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為悍妃

第一百八十七章 和

寧為悍妃

好消息傳進宮里,皇上大喜,自有賞賜無數,劉皇后表面和皇上同喜同樂,內心里卻是又恨又急:慶王得知消息,像當初明珠剛被賜婚那時發了一陣瘋,這次不但砸東西,還狠狠地打了人,打的是側妃李莫憂,盛怒之下一掌把她扇得滾落石階,昏過去半天沒醒來。

也不怪別人,怨她多事去招惹貞敏,又正好撞在慶王槍口上。

李莫愁自貞敏進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就是不想與新王妃見面,慶王還要求她管好莫憂,凡事遷就貞敏,不要招惹她,否則驚動太后,大家都沒好日子過。莫愁心里憋屈,不大肯管事,卻合了貞敏心意,將王府中饋握在手中,做起當家王妃來。李莫憂為姐姐鳴不平,姐姐不得寵,她卻是和貞敏平分秋色,隔三差五服侍王爺的,因而有膽量和貞敏爭論一番,貞敏訓斥她不懂尊卑,沒有規矩,不知羞恥。李莫憂看看左右無人,反唇相譏:你倒是很知羞恥,巴巴跑去安王府住了多日,到最后卻做了慶王府的新人

不說貞敏如何羞憤難當,這句話剛好被走過來的慶王聽見了,他本已滿腹酸苦,暴躁痛心,再受此刺激,李莫憂沒被打死就該燒香念佛了。

雖然是側妃身份,畢竟跟正妃是一母同胞所生,李源夫人聞聽此事,怎肯罷休,進宮對著劉皇后一番哭訴,劉皇后心里像塞了一團亂麻,煩得不行。

三個女人一條街,緊要關頭,不要給慶王添堵才是。

她知道這三個女人都不是慶王所愛,他自始至終愛的是明珠,明珠先前處處幫他,很為他著想,如今竟有了安王的子嗣這可怎么辦好?明珠還會向著慶王嗎?

劉皇后不禁咬牙:打賞賜下給安王妃的物件,都是精心制作的,里面暗藏藥物,明珠只要穿戴起來,或是擺放在房內,必不致懷孕,那么多的好東西,難道她一樣都沒沾嗎?

明珠單純,應不會想到那么多,是安王府的人太狡詐了偏安王防她防得跟賊似的,謝絕她摻合安王府家務事,他慣常清冷淡漠的性子在皇上面前都不曾改變,從不見皇上責怪過他什么,她這個皇后也不好怎么著。偶爾有意提及要為安王夫妻做點什么,想得到皇上點頭支持,她好開進安王府,皇上卻說:安王不比別人,他能管好自個兒的事,隨他去吧,不必操心

她更加氣恨,皇上對仁孝皇后并不是很愛,他自己就曾說過過仁孝太端莊,凡事太講原則,少了些女子應有的柔媚隨性,仁孝死后十年間,是她劉氏最暢快最愜意的時候,她掌控后宮,長期得皇上專寵,不痛快的事情只有兩件:她再也生不出一兒半女,皇上有時做的想的事情完全以仁孝的格式和理念進行,比如仁孝生的兩位皇子,仁孝臨死說不讓她管,她就不能管。任她使盡渾身解數,把皇上哄得暈頭轉向,清醒過來他還是那句話:由著他們罷,后宮皇子公主那么多,夠你操心的了,何必再添上他兩個?

多年來她做夢都想置他們于死地,不僅是為自己親生兒子掃清路障,更是為出心頭那股惡氣:死鬼仁孝,到了地下還勾得皇上為她信守承諾,一定不讓她稱心如意

劉皇后好不容易得了皇上首肯,擺鸞駕前往安王府探望明珠,帶來的上品賞賜擺滿了一屋子,她高興萬分地拉著明珠左看右看,一本正經囑咐她要吃好睡好,又親切慈愛地對安王說了些需要注意的事項,千萬不能惹明珠生氣,安王一一應了,一副母慈子孝的好圖像,旁人看著,誰能想到他們并非真母子,而是死對頭?

待把劉皇后送走,安王手一揮,所有御賜物品一件不剩被搬到西院,堆放在一間庫房里。

明珠見慣不怪,反正她又不缺什么,安王府物質之豐富,那是宰相府不能比較的,她平日里隨意說出口,或是在外邊遇到什么新鮮的物件,只要瞄上一眼,不多時就會出現在她身邊,宮里御賜的東西也不過就是些穿戴或珍玩,再不就是吃食,她并不稀罕,看過了就會被人收走,放到哪里去都不知道,有次看上了劉皇后賜下的一批翡翠飾物,其中一只通體碧綠的翡翠手鐲吸引了她,愛它那片純凈得毫無雜質的綠意,拿起來賞玩了一下,秦媽媽就陪著笑臉哄她脫下來,說是要先供一供,方能用的。

她也不介意,聽話地放下。第二天晨起梳妝穿戴,為挑一只玉手鐲戴她花費了小半天時間,聽琴奉上的手鐲盒子,里面不但添上了那只翠綠的翡翠手鐲,還平空多出好幾個美麗非凡讓她愛不釋手的各色玉鐲,相比之下劉皇后送的那只根本算不上最好的了。

她并不知道安王府和太子府一樣,都防著宮里御賜的東西,不經檢查處理,絕不亂用。

安王先前不告訴她這些,是考慮到她還不肯與他同心同德,現在兩人相親相愛,孩子都懷上了,他就沒必要瞞她什么,據實相告,明珠笑話他想太多了,安王正色道:

“我和太子小時候吃過她的虧不是一回兩回,有一次險些沒命。你嫁過來后,她給你的賞賜不少,當時我也是剛回京不久,諸事紛亂,沒有頭緒,未注意到這些,幸得有個貪心的林氏,私自截留了那些給你的賞賜,阮媽媽是知道的,卻不作聲。她原是我乳母的貼身侍婢,從小看我長大,早先就和乳母一道幫我防著劉氏,她拆過劉氏賜給你的東西,找到不尋常的香料,縫進華麗的衣裳里,嵌裝在珠冠玉帶里,時常穿在身上,不會有孕……”

明珠眨了眨眼:“后宮的女人真是無聊,慣使這一招……”

她想到了太子妃,太子妃要是當了皇后,不至于像劉皇后那么瘋狂吧?

此時的太子府,也是一片喜氣,太子妃被診出了喜脈,高興得淚流滿面。

自上次太后壽辰,太子遭了算計,心里一直耽耽于懷,又氣又恨,別的女人也還罷了,居然是父皇最寵愛的容美人,聽說還懷有身孕

靜夫人日漸顯懷,太子一看到她的肚子就聯想到容美人,難堪頭痛,再也不住她那里,去別的側妃姬妾各院里轉了一圈出來,又到了和孩子們相聚的日子,喜樂自被明珠哄住以后再沒發出那種尖叫聲,明珠又隨安王來過兩次,不知對她說了些什么,小女孩變得乖巧許多,和龍意一左一右環繞在太子身邊,再沒像以往那樣吵吵鬧鬧,安靜文雅地與他說話,太子不禁大喜,再看太子妃也不同往常,素衣淡妝,一張臉卻如春日桃花般粉紅鮮艷,肌膚潤澤,笑容甜美,太子呆看半晌,仿佛又回到初識光景,當晚太子妃殷勤而主動地服侍太子沐浴更衣,畢竟夫妻多年,情意存在心里,太子妃小意奉迎,太子也就放下芥蒂,兩人冷戰多年重拾歡愛,竟是不同以往,濃烈甜蜜,奪魄……自那晚后太子被太子妃母子絆住,除了公務繁忙住在書房,大半時間都去了太子妃房里。

接到安王府傳來的喜訊,太子匆匆來邀太子妃一起去安王府表示慶賀,就見太醫端坐在房里,隔著華帳為躺在床上的太子妃診脈,過一會兒太醫站起來,鄭重行禮:

“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此為喜脈”

太子欣喜若狂:兄弟同時有喜,好事成雙,實在是不同尋常。讓人帶了太醫下去領賞,遣走侍女,自和太子妃相擁溫存了小半天,安王府暫時不去了。

劉皇后從安王府出來,順道去了慶王府,一進入內院,那蕭條清冷的氣氛讓她打了個寒戰,接近黃昏的慶王府顯得愁云慘淡,園子里落葉四處飄飛,殘花落紅,仆婦侍女個個低眉斂首,走路像過街老鼠般小心冀冀,廊下懸掛的畫眉鳥兒都不肯出聲,緊張地四處觀望。她不禁想起安王府,上上下下一張張笑臉,侍女們花枝招展,活潑俏麗,仆婦端莊溫和,不亢不卑,剛剛下了雪,園子里林木花草仍然青翠鮮艷,透著昂然生機……劉皇后心里又急又怒,沒見著正主,就先讓抓了總管過來,重重喝斥一番,賞了幾個耳刮子,讓他把整個園子拾掇起來,務必看著有生氣,讓人順心順眼。

貞敏和李莫愁出來迎接,貞敏倒還好,衣飾華麗,妝容齊整,李莫愁卻臉色慘白,雙眼紅腫,劉皇后只道她是為妹妹傷心,也懶得說她,只問道:

“俊兒呢,哀家來了,怎么不來見?”

貞敏有氣無力答道:“王爺帶著陸侍衛等人出門去了,說是夜里才回。”

劉皇后端坐堂上,看看李莫愁,又看看貞敏,怒道:“看看你們兩個一個像死了娘老子,一個無精打采,哪有半點新婚女子的喜興嬌艷?光顧著爭風吃醋,都不管家務事了,看這園子,如此破敗,婢仆們人不人鬼不鬼的,這哪像個王府,簡直就是……王爺在外奔波,處理公務,消耗體力,也費精力,心神自是疲乏,回家來再看到這樣的景像,心情怎么會好得了?你們都是他的賢妻,該想著如何為他分解憂煩,不是每日尋些事由出來給他添堵”

這后面一句顯然是指向貞敏來說,貞敏眼一紅,把頭扭往一邊,

兒子不在,與兩個不貼心的媳婦相對看著就煩,劉皇后訓斥了她們幾句,便讓帶去看莫憂,莫憂早已醒了,靠在床上發呆,看見皇后親自來看她,不禁淚流滿面,劉皇后少不得撫慰幾句,讓宮女將一些好補品拿出來,貞敏和莫愁也各得了一些賞賜,劉皇后對著三人,又溫言好語教導一番,無非是家和萬事興等老調重彈,讓她們和睦相處,齊心協力,共同服侍好慶王,以后夫榮妻貴,尊榮無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