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887章身陷囹圄
887章身陷囹圄
數千年之久的血祭陣法!
作為一位長年與魔門作戰的劍修,蘇曼箭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血祭陣法是魔門中最為厲害的大陣,一經發動,方圓百里內的修士,全都會成為血祭之品,不分敵我,一以視之,這是一個玉石俱焚的大陣!
但布置這樣的陣法,需要耗費極大的心力,光是修士的魔魂就至少要有數千只之多,而且牽扯靈脈之法,也是繁雜無比,要布下一座大陣,幾乎要耗費數十年之久的功夫,方碩居然說,這座大陣,早在數千年之前就已經布下?
要知道,那個時候,道魔大戰可還沒有開始!
如果說,這是上一次道魔大戰所遺存的話,那么丹鼎派為何會對陣法棄之不顧,讓展俊一個人,就取得了這陣法的控制之權?
種種的疑團,飛快回蕩在蘇曼箭的腦海之中,但在這時,她已經來不及去想這些,只是大聲的叫道:“就算破不去陣法,我們也要先殺死展俊,否則的話,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
這時,靈云峽中的那些修士們,已經有人認出了方碩,有人大叫道:“我認得他,他是金剛門的方碩!為什么他也來和我們作對?”
有人恨恨的說道:“這些大門派的修士們,他們只顧自己的生死,一定是不想為了我們,與魔門輕啟戰端,所以才要將我們趕出去,我們這些人,注定就是要被犧牲的對象!”
更有人喊道:“說不定,他們本身就是與魔門相勾結的,否則的話,為什么一定要我們死?只要他把我們都殺死在這里,那么他們的惡行,就不會傳出去,回去之后,還照樣可以做正道的修士。”
“道貌岸然的家伙。我呸!”
這些惡毒咒罵的話語,兩個人都沒有聽在耳內,蘇曼箭在回過了氣息之后,便飛快的再度向著山壁之中沖去。
在確定不能立刻破去陣法之后,她馬上就做出了決斷,只有以雷霆手段,斬殺展俊,才是救出這些人的最好機會!
至于他們的誤解。在事后,自然有機會來慢慢解釋,但這個時候,一切都耽擱不得!
展俊看到兩人如電一般的飛來,臉上也不禁露出了驚惶之色,憑借著陣法之力。他應付一個蘇曼箭,自然游刃有余,但再加上一個元嬰中期,而且精擅煉體術的方碩,那他可就力有不逮了。
但他卻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懼色,手中的小旗,同時向著外面拋出,整個山壁,全都被一層血霧所籠罩起來。無數的血影漫天飛起。將整個山峰全都遮得密不透風。
這時那些修士全都大叫了起來:“果然,他們真的是魔修,這兩個人,一定與魔門有所勾結!”
現在在這些人的眼中,方碩與蘇曼箭,已經成了十惡不赦的惡人,不管看到什么,他們都會本能的向著惡處去聯想。
而這時,方碩與蘇曼箭。已經沖入了山壁之中。兩人在洞口之處。身形交錯而過,方碩喝道:“你替我擋住。我去殺他!”
蘇曼箭再不說話,她肩頭一搖,無數的青絲劍氣隨之而起。
她在洗劍池中苦修百年,最終在顧顏的幫助之下,煉成青絲劍所了,晉身劍尊,元命之劍的強大力量,讓她有著幾乎不次于元初頂峰修士的戰力。無數道劍氣在空中縱橫激蕩,空中的血影被紛紛斬斷,居然一絲也落不到她的近前。
而在她劍氣的護佑之下,方碩已經飛身前撲,一拳重重的向前擊去,他的全身上下,這時都浮起了一層淡淡的金光,金色法身之威,在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展俊不停的向后退去,十八面長幡如流水一般的在身前流轉,但方碩卻像是全視而不見一樣,不知不覺間,十八面長幡,已經化作了十八個身披黑色戰甲的巨人,將他團團圍住,而方碩卻絲毫不懼,他忽然間站定,吐氣開聲,大吼了一聲,一拳便向著身前擊去。
這一拳擊出,在整個山壁之中,居然傳來了低低的龍吟之聲,一道黑影已被他一拳擊了個正著,那個巨人身上的黑色戰甲被這一拳擊了個粉碎,人重重的向后飛跌出去,在地上化作一面殘破的長幡。
方碩大步流星的向前,雙拳不停的蓄力,擊出,回收,連續九擊,十八個巨人已被他擊倒了一半。而他也已經逼近到展俊的身前。
展俊穿著杏黃色的道袍,映襯著他的臉色蒼白無比,但這時他卻發出了一陣笑聲,“哈哈,你還是史了一步吧,你知道嗎,此地是當年,玄門圍殺紫墨的大陣,現在,它就要埋葬無數修士的性命,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這是玄門那些不要臉的老家伙們,在拋棄了我父親之后,所應得的代價!”
他近似于凄厲般的縱聲長笑,身上的那件黃色道袍,忽然如裂帛一般,寸寸開裂,露出他上身的肌膚來。
他的膚色雪白無比,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女人一樣,只是在這雪白的肌膚上面,這時已經劃上了無數血色的篆文,讓人一見便為之心悸不已。
這時,在靈云峽之外,忽然間有大聲的呼嘯之聲,強大的威壓飛快的臨近,有人驚呼道:“是兩大魔尊來了!”
陸、蕭兩大魔尊,這些日子,在玉陽州的修士心中,兇名極盛,其名幾乎能止小兒夜啼,他們不知道從何處飛來,飛到靈云峽之外,便大喝了一聲,“所有人都給我退后!”
隨即,他們的身形,便如兩只大鳥一般,向著靈云峽之內沖去。
而方碩與蘇曼箭的臉色也同時為之色變,蘇曼箭這時也放棄了外面的血影,她厲聲斷喝著,飛身沖來,而方碩的雙拳已經分從左右,同時揮擊而出。
在這股壓力之下,僅剩的九面長幡,開始不停的折斷下來,但展俊身上的篆文。也開始閃現出越來越盛的光芒。
方碩與蘇曼箭正全力進擊的時候,身后已經傳來了陸蕭兩人的聲音,“再不將他滅殺的話,他要變成血祭之魂,將我們所有人,全都吞噬!”
兩人如電一般的飛來,幾乎在同一時刻,全都爆發出了自己的最強力量。在強大的壓力之下,展俊的身軀再也承受不住,轟的一聲響,便在空中爆成了漫天的血水!
血水飛濺于天地之間,隨著展俊身軀的爆碎,擋住山壁的那層血氣也在同時散去。幾乎靈云峽內外的修士,全都目睹了這一刻,方碩與蘇曼箭兩人,和兩大魔尊聯手,將展俊滅殺于眼前!
他們不知道展俊就是那個要帶著自己去死的人,還把他當做平生的大救星,看到他被滅殺之后,幾乎同時吶喊了起來,有的人甚至目眥盡裂一般。像是剛剛尋找到了自己的寄托,卻又生生的被毀滅在眼前一樣。他們發出了凄厲的怒吼之聲,憤怒的聲音,像是要將蘇方兩人都撕成碎片一樣。
而兩人現在卻沒心思去管身后的聲音,在漫天血水揚起的時候,無數道青絲劍氣已經同時飛起,將所有血水全都收攏到了中間,而方碩這時已經說道:“在地下!”
八道淡淡的血色影子,正飛快的向著地面之下遁去。
方碩怒喝了一聲。雙拳重重的向著地面轟去。整面的山壁被他一拳搗出了深深的裂紋,而這時。蘇曼箭的劍氣已經向著山體的深處蔓延而去。
展俊在死之前,還是發動了血祭秘咒,以自己的殘魂化作血影,啟動了靈云峽最深處的血色祭壇,這時無數的血影已經從山體之外冒起,雖然蘇曼箭的劍氣深入,將四條血影都斬殺在山壁之內,但仍然阻止不住陣法的發動,只是陣法的威力,在兩人的合力之下,已經被削減了數倍之多。
但雖是如此,血祭之法,一經發動,方圓百里,頓成血海,就算是減去了數倍威力,卻仍然不是現在的這些修士們可以抵敵,這時,在靈云峽外,已經聚攏了更多的修士,有兩個老者大聲的吼叫起來:“大家聯手,先護住自身!”
這兩個老者,居然都有元嬰初期的修為,他們一個姓凌,一個姓普,也是這次玉陽州淪陷的散修之中,修為最高的兩人,隱隱是這些散修們的頭領。
他們身為大家族的首腦,拖家帶口,負擔極重,直到現在才趕到紫羅峽外,正好看到了方碩與蘇曼箭將展俊滅殺的那一幕,這時他看到蘇曼箭仍在不停的將劍氣激發出去,還以為她是在繼續發動陣法,大叫道:“快攔住他們兩個!”
無數的修士已經催動法寶,不顧兩大魔尊還在空中,拼命的向著空中進擊,就算要死,也死一個痛快好了!
陸悠歌與蕭寞然冷笑了一聲,他們兩個人同時出手,雙袖在空中一舞,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名修士被取走了性命,這時陸悠歌低聲道:“陣法即將發動,速退!”兩人在殺死數百名散修之后,便已飛快的在空中遁走。
在飛離靈云峽之前,陸悠歌忽然回頭,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低聲說道:“兩位,有勞了!”
這聲音雖低,卻讓在場的散修們聽得清清楚楚。
這時,在中心的山壁之上,無數的血色光柱已經同時爆發起來,強大的陣法之力,讓處在靈云峽中間的上千名修士,幾乎在同一時刻,如展俊一般,被震成了漫天的血水!
無數的血色光柱向著外面不停的爆起,此起彼伏一般,而蘇曼箭與方碩,這時也有些禁受不住陣法的反震之力,口中的鮮血狂噴而出。
但方碩仍然在中央全力的抵御著陣法,如果沒有他們兩個人壓制的話,只怕陣法發動的威力,要比現在,猛烈十倍之久。
但如果一直繼續著下去,靈云峽的所有人,終將會被血光所吞噬,就連兩名元嬰老者,這時似乎也無力扭轉局勢。
就在這時,天空之中,忽然有一道光華飛快的閃過,一個穿著白色道袍,身材高大的老者從半空中飛來,他一只大手凌空下壓。另一手托著一個丹鼎,飛在上空,無數的血水,被不停的向著丹鼎之中吸去。
幾乎要崩塌的靈云峽,就被他硬生生的壓平了下去。有人已經驚叫了起來:“是華嚴祖師!”
這些死里逃生的散修們,喜極而泣,向著華嚴跪倒了下去,不停的哭拜。
而華嚴在收去了這些血光之后。也像是耗費了極大的力氣一樣,他站在了中間的山壁之上,劃動法訣,已經將受傷的方碩與蘇曼箭兩個人禁住,冷冷的說道:“你們兩個,為何闖我靈云峽?”
這時有人已經大叫道:“老祖師。他們兩個,是魔門的臥底,與魔門相勾結,要害我們這些人的性命!”
又有人大喊:“不錯,他們親手殺死了丹鼎派的展真人,還想將我們全都殺死在這里!”
“他們和兩大魔尊聯手,我們都親眼看見了!”
蘇曼箭這時臉色已經變得煞白,她忽然間發現,自己與方碩。似乎已經陷入了無法辨別的境地!
展俊是他們殺的,將這些修士接在靈云峽外,是他們做的,與兩大魔尊合力,是所有人親眼所見的,雖然這并不是事實的真相,但這些人,卻只會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
而他們看到的,就是自己殺死了他們心中的救星展俊。又與魔門聯手。將他們徹底的滅殺于此。
現在就算他們有十張嘴巴,也根本說不清楚了!
華嚴冷冷的聽著。下面這些人此起彼伏的說話,臉上根本看不出喜怒,直到那兩名元嬰老者也激憤的說道:“此次魔門作亂,除了貴派之外,另外的九大玄門置若罔聞,諸位真人,真視我等散修如螻蟻乎?若真如此,我等不服!”
無數人同聲吶喊起來,聲音幾乎可以震動天地。也就是華嚴救了他們的性命,讓他們不敢十分放肆,否則的話,什么話他們都敢出口。
這些平時卑微的散修們,在豁出了一切之后,終于開始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在無數的吶喊聲中,不知是誰忽然叫出了一聲:“殺了他們!”
無數的人開始此起彼伏的吶喊:“殺了他們!”
“殺死這兩個魔修,為我們死去的同胞們報仇!”
華嚴眉頭微瞇,他沉聲道:“既是如此,就由我將他們帶回蒙頂山,聽候發落……”他揚起手來,一個明黃色的光罩已經從袖中飛出,將方碩與蘇曼箭同時罩住,在元后大修的威力之下,這兩人雖然也位列元嬰,卻根本沒有抵抗之力。
當華嚴把兩人擒下的時候,下面的人已經無比的激動起來,山呼海嘯般的叫聲響徹了整個靈云峽,不少人群情激憤的叫道:“殺了他們!”
華嚴道:“爾等稍安勿燥,我會將他們帶回蒙頂山……”
他剛要動身飛去,忽然聽到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喝道,“住手!”
顧顏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前。
顧顏顯然是從天外疾飛而來,金雷羽全力催動,才能夠在這片刻的時間趕至,她的身上仍閃著一層層的金霞,張大牛站在她的身后,蘇曼箭叫道:“顧姐姐!”
下面那些修士們發出了鼓噪之聲,但顧顏并沒有理會,她站在了華嚴的身前,冷冷的注視著這位威震蒼梧的元后大修,雖然直面他強大的威壓,但卻沒有絲毫的畏懼。
顧顏沉聲說道:“祖師是要將他們兩個帶走么?”
華嚴一對白色的長眉,微微抖動,淡淡的說道:“不錯,他們兩個,殺死我的弟子,引動陣法,讓這里數千人為之死傷,難道你沒有聽到,下面這些人,群情激憤的聲音嗎?”
下面那些人高喊之聲,此起彼伏,不停的有人大叫道:“殺了他們!”
顧顏對這些聲音充耳不聞,她冷冷的說道:“高高在上的華嚴祖師,什么時候,也會在意這些小修士們的意見了?”
華嚴淡然的說道:“一兩只螻蟻,或許不會有人在乎,但全天下所有的螻蟻,聯合起來,這股力量,卻不是任何一個人能夠忽視的。至少,在魔門的威壓之下,已經激發起了他們的戾氣,現在的這些散修。已經不是那么好駕馭的了。”
顧顏怒道:“這都是你們對魔門太過忍讓,行事綏靖,在底下的修士與魔門惡斗之時,你們卻仍和魔門暗中勾連,彼此相通,你們終究會吃到此事的惡果!”
華嚴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顧仙子,為了蒼梧大局,請你慎言!”
顧顏冷冷的道:“不管怎樣。你們丹鼎派與展若塵之間的關系,難道真的以為旁人不知?今天,我絕不會同意讓你將他們帶走,你想走的話,就先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
華嚴臉上微微的變色,他低低的哼了一聲。強大的威壓,已經從他的四周彌漫而開,元后修士所帶來的強大威壓,讓整個靈云峽,似乎在一瞬間,都籠罩在了一片殺氣之中。
下面那些修士也頓時息聲,他們在感應到這股氣息,就連那兩位已經結成了元嬰的散修老者,都不禁有些瑟瑟發抖。
但顧顏卻并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她冷冷站在華嚴的身前,毫不退后一步。
兩人就這樣的僵持在那里,誰也沒有移動一步。
這時,下面的一位元嬰老者,忽然站了出來,他揚聲說道:“顧仙子,你身為蒼梧的后起之秀,受到我們所有人的敬仰,為什么今天。你卻要替這兩個殺人兇手說話?”
顧顏朗聲道:“真相如何。仍待考究,但我絕不允許在真相未明之前。有人會對我的朋友不利!”
就在這時,玉鼎已經無聲的出現在華嚴的背后,他冷冷的說道:“顧仙子,眾目睽睽,親眼所見,難道你還想為他們翻案嗎?”
在兩人對話的這片刻之間,靈云峽內,居然又聚集了至少上萬名散修,玉陽州破滅之后,所有的散修,似乎都已經聚集到了這里一樣,他們這些天來所積蓄的怒火,在蘇曼箭與方碩身上,似乎終于找到了發泄之處,就算是在顧顏的力挺之下,他們也絲毫不予畏懼,攥著拳頭高喊,似乎就連元嬰修士的威壓,在他們的身上,也不再起到多少作用一樣。
華嚴剛剛想要舉步,“嗆啷”一聲,顧顏的大衍劍,已經擎在了手中,她單手執劍,冷冷的看著華嚴,目光中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意。顯然,這個女子,絕對不惜一戰!
華嚴自然不會退后,他的目光緩緩向著顧顏移去,一場大戰似乎一觸即發,這時,在天空之中,忽然間傳來了一陣極為悠揚的笛聲,激揚清越,飛快的傳來,下面已經有人驚呼道:“是玉笛真人來了!”
天空之中,一道人影飛墜而下,正是這么多年以來,一直代表玉虛宮在外行走的玉笛真人,他面色冷峻的飛落于地,便說道:“奉玉虛三祖法旨,特來處置此事!”
他單手托著玉虛宮的法符,向著四周出示,所有的人全都息聲。玉虛宮這么多年,在蒼梧這些修士心中,所積累起來的威望,并沒有多少衰減。
下面那兩名老者當先走出,拜倒在地,說道:“這兩人與魔修相勾結,害死丹鼎派的一位真人,與我們數千位同道,這都是在場數萬人,親眼所見之事,絕無半點虛假!”
玉笛微微點頭,這時蘇曼箭已經忍不住說道:“那個姓展的,他本來就是一位魔修,他是展若塵的第四子,在這里要發動血祭之法,屠戮數萬生靈,我們明明是來這里救人的!”
那兩名老者全都搖頭,顯然并不相信她的說詞,“丹鼎派這些日子,一直在幫著救助我們這些散修,怎么會又轉頭去與魔教勾結?再說,就算他是一位魔修,難道在頃刻之間,就能夠在這里,布下這樣的大陣?分明是早就有人與魔門勾結,這里的陣法,沒有數十年功夫,決然布置不出,這難道是區區一個結丹期修士所能辦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