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訣

465章 丹霞宗

465章丹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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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限看到她手中的驚天圖,臉色頓時一變,沉聲說道:“我們走!”他的話音未落,轉身便向空中飛去,轉眼間便消失在厚厚的云層之中。

遠處以元儉為首的那些人,也被他追上,在空中說了兩句什么,然后元儉與那些手下就不再去追那個搶走秦封背上包裹的黑影,而是轉頭跟著元限一起走掉。

顧顏這才收起九嶷鼎與驚天圖,長出了一口氣,說道:“這個老家伙,真是不好應付,還好我這里的手段夠多。

如果他真逞強要留下來的話,有兩位峰主在此,怎么也能讓他吃一個大麻煩。”

赤煉與赤焰苦笑著說:“這次實在是我們看走眼了,沒想到這位仙子手段如此厲害,實在是得罪了!”他們兩個都向顧顏拱手行禮,以示歉意。在開始的時候,他們都沒看出來顧顏實際的修為,但現在卻是與自己平級的修士,自然要重新見禮。

南仙子也有些臉色不愉的過來見禮,而楊真臉色復雜,站在那里,很是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顧顏也不去理他,拉著默言過來,指著秦封說道:“叫秦大哥罷!”

默言小聲的喊了一聲,然后就躲到顧顏的身后去,秦封有些詫異的笑起來,“怎么,這是你新認的干妹妹?”

顧顏笑著搖搖頭,“在子午谷時認識的,有時間再跟你詳談,還是先說說你自己吧,是怎么回事?”

這時南仙子見兩個人一直在敘說前情,不禁有些急切的說道:“秦公子,虎符已經被人奪去了·難道還不快些去追,還有心思在這里扯舊事?”

秦封與顧顏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笑了起來,秦封笑道:“還是小顧你了解我。”顧顏也微笑著說道:“我知道秦兄不是那么容易讓人算計的。”

南仙子茫然不明所以·秦封從腰間取出了一個銅匣,在手中晃了晃,“虎符早就被我放在了這里,誰會傻乎乎的背在背上那么明顯,留著給人搶啊?”

南仙子的臉色有些漲紅,她雖然修為甚高,但畢竟與人爭斗的經驗不豐·沒注意到秦封耍的小手段。不過她又說道:“偷襲你搶走玉匣的人,難道也是元家的人嗎?”

秦封搖搖頭,“不是元家的人,否則我應該認識,但是在接近我的時候,我感覺到她身上的氣息,應該是一個女子。”

顧顏笑道:“不用再猜了,我知道是誰·而且她應該并沒有走遠,還在附近。”她轉過頭,揚聲說道:“藍仙子·就不用在邊上藏頭露尾了吧,我猜你應該沒有惡意,還是出來和大家見個面吧?”

周圍一片寂靜無聲,只有微風之下,樹葉在沙沙的響動,所有人都愕然的望著顧顏,不知道她在跟誰說話。顧顏笑道:“還讓我用寶鏡照出你的行蹤么?”她一翻手,朱顏鏡來到掌中,向著遠處一照,本來一片平滑如鏡的山崖忽然間就變得凹凸不平起來·然后就聽到從山崖里傳出一個聲音大喊:“好啦好啦不要照了,我出來還不行嗎?”

顧顏收起朱顏鏡,那片山崖奇異的晃動了片刻,然后一座土丘自行的隱去,這時眾人才發現,這座土丘是隨著那些銀月蜂來的時候所生長出來的·十分隱蔽,雖然就在眼皮子底下,但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然后一個俏麗的身影從地上跳了上來。正是與他們在云舟上一起同行的藍湘。

她仍然是一副天真少女般的稚氣模樣,只是臉上氣鼓鼓的,見到了秦封,便把一個玉匣扔回到他的身上,“原來是你耍得手段,害得我白跑了一趟!”

秦封揮手接過了玉匣,臉色凝重的說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與元家是什么關系?”

藍湘哼了一聲,“我和元家有個屁關系,都是你們傳出了風聲,說積云峰這次去云陽城,護送的是三粒碧血元丹,這才讓我動了幾分心思,誰知道上了你們的賊船!”

這個風聲倒確實是他們傳出來的,為的是遮人的耳目,但是赤家兩位峰主卻也不肯就這樣輕輕的放過,他們踏前了一步,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把藍湘圍在了中間,說道:“就算是這樣,也要先交代清你的真實來歷,否則可不能隨便的放你走!”

這時藍湘不再隱藏自己的修為,他們也全都看了出來,居然她也是結丹期的修士,而且看上去,結成金丹的時間甚至不在自己兩兄弟之下,這樣一個高手隱蔽在側,居然讓他們都沒有發現,也不由得他們不起疑心。//

這時顧顏說道:“其實這位藍仙子,也算是我的舊識,兩位峰主與秦兄,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否暫時不要再計較此事了?將來有什么問題的話,再由我一力承擔好了。”

秦封本來對藍湘也沒什么惡感,聽到顧顏為她出頭,便說道:“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大家也都算是朋友一場了,能在這里相識,也是緣分,好了,兩位峰主,就不要再找她的麻煩了。”他話雖然說的客氣,但赤家兩位峰主顯然都對他言聽計從,退后了兩步,站在秦封的身后,不再言語。

秦封又對顧顏說道:“本來我們見面,應該聊上一夜才是。但是我還要趕回云陽城,我們雖然是朋友一場,大概你還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本來是云澤國大族,秦家的長子。在筑基之后,按家規出來歷練,在東南六國做了一名賞金獵人,等圓滿之后,再回家族結成金丹,然后就可以處理家族中的事務。”

顧顏點點頭,其實她看到秦封之后,大概也就猜出來了。云澤國的形勢,她多少也了解一些,皇室積弱,國中較大的權柄都被元、秦二家所把持,這兩家在國中斗得不可開交,整個云澤國的門派·大半都分為兩派,受他們兩家的驅使。如此看來,積云峰便是鐵桿的秦派了。

秦封又說道:“我這次來,是因為一件已經失蹤了多年的信物在東陽郡這里現世無意中落到積云峰的手里,這件信物對我有大用,元家也必欲得之而后快,所以兩位峰主才定下這個周密的計劃,想要最終把信物交到我的手里,如今虎符已經到手,元家人雖然被你驚走但他們必然不會甘休,還要回來尋我,所以我不能久留,此中的詳情,我們日后見面的話,再一一細說吧。”

顧顏點了點頭,“我稍后也去往云陽一行,到時候我自然會前去尋你。”秦封拱了拱手便飛身而起,上了自己的飛行法器,然后說道:“后會有期!”一道長虹經天般而去轉眼就消失在夜空之中。

眾人看著他的身影遠去,南仙子便說道:“兩位峰主,此間事了,我們還不回去?”

赤煉與赤焰本來想和顧顏攀談一番的,不過南仙子既然如此說了,他們也不便勉強,便向顧顏拱手施禮,說道:“顧仙子的陣法之學,神乎其技,日后見到了還要當面請教。今日我兄弟還有事,便先告辭了。”

雖然云舟被毀,但他們也自有飛行的法寶,帶上了楊真,眾人一同飛去,碩大的子午嶺頓時間就變得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三個人。

藍湘這時才哼了一聲,看著顧顏說道:“喂,我們好像并不認識啊,你怎么平白無故的為我出頭?先說好了,我可沒什么禮物送給你!”

顧顏微微的一笑,“說起來,我們還真的是有些淵源,甘碧梧你認不認識?”

藍湘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用極為警惕的目光看著她,忽然間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用力的拍了一下額頭,說道:“你姓顧,難道你就是那個碧霞宗的外門長老,又曾經硬碰硬的跟衛家放對,把衛家的老頭弄得最后吐血身亡的那個?”

顧顏對這番話哭笑不得,江湖上以訛傳訛的實在是太厲害,不過她也沒心思去糾正,只是說道:“不錯,那個姓顧的就是我,現在你可以說出你的身份了吧,藍長老?”她早在剛一上云舟的時候,就覺得藍湘有些眼熟了,后來才想起來,她的功法都是出自于碧霞宗的,自然讓自己有些熟悉。藍湘,就是那位受了傷之后一直不愈,然后遠走中原,尋找靈丹妙-藥療傷的那位碧霞宗長老。

只是甘碧梧只與自己說過她的名字,說這位長老道號避塵,并沒有說她的年紀相貌之類,因為她結丹已有近百年,年紀更是在三百歲以上,再加上她算起輩分,還是溶老的師姐,所以顧顏一直覺得她應該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嫗才對,沒想到會是一個看上去天真無邪般的小姑娘。

藍湘笑嘻嘻的說道:“避塵是我的道號,藍湘才是本名。我離開碧霞宗有十幾年了,最近才打算要回去,在東陽停留了一陣子,然后就聽說了你的名聲,沒想到碧霞宗會有這樣的人才出來!”

顧顏是一直把自己當成半個碧霞宗弟子的,來到蒼梧之后,不說她曾經在碧霞宗棲身養傷,不說她受了碧霞祖師的丹道傳承,就算是憑著溶老的名字,以及碧霞宗所結識的那么多朋友,她也無法把自己當做外人。所以當日她才不顧生死的直闖棲云山,救下那么多碧霞宗弟子。這時見到了藍湘,也就覺得十分親切起來。

她有些詫異的說道:“都說你在幾十年前就離開了碧霞宗,去了中原療傷,怎么現在突然回來了?”

藍湘拉著顧顏的手,顯得很是親熱,“這里不是說話之所,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這些天我都在那里盤桓,反正你剛離開東南,也沒有什么急事,我們大可以好好的一起聊聊天。

她從懷中取出一根青銅色的長簪,向空中一拋,然后就化成一艘龍舟一般樣的云舟,然后三個人登了上去,緩緩的向著西北方向飛

在云舟之上,藍湘說道:“我當年因為與人爭斗的時候受了重傷,一直不愈,后來想煉龍骨丹為自己療傷,但在東南一直湊不齊材料,便到中原來試試運氣。中原地大物博總有能治好我傷的人。來到中原,也走了不少地方,見識了不少人,后來在北方的俱蘭山中找到了合適煉制龍骨丹的材料,本來是想趕回東南的,但是我在當地得罪了一個仇家,他一心要找我的麻煩,我要躲著他,只能在中原東躲西藏,這樣一過就是十幾年龍骨丹也煉成了,傷也養好了,這才找到機會回來,來到東陽郡,也就是剛剛有幾個月的事情。”

顧顏敏感的皺起眉,藍湘離開碧霞宗已有幾十年,好不容易能夠回到東陽郡,那離衛國也就是半個月的路程而已她為何又在這里停留了許久,“是你的仇家還在找你的麻煩么?”

藍湘搖了搖頭,“不是他遠在北方,怎么也不會特意的跑到東南來,我是在這里有些事情。”她笑了笑,“聽說你在丹道上頗有造詣,一會兒還要向你請教呢!”

顧顏想到藍湘在上云舟的時候,是想盜取積云峰的碧血元丹,就有些驚訝的說道:“是你有熟人中了寒毒?”

藍湘點點頭,“我在中原的時候,結識了一個好朋友,她就在西北方不遠處停駐是當地丹霞宗的掌門人,我來到東陽郡,就去尋她,沒想到她在不久前進山的時候,與一只妖獸相搏,受了重傷寒毒停于體中難去,她知道我是煉丹師,便向我求助,只是我想盡了辦法都不成,后來聽說積云峰有碧血元丹,這才起意去取。”

她口中說得平常,也不把盜取一事當成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這種灑脫的性情,倒是合顧顏的心意,如果真像那種名門大派的老古板的話,顧顏倒不知道怎么與其相處了。她沉吟著說道:“寒冰祛毒之法,火炙之法,都用過了?”

她說的都是常見的治療寒毒之法,藍湘身為碧霞宗的長老,也算是南六國中首屈一指的煉丹師,這些事情不應不知才是。果然湘點點頭,“不單這些法子,煉血歸元之法也用了,還服了青云、出塵兩丹,都不見效用。”

顧顏皺起眉來,“這樣啊……”藍湘確實是經驗極為豐富的煉丹師,就算換作顧顏來,大概也只能用這些法子,而且未必有她考慮的那么周詳。她斟酌著說道,“碧血元丹雖然是能祛六陽經脈中的一切毒,但對元氣損傷極大,受術者多半要因此而倒退一個層次,實在是得不償失啊。”

藍湘苦笑道:“可不正是如此?只是我的那位朋友,這半年來一直受寒毒的折磨,幾乎痛不欲生,而且正因為體內寒毒的侵襲,她的真氣在被慢慢的吞噬,長久下去的話,就算不用碧血元丹,恐怕小命都要不保了。”她用有些企盼的目光看著顧顏,期待著她能想出好辦法。

顧顏苦笑了一聲:“我哪里有什么好辦法,雖然我與秦兄有些交情,但是也指揮不動積云峰的人。你看那位南仙子看我的眼神,就知道他們對我是怎樣的態度了。我還是先去看看你的那位朋友吧,或許用先天火靈,也許會有些效用。”六陽經脈,是人體中陽氣匯集之所,一旦中了寒毒,便會沉疴難去,只能靠著自己體內的真火慢慢化去。當年顧顏在歸墟海的時候受了一絲朱蓮業火之襲,也足足花了十數日才能夠煉化。

三個人駕著云舟,向著西北方飛行,大概過了幾個時辰,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初升的日頭照在大地之上,前面碧空如洗,一條大河如玉帶一般的橫在大地之上,群山掩映之下,清晨的濃霧正開始慢慢的散去,透出一股清新的氣息。讓人一見便心曠神怡。

默言站在云舟之上,她這些天來,已經漸漸的不再害怕飛行,相反站在九天之上,俯瞰著大地,別有一番意味,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只覺得整個身體都輕了起來,神氣為之一爽。

這時藍湘指著前面說道:“那里是丹陽山,丹霞宗的駐地眈在那里!”

顧顏抬頭看去,在群山環繞之中,有一座山峰拔地而起,高聳入云,半山腰中有一塊突出來的平地,蓋著零零落落的幾座殿宇,并不華麗,她一眼看去,大概就能估量出來,丹霞宗的實力,應該與衛國的碧霞宗相仿,甚至還要弱上一些。這樣的門派,在東南六國中也只能算是一個中等門派,放在中原這里大派云集之地來,那便更加的排不上號了。

云舟緩緩的向著半山腰飛去,在山前的一塊平地上,有著幾名弟子正在操練,他們都看到了頭頂上的云舟,頓時一陣慌亂,這時有一個女子叱道:“是藍前輩的云舟,慌亂什么!”那些弟子便整齊有序的又在后面站好。

等云舟落下地之后,顧顏才看到,站在那里的,是一個身穿宮裝,很是端莊的女子,只是臉上帶著病容,眉宇間有淡淡的暗黃之氣揮之不去,讓顧顏有些驚訝的是,這個女子居然剛剛結成金丹不久,在她看來,也就一年左右的時間而已。看來她是在結丹之后不久,便中了寒毒,這樣一來,便沒有時間能夠鞏固修為,難怪藍湘說,她的修為正在緩慢倒退,甚至會自行倒退一個層級,也就并不是虛言。

女子見到藍湘下來,便十分恭敬的上前施禮,“我的事,勞藍前輩費心了。”見到顧顏帶著默言一起從云舟上下來,也讓弟子們一起上前行禮,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樣。

顧顏倒是有些詫異起來,修仙界中不敘輩分,通常只以修為說話,哪怕先前是師徒,只要不是親傳的話,那么在弟子修為晉階,雙方平齊之后,多半也會以平輩相交,而面前的這個女子,對藍湘行的卻是如同長輩一樣的大禮。

藍湘苦笑道:“當年我在中原遇見她的時候,她還沒有結丹,一直把我當成長輩,現在仍然不改口,也不知說過多少次了。”

默言眨著眼睛,十分的好奇,在她的心中,大概還不能理解,這個看上去比藍湘要年長得多的女子,為什么會對她如此的大禮參拜。

藍湘給顧顏介紹道:“這是丹霞宗的宗主,叫做畢真真。這是我在碧霞宗的同門,姓顧。”又介紹默言的身份。畢真真絲毫不失禮數,對著顧顏行禮,顧顏擺手不受,拉著默言避過了一邊。等雙方見過之后,才由畢真真將三人請到大殿中落座。

畢真真見顧顏四下環顧,頗有些慚愧的說道:“丹霞宗是先師遺留,這些年來我忝為掌門人,并未能將此派發揚光大,到了現在,也只能隱于此山之中,剩下寥寥十余名弟子而已。如今我又傷成這個樣子,后面再也沒有能夠繼承之人,只怕用不了一兩年,丹霞宗就要在我的手下除名了。”

顧顏笑道:“我看貴派的弟子雖然不多,但有些也頗有資質,慢慢圖之,不難復起,畢掌門何出此言?”

畢真真苦笑道:“顧仙子大概是初次到云澤國來,還不知道這里的規矩,這里的小門派,比起東南六國來,可要慘淡得多,每三十年就會有一次大比之期,整個云澤國的門派都要在皇室的主持下,于云陽城進行大比,如果不能達到標準,那么這個門派便會被勒令解散,它的資源就會被周圍的那些脫穎而出的門派所瓜分。這些年云澤國的門派起起落落,除了幾個歷史悠遠的世家大族,便很少能有長久的。小小的丹霞宗,便如一葉風中浮萍,上次只有我一個人獨力而支,眼看又要到大比之期,這一次,恐怕丹霞宗難逃分崩離析的命運了。”

她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臉色又變得有些白起來,拿帕子掩住了口,不住的咳嗽。顧顏倒是有些驚訝,“云澤國居然有這樣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