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嗬!有八卦!
佟錦連忙追問:“佟介遠和柳氏不是真愛嗎?怎么除了公主還有別人啊?”
錦娘沉默了,佟錦猜她正在尷尬,剛剛她吱唔不答,估計就是為了維護佟介遠的臉面。
看看,多孝順的女兒!反正換了佟錦可不行,她大概會把個中恩怨編纂成書,《佟大將軍后院的風花往事》或《介遠秘史》、《佟府燈籠高高掛》云云,印刷出版,以期賺錢。
唉,想到錢,佟錦閃爍著灼灼之光的八卦之心迅速黯淡下去——她實在太窮了。
過了一會,錦娘終于從尷尬之中緩過神來,反正說都說了,當下就敞開心懷,什么能說的不能說的,徹底地也過了一回八卦的癮頭。
其實這事很簡單,在佟介遠和柳氏、公主這出戲上演前,曾經有個丫頭與佟介遠有點曖昧,紅顏藍顏的誰也說不清是什么關系,然后大家都懂的,友達以上戀人未滿這樣的關系其實就是正品備胎,其定義是能做一些想做的事,又不用負什么責任。在這樣的關系下,據說兩人還相處得不錯,只是后來佟介遠找到真愛的時候這丫頭意外懷孕了,老夫人就把她送到別院住著,準備等佟介遠成婚后再接回來。誰知這丫頭命薄,產女后便一命嗚呼,那時佟介遠忙著處理公主和柳氏的事,根本沒來得及理會,等這邊全辦完了,喜兒在別院都長到快一歲了。
接著便是佟介遠離京,一去就是十多年,等他再回來,喜兒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只是,知道她身份的也就是別院的那幾個仆婦,回到佟府后也沒公布,又因為柳氏的緣故,佟介遠始終沒有正式承認她,于是她就不主不仆地在府里過了一段日子后,被佟玉帛收進采薇園。
喜兒剛去采薇園那會,佟介遠還挺高興,希望她們姐妹能夠親近,可過了不到一個月,喜兒就被連貶帶罰,莫名其妙地降成了二等丫頭。佟介遠覺得不妥,但架不住佟玉帛時不時來個哭訴什么的,再加上柳氏那哀怨的小眼神,時間一長,也就默認了。
唏噓啊!無比唏噓!
在此之前,佟錦真以為自己這位小姐當得夠慘了,現在才知道,一山還比一山高,不受寵算什么?住下人集居地算什么?人家直接從庶出小姐降格成二等丫頭!這就是人生啊!永遠不要挑戰人生的悲慘度,因為沒有最慘,只有更慘,我們一直在努力哦耶!
“喜兒比你和佟玉帛還大上兩歲,過了年就十八了啊……”大戶人家的女兒,別管嫡出庶出,這年紀已經很少有未嫁的了,最不濟也是訂了婚,還沒舉辦婚禮的。
錦娘嘆了一聲,“她對人倒是好的,但誰能記得起她呢……”
“老夫人呢?再怎么說也是自己孫女啊。”
“中間隔著二娘,奶奶也不好說什么。”錦娘又嘆一聲,“不過今年夏天的時候我聽下人們說二娘有意給喜兒找個婆家,但被奶奶拒絕了。”
佟錦撇了撇嘴,肯定是超級不靠譜的人家,連老夫人都看不過去了。
就這么佟錦一邊和錦娘說著話一邊完成她的探險活動,中午就回金紛園吃飯,等下午再想出來的時候,有客到訪。
來的人是老夫人院中另一位管事劉媽媽,佟錦認識她,但因為前些日子扮乖,和任何人的交流都很少,以致于和誰都不是很熟。
劉媽媽進到院中很是客氣,見到誰都笑瞇瞇的,不過卻沒有進屋去,只在院中等佟錦出來,見禮的時候聽見佟錦攔她,也就沒有客氣,連半禮都沒有施完。
“劉媽媽有事?”佟錦心中隱有預感,不禁有些緊張。
劉媽媽笑道:“是呢,老夫人這不是去了萬覺寺進香么?正趕上那舉辦水陸法會,打算在寺里小住一段時間,又帶過話來要兩位姑娘也過去瞧瞧,姑娘趁早準備吧,去拜別了二夫人,申時出發。”
聽劉媽媽說完,佟錦心中極喜,但她強忍著不表露出來,命舒云回房去拿了三十個銅錢,用手絹包著,賞了劉媽媽。
三十文,不多,也不算少了,算是卡在讓人覺得不多,但也不忍放棄的界限上,于是劉媽媽沒有推辭,又笑呵呵地朝佟錦行了個半禮,這才走了。
對于佟錦賞錢這事,舒云沒什么反應,綺玉卻有些疑惑,一個勁兒地打聽佟錦的錢是從哪來的。
說起來這又是個挺郁悶的事,佟錦這大小姐自然每月都有月例的,還不少,有五兩,可這銀子她從來沒有拿過。
不是沒去領,也不是替家里省錢,而是沒人發給她,以前她也不敢去要。
現在再來恨鐵不成鋼顯然已經太晚了,所以佟錦雖然窮得很,但也沒去念叨錦娘,只是這月例不給慣了,冷不丁的也不一定能要得出來,她只能先記賬,然后自己想辦法。
上次燒小廚房之前的搜刮,就是辦法之一。那些銀耳燕窩干貝山參什么的看著份量不多,但也值點錢。還有佟介遠讓人送來的藥、柳氏裝大度送來的東西等等,加起來也不少。這些東西佟錦都交給靜云,讓靜云的哥哥拿到府外換了錢,一共賣了差不多六兩銀子,換成RMB也有三四千塊了,所以佟錦現在是正經的千元戶!
最值得一提的是那天晚上佟玉帛拿來砸她的東西,是一塊上好的玉豬手握,這塊玉被佟錦當成證物暫時保存了,原來還想如果佟玉帛發現了就還給她的,但可惜一直沒這個機會,對此佟錦表示深深的遺憾。
不過這東西值錢,相對的也就顯眼,不那么好出手,以至那個小玉豬到現在為止還安靜地躺在佟錦趁半夜偷偷捯飭出來的秘密基地里,沒人知道。
這次佟錦要到寺里住上幾天,所以她不能光著手走,只是她實在沒什么東西好收拾,穿了那套新衣,又包了一套舊衣,也就這樣了。
佟錦收拾好東西便前往明威堂去向柳氏拜別,在堂屋門口等著丫頭通傳的功夫,聽到屋里隱隱傳來哭鬧的聲音。
“我才不要去!奶奶就想把我嫁給那個廢人!”
“他是明月郡主不要的人,卻要塞給我……我將來到哪里都要受人嘲笑!”
“他要娶,怎么不娶佟錦?同樣是和我們聯姻,哪有不要嫡出反要庶出的道理!”
好嘛,現在想起來庶出的好處了。
佟錦在外頭聽得頭冒黑線,心里一個勁地猜測到底是怎么回事。聽這話里的意思是老夫人有意安排一門親事,但是男方有隱疾,于是人人都避讓不及,包括她那個傳說中的“好朋友”明月郡主。
大概是因為丫頭通傳,屋里的聲音一下子小了許多,過了好一陣子,才有人出來叫佟錦進去。
佟錦假裝什么都沒聽到地進了屋,規規矩矩地給柳氏見禮,然后就避讓一旁。這個時候,還是別太有存在感的好。
柳氏只字不提剛剛的事,平靜地讓佟錦起來,說了幾句客套的囑咐話,那平和的模樣,好像和佟錦一點過節都沒有似的。
倒是佟玉帛,怎么看佟錦怎么不順眼,在佟錦起身后便道:“我身體不舒服,你自己去吧!”
“玉帛!”柳氏淡淡地瞥了佟玉帛一眼,看起來似要反對,可不知為什么,又沒再言語了。
“這樣吧。”柳氏道:“你先過去,等玉帛身子好點再過去,反正水陸法會也要幾日,不會耽誤。”
佟錦立刻聞到一股陰森森的陰謀味道,但她不愿意放棄這次接近老夫人的機會,當下盈盈一拜,應了此事。
隨后柳氏又問了問佟錦還缺什么東西,虛應了一圈,明確地指示,帶綺玉去。
這不擺明了派個臥底么?真是沒下限啊!
本來佟錦是打算帶舒云的,畢竟舒云是從老夫人那出來的,有老關系在,現在可帶不成了,因為她必須帶上靜云,以她現在在府中的地位,帶兩個丫頭已經是最多了。
于是已經跟出來的舒云又回去換綺玉,留下靜云陪著佟錦。
靜云還是那副羞羞澀澀的模樣,平常一言不發的,但心地極熱,關鍵是她還有個哥哥在府外,像這次換錢的事,就幫上了大忙。這也是佟錦為什么一定要帶靜云出門的原因,如果可以,她希望能見靜云的哥哥一面,如果確定對方是可以信任的人,那么將來一些事,都可以交給靜云哥哥去辦。
這是佟錦的打算,她暫時沒與任何人透露,包括靜云,一切尚在考察當中。
申時整點,集齊了人員后,佟錦所乘的青頂馬車準時從佟府出發,駛向萬覺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