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點,乖!”小七輕輕的沖著礽的小臉吹著風,試圖減緩他臉上剩余的這幾枚痘包上的癢意。
而礽此時蓋著被子擠眉弄眼的躺在床上,一會就忍受不了似的抬手就要往臉上撓。小七眼疾手快的連忙攔住,沒好氣的瞪了礽一眼后碎碎念道:“你這孩子,這會撓著痛快了,等以后看臉上長出麻子來丑不丑。”
礽已經快被這種麻癢的感覺逼瘋了,他擰著身子賴皮道:“不丑不丑,皇阿瑪臉上就有麻子,還一點都不丑的。”
小七現在對礽拿康熙說事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了,實在是自從礽這孩子天花開始好轉,那些痘包都結痂脫落后,他這臉上就沒有一刻不癢的,而且不止臉上,他身上也有不少地方長出了痘包,那些地方全都瘙癢異常。
小七看著礽成天因為癢癢而痛苦的樣子也不是不心疼,要是這痘包撓一撓只是長幾個麻子的話小七根本就不會那么拼命的攔著礽,實在是這痘包要是撓破了,或者把里面的膿包沾到了皮膚其他的地方,那可是很有可能造成交叉感染的。
就像現代時大家長的痘痘一樣,很多時候撓的多了別的地方就也會長出來的。不用說恐怖的天花了。
小七因為這個可真是對礽進行了寸步不離的監視,怕的就是他忍不住上手抓。而這行為要是有礽的配合的話會更加順利,所以小七都跟礽說了抓撓痘包的危害了。偏偏礽一來覺著自己戰勝可怕的天花了,即使之后擴散感染了也不怕。二來礽拿著康熙的小麻子臉說事,愣是把光滑的皮膚上點綴著幾顆小麻子當成了一種特殊的美。
小七撫額嘆息道:“兒子,你要知道,你皇阿瑪那會也沒抓撓的,他臉上那幾顆麻子都是病好后自己有的,不是你皇阿瑪沒忍住啊!”說著小七伸出手來在離礽臉部一段距離外虛虛的撫摸了一下,臉上露出了很是惋惜的表情道:“就是皇額娘這會再小心的看著你,等你好的時候也多半是要多幾顆麻子的。唔!這個痘包就比別的大,估計是個會留下麻子的禍首。暈,那個也不小嘛!還有這個、這個、這個……”
“皇額娘,真有那么多嗎?”礽見小七煞有介事的在自己面前一顆顆數著,心也越來越沉,他本以為自己病好了又是一個俊男呢,誰知這麻子還真的會長啊!而且看自家皇額娘指指點點的意思,八成自己臉上還要長很多,要知道光自家皇額娘剛剛指的數量就比皇阿瑪臉上的麻子數多多了。
礽傷心了,雖然他嘴里說著不在乎不在乎,可是自認是一個十分英俊的小正太的礽真的不想擺著一副麻子臉啊!
“保成乖乖的不撓就行,皇額娘看過了,那些痘包上有的已經開始結痂了,八成過一陣還會縮小,到時候只要好好保養不會比你皇阿瑪那張臉恐怖的。”小七一高興說話就有些口沒遮攔了。
好在礽根本沒把注意力放在這,他這會正接過丹秋遞來的雕刻著飛鷹的小鏡往臉上照呢!當看到自己胖乎乎紅潤潤經常因為它而被老祖宗和皇瑪嬤分別捏著的小臉蛋上,此時已經瘦弱的不行了。在配上臉上的痘包,他還真是擔心自己哪天醒來照鏡子時被嚇到在地呢!
越看越鬧心的礽把小銅鏡往一邊隨手扔了出去,小七愣了愣起身過去撿了起來,還問礽道:“怎么了?身上痛還是頭痛?”
礽緩了緩神色,但還是撅著嘴說道:“皇額娘,兒子現在的樣子好嚇人。本來兒子還想等到大哥他們回來的時候到這里玩呢,現在恐怕不行了,兒子這個形象可怎么見人啊?”
“保成放心,現在就是因為病痛的折磨才會讓你這么憔悴的。等太醫宣布保成病好后,皇額娘再給你下廚做菜,很快就會把丟掉的肉肉補回來的。保成要對自己和皇額娘都有信心哦!”小七擺弄著礽的臉讓他能夠左右轉動,如此小七又仔細的觀察了一番,這才開口用很容易讓人信服的聲音和語氣回答了這句話。“
果然礽臉上高興的神色很快又出現了。小七在一邊搖著扇子,扇子吹出來的風好似能緩解礽的疼痛和癢癢似的。
礽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傍晚,他微微的直起身靠坐在床上,然后就向離自己床頭最近的那張雕花黃梨木椅看去。可是本來每晚都會在那張木椅上守著的小七此時卻好像突然撂挑子不干似的不在這了。
礽愣了一下不由撅起了嘴巴,這陣子自己雖然病了,可是每天都有皇阿瑪和皇額娘陪著,其實自己心里美滋滋的幸福極了,可是前一陣自己好些了之后皇阿瑪就開始上朝批折子處理政務什么的不總過來了。難道皇額娘也要跟皇阿瑪一樣看著自己快要好了就跟那些精明的嬤嬤們還有太監總管們處理什么宮務去了么?嗚嗚,我好想要皇額娘繼續陪著啊!
礽沒郁悶多久呢,就聽見殿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礽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向外看去,就見自家親親皇額娘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礽小鼻子聳啊聳的聞了聞,咯咯的笑道:“好香啊!皇額娘,是給兒子做的嗎?”
小七見礽醒了也笑道:“是啊!既然起來了就準備用膳吧!”
接著小七端著手中的蛋羹和每年臘八時才會熬的臘八粥全都一勺一勺給礽喂了下去。礽享受似的張嘴一口口的吃的,時不時的贊嘆兩聲就逗得小七笑呵呵的滿意極了。
礽吃完后,小七就用干凈的手帕為他細細的擦了嘴,然后就聽礽問道:“對啦,皇額娘,大哥他們怎么樣了?兒子記得天花是傳染的,大哥他們不會被兒子傳染吧?”
小七搖頭回道:“怎么會?他們已經跟你皇祖母她們去承德了。都沒事,等礽病一好你皇祖母就會帶著他們回來了。”
礽聞言松口氣般的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天花好厲害呢,兒子怕大哥他們也病了的話會挺不過來的。”
小七摸了摸礽的小腦袋,心想這孩子倒是純良,不過小七仍舊笑道:“其實禔早就已經得過天花了,他剛出生沒多久就被抱到宮外避逗了,之后雖是仍舊感染了天花,但也挺了過來。保成和禔一樣勇敢哦!”
礽驚訝的問道:“是嗎?兒子都沒聽大哥說過呢,這次大哥回來后兒子要好好問問,不知道大哥當初是什么樣子呢!”
小七想著禔出痘的時候可沒有保成這么轟動,連康熙都只是派人過去問了問,并沒親自照顧的,更別說惠嬪那個不能出宮的生母了,就她所知禔出痘的時候只有奴才和太醫看著來著,也是那孩子命大,愣是挺了過來。
這么一想小七就搖頭說道:“兒子,你大哥出痘的時候可是在宮外的,當時你皇阿瑪和惠嬪也沒在他身邊陪著,要擱皇額娘說你還是別主動跟你大哥說這個了,別讓他心里不好受。你想想當一個人病的快要不行的時候,身邊竟然沒一個親人陪著,這感覺誰也不愿想起吧!對不對?”
小七并沒有忽悠礽什么,礽也眼看著就要進上書房學習的年齡了,雖然在現代這五六歲的小孩子還完全是孩子呢,可在大清朝,特別是這皇宮里面,五六歲已經不小了,該知道的得知道了。
果然,礽一點就通了,他低著頭皺著眉沉吟了一會,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就說道:“嗯,皇額娘的意思兒子明白了,是兒子考慮不周。皇額娘放心吧!兒子不會跟大哥聊這個的,兒子會把這次出痘的經歷當成秘密一樣封存在心中,這都是兒子和皇阿瑪皇額娘在一起的美好回憶。”
“好啦!瞧瞧你,小小年紀老氣橫秋的!乖乖睡覺吧!不早了。”小七按著礽讓他躺了下來,然后又仔細的為他蓋好被子說道。
礽卻昂著小腦袋一臉傲嬌的說道:“兒子是堂堂太子,怎么可以跟無知幼童似的,兒子要做聰明人!”
“聰明的孩子,那睡覺吧!”小七語氣頗有哄孩子的味道。
礽也沒聽出來,還在那傲嬌著要求小七給他說十萬個為什么呢!
礽的病好的很快,小七每天數著他身上脫落的痘痂,看著礽白嫩的皮膚上那些‘點點痕跡’,小七忙叫人找各種上好的去疤藥和去疤膏給礽抹著。直到他們離開重華宮的時候,礽臉上的‘點點痕跡’已經淡的快看不出來了。當然,要除了其中幾個大號痘包留下的痕跡。
等小七和礽回坤寧宮大概三天后,太皇太后一行人才從承德趕了回來。太皇太后他們休息了一日后,第二天一早就叫人招小七和礽過去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