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子相夫

第一九三章 首飾

第二天清早,陽光照進院子,梅梅還在床上,林如■來了,拔開擋駕的翠喜翠憐,自己走進房間;

“威遠候都出門了,我還怕誰?”

走到床邊,捺開紗帳;“天下間有這么懶的候夫人、當家主母?快給我起來!說好了今天學騎馬,你還睡,看我把棉被掀了!”

梅梅抱住棉被,眼睛卻睜不開;“別吵!讓我再睡會,再睡一小會·····

“還睡!太陽三尺高了,快起來吧,我把馬兒給你弄來了!”

“學騎馬干什么啊?恒兒呢?我的兒子!”

梅梅慢慢清醒過來,伸手四處摸索;“哪去了?翠喜!”

翠喜走起來;“回少夫人;恒哥兒早起來了,候爺出門前陪他玩了一小會,現在跟著翠思在園子學步呢!”

“噢!現在幾點了?不是······什么時辰?”

林如楠說;“辰時!”

梅梅伸了個懶腰,一骨碌爬起來;“睡到辰時確實有點逐了哈,你們怎不叫了?讓林小姐看我笑話!”

翠喜道;“回少夫人;候爺說不必叫起,昨夜睡得不好,讓您好好睡!”

“唷,你家候爺真體貼!”林如楠笑道;“我看笑話怕什么?,一會另外有人來看就不好了!”

梅梅下床往里邊凈室走;“誰啊?齊王又來?昨晚我還怕他不送你回到家呢!”

林如楠哼了一聲;“他本來不送的,只叫兩名侍衛跟著我走,后來見徐俊英和張靖云、靈虛子送我,他又跟了來!”

梅梅笑了;“張靖云和靈虛子差不多,徐俊英那樣的人,也能做護花使者,倒叫我大開眼界!”

“什么叫護花使者?”

“就是保護疼惜女孩兒的男人!”

“去!徐俊英護的是你避朵花!”

凈室門嘭一聲關上,聽不到梅梅的回答,徐俊英站在隔扇外·手里捧著只紅色錦盒,神情悵然。

早早出門,緊趕著回來,又聽到梅梅背后說他不好,他怎么就不能做護花使者?他不夠疼惜她?也許是的,他沒有機會·沒有閑空,那好吧,從今后會加倍疼惜!

他去了一趟候府,給老太太請安,二老爺、二太太都在,但他們依然沒有請來老族長和族中長輩,意即不同意分家,老太太哭著說分家即是拆骨肉,責斥長孫失了本心·為一個女人連至親骨肉都拋舍,徐俊英淡然說;“樹大分枝,家大分家,此為常理,人之常情·說到至尊骨肉,難道我兒子不是至親骨肉么?妻室是一輩子相守相顧的人,出一趟遠門回來,險些就一并失去了,情何以堪?再大的家,再多的功勞有什么用?身為長子長孫,我為家族盡了一份力,以俸祿奉養祖母·弟弟們除了老六·已全部出仕,安置妥當‘幾個妹妹出嫁之時自會按份例為她們添妝,兄弟分家,親情未斷,有需要幫助時,照舊會幫,何來拋舍骨肉之說?”

老太太辯不過,說道;“那秦氏懂仟么?打理內務、銀錢收支之類或許她會些,那人情世故來往,她可是半點不通!即便分家,我也要跟著長房住,沒有我,候府會亂成一團糟!”

徐俊英怔了一下,隨即答應了,候府占地寬闊,割分一半出去,錦華堂屬于二房那邊,若是老太太跟了長房住,他可以造出第二個錦華堂,老太太卻不一定滿意,她的心在二老爺那邊,在長房這邊不可能住得舒心。

他看出來了,現在不是梅梅怕老太太,而是老太太有點悚梅梅,這一老一小住在一起,還不知道是誰挫了誰呢。

他確實從未想過要分家,但經過梅梅這一鬧,他覺得非分不可了,他連自己的小家都保不住,還去護著一個對自己淡漠如水的大家,真的是太可笑了。

和二老爺說了一會話,說明分家勢在必行,讓他做好準備。之后他去了秋華院,看太太,大妹妹徐小娟回到了娘家,守在母親病榻前垂淚,徐小娟性子有點像鄭夫人,言語不多,內心強悍,自小和徐俊英并不親厚,受了老太太的影響,勸哥哥少聽秦氏的話,秦氏不賢,才致令家里亂成這樣,徐俊英看她剛回娘家,不想多說什么,兄妹話不投機,坐了不到一刻鐘,徐俊英就走了。

回到清華院,進東院小庫房翻檢了一下,他記得母親留有一匣子金銀珠寶首飾,原是交給周、林二位姨娘保管,他準備娶秦媚娘時,二位姨娘拿了出來,讓他新婚時送給新娘子,說明這是親婆母所贈,他當時讓寶駒先收在東院,沒想到一時忙亂,直到上戰場都沒記得起來,現在再去翻找,拿給梅梅。

梅梅從凈室出來,坐到梳妝臺前,讓翠喜弄頭發,林如楠站在一旁看,她穿著男裝,也竄掇梅梅穿男裝,梅梅說;“又不出去,就在鎖春院,穿什么男裝!”

她是有點顧忌齊王,穿著男裝,齊王眼勾勾地看著她,不自在。

林如楠說;“隨你!穿著裙子騎馬,不大好弄就是了。”

梅梅想想也是,便說;“好吧,找件顏色好些的男裝穿上吧!”

林如楠笑道;“我來找!上次送的那一柜子衣裳在哪里?”◆手一指;“在那邊呢,靠墻角那只長柜子!”

林如楠很快挑了件寶藍色錦袍,還特地拿了條雪紡長紗巾來,兩人對著那條紗巾,想起齊王的怪櫛子,好一陣笑。

翠憐捧了只紅色錦盒進來;“少夫人;候爺回來了!”

“哦,知道了。這個是什么?”

梅梅和林如楠笑得開心,看見她手上錦盒,順手拿過來好奇地打開,竟是一盒子首飾,看著有些年頭不戴了,色澤有些暗淡,林如楠拿起一枝鳳釵在梅梅頭上比劃了一下,說道;“我見過母親有這種式樣的鳳釵,母親說她年輕時最好最貴的首飾就是這種的了。”

梅梅也拿起一只花簪,舉在眼前看;“這個好精巧!拿去首飾作坊清洗一次,戴起來那才美!”

順手拈起一串珠墜;“呦!好漂亮!紫水晶呢,很少見到··…·#楠快來看,一套的呢!哇,這個步搖太美了!”

“這個簪子還要美!瞧見沒有?綠珠子!我從沒見過綠珠子!”

林如楠激動地喊梅梅搶過來一看;“這是綠貓眼,笨蛋!”

林如楠不服;“你去哪里見過?”

“這個··…··”梅梅吸了口氣,總不能說淘寶網上看見的吧?隨口亂謅;“宮里見過,娘娘們戴的!”

林如楠說;“那把這個給我吧,我喜歡!”

“好好,拿去拿去!”

女子們談論起首飾穿著,也不忌諱被別人聽了去,清脆的聲音透過鏤花隔扇,落入外邊小廳堂徐俊英的耳里他正在喝茶,聽到梅梅大方地將婆婆首飾送人,差點噴出一口茶,好在梅梅又醒過神來,說道;

“慢著!還不知道這是哪來的呢!翠憐誰給你這么多好看的首飾?”

翠憐說;“候爺剛拿回束的,是故去大夫人的遺物,候爺說·留給少夫人穿戴!”

“唉!你怎不早說?”梅梅拿過林如楠手上綠珠玉簪;“拿來!這個可不能送人!”

林如楠說道;“你婆婆的東西,自然不能隨便送,我也不敢要,你留著戴吧!”

梅梅苦笑;“我也不敢戴··…··來翠憐,先將箱子封起來鎖好了!”

翠憐鎖好錦盒走出廳堂,已不見了徐俊英。

匆匆吃了些早飯梅梅和林如楠走出上房,翠喜說候爺抱了恒兒不知往哪里玩去了,有翠思跟著呢·梅梅便放下心來,叮囑翠喜盡快辦好夏蓮的事,讓她過岑宅來,夏蓮性格活潑,帶點童真,比潑辣率直的翠思更適合帶小孩。

徐俊英抱著恒兒,先她們從月洞門走進鎖春院,李秋歌賺了錢,另買宅院居住,鎖春院便又空著,空曠的院子還是老樣子,什么都沒種下,長了一地的雜草,幾匹馬兒悠閑地在啃著地上的嫩莖,不遠處的圍廊下,齊王雙手枕著后腦,倚躺在護欄上,遠遠看去像是懸空一般。另一邊房檐下,侍衛們或站或坐,盡量隱蔽著,不欲被人注意。

徐俊英漸漸走近,懷里恒兒終于發現了齊王,沖著他啊啊喊了兩聲,齊王抬起頭來看他一眼,吐掉嘴里的草根,笑道;“乖兒子,你也來了?”

徐俊英本想好好跟他打招呼,聞言惱怒地說道;“殿下應自重!”

齊王哈哈大笑著坐起身;“我如何不自重了?昨日跟梅梅說過;恒兒,做我的寄兒!”

徐俊英冷冷地看著他;“誰答應你了?我為父,她為母·缺一人應允,便不成!”

“恒兒是梅梅所生,她應了就成!來恒兒,過來爹爹抱!”

恒兒看著齊王,又轉回頭和徐俊英對視,揮手朝齊王做了個打人的動作。

齊王說;“臭小子,敢打你老子?看我如何收拾你!”

梅梅的聲音傳來;“齊王,你又在我家撒野,我兒子怎么你了?”

齊王笑道;“我教訓我兒子,怎么是撒野?”

“誰是你兒子?”

“岑梅梅,你敢食言,昨晚你親口答應我,讓恒兒做我寄兒!”

“齊王你昨晚醉了,答應你的人不是我,是林如楠,你找她要兒子去吧!”

林如楠跳了起來;“秦梅梅!你太壞了!我替你解圍,不然這人就不肯走,你現在反把我賣了!”

梅梅笑得妖冶明媚;“這個都能隨便替的嗎?我只有一個恒兒,自己還疼不過來呢,怎肯給人!”

齊王含笑看著她;“你急什么?兒子還是你兒子,我只做個記名的爹爹,喊我一聲,有什么難的?,,

梅梅目光轉動;“這個嘛,只要不喊你母親,我便沒話說!”

齊王和徐俊英同時喊趄來;“說什么呢?”

林如楠早拉了梅梅跑開,恒兒見他母親離去,竟然不理他,急得大哭,徐俊英又哄又拍,威逼利誘也沒停下來,齊王見勢不妙,急忙轉身走下圍廊,跟著她們去了。

笑嘻嘻的小寶寶他還可以看兩眼,哭得眼淚鼻涕一起冒的小孩兒他怕得要命,近都不肯近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