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五章畫心!
林澤得到了他應有的尊重。來自他偽情敵的刁難。
麥長青在酒上來后,就跟一頭發情的母馬一樣,拉著林澤拼命灌酒。也不管現在還是炙熱的夏天,更沒理會喝多了是不是會爆血管。王牌軍出來的精英,哪個不是超大號酒桶?
麥長青表現出一個合格情敵該有的氣概和作風,陳逸飛亦是如往常一樣,優雅而斯文。不論是喝酒還是吃菜,像極了皇室貴族培養出來的貴公子。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酒桌上林澤與麥長青相互廝殺,陳逸飛則是低聲細語地跟夏慶元商議著考研事宜。并沒主動找林澤聊天或是來兩句爭鋒相對的談話。仿佛在他眼里,林澤并不是一個值得浪費時間和口水的小人物。
這很符合陳逸飛的身份和性格。不因兩人曾有過摩擦而斤斤計較,也沒在林澤面前擺譜端架子。像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四畢業生,神態悠閑地吃著這頓氣氛并不融洽的午餐。
如果不是他的外表著實驚艷得令人發指,再加上他那不著痕跡地華貴氣質,恐怕沒人會過分注意這個談吐不凡,但十分低調的年輕人吧?
這頓午餐夏書竹吃得不算開心,因為她討厭的男人正強迫她喜歡的男人喝酒。哪怕她修養再好,也在麥長青將目光瞟過來時,擺出一副臭臉。可她哪兒知道,在曾苦戀她一年無果的男人眼中,她貪嗔癡笑皆風景。對方又豈會因她那略帶嗔怒的表情而就此收手?
麥長青喝得更瘋了。
起初還是二兩二兩的喝,到最后,也不知是覺得這么個喝法弄不趴酒量應該不錯的林澤,還是喝的有點高,犟脾氣來了。讓服務員送來兩只大號瓷碗,點了支煙笑道:“在部隊里,我喝酒從來不用杯子,都是碗。”
林澤微笑點頭,說道:“那就用碗。”心道。“在戰場上,我喝酒從來不用碗,白的也直接吹瓶子。”
夏書竹輕輕拉了拉林澤的衣袖,咬唇憂慮地白了他一眼,卻也沒出言阻止。但眉眼間的埋怨不言而喻。
她是一個懂得給男人留面子的女人,雖然不如陳玲那般圓滑世故,倒也是個內心纖細敏感的女子。換做林澤跟普通男人喝酒,她即便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至于做出拉衣袖的動作表示不滿。撐死了肚子里嘟囔兩句。可眼前跟林澤拼酒的不是別人,而是曾毫無保留追求她的紈绔大少。夏書竹打心底里不喜歡這個男人。此刻他跟林澤拼酒,估摸著也沒安什么好心,她哪兒會樂意。
林澤卻是沒半點反應,只是一個勁兒跟麥長青喝酒。一碗接著一碗,頗有幾分豪氣干云的氣勢。
夏書竹見抗議無效,便是絕了這個心思。她是知道林澤酒品一流的。哪怕喝再多,也不會發酒瘋,更加不會做出得罪這兩個在夏書竹看來注定招惹不起的豪門闊少。
“呼——”
也許是喝的著實多了,臉頰發紅的麥長青吐出一口沾染著酒氣的熱氣,打了個酒嗝道:“先緩緩。”
林澤微微一笑,點上一支煙抽了起來。
十分鐘時間,麥長青抽了一支煙,吃了幾口菜,大概是覺得狀態恢復了,便拉著林澤繼續喝。
男人就是這樣,經常會高估自己的能力。
譬如在跟一個性感美麗的女人做喜歡做的事兒的時候,他就會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能堅持一個鐘頭以上。可最后他會發現其實自己撐死了堅持五分鐘。再比如某些童心未泯的大男人在看完一部精彩的武俠劇后,他就會覺得自己要是從十幾層樓高的樓頂跳下去,在即將落地的時候只要左腳踩在右腳的腳背上,就能借力用力地安然落地——
看,男人幼稚起來是不是很可愛?
麥長青覺得自己能喝贏林澤,喝趴林澤。所以他卯足勁兒跟林澤拼酒。
休息十分鐘,喝半個鐘頭。一頓午餐從中午十二點直直吃到下午三點。若非夏書竹是一個溫柔體貼的女子,又或者陳逸飛和夏慶元的耐心稍微差一點,估摸著就維持不下去了。
幸好,麥長青在足足喝了三個鐘頭的酒后,終于遺憾地放棄。
男人有個高估自己能力的缺點,同樣有個比女人更果斷決絕的優點。
一旦男人認為某件事兒做不成,了斷起來遠遠比女人更干凈利落,很少會拖泥帶水,糾纏不清。
陳逸飛搶著埋單后,又跟夏慶元含笑著聊了幾句有關考研的事兒,便攙扶著腦子有些漿糊的麥長青告辭。
夏慶元則是在陳逸飛走后,那張和藹可親的面龐上浮現一抹疲憊之色。沉默地點了一支煙。
“林澤,你怎么樣?”夏書竹整顆心肝兒都牽掛在他身上,根本沒察覺到夏慶元那微變的表情。女人吶,通常還沒嫁出去就胳膊肘往外拐,古人誠不欺人啊。
“沒事。”林澤搖了搖頭,端起茶杯漱口,砸吧著嘴巴點了一支煙,轉而朝夏慶元問道。“夏叔叔,您怎樣了?”
夏慶元噴出一口濃煙,苦笑道:“沒什么,只是跟陳逸飛這種闊少打交道有點吃力。”
林澤微微笑了笑,也沒故作高深地寬慰夏慶元,嫻熟地彈了彈煙灰道:“他打算畢業了繼續考研?”
“嗯。”夏慶元皺了皺眉道。“他考研歡喜了無數人,卻也讓不少人惆悵。”
“換我是校領導,肯定希望留下這樣的人氣王,免費打廣告多好。”林澤微笑道,他喝了不少,但比起麥長青要清醒得多。不至于迷糊到需要人攙扶。
“唉——”夏慶元無可奈何地搖頭道。“你錯了。在燕園讀書或做學問,最好是孤家寡人點。像陳逸飛這種雖說本身低調,但才華外表家世談吐都注定不會讓他低調的青年才俊,繼續留在燕園絕對是個可怕的事兒。你能想象因為他的留校,學校那些女生自發地組織了一場遠比開學典禮還要盛況空前的晚會嗎?你能想象某場在院領導的安排下讓他參加的辯論會,場面熱鬧到遠比某些明星來學校演講更火熱擁擠嗎?”
林澤愕然。
“如果僅僅是這樣,我倒沒什么好感慨的。說句不負責任且小心眼的話,如果給我選擇的權利,我寧可不收他這么個如果埋頭做學問,注定會有一番大作為的人才。也不希望他做我的學生。”夏慶元唏噓不已道。
“為什么啊?我還在讀大四就聽說陳逸飛屬于天才型學生,老爸你不是求才若渴的嗎?”夏書竹頗有幾分打趣意味地問道。
林澤也一臉迷惑。
“那你們說說,一個家世背景優秀到他這種地步的大少爺,一個在燕京的知名度絲毫不遜于國際巨星的厲害角色。怎么就一點兒心高氣傲的意思都沒有?非但如此,他遠比我之前帶的那些多少有些恃才為傲的學生更好相處。不不,不是好相處。而是根本讓人感覺不到他有任何脾氣。”夏慶元似乎有點兒矛盾,又是搖了搖頭道。“坦白說,我也沒法解釋這種感覺。但說句違心的話,我就是不太喜歡跟他接觸。胸悶,憋的慌。還有些緊張。哈哈。我夏慶元帶的學生沒一千也有八百,還從沒跟哪些學生相處會出現這樣的心情。”
夏書竹滿面懵懂。林澤則是一臉釋然。
“夏叔叔,我明白你的意思。”林澤續了一支煙,微笑道。“是不是覺得他打破了您識人的常規理解。覺得他這樣的人,本不應該表現成這樣。譬如說,他如果態度銳利點,霸道點,甚至是跋扈點,您都會踏實淡定。反之,他越是沒脾氣,越是行為作風跟他的身份地位不相符,您反而越是不安?”
“對對。就是這個理。”夏慶元搓手道。
“這很正常。每個人都會對不在預料之中或不符合常規理念的事物和人產生不安乃至于恐懼感。”林澤心平氣和地說道。
“唉,活了一把歲數,還沒你這么個小青年念頭通達。”夏慶元面露一絲尷尬,眼眸深處卻是滿滿的欣慰。
“嘿嘿,也不看他是誰家男人。”夏書竹挽著林澤的手臂,驕傲道。
扶著麥長青走了一段路,陳逸飛見他神志不清,渾身酒氣,不由微微一笑,加大了扶住他手臂的力量。
“唔,我自己能走。”麥長青胃部翻騰地掙開陳逸飛的攙扶,搖晃著點了支煙。
“真能走?”陳逸飛微笑道。
“能。”麥長青搖搖欲墜地踏出兩步。
兩人并肩走到一處空氣新鮮的人工湖旁,陳逸飛挑了個干凈的石凳坐下,麥長青也是一屁股重重摔下去。
“怎么樣?”陳逸飛笑問道。
“草。”麥長青長吁一口氣,罵罵咧咧道。“這賤人簡直是個酒桶。老子的酒量算是7隊數一數二的了。跟這貨比起來,我就是個戰斗力不到五的渣渣。”
“至于跟他斗氣嗎?”陳逸飛遞給他一支煙,通透道。“以你的性子,那事兒都過去四五年了,還不能釋懷?他這種人纏上了的確頭疼,但還沒夸張到需要較真的地步。”
“那女人漂亮歸漂亮,倒也沒妖孽到讓我尋死覓活的地步。要真說燕京或者華夏有這級別的女人,估摸著也就薛家女人夠資格。但我不喜歡她這類。”麥長青點了一支煙,回頭瞥了煙優雅坐在石凳上的陳逸飛。調侃道。“你丫又不抽煙,干嘛無時不刻都在兜里塞包煙,裝逼啊?”
“我沒煙,你現在抽什么?”陳逸飛笑著反問道。
麥長青忙不迭摸了摸口袋。罵道:“媽的,丟包間了,你怎么不提醒我?”
“這事兒歸凌家姑奶奶提醒,我只負責你有煙抽。”陳逸飛笑道。
“唉,可惜你是帶把的。”麥長青瞥了眼笑起來連女人都自慚形穢的陳逸飛。故作色狼狀,瞇起眼睛道。“不然我就推了那樁婚事,娶你當媳婦。入贅也沒關系啊,反正陳家有錢,夠我揮霍。男人長成你這樣,就該遭雷劈。”
“滾。”陳逸飛笑罵一聲,凌厲一腳將他踹下人工湖。
后者跌入涼爽的湖中,一點也不生氣,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哈哈大笑道。“要不是某次撒尿見識過你褲襠下的那只大鳥,老子還真當你是個娘們了。哈哈哈。”
陳逸飛沒好氣地瞥了眼在湖中撒酒瘋的男人,苦笑不迭。
他脾氣好是公認的,但這類禁忌玩笑也就湖中那瘋子敢開。別人不會開,也不敢開。上流圈子皆知道曾經有個大紈绔拿陳逸飛的長相開玩笑,笑話他長的比女人還漂亮,干脆變性當女人得了。結果這大紈绔當晚就被人在家里五馬分尸。是徹徹底底的五馬分尸,四肢凌亂地扔在軀干附近,腦袋掛在墻上,分外可怖。
誰都猜到最有嫌疑的就是陳逸飛,但沒半點證據。這大紈绔家里人跟瘋了似的動用關系,欲報復陳逸飛。最后卻被陳家在一個月內打回原形。被迫離鄉背井,跑到某個尋常人肯定找不到的犄角旮旯過日子去了。
陳逸飛是公認的好好先生,好到你即便在他頭上拉屎拉尿,他也未必會跟你動氣。但誰都知道陳家那位斯文得體,才華橫溢的大少爺有個逆鱗,別拿樣貌開玩笑,會死人的。
在河里暢游一刻鐘,總算清醒的麥長青爬上岸,渾身發抖地指了指陳逸飛的單薄西裝,罵道:“還不脫下來,想凍死老子啊?”
陳逸飛無可奈何地脫掉西裝,遞給這個唯一能聽他講幾句真心話的男人,笑道:“明明知道喝不過還硬撐,圖個啥?”
抹干凈身上水珠的麥長青直接套上那件昂貴到死的西裝,接過陳逸飛遞來的香煙,咧嘴笑道:“上次他駁你面子,要不是你打電話讓我別多事,我鐵定當晚就帶人殺回來海扁他一頓。嗨,不就一個副營級的職務嘛。丟了也就丟了。我又不稀罕。真要裝逼誰不是抬自家老頭子出來?我這點干貨碰上狠人完全不夠啃啊。”
“喝,你喝不多人家。打,你不夠人家塞牙縫。不老實點還能咋樣?吃悶虧?”陳逸飛笑道。
“草,你是不是看準了我在正常情況下不會抬家里那兩位神仙出面,才故意膈應我?”麥長青噴出一口濃煙,硬氣道。“你還真別說,他要哪天敢跟你干,我就敢把老爺子搬出來。直接丟他一句話,要是還指望抱重孫,就給我先弄死他。”
陳逸飛聳肩,單手摟著他肩膀,道:“走,喝酒去。”
“草,還喝。你想老子英年早逝啊?”
陪夏書竹在燕園忙活一陣,由于天氣太熱,兩人便在冰室蹲了幾個鐘頭。直至太陽含羞遠去,這才出門吃飯。
如夏書竹所愿,林澤拉著這個偶爾也會很少女情懷的大美女吃了頓燭光晚餐,便跑去影院買了兩張火到爆棚的畫皮2影票。足足兩個多鐘頭的電影看下來,小夏同志熱淚盈眶,林澤卻是流了一下巴哈喇子,說不出的惡心。
夜間十一點,看完電影的兩人手拖手出來,置身熙熙攘攘的馬路上,意境悠揚。
“林澤。”
倚靠在男人肩上的美人兒輕輕問道:“我要哪天被毀容了,你還愛我嗎?”
“不愛。”林澤叼著香煙,很嚴肅地說道。
“哼,就知道你是個沒良心的。”夏書竹咬唇嗔道。
“別瞎說。”林澤義正言辭道。“你都變成另外一個人了,我為什么還要愛?那不是很三心二意?打個很簡單的比方,假如你哪天把自己整成張曼玉或者鐘楚紅了。我若是還愛你,你不覺得我很虛偽?”
“胡言亂語。”夏書竹摟住他的腰身,撒嬌道。“算了,放過你。反正你現在要好好愛我。真要哪天毀容了,不用你不愛,我自己會閃人。”
“你腦子進水啊?”林澤不樂意了。“好好的說啥毀容,看電影把你看成白癡了?”
“嘿嘿,不許做聲,聽歌。”
夏書竹將耳麥塞進林澤左耳,播放走出影院時下載的電影主題曲,牽著男人的手默默前行。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顏色。
一陣風,一場夢,愛如生命般莫測。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蠱惑。
你的輪廓在黑夜之中淹沒。
看桃花,開出怎樣的結果。
看著你抱著我,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讓你,在別人懷里快樂。
愛著你,像心跳難觸摸。
畫著你,畫不出你的骨骼。
記著你的臉色,是我等你的執著。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小林林。”耳畔傳來女人故作嬌媚的聲音。
“惡心。”
“你應人家嘛。”女人撒嬌道。
“哎。”林澤尖著聲音回應。
“你喜歡人家嘛。”女人柔情似水道。
“喜歡。”
“愿不愿意給人家畫眉。”女人呵氣如蘭道。
“怎么不是畫心?”林澤反問道。
“別打岔。回答。”
“愿意。只要你不怕被我畫成妖怪。”林澤說道。
“討厭,一點情趣都沒有。”夏書竹撇嘴。
“現在去哪兒?”林澤問道。“都快十二點了。”
“開房咋樣?”
“啊咧?”林澤心跳如雷。
“開房。敢不敢?”
“誰不敢誰是王八蛋。”林澤一把攬住女人豐腴的腰身,吼道。“走起。大戰三百回合去。”
明天開始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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