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梯還在下降的時候,李大川點了一只香煙。煙還是七元錢一包的紅塔山,不是他特別鐘愛這個牌子,而是他只抽得起這個價位的煙。但就是這只價值三角五分的香煙,平時他都要抽到過濾嘴才肯罷嘴的香煙,這次他只抽了三口,就在電梯門打開的時候,突然就從他的嘴角掉了下來,墜落地上了。
那個叫米香的女秘書說地下室第二層是一個倉庫,但他看見的卻是一個酒吧。
是的,酒吧。
淺色的燈具散發著朦朧而曖昧的光,一只圓形的舞臺上立著一根錚亮的鋼管,一個穿著比基尼的舞娘正抓著鋼管跳著撩人的鋼管舞。她的身材很火辣,有著炮彈也似的美胸,還有渾圓挺翹的電臀,以及一雙堪稱完美的好腿。這樣的身材,即便是不做任何動作都會讓男人心猿意馬想入非非,那就更別說她那一個個專業性性很強的甩臀、張腿和抖胸的動作了。
長長的吧前坐著幾個喝酒的人,五個男人,一個女人。一個酒保正站在吧臺后面調著酒,在他的面前,有一只空著的玻璃酒杯。
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個貴婦人正靜靜地坐在卡座上,品嘗著一杯紅酒。在他的對面,一個禿頂的老頭束手站立著,很是謙卑的樣子。
這是李大川一眼看到的情況,他從電梯里出來的時候,酒吧里的幾個喝酒的人頓時像他看來,不過那個鋼管舞娘卻還在繼續她的舞蹈,演繹著一個個充滿暗示和挑逗意味的動作。那個坐在卡座上的貴婦人由始至終都只是靜靜地坐著,品嘗著杯中的美酒,連看都沒看這邊一眼。
“我走錯地方了嗎?”李大川回頭看了一眼,電梯門還開著,他退了進去,但接連按了幾下關門鍵都沒有任何反應。
這個時候,五個坐在吧臺上喝酒的男人和那個女人站了起來,看著他。
那五個男酒客的身材都不是很高大,看上去還都顯得很瘦小單薄,但李大川卻從他們的身上感到了不尋常的氣息。還有那個女酒客,她看上去乖乖巧巧,就像是鄰家剛剛讀高中的小妹妹,但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讓李大川一下子想到了潛伏在草叢之中的毒蝎子,被她蟄一下,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朋友,我們這個地方只招待會員,不過你既然來了,不如就過來喝一杯吧。”吧臺后的酒保放下了調酒的酒盅,對李大川說道。
李大川苦笑了一下,又從電梯里走了出來,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將插在槍套里的手槍拔了出來,不輕不重地道:“別演戲了,你們可以裝傻,但我卻不傻,你們這里不是什么酒吧,是鬼窟吧?”
這句話落下,就如同是一塊沉重的石頭砸進了一塊平靜的池塘,頓時掀起了波浪。酒吧里的氣氛不再曖昧,變得凝重和緊張起來。
那模樣乖巧的女酒客突然將視線落在吧臺上的一只酒杯上,然后一甩頭,那厚厚的玻璃酒杯竟忽地飛了起來,攜帶著一股驚人的力道砸向了李大川。
李大川沒有必然,猛一凝神,一只意念精神所凝煉的精神力觸手頓時抓向了那只飛射而來的酒杯。
呼嘯而來的酒杯和無形的精神力觸手眨眼就撞在了一起,沒有響聲,虛空之中卻傳來一下能量的震動。在那之后,李大川的精神力觸手被震散,那只酒杯也從空中掉在了地上,啪地一聲摔了一個粉碎。
啪,又是一個類似的響聲傳來,從那個不起眼的角落。這一次卻不是誰不小心摔碎了酒杯,而是那個貴婦人輕拍了一下手掌。她一直坐在那個角落里,很安靜地品嘗著紅酒,這個時候卻已經站了起來,邁著優雅的步態,緩緩地向這邊走來。
這個貴婦人,正是百合女子醫院的院長,司徒墨蘭。
“你就是前來查案的警官李大川是吧?身有靈氣,而且很強。你肩頭上的貓也不是凡物,也身有靈氣,印堂有靈光,是一只靈獸。你一進來,我就看出你的身份了。沒有想到,一個不懂事的護士報了岸,卻引來了一個修仙者。”司徒墨蘭侃侃而談,非常平淡的語氣。她的視線落在李大川的身上,眼神之中有著些許無法掩飾的驚訝,她似乎正在判斷著什么,推敲著什么。
李大川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算是默認了。
“李大川,你是怎么一進來就瞧出破綻的呢?這可是我引以為傲的鬼之迷幻術啊,通常,就算是非常謹慎,意志非常堅定的修仙者,只要靈力修為不是很高的話,一旦陷入我所營造的幻境,都沒有可能不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而你,卻是做到了。”司徒墨蘭繼續試探地道。
李大川說道:“從來沒人識破你這所謂的幻境嗎?我告訴你,如果你還有機會離開這里的話,你下次再營造這種幻境的時候,拜托你專業一點,不要搞得這么業余。我一進來,那個鋼管舞娘正在跳鋼管舞,那幾個喝酒的男人卻沒有一個去瞧一眼的。出現這種情況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都是基佬。我剛才都在納悶了,我是不是進了同性戀酒吧了,一下子碰到這么多基佬,但如果是同性戀酒吧的話,在那舞臺上跳舞的,應該是一個男人吧?”
司徒墨蘭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起來了。
“還有,在酒吧里喝酒的人都是你們這樣的一個個擺著一張死人臉嗎?你們應該有點笑容,談談股票,談談女人或者男人的私密話題,你們什么都不談,把這里整得跟喪葬現場一樣,我就是再笨我也能看出破綻來吧?”
“李大川!不要以為你是修仙者你就可以在我們鬼族面前囂張!如果你是一個半仙或者是仙人,你還有可能從這里出去,但你的修為明顯不夠。事到臨頭了,你囂張什么?”一再被調侃,司徒墨蘭終于還是壓制不住心頭的怒火,發泄了出來。
李大川攤開了雙手,你這女鬼真是的,你問我原因,我告訴你了,你卻暴跳如雷,有你這么小氣的女鬼嗎?對了,我們都知道了彼此的身份,我們之間已經沒什么需要遮掩和保留的了,能不能告訴我,漢科森和漢可兒知道你是鬼族嗎?”
如果漢科森和漢可兒知道司徒墨蘭是鬼族,并且縱容的話,那這件案子可就大了去了。
“哈哈哈……”司徒墨蘭突然大聲地笑了出來,忽然又停住,將手一揮,“殺了他!”
五個男酒客和那個模樣乖巧的女酒客同時沖了上來,殺氣騰騰。
李大川抬手開槍,砰砰砰砰砰五槍快速點射,每一顆子彈都射進一個男酒客的膝蓋,那五個家伙接連栽倒在地根本就沒有機會沖到他的身邊來。不過,那模樣乖巧的女酒客卻趁著他開槍射擊她的同伴的時候,眨眼就沖到了他的身邊,探手就向他的脖子抓來。
那是一雙白嫩而細膩的小手,但十指的指甲卻突然暴漲,達到了起碼五厘米的長度。每一根指甲都閃爍著森冷的寒芒,猶如刀片一樣鋒利。要是被她抓住脖子的話,那脖子上毫無例外地回出現十個冒血的血窟窿!
“喵殺!”蹲在李大川肩頭的蒼玉華電射而出,雙爪揮出,瞬間切過了女酒客的一雙鬼爪。
聽得咔嚓一聲,女酒客的一雙鬼爪頓時僵在了半空中,接著她手上的刀片般鋒利的指甲稀里嘩啦地往地下掉,落地之時竟發出了一片類似金屬敲擊的響聲,十分的詭異。
蒼玉華小山貓小腳在女酒客的手臂上輕輕一點,嗖地又回到了李大川的肩頭上。它就像是航母之上的戰斗機,出擊攔截敵機之后,又返回航母加個油,掛個彈,做個保養什么的。
“哇——”女酒客見爪子不行了,張嘴就咬了過來。
李大川這時一槍柄就砸在了她撞來的腦門上,砰地一聲沉響,那女酒客軟軟地倒在了地上。他用的力度剛剛好,不至于敲破她的腦袋,把她打死,而只是將她打暈。因為他很清楚,眼前這些男人和女人,其實都是真實存在的,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只是他們的身體被鬼族侵占,成了鬼族的傀儡而已。
這也是他開槍只打膝蓋的原因,他并不想殺死他們,只是想讓他們失去行動能力,讓鬼族無法再操控他們的身體。
操控那五個男人是最低級的鬼族,也就是鬼。操控那個女人的鬼族要厲害一點,應該是一個惡鬼。至于到現在還沒出手的司徒墨蘭和那個到現在都沒說過一句話的老頭,那兩個鬼族的實力肯定更強,但因為缺乏相關的經驗,李大川無法判斷出兩個最厲害的鬼族的實力。
其實,他剛才的淡定,他剛才的調侃,那都是裝出來的,他的心里比誰都緊張,比誰都害怕。他的背脊之上,也早就在發現這里是一個鬼窟的時候,冒出了一片冷汗!
倉黃教授那老家伙說只有一個鬼族,他來的時候還覺得不就是一個鬼族嗎,以他的準備和實力,再加上蒼玉華小山貓,完成任務是沒有問題的。卻沒想到這家醫院里根本就不止一個鬼族,而是一個鬼窟!
鬼族的數量只是麻煩之一,讓李大川感到最大壓力的是,他雖然已經放倒了六個鬼族,但他放倒的只是那六個鬼族所控制的傀儡,根本就沒有傷到鬼族本身!
就在這時,司徒墨蘭突然張嘴一吹,一股黑氣從她的嘴里冒出來,又在一股陰風的吹拂下擴散到四周。原本是就把的景象頃刻間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座空蕩蕩的倉庫。那消散的黑氣就如同是幻境的清除劑,抹掉了一切不存在的幻像。而這座地下倉庫里也因為黑氣的吹過,彌漫開了一股讓人惡心的尸體腐爛的氣味,非常的濃烈。
與此同時,地上躺著的六個傀儡展開了嘴巴,從口鼻之間冒出了一股黑煙。
六股黑煙,那就是留個鬼族。
六個鬼族一現身,倉庫的空間里頓時多了一些孤苦狼嚎般的讓人驚悚的聲音,須臾間,就連氣溫都下降了許多,變得寒冷起來。
六股黑煙一個晃動,頓時將李大川包圍了起來。
剛才只是一次熱身的戰斗,而現在,才是真正的生死攸關的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