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為民并不像錢瑞平和齊蓓蓓所想象的那樣無所作為,即便是他本人真的想偷閑,坐在市委書記這個位置上,身處宋州當下局面,他也無法無所作為。
齊蓓蓓所說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陸為民也沒有想過,但所謀乃大,這句話倒是不錯。
對于市委書記來說,所謀者已經不能局限于一些具體事務了,他需要關注謀劃的是整個宋州大局,以及如何讓宋州大局能夠在可控范圍,并且推動其向自己所期望的方向發展,這才是市委書記的職責。
在陸為民看來,就華東軟件園問題與銀行‘交’涉,與建筑商的協商,處理土地被征農民的拆遷房和補償安置問題,這些都是當務之急,但這卻不是他的主責,這些具體工作在市政fǔ那邊,而他要做的是如何來為這些工作提供有力的組織和人事保障,再說直白一些,秦寶華希望由常務副市長來牽頭處理華東軟件園的系列工作,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自己和秦寶華都已經認可的陳慶福推上這個位置。
陳慶福現在可以把一些事務先做起來,但是名不正則言不順,短時間可以,到了后期這就需要一些更有力的支撐了,所以他要做的首要工作是這一項。
全市的社會經濟事業發展不能停滯下來,雖然他沒有對全市各區縣各部‘門’進行調研,但是并且在宋州遺留下來的人脈體系,他還是能很迅速的掌握了解當前宋州的發展狀況,
就目前來看。發展較快也比較正常的是麓溪、西塔、葉河和塔山,這幾個區縣,基本上沒有受到華東軟件園給宋州帶來的影響,一直保持著較快增速。
當然并不是說這幾個區縣的發展就沒有問題了。起碼在陸為民看來,這些區縣或多或少都還是存在一些問題。
比如西塔的發展雖然很快,但是產業過于單一,容易受到經濟氣候影響。需要適度調整,這一點上陸為民已經讓顧子銘給李幼君和苗奇偉帶話,要求西塔縣委縣政fǔ要認真考慮這個問題,拿出規劃來。
同樣烈山在五十萬噸煤制甲醇項目竣工之后,經濟實力邁上了一個新臺階,一躍成為全市工業大縣,但是從全縣整個產業布局來看,一是過于單一。整個工業都圍繞著采礦和煤化工產業,二是在產業鏈布局和產業層次提升上仍然有很多工作要做,進一步提高煤化工產業的高附加值和科技含量。
葉河的情況是后勁不足,在經歷了前兩年的高速發展之后,這一年多來葉河增速也不斷下滑,當然這其中有經歷高增速期后的正常放緩因素在其中,但是也還是有葉河縣委縣政fǔ在布局上欠缺遠見。后期產業培育上缺乏支撐有一定關系,不過從全縣情況來看,也還算是不錯的。
麓溪從目前來看是情況最好的,找準了自身定位,幾大主導產業發展迅速,而且也形成了共融共生的聯動關系,麓溪區委區政fǔ也看到了自身存在的短板,正在不斷的通過各種措施來彌補,像進一步加大宣傳力度,提升麓溪服裝產業的名聲。鞏固麓溪服鞋產業基地地位。同時繼續擴大麓溪商品‘交’易基地的建設,實現以貿易發展促進實體制造產業的發展,以實體制造產業帶動貿易集散中心的建設。
陸為民非常欣賞郁‘波’的一點就是對方沒有搞人走政息那一套,認定了發展思路就不放松。不謀虛名,在黃文旭離開麓溪之后仍然堅定不移的延續前任思路埋頭苦干。從這一點上來說郁‘波’是最符合陸為民的意圖的。
相較于這四個發展得較好的區縣來說,其他八個區縣的情況就不盡人意了。
宋城和沙洲的情況和三年前陸為民離開宋州時的情況相若,仍然沒有找到適合自己發展的路徑,尤其是宋城原本寄希望于華東軟件園,但是卻收獲一片失望;沙洲情況也不佳,受到麓溪經濟高速發展影響,沙洲本來也有一些動作,但是一方面在執行力上不如麓溪,二來始終沒有下定決心,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沒有真正拿出屬于自己的發展思路。
經開區情況就不必說了,隨著華東軟件園的偃旗息鼓,現在基本上是陷入了停頓,管委會成了維持會,似乎是就等著市里邊拿拿意見拿政策出來,當然這也與原來孫承利過多干涉經開區思路有關,這是陸為民最不滿的。
梓城和澤口現狀相似,澤口是因為前兩任縣委班子接連出問題帶來的‘混’‘亂’狀況一直沒有得到扭轉,直到現在魏如超到澤口擔任縣委書記依然還未能擺脫這個困局,當然這不能怪魏如超,這也不是魏如超能解決的問題,這是自己下一步的工作;梓城的情況是朱堯豐擔任縣委書記期間與縣長覃澤東關系不佳,兩個人各拉一幫人馬,開始是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到后來雖然逐漸相安無事,但是在工作上卻成了相互掣肘,扯皮推諉,直到令狐道明從蘇譙到梓城擔任縣委書記。
這兩個縣在陸為民看來是宋州最失敗的兩個縣,經濟發展基本上是停滯不前,而且人際關系復雜,內耗嚴重,這已經不單單是換一個縣委書記那么簡單了,而是整個班子的風氣就不正,需要動大手術。
而剩下的蘇譙、遂安和麓城三個縣,是宋州工業興市的核心基座,沒有這三個縣工業經濟的崛起,宋州就不成其為工業強市。
在陸為民看來這三個縣都是出于一個比較關鍵而微妙的調整期,在經歷了幾年的高速發展之后,社會經濟事業發展處于一個發展的瓶頸期,能不能重新找準定位,再度走上又快又穩的發展道路,就要看這三個縣縣委的政治智慧了。
宋州的局面紛繁復雜,有的需要給予扶持支持,如麓溪、葉河、烈山和西塔,有的則需要有針對‘性’的予以指導點撥,如蘇譙、遂安和麓城,有的則需要觀察了解再做定論,如沙洲、宋城,有的則亟待調整,如經開區、梓城、澤口,這是陸為民的看法,當然在這其中又有輕重緩急之分。
雖然沒有下區縣進行調研,但是陸為民也覺得自己需要有序開展自己的一些“訪談”了。
調研的目的是為了更直觀更準確的了解基層情況,但是現在的很多調研已經走了味,陸為民也很清楚這一點,調研行程基本上都是市委辦和各區縣協調溝通來確定,新任市委書記來,誰不想把最光鮮的印象留給領導,誰又愿意把最差最糟糕的一面亮出來?這個癥結不好解。
所以陸為民沒有選擇調研這種方式,而是準備選擇“訪談”。
如果一個區縣不愿意把最真實的一面‘交’給你看,讓你知曉,那么你就是沉下去調研,效果也未必佳,而微服‘私’訪的方式也并不足取,很容易引發不信任感。
在這個問題上,陸為民有自己的考慮,對自己認為值得一談的人,有選擇‘性’的進行“訪談”,而對情況存疑的,則放在后面有針對‘性’的調研,在掌握最真實最客觀的情況下再來著手自己的工作,先易后難,逐步推開。
李宗達并不知道自己是陸為民第一個選中的“訪談”角‘色’,雖然市委辦早在十天前就把“考題”發了下來,烈山縣委縣府也就市委辦下發的“考題”進行了認真的研究,但是很多人認為只不過是陸書記新官上任的一個形式而已,并不是十分在意,尤其是在市委傳出了陸書記短時間內不會到區縣調研的風聲之后,很多人就更不以為然了。
不過李宗達卻沒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作為烈山縣里的土生土長的干部,李宗達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在縣委書記任上一干就是五年。
他自認為自己無論是能力、眼界還是人脈、背景都只能算一般,如果一定要說自己的優勢,大概就是情況熟,資歷深,一步一步從鄉里干部干起來,還有就是老實,如果這也算優點的話。
當初擔任縣委副書記時,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一步提拔到縣委書記,這么些年來,縣長換了幾任,但是他這個縣委書記卻一直沒換。
不過讓李宗達頗為自傲的是他這個縣委書記和幾任縣長都關系處得不錯,縣里不少干部都說,他是媽媽書記,言外之意就是來當縣長的更像是縣委書記,而他這個縣委書記更像是當縣長,很少提出屬于他自己的新想法新點子,更習慣于去支持縣長提出來的一些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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