娘吱吱唔唔的,“不是……不過你也說了,安表哥似乎對你……印象不太好……對了,當時到底是誰推你?”
佟錦撇撇嘴,“除了綺玉還能有誰?我最近的確是太忽略身邊的人了。”
錦娘聞言長嘆了一聲,“也就是你能應付這樣的事,換作是我,剛剛撲到安表哥身上的時候,我就要羞死了。”
佟錦失笑,“這死法新鮮,我倒真想看看。”
佟錦提起精神和錦娘閑聊,以此排解著心中的憋屈,與此同時,采薇園中一片狼藉。
“姑娘別生氣了。”蘭芝站在滿地的碎瓷之間小心地勸慰著佟玉帛,“大小姐如今唯一能倚仗的也就是她娘的身份了,將來待夫人大事一定,二小姐自會把今天的委屈盡數找回來。”
佟玉帛本就惱怒才砸了院子里的東西,聽了蘭芝這話更是火從心來,回手推翻一座擺在架上的假山怒道:“將來將來!將來要等到什么時候!我爹要真是有心,早就給我娘正了名份!哪還要我娘三番兩次的催促!累得我到哪里都被人輕視瞧不起!”說到這里她又抓起一個盛水的缽子摔在地上,瞬時碎片水花四濺,蘭芝驚呼一聲,卻是被濺起的碎瓷劃傷了臉頰。
“住手!”柳氏得了消息匆匆趕來,進院便見佟玉帛失控的模樣,當下上前伸手便是一掌揮出打上佟玉帛的臉,“胡鬧什么!”
佟玉帛的身子晃了晃,又摸摸臉頰,半天沒說出話來,像是不相信柳氏會出她。
柳氏沉著臉巡視一周,看得周遭下人都低了頭,她才低聲道:“今日之事若傳出去半點,不問根源,全都賣出府去!”
下人們一個個寒蟬若噤,應了聲后都溜著墻邊躲了出去,蘭芝和請了柳氏過來的清秋也不例外。
院中只剩下柳氏和佟玉帛后,佟玉帛忽地大哭,“娘,她欺負我!”
柳氏壓著惱意低聲喝道:“我早與你說過,那丫頭近來不知吃錯了什么藥,膽大得很,你暫且不要去理她,怎地就是不聽?還和思思起了爭執,也不怕讓人笑話!”
佟玉帛捂著剛剛被柳氏打過的地方,極為不滿地道:“誰讓她為那賤婢出聲?還要我以后多多忍讓,我憑什么要忍讓?”
柳氏拉下佟玉帛的手,看著她臉上的印子,也有點心疼,但語氣還是嚴厲,“那你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做這種蠢事!今日你刻意避讓之事本就讓你奶奶不悅,再讓她知道你現在這樣,將來還如何疼寵你?”
“我不管!”佟玉帛猛地拔高了聲音,“我只知道我不想看她好過!她已經被奶奶禁了足,還那么趾高氣昂的,讓我怎么忍下這口氣!”
“你……”柳氏氣結,“你能不能有點頭腦?今天她吃了暗虧,你理應時時提防她才是,可你倒好,竟跑上門去自取其辱!再者,就算你辯贏了她,又能如何?你罵她再兇,她也少不了一塊肉!出了佟家的大門,她照樣是佟府嫡女,而你……而你……”
那“庶女”二字就像柳氏心上的一把刀,每次有人提起都像在她心上割肉一般,此時她也是萬般說不出口,只是一代而過,“你有時間與她閑磨嘴皮子,可想過如何對付她?可想過如何讓自己飛上枝頭再不受這名份的拖累?可有想過你該怎樣才能高高在上,要她和她娘對你乞顏獻媚?”
“我……”佟玉帛被斥得怔怔的,好一會,眼中散發出點點異樣神采,她一把抓住柳氏,“娘,莫非你有辦法?”
柳氏手撫胸口,長長地出了口氣,“以前我總說你沖動,不肯把我的想法告訴你,反倒讓你更沉不住氣,也罷,今日我便與你說說我的打算。”說著她拉起佟玉帛,避開地上碎瓷,進了佟玉帛的寢室。
柳氏關好房門,又示意佟玉帛坐下,自己坐到對面,不緊不慢地倒了杯茶水。
佟玉帛急得直跺腳,“娘,你快說啊!”
柳氏無奈地嘆了一聲,“你這急性子,跟你爹真是一模一樣。你要記住,忙易出亂,心里越急,越要慢下來做事,這樣才不易出錯。”
“哦……”佟玉帛接過柳氏遞過的水喝了一口,雖沒再追問,可臉上眼中無一不是急切。
“今天的事已讓安家的人對錦娘印象大壞,加上攬月公主地位尷尬,不受皇室所喜,所以安家應該再無與我們聯姻的想法了。”
聞言,佟玉帛不服地輕哼了一聲,“若不是娘的囑咐,我怎會扮得那么丑?我走的時候,分明見到安家的表妹在笑我。”
“笑便笑了,那有什么?”柳氏絲毫不放在心上,“你該慶幸安老夫人沒留你下來,否則那寬嗓子的藥效一過,你一出聲,就全都敗露了。”
“那也不用扮得這么丑啊……”佟玉帛還是很郁悶,小聲嘟囔著:“還是在安家表哥面前……”
柳氏神情一肅,正色道:“玉帛,你要記住,在安家一行人離開之前,你一定不要與他們有過多接觸,非見面不可之時也要像今天一樣,越不出彩越好。至于安允之,他相貌雖好,也算有前途,但距我對你的期望相差甚遠,你萬不可私下里與他接觸,以免有什么流言傳出,知道嗎!”
柳氏聲色俱厲,佟玉帛愣了一下,繼而面上通紅,“娘你說什么!我、我……”
柳氏一擺手,“你只需記住就好。”說完,她又道:“至于錦娘,你最近不要惹她,不僅如此,還要處處依順她,與她打好交道。”
佟玉帛怔了半天,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柳氏認真地又重復了一遍,“此事關系到韓老夫人壽辰一事,攬月與韓老夫人素來交好,此次又擔下還禮一事,她們很有可以借此重修關系,所以我希望你能與錦娘交好,在韓老夫人壽辰之時一同前往,在韓老夫人面前有個良好的表現。”
佟玉帛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忽地拍了一下手,“娘,你要我在韓老夫人面前好好表面,莫非是……看中了定北侯府的小侯爺嗎?”
柳氏不置可否地吁了口氣,“這些你無須多問,我與你說這么多,只是不愿你心里帶著忿恨去接近錦娘,那樣只會事倍功半,如今我與你解釋了,你就無須怨忿,只消潔身自好,這段時間與錦娘好好交道即可。記住,你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日后成功,”
“嗯。”佟玉帛一掃剛剛的氣惱頹敗,笑著點點頭,又挽過柳氏的手撒嬌道:“娘,你得快想辦法讓爹應了那事才好,要不然,我們一輩子也難以出頭,不說定北侯府那樣顯貴的人家,就算是一般家世的……又豈會找個庶出的媳婦。”
“這些事我比你明白。”柳氏抿起唇角不愿多言,又仔細打量佟玉帛嬌美的面容,輕輕地替她攏過一綹散落的碎發,柔聲道:“玉帛,你與娘長得真像。”
佟玉帛抿唇一笑,更顯幾分柔美,柳氏點點頭,“就是這樣,女人是水,水能化鋼,時刻記住收起自己嫉妒刻薄的樣子,哪怕心里再恨,都要忍,只要牢牢地把握住你的男人,哪怕對方是天之驕女、仙女降世,她也爭不過你。再抓住時機,任她是什么身份,都會被你一一擊垮!”
佟玉帛乖巧地點頭,“娘,我記下了。”
柳氏拍拍她的手,“那就收拾好庭院,明天再去和錦娘吵上一架。”
“嗯?”佟玉帛睜了睜眼,“娘不是說要我和她交好么?”
柳氏無奈地看她半晌,“你素來與她不合,突然示好,難道她不會懷疑?做事要慢,循序漸進才好。”
第二更到!好像還不是太晚,嘿嘿,這速度,我自己都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