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省政府大院坐在車里的韋國生和潘寶山,話題還在辛安雪身上。[]
“我看段高航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怎么就想著把辛安雪那個女人給弄到身邊了。”韋國生感嘆道,“放眼看古今,紅顏就是禍水,說的一點都不假,他把辛安雪摟近了,就是個不定時炸彈,禍患。”
“也不一定,如果說女人是災難,擱哪兒都一樣,省不了心,不是說離得越遠就越安全。”潘寶山道,“相反,有時候離得近了或許還好一些,特別是像段高航這樣有實力的,伸手就能夠著辛安雪,就能多一些掌控,可以不讓她犯些低級錯誤,女人嘛,絕大多數幾乎就是一股泉流水,淌起來就沒個節制,缺少個圈囿是不行的,所以說,這也許正是段高航的聰明之處。”
“經你這么一說,還真是那回事。”韋國生道,“辛安雪到了省政府做副秘書長,帶著手下的秘書處服務萬少泉,看來那只是個幌子,萬少泉老早就把他的秘書長廖望弄到松陽做市長了,其實也就不指望別人補空,所以,辛安雪的另一個身份,,省政府辦公廳主任,才是她的主要職責,一方面,辦公廳主任是正廳,符合她現在的級別,另一方面,段高航找她也就更方便了,辦公室嘛,全方位服務啊,是個很好的借口掩護。”
“不管怎樣,辛安雪這下反正是得了勢,你以后可得注意著點,廣電方面的工作可要抓抓好。”潘寶山笑道,“小心她給你小鞋穿啊。”
“不是我笑話她,給我穿小鞋的人是有,但絕對不是辛安雪。”韋國生道,“她還沒那個能耐。”
“千萬不要大意了啊。”潘寶山打趣似地笑道,“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看人也一樣,辛安雪到了省政府后,隨著眼界不斷開闊,肯定能想出拿捏你的辦法,她并不一定要直接施力嘛,有時候借力打力就行,你能怎么樣。”
“反擊啊。”韋國生笑道,“現在我不再忍讓她了,只要她辛安雪敢對我使壞,我肯定會不露聲色地回她一槍,讓她暗暗叫苦,明著是不敢的,有段高航在啊,他要是整我一下,那我肯定是受不了的。”
“還是算了吧。”潘寶山道,“在對辛安雪的問題上,明著和暗著都一樣,你要是動手了,她不會沒有感覺,她有了感覺便會向段高航吹枕邊風,然后轉到你這里就是大臺風。”
“唉,也是。”韋國生搖頭笑笑,“背靠大樹好乘涼,沒有大樹心惶惶啊,看來還得躲著她點。”
潘寶山剛要接話,手機響了,還必須接,是闞望打過來的。
闞望說剛好到大院辦事,順路到沿海綜合開發中心找他,但不見人影,辦公室的嘴很緊,說不知道你去了哪兒,潘寶山聽后忙說上午廣電局的老朋友去看望他,中午還請吃飯,正好上午沒什么事,就跟人家一起提前走了,末了,他還問闞望,如果方便的話就一起坐坐,閑聊聊,反正都是朋友,沒有場合上的事。
聽潘寶山這么一說,闞望稍一猶豫便說行,還說要不要把譚進文也一起給叫上,因為早上譚進文給他打電話,說方便的時候一起去中心看看從松陽來的老朋友,潘寶山一聽當然叫好,說馬上就給譚進文去個電話。
和闞望通過話,潘寶山立刻就撥了譚進文的號碼,譚進文接到電話時顯得很興奮,說他正和畢曉禹在一起。
畢曉禹,潘寶山對他的印象很深,省三建公司的副總,看上去很謙和,似乎有點面軟,但骨子里其實是挺豪爽義氣的一個人,當時做省廣電局長時,他通過譚進文搭線找過去要求幫忙,給他的一個什么親戚弄個什么電視劇制作的資質,事情幫成了,他很感激,請過酒,再后來,自己到松陽任職期間,也通過譚進文找回頭向他尋求過幫助,成功地對付了崔怡梅,就那么一來二去,兩人還處成了很不錯的朋友。
于是,潘寶山當即也就向畢曉禹發出了邀請,他告訴譚進文,請畢曉禹到省廣電局食堂小坐。
譚進文一捂電話,征求畢曉禹的意見。
畢曉禹很爽快地一伸胳膊從譚進文手里拿過手機,笑呵呵地潘寶山道:“潘主任,你好啊,手機被我拿過來了,跟你講兩句,當初你從省廣電局到松陽,我就說過在你動身之前一定要告訴我,好給你設宴送行,可是你悄無聲息地就離開了,現在,你回省城了,還是那么低調,要不是進文過來跟我說這事,我還不知道呢。”
“畢總,唉,有些事你是不知道。”潘寶山言語間不免感嘆起來,“我是說都沒法說啊,所以還是悶不吭聲地過來為好。”
“嗨,潘主任你就不必說那些了。”畢曉禹道,“我是相信你的,雖然現在的位置也不錯,但將來會更好。”
“謝謝畢總,那我就不客氣了,承你吉言。”潘寶山笑道,“對了,剛才我跟進文說問你中午有時間沒,如果沒什么要緊的事就到廣電局食堂,廣電局是我的老家啊,一起回老家喝兩杯,我覺得挺好。”
“那肯定,我一定過去。”畢曉禹道,“不過潘主任,這回咱們得把一件事給定下來,上次沒逮著機會給你送行,這次可是一定要給你接風的,看看就這幾天,潘主任你什么時候方便,我安排一下。”
“那事以后再說吧。”潘寶山道,“現在風聲緊,吃喝要注意,稍稍緩一緩吧。”
“注意什么。”畢曉禹笑了起來,“我有地方,還是珍藏版的,別人一般找不到啊。”
“行,反正中午你先過來就是。”潘寶山只有應了下來,“有話見面再繼續談。”
就這樣,潘寶山和畢曉禹結束了通話,一旁的韋國生笑了起來,對潘寶山說還真是那么回事,廣電局就是他的老家,以后有招待在外面不方便,隨時到食堂來,檔次雖不怎么高,但菜肴絕對是上品。
潘寶山一聽“嗐”了一聲,說他這個沿海綜合開發中心主任其實尷尬得很,從現在接手的情況看是一窮二白,談到招待,就不是方便不方便的問題了,而是根本就沒有經費。
“你那部門還需要撥經費。”韋國生笑道,“隨便朝沿海幾個城市走一圈就行了,哪家不提溜點回來。”
“有那么容易。”潘寶山慨嘆道,“沿海綜合開發中心,聽起來好像還是那么回事,其實別人不說我也明白,要權沒權,要錢沒錢,也就是個擺設而已,占個位置吧。”
“話也不是你那么說,權和錢,得看怎么運作。”韋國生道,“有些是隱形的,那反而更好,用起來還安全。”
“行了,你就別安慰我了,我能耐得住。”潘寶山笑道,“邊緣位置可有可無也有好處,有更多的自由支配時間,可以干點自己想干的事。”
“潘主任,你還年輕啊。”韋國生認真地說道,“我覺得你應該想點辦法,沿海綜合開發中心不能待時間長了,太耗人,一定得跳出去。”
“我是想跳,但現在腿上沒力。”潘寶山道,“緩一緩再看吧,怎么說也得整出點動靜來。”
“有計劃了。”
“有,建議籌劃成立沿海開發集團,相關方案已報給江副書記了,如果最后能成的話,我覺得還有一定意義。”潘寶山道,“不過都還未定。”
說話間,潘寶山的電話又響了,一看號碼他就笑了,對韋國生道:“看來今天還真是熱鬧,你招待所的房間可要大一點啊,否則人還坐不下。”
“沒問題,有個二十多人的房間呢。”韋國生道,“再喊幾個也不成問題。”
“那好吧。”潘寶山道,“《瑞東日報》有個朋友,以前駐松陽記者站的,老早就認識,幫了不少忙。”
潘寶山說完接通電話,說了幾句便要張道飛中午到廣電局食堂喝酒,張道飛說邵卓出也在旁邊,本來他倆準備到中心去拜訪他的,潘寶山一聽說那更好,也請邵卓出一起過去,也省得再打電話給他了。
就這么一弄,人還很不少,三三兩兩也有十幾個人。
中午,眾人圍桌而坐,主題是鮮明的,圍繞潘寶山的到來祝賀,潘寶山此時也不多說,都應著,場面氣氛很活躍,隨后,兩杯酒下肚,介紹了一圈,大家又共同喝了杯認識酒,然后就是相互敬酒加深認識,很是熱情洋溢。
潘寶山看得出來,一桌人幾乎沒有什么虛情假意,當然,羅祥通要除外,他是個老狐貍,心思多,不得不防著他點。
說到心思,潘寶山也有,而且還讓他有點心神不定,原因就是酒桌上的蔣春雨。
按照鄧如美的計劃,讓蔣春雨周游各地尋找真愛,以徹底改變她的情感世界,把注意力從潘寶山身上移開,現在看來沒有成功,她還是單身一個無牽盼,不過似乎也沒有完全失敗,至少她回來到廣電局繼續上班,是靜悄悄的,一直到現在,也沒有跟潘寶山聯系過。
其實這種狀況在潘寶山看來有點讓他失落,狹隘一點講,就是失敗,是男人極不愿意看到的一種失敗。
不過,潘寶山愿意接受這種失敗,為了自己,也為了蔣春雨的幸福,這其中的道理他懂,然而,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樣,酒席進行到大半的時候,潘寶山從蔣春雨看他時如火的眼神察覺到,其實他并沒有失敗。
不過,潘寶山并沒有為此而高興,相反,他很清楚地意識到,那是一種潛在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