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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七章打賭
傍晚,于方慶和洪嫂夫妻的供認狀送來,一起送來的還有于方慶那親戚家的賣身契,上面的名字是鄭秋蘭。第九:據說他們吵吵來吵吵去,先是那老太太主動要留下,她兒子死活不同意,非要自己留下不可;他媳婦不樂意了,說家里沒了頂梁柱沒法兒過日子。
本來都說定了讓那媳婦留下,可不知怎么的那媳婦抱著兒子哭哭啼啼就是不往賣身契上摁手印。最后老太太一咬牙,自己簽了賣身契,摁了手印,把兒子媳婦和孫子全趕出了院子,因此最后留下的是老太太而不是媳婦。
云舒好笑的放下那張賣身契道:“既然簽了賣身契,咱們也不能讓她白簽。小蝶,你去跟管雜役的人說一聲,讓他們安排一下,把這老婆子調去刷刷馬桶,掏掏糞坑什么的,反正不能讓她閑著。”
小蝶愣了一下:“小姐,那老婆子嘴巴那么厲害,一般人怕是叫不動她啊?”
“隨便,反正該怎么安排怎么安排,她要不干活兒,就不給她飯吃,我倒要看看她那張厲害的嘴沒了飯吃能不能變得更厲害。”
小蝶尷尬的扯扯嘴角,應諾一聲出去了,春秀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這丫頭,又要使壞,那老太太那么大年紀,怎么干得動這些活兒?”
“春秀姐,你可不要小瞧她,我看她走路腳下生風,說話聲音洪亮,定是平時吃得好玩得好,身體當然好了。這種人就是要讓她多吃點兒苦,多干點兒活兒,免得她嘴巴閑的,一會兒罵這個,一說吵那個,反正掏糞刷馬桶都是手上活兒,費不了多少力氣。”
春秀好笑的搖頭:“你啊,說什么都是你有理。”
她順手拿起那張賣身契看了看。突然停下來抬頭道:“云舒啊,我聽蕓娘說她讓于方慶他們給她爹娘捎回去的銀錢東西,加起來至少值上百兩,這對一般人家來說可是筆不小的數目,你說這鄭秋蘭一家把個五十來歲的老太太押這兒,她兒子兒媳會不會……”
云舒看春秀一副不好意思說出來的樣子,便接過話頭道:“她兒子兒媳會不會舍不得銀錢東西,把老太太丟在這兒不管。然后老太太再大吵大鬧幾天,鬧得我們不耐煩了,主動放她回去?”
春秀不好意思的笑笑:“一般來說能這樣做的子孫不多,或許是我們小人之心了吧?”
“不,這個不用猜都知道,她兒子兒媳百分百不會來接人。”
“啊?不會吧?畢竟是親娘不是?何況老太太是自愿留下來才放他們走的。不來的話會不會太…太……”
“太狼心狗肺了?呵呵,那對夫妻本來就狼心狗肺,不信咱們打個賭,他們要來了我輸春秀姐三件事,他們要不來,春秀姐輸我三件事,如何?”
“三件事?哪三件事?”
“具體哪些我還沒想好,咱們就應在這兒,等結果出來再說。怎么樣,賭不賭?”
看春秀有些猶豫的樣子,云舒笑道:“春秀姐也認為那對狼心狗肺的夫妻不會來了?”
“這個……好吧,我就跟你賭上一次,不過先說好,不管輸贏,那三件事可不能太過刁鉆,否則我不會應的哦!”
“這個嘛,嘿嘿。到時候再說啦。春秀姐,你擔心什么?說不定那對夫妻良心發現。明天就那銀子來取人了呢。”
春秀嗔她一眼:“你就得意吧,明天他們真要把銀子送來了,看你怎么辦。”
她們說笑之間,小蝶回來道:“小姐,都安排好了,已經把那婆子安排到雜役的宿舍里,明天安排她去刷馬桶。”
云舒笑著點頭:“不愧是我的小蝶,辦什么事都妥妥的。”
小蝶道:“小姐,您就別拿我說笑了,聽說那婆子被帶去宿舍的路上一直在大吵大鬧,甚至喊著您的名字亂罵,大家都看不過去要跟她理論,還有幾個小丫鬟跟她大吵了一架。那婆子進了宿舍又挑三揀四,這不是那不是,要別人給她送新東西去了。
小姐,這種麻煩的人物咱們家還從沒遇見過,把她放大院里是不是不太妥當啊?”
“不放大院里放哪兒?你有什么好建議?”
小蝶想了想:“小姐,咱們果園去年不是在對面山頭上新蓋了幾間木屋嗎?那原本是蓋來給守夜的長工們住的,正好前幾天有幾個長工辭了工,那里騰出見屋子肯定沒問題,要不咱們把她弄那兒去,讓她一個人去嚎,看她能嚎多久。”
云舒和春秀對望一眼,云舒撲哧一聲笑出來,春秀笑著直搖頭,一旁的雁兒拍手叫好:“好啊好啊,小蝶姐真有主意。小姐,您是沒看見,那婆子吵吵得可厲害了,罵人的話好難聽的,這種人就該丟到荒山野嶺里去,最好再來群野狼把她叼了去,那才是大快人心了。”
云舒好笑道:“這婆子雖然討厭,咱們還不至于趕盡殺絕,嚇嚇她就行了。這樣吧,先讓她在大院宿舍里住一晚,看看她表現如何,如果她不識趣,繼續吵鬧,明天又不好好干活兒的話,就把她送去小木屋去關她幾天,再丟幾個發霉的饅頭,直到她兒子來接。”
雁兒立刻拍手叫好,小蝶道:“小姐,萬一她兒子兒媳不來接怎么辦啊?”
云舒好笑的看春秀一眼,春秀搖搖頭,雁兒道:“小蝶姐,咱們小姐方才還跟春秀小姐打賭,說那婆子的兒子兒媳會不會把她丟在這里不管了?現在你也這么問,我覺得小姐說得對,那對夫妻沒心沒肺,多半不會來接人,你覺得了?”
小蝶想了想:“應該……不至于吧,畢竟是親生兒孫。”
雁兒嘻嘻一笑:“小蝶姐說的話跟春秀小姐說的話一模一樣,小蝶姐,要不咱們也學小姐和春秀小姐打個賭如何?”
小蝶猶豫,云舒笑道:“對啊,小蝶,你也賭一把吧,賭注嘛,也不要太高了。就賭一盒桂花糕好了,如何?”
小蝶看大家都興致勃勃,一咬牙,“好,賭就賭,一盒還不夠大家塞牙縫兒了,要賭就賭三盒,怎么樣?”
“好啊好啊。小蝶姐,你輸定了。”雁兒喜滋滋道。
春秀道:“小蝶,沒關系,我跟你是一邊兒的,就算輸了,我幫你出兩盒就是。”
屋子里熱鬧了好一陣才散去。云舒和春秀拿起洪嫂和于方慶的供認狀開始一邊查看一邊記錄,把里面涉及的人、賬目一一清點出來。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這對夫妻果然膽大,他們自當上大管事后,左右勾結,從倉庫里盤了不少東西出去賣,凡是易碎的易壞的倉庫有庫存的基本都成了他們的目標。
即便倉庫沒有庫存的,洪嫂向倉庫申請,倉庫去老娘那里報賬。老娘再從賬房撥銀子,如此操作一圈,那東西就進了他們夫妻的口袋,二人再轉手把那東西一賣或典當出去,通過這種方式獲利的每月都不下十兩銀子。
再加上吃回扣、克扣工錢、與其他管事勾結之類的,林林總總算起來,這對夫妻當了一年多的大管事,貪墨去的銀子加起來居然有四五百兩之多!
特別是云舒一家去省城那段時間最為嚴重,反正窯廠和七味齋送來的銀子基本是被他們搬空了的。可以想象。要是云舒一家在省城出了意外回不來的話。這個家肯定會被這群人瓜分干凈。
云舒輕輕將毛筆放在一旁,抬頭見大家都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自己。云舒摸摸自己的臉:“怎么了?都看我做什么?”
大家面面相覷,雁兒道:“小姐,你…你不生氣啊?”
云舒扯扯嘴角,生氣?她早就把氣生完了,現在的她覺得根本沒有生氣的必要了,干生氣又不能把那些銀子還回來,漏洞也補不上,人家該怎么貪還怎么貪。
云舒拿起幾張幾張的紙片掃視兩圈,冷笑一聲:“咱們七味齋對面那個老字號首飾鋪子生意那么好,一年下來也不過才賺個四五百兩銀子,那還得吃自己用自己住自己的。
瞧瞧他們,吃住不用錢,衣服年年發,時時有賞錢,年底還有分紅,除了這些,人家每年還能進賬四五百兩銀子了。嘖嘖,這差事真劃算,要是我,我也愿意干,干脆我去給他們家當管事得了。”
幾人對望一眼,春秀勸道:“云舒,別生氣,已經過去的事了,咱們只要查出來,把這漏補上,以后別再讓人鉆空子就行了!”
云舒將紙張往桌上一丟:“我沒有生氣,我生什么氣?我該為自家養了這么一大群厲害又有本事的管事高興才對。瞧瞧這些人,一個個多能干啊,他們要能把心思都用在正事上,沒什么成不了的。”
眾人沉默半晌,春秀道:“云舒,現在結果出來了,你打算…怎么辦?”
云舒抿抿嘴:“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幾人面面相覷,春秀想了想道:“事已至此,今天洪嫂和于方慶的事大家都看到了,各人做過些什么他們自己心里有數,該怎么做他們應該也有個打算了。”
云舒道:“不著急,此事明天自有分曉。今天大家忙了一天,都回去睡吧,咱們養足精神,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了。春秀姐,今晚你就別回去了,跟我一起睡吧,咱們親近親近,順便聊幾句。小蝶,去打水來,雁兒,你去春秀姐院子把她的換洗衣服拿來。”
大家各自忙活,屋里就剩云舒和春秀兩人,春秀看著云舒將桌上一堆紙張一張一張整理出來,她站起來幫忙道:“云舒,你當真打算把家里這些管事全都換了?當初不是說好只要犯事不重就給他們一次機會嗎?”
云舒頓了頓,繼續收拾道:“我現在就在給他們機會,要不要把握住就看他們自己了。”
春秀看她一眼,想了想,再轉向門外,正好見雁兒著急著慌的跑回來,雁兒一進門就喊道:“小姐,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家里的管事全都跪在咱們家院門口,說是來給小姐請罪的了。連于山大叔家的彩衣姐都來了,您快去看看吧!”
春秀聞言驚了一下:“彩衣也來了?她又不是管事,來這里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說她……好像是……哦,她說她是來為她爹和她叔叔請罪的。”
“這樣……”春秀轉向云舒,云舒淡淡道:“不要理他們,該做什么做什么。”
“啊?不……”雁兒驚訝的看著云舒,云舒只顧低頭收拾。留個側影給她。她又轉向春秀,春秀對她點點頭,用下巴示意門口方向,雁兒稍稍猶豫,還是一步三回頭的往門口去。
接著云舒慢騰騰的自個兒找了換洗衣服,等洗澡水送來。再美美的洗了一個花瓣浴,便走向大床卸妝準備睡覺。春秀微微皺眉,猶豫幾次還是忍不住道:“云舒,大家都在外面跪著,天氣這么冷,要是跪上一夜的話,多半會惹上風寒,到時候……”
云舒不緊不慢道:“他們貪墨我家那么多好東西,還不夠他們買幾幅風寒藥嗎?”
春秀一愣:“我不是這個意思。云舒,你……即便要罰,也要罰得明明白白啊,你就讓他們在外面跪著,大院里這么多人看著,萬一……”
“沒什么萬一,春秀姐,睡吧,我現在頭暈得厲害。再不睡就真要痛了!”云舒說完自顧自的爬山床。蓋好被子,沒一會兒居然真的呼吸均勻、睫毛一顫一顫的睡了過去。
春秀在原地站了好一陣。小蝶來勸:“春秀小姐,小姐做事一向有分寸,她今天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您就別擔心了,快睡吧!”春秀無賴,只得和衣在云舒身邊特意留下的空位躺下,瞪大眼睛望著云舒良久,沒多久實在撐不住的她還是睡了過去。
而跪在門外的眾管事見云舒院子里毫無動靜,有的人開始四下偷看,見四下無人便偷偷換個動作讓自己好受些。
午夜過后,云舒院子大門緊閉,燈火全滅,四周也是一片寂靜,跪著的人有些動搖了,有的開始拉著旁邊的人小聲商議:“喂,你說云舒小姐不會睡了吧?咱們不會真要跪上一夜吧?”
“噓!別說話,云舒小姐正在氣頭上,咱們做錯事,多跪會兒也沒什么。”
“唉,早知道我就明天早上再來了,反正跪了她也看不到。”
“就是啊,我這老寒腿受不得涼,這么冷的天,跪一晚上肯定要犯病,云舒小姐也真夠狠心的,跟夫人一點兒不像,真懷疑她們到底是不是母女?”
“噓噓你們小聲點兒,在小姐門前說她壞話,當心她知道了,就算你跪上幾天幾夜都沒用,少說幾句,老實跪著吧!”
這樣的對話每隔一刻鐘就要重復一次,有的抱怨、有的害怕、也有的是真心悔過,無論他們持何種心情,即便多少次說受不了想走的都只是嘴巴上說說,沒人敢真的站起來離開。
如此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來打掃院子的婆子見這情形嚇了一跳,她裝模作樣的掃幾下便溜走了。沒一會兒,這門口莫名其妙多了些人來來往往,當然也有急急慌慌跑來請示正事的,可這些管事跪著又不敢起來,跟他們說話的人也只得跪下,雙方都尷尬不已。
云舒一覺睡到大天亮才醒,小蝶給她換藥梳妝的時候,雁兒就在一旁一邊忙活一邊幸災樂禍的說外面那群跪著的管事的情況。云舒不置可否,也沒有任何表示,似乎對此完全不關心,這讓雁兒幾人沒頭沒腦,完全摸不透云舒在想什么。
云舒慢騰騰的折騰了好一陣,直到辰時中刻,才整理了衣服站起來道:“春秀姐,小蝶,咱們去理事堂吧!”
她走到院門口,跪著的管事們趕緊打起精神,齊齊的撲地磕頭:“小姐,我們錯了,請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云舒故作一臉驚訝道:“各位管事,不是說在理事堂議事嗎?你們怎么都到這兒來了?起來,大家快起來,咱們去理事堂,有事慢慢說啊!雁兒,去叫些人來幫忙扶他們一下,我看他們一個個臉色都不怎么好,別沒到理事堂就撐不住了。”
雁兒愣了一下,應一聲后跑開,云舒道:“各位。我先去理事堂等你們,你們慢慢來,不著急啊!”
云舒說完,當真丟下跪了一地的管事們就走了,眾管事面面相覷,有的懊惱,有的茫然,有的驚恐。各人臉色不一,直到雁兒叫來幫忙的人到了,一個個才在別人的幫助下機械的爬起來,酸疼的胳膊腿兒逼得他們連連喊疼。
聽到后面一片哀聲,春秀往后看了一眼,繼而嗔笑道:“你這丫頭。最會使壞,看把他們整的。”
云舒小聲道:“這群人就是欠整治,他們貪錢的時候可沒想過疼不疼,我倒要看他們待會兒怎么開口。”
春秀笑道:“你還要裝傻?”
“當然要裝,他們給我裝了這么久的傻,我才裝一天,哪里夠啊?”
“啊?你不會想讓他們再跪上幾夜吧?那可真會出問題的啊!”
“呵,他們有那么傻嗎?我打賭今晚來下跪請罪的人肯定到不齊,你信不信?”
“這個……你讓他們跪了一晚上了。白天還有那么多事,再跪的話……”
“哎呀,春秀姐,他們受不受得了他們自己知道的啦,咱們再打一賭怎么樣?”
云舒怔了怔:“好吧,你想賭就賭吧,反正已經欠了三件事了,再欠三件又何妨?”
“嘻嘻春秀姐果然是個爽快人,咱們今晚再看熱鬧。”
二人在理事堂喝了兩杯茶。那些管事才撐著腿扶著腰陸陸續續進來。他們每每想提及昨晚之事,云舒便會顧左右而言他。刻意把他們堵了回去。這些管事試了多次都沒成功,最后只得收了聲,先說正事。
辰時末,云舒正跟管事們議事時,外院的婆子來報,說有個潑辣婦人打上門來了。眾人面面相覷半晌,云舒站起來率先走出去。
等她來到大門口時,見自家這邊十來個幫工拿著棍棒攔在門前,而外面停著幾輛馬車,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柳眉倒豎、雙手叉腰立在正前方,她身后是一眾服飾統一的家丁護院。
云舒站在門檻上環顧一周,對那婦人道:“你是何人,想干什么?”
婦人將云舒上下打量一番,微微側頭道:“是她嗎?”
婦人身后怯生生的冒出顆腦袋,看了一眼又立刻縮回去,小聲道:“對,就是她!”
那人雖縮得快,云舒卻看得情況,那不是昨天被自己逼得寫下賣身契的鄭秋蘭的兒媳嗎?自己昨天還跟春秀打賭說她不會再來,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就來了,還找了幫手來,自己居然看走眼了,呵,真沒想到這事兒會輸。
那婦人一手叉腰指著云舒道:“你就是這家的小姐吧?識相的把那賤人給我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云舒微微皺眉,將這婦人上下打量一番,穿金戴銀,滿頭金飾,標準的暴發戶樣兒。自己從沒見過這人,她想干什么?云舒再次問道:“你是何人?想干什么?”
“哼,少跟我裝蒜,白蕓娘那賤人是老娘的家奴,老娘手上有賣身契,識相的快把人給我交出去,否則老娘上縣衙告你們去。”
云舒頓了頓,腦子里一轉立刻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蕓娘說的那個地主婆大夫人,那鄭秋蘭的兒媳果然不想給錢,直接找了地主婆來要人找茬兒了。
云舒拉下臉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走錯門了,請回吧!”
“喲呵,小賤人,我看你小小年紀好好跟你說話,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告訴你,我這些家丁護院都不是吃素的,惹毛了老娘,老娘拆了你這宅子,燒了你這山頂。”
云舒微微瞇起眼:“哦?有本事你試試看。”
地主婆怔愣一下,她縱橫鄉里數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頂撞她的,她氣得袖子一挽:“好啊,小賤人,給臉不要臉是吧?來呀,給我上,把這院子搶光了,得了什么都是你們自個兒的,女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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