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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有你,由他,足矣(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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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有你,由他,足矣(大結局)
景陽二十一年十一月初十卯時三刻,皇貴妃賀氏誕下一,行四,皇上賜名善用。[]
景陽二十一年十一月十二辰時一刻,皇后竇氏誕下一女,賜號清雅公主。
這樣的結果,蘭芮與吳王自是高興,但坤寧宮卻一片愁云慘霧,據說,皇后連砸了四個茶盅。
四皇和二公主舒雅的滿月禮之后,蘭芮算著離自己產期不足一月,便不敢隨意出門,只在家中一門心思的為腹中孩預備小衣裳。
“王妃,表少奶奶來了。”霜降進來回稟。
蘭芮正坐在矮榻上,拿著一件夾棉小襖比劃給吳王看,聽到這話,擱下小襖就要站起來,吳王見她身形笨重,先一步起身攙扶,笑道:“我還有公文要看,這就去外書房了。”又吩咐霜降,“去請表少奶奶到這里說話,就說王妃身沉,不便走動。”
霜降應聲出門,蘭芮嗔怪似的看了吳王一眼,“從這里去花廳才幾步路?再說,杜醫正曾說過,每日要多多走動才好生產。”
吳王瞥了眼窗外,一邊接過綠枝遞過來的大氅,一邊笑道:“這話我也記得,只是要出去走動,好歹也得等天放晴之后吧。”
隨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蘭芮這才留意到天上不知何時竟飄起了雪花,便抿嘴笑笑,目送吳王出門。
吳王才走,于惠宜便到了,進門就笑道:“這天氣,出門還好好的,不過小半個時辰的功夫,竟下起了雪。”
聽著她清亮的笑聲,蘭芮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命霜降幫她脫了身上的斗篷,然后拉著她到矮榻上坐下。
茶點送上來,蘭芮親手執壺給于惠宜倒了一盞,“大表嫂嘗嘗。這是我親手配的果茶。”
于惠宜頭一次聽說果茶,好奇地將茶盞端在手里看,“茶湯鮮亮,氣味芬芳。看著就想吃。”又抿了一口,“酸酸甜甜,味兒不錯,怎么做的?回頭給我張方,我也試著做一做。”
“簡單得很,不用寫方,就是將山楂、桂圓、雪梨、滔婆等水果洗凈后去皮去核。再晾曬幾日就可以入茶,只是有一樣,山楂味酸,煮的時候須得放些西洋糖進去。”蘭芮笑道,卻見于惠宜笑容僵滯,將本來已經端到唇邊的茶盞悄然移開,微覺詫異,忙問。“大表嫂怎么了?可是吃不慣這果茶?”
于惠宜將茶盞放下,露出忸怩的笑容,“不是……只是這茶里的山楂和桂圓。[]我如今卻是吃不得……”
蘭芮怔了怔,這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高興地拉起她的手,“大表嫂有了身孕,怎么不早說?大表哥也真是,明知你有了身孕還放你一人出門。”
于惠宜笑道:“他還不知道呢,胎還沒坐穩,我不敢到處張揚。”
蘭芮嗔怪地拍了拍她的手,“既然胎沒坐穩,那你就更不應該出門。”
于惠宜臉上的笑容滯了滯。“我坐車出來的,身邊還帶了懂醫術的婆,不礙的。”
她沒明說,蘭芮卻聽了出來,肯定是文夫人不知她有孕,交代她來王府。她不好拒絕。這也難怪,文夫人如今雖不刻意為難她,但若逮著機會,還是會端著婆婆的架訓斥幾句。
蘭芮也就不再提這事,吩咐霜降換了茶。
兩人閑話幾句,于惠宜笑道:“坐了這許久,我倒忘了說來意,我是來給王妃送帖的。過兩月是祖母的六十大壽,祖母的意思,是想著公公和相公難得都在家,想將壽辰挪到十二月十八來辦,與年節一起熱鬧熱鬧。”
蘭芮從前也聽過有人將生日改期的事情,不覺得奇怪,接過帖,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時間,“只剩下五天,時間有些緊罷?”
“我也覺得有些緊,不過祖母說不大肆操辦,一切從簡,只請幾家親戚坐坐,當團圓宴來辦。”于惠宜道。
蘭芮點點頭,“那大表嫂回去與外祖母說一聲,若那時我身還好,一定過去坐坐。”
于惠宜卻勸她道:“王妃的身祖母知道,就是不去她老人家也不會多想。”
聽出她的好意,蘭芮感激地笑笑,她也沒將話說死,倒時看情況再定就是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于惠宜起身告辭,蘭芮不放心,讓錢貴家的送她回去。
送走客人,蘭芮讓霜降去外書房跟吳王說一聲,免得吳王不知道,一個人在外面耗著時間。
誰知道霜降很快回來,“王爺進宮了,命山青進來回稟,山青看表少奶奶在,怕擾了王妃與表少奶奶說話,就一直等到現在才說。”
“這大冷的天……”蘭芮皺眉看了看外面,一會兒工夫,屋頂上已經開始泛白。
永寧宮中,母二人相對而坐,吳王看了看皇貴妃眼下的那抹青影,“母妃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四皇弟吵著母妃了?”皇貴妃放心不下,執意與四皇同居一室。(·)
“善用乖得很。”皇貴妃淺笑了下,抬眼看著吳王,“你的心思倒是越發的細膩了。是了,魯氏產期近了吧?穩婆、醫婆、奶娘都備齊了?”
吳王一一作答。
皇貴妃用心聽著,時而點頭,目光卻一直沒有從吳王的臉上挪開。
提到魯氏,整個人都變了,目光柔和,笑容溫暖。
“本想提點幾句,但聽你說來,竟懂得比我還多。”她把粉彩茶盅端在手里把玩,仿佛是頭一次見的珍貴物件兒,“禮部尚書明日會上奏折,請立善用為太。”
笑容僵在吳王的臉上,他緩慢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盯著皇貴妃,觸及那依舊溫和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皇貴妃將手里的茶盅擱在一旁,“皇上前幾日與我說起你,說你寬仁大度,又惜情重義,頗有前朝左賢王之風……”
言下之意吳王自是聽出來了,是說兒女情長。不夠狠厲,做不到殺伐果斷,因此成不了一代明君,只能做一個閑散王爺。他斂去臉上的驚愕。唇角揚起一抹譏誚,“父皇和母妃打算立四皇弟為太,原因不僅是這一條吧?”歷代以仁德著稱的君王并不少,所以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皇上正值年富力強的年紀,近來出了趙王這事,他難免多想了些……”皇貴妃斟詞酌句,“太后嫌后宮冷清。著禮部甄選才德兼備的世家女充盈后宮,皇上已經準了。新人笑舊人哭,不知皇上到時還記得我多少,我想,倒不如設法趁皇上有意立儲君之時將太定下來。你也罷,善用也罷,終歸是嫡親兄弟。”
這是怕他威脅帝位……吳王看著皇貴妃,沉默不語。屈辱和憤怒在心底積聚,難怪會將蘭氏父從北疆調回京城!這是怕他是第二個趙王!
皇貴妃輕嘆一聲,“善用年幼。少不得要你盡心扶持,才能有榮登大寶的那一日。”
“扶持……”吳王陡然拔高聲音,可目光觸及母妃眼底的青影,又軟了下來,說到底,她也不過是無耐,權衡利弊才做這樣的決定,“只是不知那時四皇弟是否會嫌我功高蓋主?”
皇貴妃一滯,緩緩地說道:“你不會讓自己置于那樣被動的位置。”頓了一頓,她又道。“你心里在怪我罷,覺得我偏愛幼弟?”
吳王微怔,也將這話在心里問自己,許久,他才點點頭,“不是因太之位。而是因這事母妃謀劃已久,今日才告訴我。”
說罷,起身往外走。
漫天飛雪,伴著寒風飄飄而落,有幾粒灌入吳王頸中,冰涼徹骨,他恍若未覺,快步往前走。
木姑姑撐著傘追過來,“娘娘怕王爺凍病了,特地命奴婢給王爺送傘。”
“回去替我謝過母妃。”吳王接過傘,腳下未停。
木姑姑目送他離去,轉身回寢殿,皇貴妃正坐在妝臺前沉思,她上前,擔憂地道:“娘娘,王爺臉色很不好……”
“替我寬衣,我想躺一躺。”皇貴妃摘去自己頭上的珠花,神情晦澀,“處境他知道,道理他也懂,只是一時接受不了,有些失落罷了。”
吳王回到王府,已是日暮,輕盈潔白的雪花將天地交融在了一起,他冒著雨雪,一路從大門走回壽春院,到上房門口,便聽見里面傳來輕快的笑聲,應該是車媽媽帶著衡哥兒過來了。門上的小丫頭要去通稟,他攔住了,站在屋檐下聽蘭芮和衡哥兒說話。
“衡哥兒不是愛吃這水晶糖嗎?怎么不吃了?”
“這個糖好吃,我要給弟弟留著。”
“哎呀,母妃真高興,我們衡哥兒知道心疼弟弟了……來,再給我們衡哥兒拿一碟水晶糖來,心疼弟弟的孩就該獎勵。”
聽著房中童言童語,吳王不知不覺地笑起來。
這樣沒有算計的地方,才是家。
“衡哥兒,去問問你父王站在房檐下冷不冷。”屋內傳出蘭芮的聲音。
吳王撩簾走了進去,衡哥兒真的迎上前來問他冷不冷,卻不等回答又道,“這里暖和,父王坐這里。”
“真是個實誠的孩!”蘭芮樂得撫掌,“你父王要是怕冷,怎會立在外面聽壁角?”
衡哥兒不相信地看著吳王。
吳王笑著撫了撫他的頭,“我不冷。”又吩咐車媽媽將孩帶回去。
衡哥兒走后,蘭芮屏退眾人,上前接過吳王的大氅,“是不是有話對我說?”見吳王投來驚訝的目光,她輕輕一笑,“每次你心里有事,都會在房檐下站一站再進房。”
吳王一愣,細想下,才發現自己真有這個習慣。
他將皇貴妃的話給蘭芮說了。
蘭芮吶吶地聽著,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她都覺得這事荒唐,何況是吳王,她起身給吳王倒了一盞茶。
見她不說話,吳王苦笑了下,“你會不會對我失望?”
“失望?”蘭芮沒聽明白他的意思,“我為何要失望?”
吳王看著她,“你沒了母儀天下的機會……芮兒,我不能為了那個位置,便不擇手段……”
蘭芮握住他的手,輕聲說:“我說自己不在意,你信不信?”
望著那雙清亮的眼眸,吳王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我信。”
“既然知道,又何必問。我有你,有他,足矣。”蘭芮撫摸著自己的腹部,“倒是王爺,你失望嗎?”
吳王垂眼,許久,緩聲說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兩人相視一笑。蘭芮從吳王的笑容里看出了失落,她想,他還要些日才放得下吧。
老太太的壽宴蘭芮到底沒能去。
十七日夜里,她開始陣痛,經歷兩個時辰的折磨,終于聽到一聲洪亮的哭聲,幾乎是與此同時,傳來一陣驚呼。
“王爺,里面污穢物還沒收拾干凈,您不能進去……”
可是哪里攔得住,兩個醫婆手忙腳亂地去歸置那一堆沾了血的棉布。
抱著孩的產婆迎上去,“恭喜王爺,是小少爺。”
吳王應了聲,沒接產婆遞過來的孩,徑直走到產床前,見床上的人一張臉不見血色,心里一緊,“芮兒,你怎么樣?”聲音竟有些顫抖。
一屋的人面面相覷,哪有孩才生下來,父親看都不看一眼的?
蘭芮嗔道:“我只是有些累,不礙的,王爺還是快出去吧,產房不是男應該待的地方。”說罷,讓產婆把孩抱過來。
看著皺皺巴巴的小臉,她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兩世為人,她終于做母親了。
吳王探身,用錦帕仔細替她擦淚,“我聽人說,月里不能哭,傷眼……”
這一刻,他覺的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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