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文彥,也早已從松陽自來水公司撤了出來,依靠段高航的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在撈取錢財上自然會變本加厲,所以就成立了穩巖路橋公司,把手伸向了利潤更為巨大的道橋建設領域。
當然,莊文彥可不會真的深入到項目中去,真正搞什么建設,她嫌太繁重,而且也不具備那個實力,她所充當的角色只是一類承包,每一次,她通過關系拿到項目后,一轉手就導給二類承包,然后利利索索地賺上一大筆。
這一次也一樣,本來莊文彥瞄準的目標只是梁工酉那邊的項目,招呼也已經打過了,不過武成發方面的標主震東集團突然東窗事發,一時讓她野心大起,于是又找到段高航,要他幫忙拿下沿海高速友松段。
段高航很為難,眼下形勢不便搞大動作,梁工酉那邊已經安排過了,再朝武成發那邊施壓,不是太惹眼。
不過,段高航到底是拗不過莊文彥,最后還是同意了,所以就讓萬少泉和袁征兩人配合,趁機對武成發進行暗示一番,成就成,不成也不強求。
武成發,雖說不是從頭頂通透到腳底板的人,但也可以說有點聽風下雨的能耐,再加上萬少泉和袁征的配合實在是把意圖表露得太明顯,所以他瞬間就領悟到了,而且也不加猶豫地執行起來,但是,武成發也知道必須得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否則再出問題的話,那他所負責的這個項目可真就有些沒法向上面交待了,所以,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地按照正規的程序走,貌似一板一眼公平公正,但實際上卻暗中為莊文彥的穩巖路橋公司掃清道路,尤其是在開啟第一信封時,故意砍掉了幾個極具競爭力的公司。
這一點,別人不怎么清楚,但魷魚一看到了莊文彥出現在入圍企業負責人座談會上,就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就在會后,魷魚就立刻向潘寶山匯報了這一情況,潘寶山聽說后也不由得吃了一驚,他明白以莊文彥的背景,拿下此次招標是十拿九穩。
如此被動的局面下,該怎么辦。
“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盯住茆云新,讓他想辦法弄到精準的報價。”魷魚尋思著道,“這是目前最靠譜的辦法。”
“現在我們只有走茆云新那條路子了。”潘寶山道,“不過他到底能幫到什么程度也可想而知,他的關系怎么能抵得上來自段高航方面的壓力。”
“也是。”魷魚點了點頭,“不過也不一定,那就要看我們給茆云新施加多大的壓力了,如果對他來說事關生死,我想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助我們成功的。”
“你可以試試,這個時候用不著客氣。”潘寶山道,“不過也要有節度,實在不行就別逼得太狠,超出他能力之外的東西就是逼死他也沒用,再說了,畢竟以后還有其他地方可以用得到他。”
“好的老板,這點你放心,放水養魚嘛。”魷魚道,“現在我只希望茆云新能掌握武成發一些不可告人的東西,那樣的話,我們點茆云新的死穴,就能逼他點武成發的死穴,如此一來,即便是有段高航施壓也無所謂了。”
“嗯。”潘寶山點點頭,“你的想法很好,只不過太理想化了。”
“也許就有那么巧的事。”魷魚笑了起來,“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
魷魚滿懷希望,找焦華把事情說了一下,讓他趕緊打電話給茆云新,約出來再談談。
茆云新知道焦華一找必定有事,也不敢耽擱。
“茆主任,穩巖公司的背景你知道吧。”一見面,焦華就開門見山。
“穩巖公司。”茆云新一愣,隨即點點頭,“怎么了,你們公司跟他們有業務合作。”
“哪里來的業務合作啊,恰恰相反,是實打實的競爭對手。”焦華道,“沿海高速友松段不是重新招標的嘛,穩巖公司又摻和了進來,而且據聽說還非常有實力。”
“穩巖公司參加了沿海高速友松段的投標。”茆云新一伸脖子,看著焦華道:“沒開玩笑。”
“這個時候我跟你開什么玩笑。”焦華皺著眉頭道,“茆主任也不瞞你說,第一次招標因為有計劃在先,就是要等震東公司中標后再挖它的腳后跟,所以投標時我們公司也沒有找你要底價,但這一次重新招標就不同了,必須一舉拿下,本來我們也是信心十足的,找你弄個投標的底價,中標不就是如同探囊取物嘛,可現在不行了,穩巖公司的出現讓情勢大變啊。”
“那可真的又懸了。”茆云新面帶愁容搖了搖頭,“跟你也不繞圈子,穩巖公司可是省政府的直接關系,以我的力量根本就沒法與之抗衡。”
“茆主任你別搞錯了,我來找你不是要你跟穩巖公司直接對掐。”焦華笑道,“你直接作用于武成發不就行了嘛。”
“武成發也不是好對付的。”茆云新對焦華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能拿住武成發,對付穩巖公司的事就可以轉移到他身上,可問題是我拿武成發沒辦法,他沒有什么要害的東西落到我手上。”
“哦,這么說來,還真就難辦了。”焦華深吸了口氣,“本來我覺得找到你,友松段的高速路修建一事,我們廣源公司就搞定了。”
“唉,那你可就太為難我了。”茆云新道,“我可以把腦袋割下來提在手上跟你說,跟穩巖公司爭標,我真的是幫不上,實話說吧,沿海高速長基至綿之段是我們交通廳負責的,也是整體打包招標,內定標主是誰,就是穩巖公司,從這點足以看出,穩巖公司的背景是如何強大,你說,單單我一個交通廳辦公室的主任,在這種大幕下,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茆主任,你不能妄自菲薄啊,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大大的千里之堤,不還潰于小小的蟻穴嘛。”焦華道,“最關鍵的是看你能不能在關鍵點上發揮作用。”
“你就別再逼我了,咱們可以把話說在臉面上,我是生是死就一根線,還攥在你手里,你說但凡有一點可能,我還不能不幫著你。”茆云新似乎真的被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兩眼開始發紅。
“茆主任你這是怎么了。”焦華笑了起來,“我哪里是在逼你,不就是跟你商量一下嘛,請你幫忙出出主意而已。”
話已至此,焦華起身和茆云新告辭,再說下去也沒了必要。
隨后,焦華趕緊把這一情況向魷魚匯報,魷魚聽了不免暗暗嘆了口氣,他知道,眼前的難題一時半會還沒有辦法解決。
無奈之下,魷魚決定再找潘寶山商量對策,然而就在此時,何大龍又來了電話,說福邸小區那邊又出事了。
福邸小區現在正處于緊張的開發建設當中,然而就在昨天晚上,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竄入工地,對正在加夜班施工的工人進行襲擊毆打,導致兩人重傷七人輕傷,當然對方也不是全身而退,受傷的也有好幾人,其中一人在混亂中還被聞訊趕來的何大龍一鐵鍬砍下了半截手指。
事發當時,工地也報了警,但無奈對方搞的是突襲,很快就撤了,因為他們還持有雙管獵槍,所以何大龍他們并沒有扣住人,等單飛他們出警趕到的時候,對方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過單飛當場就表態,說肯定能追查到行兇者,掐住時間點,把周圍遠近路口的監控調出來,不管他們的車子是否遮牌或套牌,都能有跡可循。
可是今天,單飛突然告訴何大龍,案子沒法查了,因為有來自上面的阻力。
這一下,何大龍沒法不向魷魚匯報了,本來他有點內疚,由他負責小區建設的安保工作,卻出了岔子,影響不小,所以他想等事情理清了之后再說的。
魷魚聽后并沒有責備何大龍,只是又一聲長嘆,禍不單行啊,修建高速公路投標的事還懸著,福邸小區竟然又出了事。
鑒于情況緊急,魷魚趕緊找潘寶山。
潘寶山聽了魷魚的匯報緊鎖眉頭,不過很快也就拿定了主意,放棄高速公路業務,因為那很不可控,就目前來講可以說是超出能力范圍的事情,不強求,而福邸小區的問題則不一樣,努力一番還是能一定程度上解決的,況且那又是江山集團在雙臨立足性的項目,必須得抓好。
當即,潘寶山就讓魷魚進一步打聽,看案子沒法查的阻力到底來自何處。
這不是難事,魷魚直接就把電話打給了單飛。
單飛接了電話說他剛好從區分局的朋友那里了解到,阻力是來自市局,直接壓到了區分局,要求淡化處理。
此事驚動了雙臨市公安局,看來行兇者來頭不小。
魷魚很直接地說不用猜,行兇的人要么是和施叢德與高桂達有關,要么就是跟久大集團的胡貫成有關,必須得以牙還牙,否則在業內就會弱了氣勢,讓同行看扁。
潘寶山點點頭,說除了這兩方應該沒有第三方,但在沒有搞清楚真實情況之前不能輕舉妄動,一旦火力走偏,會讓真兇更為得意。
怎么搞清楚實情,潘寶山想到了孔軍凱,上次在梳理人脈關系時,彭自來說他跟雙臨市公安局局長趙輝是同學關系,而且還挺要好,所以,找他了解相關情況,應該比較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