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訣

478章 兩宗合一

正文478章兩宗合一

顧顏連忙伸手將她攙起,“你身受重傷,至今未愈,我還要好好想想,怎么去除你體內的毒蟲,還不趕緊起來?”

畢真真卻跪在那里,伏地不起,她的弟子不知何故,也都伏在地上跪倒。(下.載.樓)顧顏不知她的意思,攤了攤手,看向藍湘,“你看······”

藍湘也被畢真真弄得一頭霧水,她走到畢真真的身前,柔聲說道:“真真,你若有什么事,可以說出來大家商量,阿顏也是好說話的,只要不是強人所難之請,有什么不能商量的?”

畢真真伏地不起,語聲有些哽咽,“真真德才淺薄,忝居丹霞宗掌門之位,深感力不能勝,若非顧仙子今日相救,險將先輩基業全都葬送,真真愿以身殉教,死不足惜,但身后十余弟子何辜?今日自知身受重傷,命不久遠,愿將身后弟子的性命前程相托,請顧仙子準許!”

顧顏的神色一凜,想去攙扶畢真真的手便收了回來,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你的意思是?”

畢真真這番話的意思,可大可小,倘若她是閉關療傷,托顧顏與藍湘照顧這些女弟子們一段時間,那自然是義不容辭之意。但是聽她話中的意思,似乎遠不止此。

藍湘也有些愕然,方才,她已經悄聲將自己等人在地宮中所發生之事,以及攜帶那尊玉龕而出的事情,都盡數的告訴了畢真真,那么現在她說出了這番話·其意難道是…···

畢真真說道:“聽藍姐姐所說,丹霞宗與碧霞宗當年,也有淵源,本門數千年前,曾經遭遇過一次大難,那時曾有外人相助,道號曰碧靈,拯我丹霞宗于水火之中,此難之后·掌門人才請碧靈仙子入地宮,參悟內丹符道之術。

顧顏這才了然,原來其中還有這樣一層緣由,難怪當年的碧靈仙子,能夠進入這個封閉已久的禁地,如果沒有當時丹霞宗的掌門人開啟禁制,那么就算她以當年的元嬰修士之威,也絕對無法破開八極混沌元陣,強行闖入的。不過聽畢真真說了這番話,她不禁有些猜到了她的意思·也覺得有些驚訝,“畢門主,你的意思是······”

畢真真道:“真真日后情形,尚難以盡知,只身后十余弟子放心不下,再者云澤諸派大比的時日將近,丹霞宗若不能參加,必被除名,這些弟子與先輩的基業,全都會被人吞噬。既然丹霞碧霞·兩宗本有淵源,碧靈仙子又曾指點我派的內丹符道,可說同出一支·真真在此懇請兩位長老,讓丹霞宗能夠并入碧霞宗,從此兩宗合一,不分彼此!”

雖然已經猜到了畢真真的話,但聽到這里,顧顏仍然驚嘆于畢真真的魄力。誠如她所言,雖然經顧顏之手,去掉了丹陽派這個大敵·但如今的丹霞宗·實則已處于生死存亡之秋,在畢真真受傷之后·云澤大比,已經沒有一個人可以領頭·那么接下來,必然是丹霞宗本門。連同這些基業與弟子,全都要落到給人瓜分的下場。到時候這些弟子們,還不知道要落到什么下場,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還不如直接托付給碧霞宗的好,至少兩宗在數千年前就有淵源,再加上藍湘與顧顏的面子,怎么也不會落到基業盡喪的下場。

顧顏一時間沉吟不答,她在思索著此事對碧霞宗的影響。畢真真見她不應,便一直伏地不起,身后的諸鶯等弟子雖然不知道師父為什么口出此言,但也本能的跟著她陪跪。

藍湘倒是沒有顧顏想的這么深遠,丹霞宗雖然近些年來式微,但論起實力來,以前實是在碧霞宗之上的,當然碧霞宗在數百年前一次大變,就此衰弱,倒與現在丹霞宗的情形有些相似。如果說以數百年前的情形而論,碧霞宗想要吞并丹霞宗并不是什么驚人的異舉,那么現在,畢真真主動相請,這件事就頗有些不尋常了。

她悄悄的拉了拉顧顏的衣袖,不知顧顏對這件事是怎么想的。藍湘知道自己的狀況,論修行可以,但如果說起行事果斷,處置大事來說,那么她實在不如顧顏遠甚,她如今也清楚了顧顏與碧靈仙子,以及溶老的那份淵源,不再把她當作外門長老看待,而是真心實意的與她探討此事的利弊。

顧顏此時正在心中飛快的權衡,雖然畢真真的所請有些驚人,但認真說起來,這倒確實是一件兩合相利之事。衛東陽在棲云山度劫,最后弄得一場大戰,棲云山的靈脈幾乎被完全毀去,等于碧霞宗的基業被毀去大半,甘碧梧不得以帶著諸弟子遠走它方,幾乎等于是重建碧霞宗,但是根基已失,衛國的洞天福地也就是那么多,早就各有各的勢力范圍,哪有那么容易就能重建的?

而且顧顏與衛家交惡,雖然因為衛東陽的殞落,衛家在衛國日漸式微,群雄并起,但碧霞宗的實力過于弱小,于群雄逐鹿之中,極難分得到一杯羹,相反倒容易落得個大魚吃小魚的下場。顧顏早就有意想勸甘碧梧遷出衛國,只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地方。

而丹霞宗這里,卻是一個絕佳的場所,丹霞山這些年來一直被丹陽派占據大半,畢真真則占據本宗的山門,整條丹霞山的靈脈被這兩方瓜分,如今畢真真有著丹霞本宗的名頭,先吞并了丹陽派是再正當不過之事,再將碧霞宗合并起來,旁人也不會置疑什么。而顧顏再探河谷的過程中,也發現整個丹霞靈脈,是一個絕佳的修行場所,尤其是對于碧霞宗這種以煉丹為主的門派來說,憑那個河谷的地勢,只要稍加改變,就是一個最佳的種植靈園所在。顧顏自信憑她傳自于溶老的本事,不需數十年·便能盡復當年碧霞宗靈園的舊觀。

而且碧霞宗也可以借此機會,走出東南一隅,雖然東陽郡也地處偏僻,但畢竟隸屬云澤,蒼梧十六國之一,將來的前景遠比現在要大。況且兩宗本來就淵源,彼此修習的道法多有相通之術,碧霞宗走得路子本來就是與其它煉丹的門派譬如丹鼎派之類的大為不同,從本質上來講,更偏向于丹霞宗的內丹符道之術。而碧靈仙子在數千年前,憑著自己的天縱才智,對丹霞宗的符道進行了增補,也使得兩宗在道法的源流上更趨向于合一。這么說來,碧霞宗與丹霞宗二宗合一,倒是一件合則兩利,再好不過的事了。

顧顏看了看畢真真,不禁對這個看上去纖弱的女子有些敬佩她雖然在修仙的路上平庸,但處事果斷,在聽到藍湘的話之,轉眼間就能做出這樣的決斷,卻是一個掌門人的頗佳之選,她也不想故作矜持,便說道:“畢門主所說的事情,對兩宗都頗為有利,只是這件事,還要請碧霞宗的甘門主到此由她做主才行,我身為外門長老,只能提些意見卻不能代她主事的。”

畢真真的心頭頓時一松,這件事只要顧顏松口,那么藍湘便不會有意見,甘碧梧身為掌門人,但她所能做主的,卻遠不能和這兩個人相比,她心頭松下一口氣,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身子搖搖欲墜。

顧顏連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我已經在玉龕之上,發現了一種丹符兩相夾攻,內服外用便可以去除你體內的毒蟲,只是你的竅穴已經被完全封住,我雖然用冰靈焰刺破了你的靈氣禁錮,但體內終究還有一道屏障,這是你們丹霞宗的秘法么?”

畢真真點點頭,“在掌門人傳位之時,會在下一代掌門的體內,植下一道靈符,這道靈符其實是一分為三,由禁神符、鎮靈符與長生符組成,在掌門人身受重傷,靈氣將散之地,可以強行將體內的靈氣凝聚起來,然后再將神念禁住,讓靈氣不能運轉,便可以維持住體內的真靈不散,如同龜息之法一樣,算是一種求生的法子罷。”

顧顏皺起眉頭,“我所想的治法,需要用內丹符篆,直入你體內的靈脈之中,直接攻擊毒蟲之卵,再以外面的真火相輔,便可以將它排出體外,但你現在體內有鎮靈符,這樣子便不好辦了。”

畢真真倒是看得開,在了卻了這件大事之后,她心頭便如放下一塊巨石,于自己的生死,也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或許天意如此,真真以此殘軀,還能僥幸多活數載,已是萬幸了,實不敢再有過多奢望。”

顧顏道:“也并非無法,天意包羅萬相,無非人力所定之,我倒有一個法子,只是有些兇險,不知你愿不愿意試一試?”

畢真真看到身后弟子們企盼的眼神,便堅定的點點頭,也不問顧顏是什么法子,“我愿意一試!”

顧顏說道:“大概藍師姐和你說了,我們在地宮的秘室之中,得到一尊玉龕,丹霞祖師的法身,已經化為青煙飛去,這座玉龕是她存放法體的所在,也是鎮壓混沌元陣的法器,天生能夠調和陰陽二氣。我想鎮靈符的作用,無非是鎮壓你體內混亂不堪的靈氣,你如果能進入玉龕之中修行,再加上八極混沌元陣之功,便可以將你體內的靈氣慢慢調和平衡,那么鎮靈符也就失去效用,所封閉的竅穴也會自行開解,那時我的內外丹符也應該修煉成功,便可以助你化解體內的毒蟲之卵。雖然你在混沌元陣之中,可能要受一定的苦楚,但這對你的身體也有好處。”

顧顏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這些年來,都受毒蟲卵的折磨,體內的靈氣本來就大有虧損,多半都被蟲卵吸去以滋養自身,經脈也因此而大受操作,在混沌元陣之中,有天生的陰陽二氣,可以幫助淬煉你的經脈,到時候也可以治療你的傷勢,讓你在傷愈之后,修行不會隨之而下降。”

畢真真毫不猶豫的說:“我愿進入玉龕,請顧家姐姐成全!”她在說出那個請求之后,便不再以掌門人自居稱呼上也開始自居而下起來。

顧顏點點頭,“好在這不是一時之功,我們還是先把眼下的事情料理了吧。”既然已經決定了兩宗合一的事情,那么就還有很多大事要辦,首當其沖的,就是要先處理掉丹陽派的這些弟子,然后再把碧霞宗的人迎到丹霞山來,最后再操辦兩宗合一之事,這些事目前都少不了畢真真操持好在她體內有鎮靈符生效,雖然傷重,但毒蟲之卵被壓制,其余的傷勢也好治,顧顏用自煉的靈丹,幫她暫時壓住體內的傷勢,便可以讓畢真真在這些日子中行動如常人。那些靈丹,還是她初到碧霞宗的時候,為了療傷所煉制的,也是治療經脈重傷的是溶老傳下的上古丹方,專為結丹修士所用的,頗有奇效。

畢真真服下顧顏的靈丹,又打坐了片刻,便覺得好了許多,這時顧顏已經和藍湘說好,讓她趕回衛國,去找甘碧梧,告訴她這個決定,如果甘碧梧同意的話便讓碧霞宗舉宗都遷過來,以后便在丹霞山落腳。

藍湘自然不會有意見,她雖為長老于門派之務上并不擅長,雖然顧顏已經決定了此事,但甘碧梧的意見也需重視,她回去之后,還要和甘碧梧再行商議,此去東南路途又遠,至少也要十數天的工夫。她與顧顏及畢真真等人辭別,便飛向空中而去。

隨后顧顏才有余暇料理丹陽派的事情。葛云被她一箭射碎金丹格殺于當場,剩下的弟子們心膽俱喪全都不敢抵抗,都被困在驚天圖之中葛云的兩個師兄于混亂中逃生,只剩下他的師妹,那個中年婦人,也被顧顏的歸元箭所傷,卻傷不致死,也被困驚天圖之中。顧顏拉過畢真真,劃動法訣,禁法松開一個縫隙,她們兩個便同時進入驚天圖之中。

在驚天圖之內,顧顏可以掌控一切的法則,只要被困者的實力,不能突破驚天圖而去,那么在陣圖覦要完全聽從她的調遣。顧顏信步而入,便看到眼前一片血污的古戰場之上,尸橫滿地,那些丹陽派的弟子們,都有些畏縮的聚在一起,中年婦人則端坐在中間,他們的臉上都有些惶恐之色,只是用畏懼的目光看著顧顏。

顧顏在剛才對敵的時候,以一敵眾,毫不留情的將葛云格殺于當場,在他們的心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也讓這些人無比畏懼,這些丹陽派的弟子,多為色厲內荏之輩,在葛云的庇護之下,平日里沒少欺負過丹霞派的人,有不少人都曾經打傷過丹霞宗的弟子,看到畢真真站在顧顏的身側,臉上便都露出懼色。

顧顏倒是不在意,她用炯炯的目光看著中間那個婦人,說道:“葛云已死,另兩人逃生,多半不會再回來,丹陽派的弟子大半聚于此地,你們可有什么打算?”

婦人長嘆了一聲,在他們師兄妹四人之中,論修為以葛云為首,也是他的野心最大,于她自己的本心,并不想將丹霞宗逼到如此的絕路上面,只是現在悔之晚矣。葛云在攻擊丹霞宗的時候,將派中的精英弟子大半都帶了過來,駐地中只有幾人留守,就算是兩位師兄在回去之后,能夠據地而守,如果顧顏再起了殺意的話,那些人也不夠她一擊的。想到這里,便不禁心神俱灰。用極為干澀的聲音說道:“小婦人愿聽仙子的吩咐!”

顧顏淡淡的說道:“當年丹陽派叛出丹霞宗,彼此兩不干涉,今日無端生釁,必然要付出代價,兩派本來同出一源,我今日有意,再將兩宗合二為一,重立新派,你們若有意,可重新投入門派之下,兩派合一,以后不得再有置喙,你意如何?”

婦人聽了全身都是一震,心中像被刀子重重割了一記一般,心頭都在滴血。顧顏說得雖然和緩,但她話中的意思,卻是生生的要將整個丹陽派,都從丹霞山的地圖上抹去啊!

顧顏的意思說得明白,既然兩派合一,那么以后在東陽郡,甚至在云澤之中,都不會再有丹陽派的身影,如果他們答應的話,那么就帶著弟子,自動退出云澤,覓地求生,否則的話,顧顏并不介意斬盡殺絕。

她看了一下站在顧顏身側的畢真真,還想說什么,但畢真真低垂著眼簾,一句話也不說,她此來,只是代表丹霞本宗的一個態度,至于其它的,她不會多說什么,也不可能會說什么。

婦人最終長嘆了一聲:“仙子之意,小婦人已明了,自會回去轉達給兩位師兄知道,還請仙子高抬貴手,放我及諸弟子離去。”

顧顏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自然要放你離去,但你這些弟子,為虎作倀,屢犯丹霞本宗的權威,按例應當受罰,責以苦役,我要將他們在這里囚禁百年,才許離去!”

婦人勃然而起,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怒容,“你······”但她看到顧顏一雙淡然而清澄的眸子,又無力的坐倒下去,她所行的,這是釜底抽薪之計啊!雖然放她離去,但她們師兄妹三人,在顧顏的手下早已心膽俱喪,無力回天,這些弟子們又都被困在這里,等于丹陽派后輩的菁英被一掃而空,這樣的話,想要離開此地,到它方重建丹陽派的基業,那又談何容易?只怕轉眼間,就會被其它的勢力吞掉,而他們,也只能投附到其它大門派的一法了。

按顧顏的本意,自然是不想留下后患,只是丹陽派的這些弟子,要處置起來也頗為棘手,以她行事的風格,是不會在一地停留多久的,等兩宗合一的大事完成,便會離開,到時候憑著甘碧梧與藍湘等人,如果丹陽派的人前來尋仇,那么不一定能夠抵敵,還不如這時放這個婦人離開,讓她與那兩位師兄,三人立誓,從此不再踏入云澤之地,等上幾十年過去,碧霞宗復興的時候,那么這些人自然也就不會為患。

至于這些丹陽派的弟子,一則他們的入世未深,與丹霞宗的仇恨也沒有那么大,總有能挽救的余地,再則筑基弟子,是一個門派的根基,如果將一個門派的根基都抽走了,那么這個門派,也就再沒有復生的希望。再過上幾十年,塵歸塵,土歸土,丹陽派自然也就消餌在歷史的長河之中。現在顧顏所要做的,是將吞并丹陽派,重占丹霞全山的事情,悄無聲息的遮掩下來,免得到最后,惹來云澤國的注意,要知道,那個還不知道用意的元家,可與顧顏及藍湘,有著不小的過節!

信手一殺固然痛苦,但事后卻要惹下大麻煩,顧顏更愿意現在費神一些,免得日后生事。婦人低頭思索了片刻,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明知道是陷阱,但也要毫不猶豫的跳下去,否則,丹陽派的最后一線生機,也就都被她葬送了。她站起身,隨后跪倒在地,向著顧顏拜伏,“小婦人,愿聽仙子的差遣!”她身后的所有丹陽派弟子,也全都跪倒在地,“愿聽仙子差遣!”

顧顏滿意的一笑,又對畢真真說道:“等碧霞宗的人來了,我會在河谷之內,重建靈園,到時候便讓他們全都去看守靈園,有積功者,便可減去苦役,苦役減去之后,或是放歸,或是投入新派,任由你們決定。”

畢真真躬身應是,顧顏的意思,是要她在兩宗合一之后,還要主持一定的事務,這也是顧顏覺得她在處事之道上頗有能力,相比起修行來,處理外務,大概會更合她的心意。

等婦人立了心魔誓,發誓會帶著兩位師兄,此生不再踏入云澤一步,顧顏便解開驚天圖,將這些人全都放了出來。然后又放婦人遠去,從此,曾在東陽郡中,叱咤一時的丹陽派,便徹底的風流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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