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快馬加鞭未下鞍第一百一十節禁臠之爭
忙碌的日子讓人覺得既充實而又疲頓,正月初七到正月十五,雖然名義上已經開始上班,但是人們的心思都是有些恍惚的,還沉浸在春節期間的放松中,陸為民也不例外。
對于一級官員來說,初七之后的這一個星期上班時間,其實也就是一個緩沖期,讓自己緩慢的恢復到工作狀態,另外同樣他們也和普通人一樣,這段時間是集中擺春酒的時段,人際關系好一點的,基本上每天中午和晚上都得有那么一兩臺酒局,親戚、朋友、同事、戰友、同學,只要來往密切的,都得要走一走。
陸為民對此也能理解,中國本來就是一個人情關系社會,就是他自己不也一樣小心翼翼的維護著自己人際關系?所以他很人性化的和章明泉說,讓大家盡量中午別喝酒,重要的酒局安排到晚上,實在有事兒的也要提前請假說一聲。
曹剛、孟余江、蔡云濤、葉緒平、孔令成、楊顯德他們都擺了春酒,不過他們都是安排在了初七之前,陸為民都只能提前道謝說一聲抱歉了,只有關恒的春酒擺在了正月初八晚上,陸為民參加了,規模很小,除了關恒的一些親戚之外,他們這一桌只有寥寥幾人。
據陸為民所知,關恒在梁國威時代擺春酒時可是人滿為患,世態炎涼可見一斑。
章明泉、齊元俊、尹國權、丁克非、鞏昌華、汪大東、田和泰、彭元國,還有已經調到豐州地區公安處擔任治安處政委的巴子達,這些人也都擺了春酒,不過陸為民都沒有參加,
不知不覺中陸為民發現自己身邊也隱隱約約形成了一個圈子,這個圈子里以原來洼崮的干部為主,也有一些自己調回縣里之后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逐漸密切起來的干部,總體來說這些干部的素質能力也是參差不齊,但是有一點倒是一致的,那就是他們是很主動的在向自己靠攏。
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他陸為民沒有三頭六臂,不可能一個人就把所有事情做成,自己的思路想法觀點都得要通過他們這些人來貫徹落實,你也不能指望每一個向你靠攏的干部都是文能提筆武能提槍的帥才將才,但是他們也不是全無是處。一樣有自己擅長的和短板。所以這就需要你有意識的去安排調配,揚長避短。
像汪大東、田和泰這些干部論親疏程度要勝于才和自己密切起來尹國權、丁克非,但是在能力上就要差一截,但是你只要安排得當,充分發揮他們的強項長處,一樣能夠達到滿意的結果。
汪大東和田和泰要說讓他們在工作上創新開拓肯定有所不足,但是如果你讓他們扎扎實實執行落實你的意圖,卻絕對沒有問題;而像尹國權、丁克非,在眼界思路上都要強出汪大東和田和泰一籌不止。而且也能主動的提出自己的構想規劃,從現實意義角度上來說,這兩個人的發展空間也許就要比汪大東和田和泰更大。
陸為民也越來越意識到有一幫和你觀念一致想法趨同又具有一定執行力的干部在身邊對自己的重要性,你所做出的決定能夠最快最高效的最徹底的執行下去,也就意味著你可以在最短時間內看到你所做出的決定獲得的結果,也能最真實及時的掌握反饋回來的東西。這比起自己親歷親為不知道要有效多少倍。
雖然沒有去參加這些人的春酒,但是陸為民也并不沒有毫無表示。
不去參加春酒酒局,陸為民也是因為考慮到影響問題,畢竟自己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比以往,如果只參加那么一兩個人的酒局,那么無疑又會讓其他人產生不必要的歧義,都要走到又不現實。而且也會帶來許多負面影響,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回避這種在昌江這邊相當流行的溝通感情的一種方式。
陸為民幾乎給每一個人都打去電話聊了幾句,更多的則是叫到自己辦公室里談了一陣,他覺得這種方式比起那種純粹的吃春酒更容易體現相互關系。而且也更能有機會交流一些各自都想要表達的意圖。
“大哥,我回來了。”方剛看著對方臉色沉下來,知道這位大哥很忌諱在單位上聽到這種稱呼,不過辦公室里沒有人,他才會這樣稱呼,“情況我都了解得差不多了。”
惲廷國臉色陰晴不定,雙手壓在面前的老板桌上,神情卻有些恍惚,對于方剛的話語似乎沒有多大反應。
“大哥!”方剛吃了一驚,他很少看到自己這位大哥有這種心神不寧的反應,下意識的要有些擔心自己這位大哥是不是受了一些刺激,可是大哥以前也有這種事情,但好像從來沒有這種表情過,難道說季婉茹這個丫頭真的讓大哥陷進去了不成?還是因為看到那個姓陸的小子和季婉茹攪在一起讓大哥受刺激過甚?
“說,什么情況。”惲廷國有些疲倦的擺擺手,一抹皺紋在眼角處,雖然并不明顯,但是也足以顯示這位昌州市里赫赫有名的紅人并不算年輕了。
“我仔細了解過了,這家伙是中山大學畢業的,好像是學歷史的,家是195廠的,他爸還不簡單,是195廠多年的勞模,獲得過五一勞動獎章,他們家是個半邊戶,他媽就應該是豐州那邊的人,嗯,就是南潭的。他大學畢業之后本來想進195廠,結果沒能進去,所以分回老家南潭,在縣委辦工作,這小子據說還是有些門道,給縣長當秘書,然后又在那個縣里的開發區干過,不知道什么原因卻被當時的地委書記看上了,給地委書記當秘書,……”
方剛了解的情況很詳細,他動員了相當多的資源來收集這個家伙的情況,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大哥這么認真的關注一個人。
“這家伙下到雙峰之后,表現相當出彩,兩年時間就爬到縣長位置上,可能和夏力行有關系,也有說他和豐州地委組織部長關系很密切,是組織部長的秘書,也有說這家伙在雙峰搞經濟挺在行,所以就被上邊看中了。”
惲廷國將身體放松靠在沙發上,頭枕在老板椅的靠背上,似乎在瞑目養神,好一陣后才問道:“他家里還有什么人?昌州這邊還有啥親戚朋友?”
“他父親好像還在195廠工作,估計也快要退休了,母親好像沒工作。他上邊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邊還有一個弟弟,這家人的確有些不一般,聽說是195廠的狀元家庭,四個兄弟姊妹都靠上了重點大學,不過他上邊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好像都是干了幾年就辭職自己出去闖蕩了,具體在干什么還不太清楚,那個弟弟好像也是畢業了,沒有回昌江,在外地工作,具體在哪里也不清楚。”
“都不清楚?”惲廷國哼了哼,“還有呢?”
“還有就是他有個女朋友,在195廠財務處,是195廠原來一個副廠長的女兒,那個副廠長出了一點事兒,就辭職了,不過一家人還在195廠,大概這個女孩和姓陸的也是青梅竹馬。”方剛猶豫了一下,“這家伙很少回昌州來,他怎么和季婉茹認識的,不太清楚,應該是在豐州那邊認識的,畢竟那家御庭園基本上是豐州那邊政府機關部門去吃飯的占大頭,徐世昌也就是琢磨著這么搞一方面也和大哥你把關系拉近了,一方面那地方也的確能掙不少錢。”
雖然方剛收集的情況也算詳細了,但是對于惲廷國來說,這些都不重要,他現在關心的是陸為民和季婉茹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季婉茹這個婊子才和自己分開多久?一年多時間,就搭上了這個陸為民?
惲廷國很清楚季婉茹的性格,這是一個有些死心眼兒的女人,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如果不是自己把這個女人傷得太深,這個女人也不會離開自己的懷抱,但是他也是沒得選擇,如果不快刀斬亂麻撇清,自己仕途上這關鍵一步就要戛然而止。
太多的人盯著這個位置上,就是這樣,依然也有不少人把這件事情往上邊捅,也幸好自己耍手段迫使這個女人離開了莫愁區,離開了昌州,才讓后邊紀委還想要調查也找不到這個人。
只是這個時候惲廷國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放不下了,他不知道自己真的放不下這段感情,還是因為陸為民的出現使得自己內心那種不容別人覬覦自己禁臠的獨占突然爆發出來了,他不允許那個曾經屬于自己女人去愛上另外的男人,哪怕是自己無法給這個女人任何東西,他也不允許別人來占有她。
只是自己現在能做到么?
換了是一個其他人,惲廷國也許有把握,但是這個陸為民,他還真有些覺得頭疼,不僅僅是夏力行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這個家伙所在的雙峰縣創造了一個歷史,成為全省經濟增速冠軍縣,而且讓財政收入一年翻番,連省委幾個主要領導都很關注,這個時候誰要動他,都無疑是惹火燒身。
那現在自己只有暫時忍耐么?想到那個女人可能會在姓陸的那個家伙身下婉轉承歡,惲廷國就覺得自己心如烈火焚燒一般灼痛難忍,讓他想有想要仰天怒吼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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