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水寒

第二百八十五章 賭王 上

古代言情

第二百八十五章賭王上

※正文327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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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解語聽說南宮雪衣不在家,就有些失望,回了軟榻上歪著去了,一整日都悶悶不樂。

直到晚上掌燈時分,安解語正要用晚飯,南宮雪衣才忙忙地過來拜訪。

安解語見南宮雪衣還穿著出門的大衣裳,就笑問道;“吃過晚飯沒有?若沒有,咱倆一起吃吧。”

南宮雪衣也不客氣,點頭道:“叨擾了。正有此意。”

五萬就趕緊給南宮雪衣添了一幅碗筷。

安解語和南宮雪衣便吃起來。

南宮雪衣似是餓得狠了,忙忙地要了兩大碗飯,又拌著菜湯,吃了精光。

安解語就關切地問道:“你白日里可吃過了?”

南宮雪衣吃到第三碗,才覺得舒服了,便放慢了些,又答道:“最近賭坊里出了點兒事,疲以應付,哪有時間吃飯?”

安解語聽說賭坊,便十分感興趣,就興致勃勃地問道:“出了什么事?”

南宮雪衣本來心事重重,現在見安解語一幅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由笑了:“說了你也不懂。”

安解語支手托腮,望著南宮雪衣,笑得神神秘秘地:“你不說,怎么知道我不懂?——還是說說看。你們這里的賭坊,都主要做哪幾種營生?哪一種最掙錢?哪一種最賠錢?”

南宮雪衣有些詫異:“咦,好象蠻內行的樣子。你在北地也是經營賭坊的?”

安解語但笑不語。

南宮雪衣想了想,覺得也需要跟人說說這些心里話,就慢慢地講給安解語聽。

原來這幾日里,仁興堂在輝城的四個賭坊,被人挑了三個。三日之內,已是賠了快三萬兩銀子出去。他們仁興堂是小幫派,賭坊也是小買賣,比不得仗義樓的大賭坊。

只因為她南宮雪衣是仗義樓樓主的夫人,江湖上的人,都給她幾分薄面。她的幾個小本經營的賭坊,也得以生存下去。

而最近賠的這三萬兩,已是仁興堂的那三個賭坊去年一年的進帳。

她在外跑了兩天,跟著那幾個砸場子的人逐個看過去,知道他們不是平常人。看起來不僅精通賭藝,且功夫也是不凡。仁興堂那三個賭坊里坐鎮的幾個莊家,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安解語聽了半天,有些不明白,就問道:“難道抓不住他們作弊的把柄?”

南宮雪衣反倒笑了:“人家憑本事吃飯,你怎么開口就說人家作弊?”

安解語不以為然,道:“人都說十賭九騙,其實不盡然,應該是十賭十騙才是。”

南宮雪衣就有些不自在。她是開賭坊出身的,自然知道安解語的話,不是隨便說說的。

安解語見南宮雪衣神色尷尬,就掩袖笑了,道:“雪衣不必不好意思。十賭十騙才有意思呢。不然光靠運氣,開賭坊的,還不都得喝西北風去?”

南宮雪衣這才有些興趣起來,忙道:“聽語娘的口氣,好象內行的很?”

安解語歪著頭想了想,覺得自己前世的經驗,好象也不能生搬硬套到這里來。最起碼一條,他們梵安妮賭場投資千萬,裝備的全天候作弊與反作弊電腦監控系統,在這個異世就完全行不通。

“也不能說內行。只是比較感興趣。”安解語笑著答道,想起今日一直無所事事,閑的發慌,就又對南宮雪衣道;“雪衣要是覺得不麻煩的話,明日帶我去你的賭坊看一看,好不好?”

南宮雪衣點點頭。遠懷不在這里,南宮雪衣就覺得沒了主心骨。這幾日被那幾個人耍得團團轉,也憋了一肚子火。——她最氣憤的,不是這些人作弊。而是自己的莊家技不如人,作弊作不過對方

安解語見南宮雪衣點頭,異常興奮,就又拉著她問了一些賭坊里的情形。

南宮雪衣便簡單地說了一下。兩人議定了明日一起出去,再看一看。

安解語心里有事,興奮得一夜沒有睡著。

第二日早早地起來了,又換上寶藍色遍地金繡銅錢的通袖小襖,下配棕色銅錢暗紋云錦面子,白狐皮里子的長裙。連頭發上,都讓五萬特意給她在額前做了一圈細小的銅錢紋,盤在前額上,倒也別致。

南宮雪衣過來接她,見她一身銅錢打扮,不由瞠目結舌道:“你這是做什么?”

安解語咳嗽一聲,故作自然地道:“沒什么。不過是討個好彩頭而已。”

賭博的人,最講究彩頭,最忌諱觸霉頭。

南宮雪衣一聽,便趕緊閉了嘴。

兩人就上了南宮家的大車,往南市的賭坊里去了。

這南市是三教九流聚居的地方,仁興堂的賭坊,面向的顧客群主要是中下層人士,自然是在這里最為合適。

兩人一到南市仁興堂的一個堂口,就有仁興堂的一個屬下過來給南宮雪衣見禮,又給安解語問好,才道:“啟稟堂主,今日那侯七去了我們仁興堂最后一個賭坊,天字號賭坊。”

安解語昨日聽南宮雪衣說過,仁興堂的四個賭坊是以“天、地、玄、黃”四字為號。其中以天字號賭坊實力最強。

天字號賭坊里面的王老幺,縱橫江南賭場三十年,從未有過敗績,乃是仁興堂賭坊最有名的莊家,人稱“賭王”。就連仗義樓的賭坊里,都沒有這樣的人物。若不是南宮雪衣是仗義樓樓主的夫人,這王老幺,就早被挖角了。

南宮雪衣昨日憂心忡忡,就是擔心這王老幺“賭王”的大號,這次恐怕是要保不住了。——王老幺的招牌一倒,他們仁興堂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南宮雪衣雖然沒有野心要將仁興堂在她手里發揚光大,可是也絕對不愿意看見傳承一百多年的仁興堂,在自己手里關門大吉。

可是如果王老幺的名號倒了,仁興堂離關門大吉,就又進了一步。

安解語在旁靜靜地聽著,沒有搭話,心里就覺得興奮異常,想要見識一下這里的賭坊,和她前世工作過的賭場,有什么不同。

南宮雪衣交待完事情,就帶著安解語和隨從,直接去了南市最鼎盛地段的仁興堂天字號賭坊。

他們到那里的時候,本來就人庭若市的天字號賭坊門前,更是擠得人山人海。

仁興堂的隨從在前面吆喝了幾次,眾人才給仁興堂堂主一行人讓開一條道去。

安解語滿身的銅錢打扮,自然引起了眾人的興趣。

守在外面一個小攤前的人就道:“仁興堂今日出動了銅錢神,我賭今兒仁興堂贏”說著,就在小攤寫著仁興堂的一張紙上押了寶。

安解語在前面聽見,一個趔趄,差點摔著,不由腹誹道:銅錢神?我還賭神捏——又回頭看了看,發現在天字號賭坊外面,還有一些外圍的堂口,也開了盤,賭今日天字號賭坊里一戰,是賭王贏,還是外來的新貴侯七贏。目前的賠率,是一賠二,賭王一,侯七二。——大家還是更看好仁興堂的老字號“賭王”的招牌,不過對那侯七,也沒有小看。

安解語便四處看了看,發現在天字號門口開散賭的人還有不少。她前世做慣賭場生意,習慣把大大小小的附屬場子,也都納入自己的贏利范圍,不抽個彩頭,就覺得渾身不舒坦。便先拉了拉南宮雪衣的衣袖,在她耳邊問道:“外面的散盤,你們賭坊抽多少利?”

南宮雪衣回頭看了一眼,笑道:“那是江湖朋友開的小堂口,隨便玩玩的,我們不抽頭。”

安解語訝然,忙道:“那可不行。你知道,這賭坊里掙錢的大頭,不僅是要從客人身上贏錢,更重要是要從客人的賭局里抽頭。這樣無論輸贏,賭坊都會有利潤。”

這種說法,南宮雪衣還從來沒有聽過,不由低聲在她耳邊道:“語娘,這你就不明白了。賭坊里掙錢,靠的是莊家的本事,將錢從客人口袋里掏出來,而不是如跑堂的小二一樣,掙幾個跑堂的辛苦錢。”

安解語嘆了一口氣,知道如今時間緊,地方又不對,不能詳細跟南宮雪衣說說這個抽頭的利潤所在。就點頭道:“既如此,回去我們再詳談。”

南宮雪衣笑盈盈地拍拍安解語的肩膀,道:“好啊。回去我洗耳恭聽語娘的高見。”一幅調侃的樣子。

安解語知道南宮雪衣沒有往心里去,也笑了笑,不再多說。

說話間,兩人就進到了天字號賭坊里面。

天字號賭坊的大廳,是一間不大的屋子。門口供著兩只玉石雕的貔貅,對著進來的人供爪。

屋子里面,正對著大門的墻上,掛著一幅招財進寶的財神圖,畫工鄉土,極為趣致,同整個仁興堂的布置渾然一體。

屋子的正中,擺著三張巨大的方桌。看來是賭局所用的臺盤。

如今只有正中的方桌后面,坐著一個須發皆白的男人,正面色凝重地看著坐在他對面的一個人。

那人背對著門口坐著。從后面看去,是個瘦瘦小小的男人,頭發枯黃稀疏,只是他放在方桌上,不斷玩著兩枚銅錢的一雙手,顯得比旁人要大的多。

南宮雪衣便轉頭對安解語道:“面對我們坐著的,就是我們仁興堂最好的莊家,王老幺,也是我們仁興堂的賭王。那背對我們坐著的,就是侯七。”

聽見后面有人說話,那侯七便回頭看了一下,就看見前兩日一直跟著他的仁興堂堂主南宮雪衣又來了,就打鼻子里哼了一聲,不屑地調回了頭。

只是回轉之時,侯七眼角的余光瞥見南宮堂主身邊站了一個一身銅錢裝束的小婦人。不止穿得一身銅錢,且連頭發都做成銅錢抹額。

侯七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兩枚銅錢,又回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小婦人渾身上下數不清的銅錢,就覺得這個小婦人是仁興堂故意找來觸他霉頭的,便陰森森地死盯了安解語好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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