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第二百八十三章氣人下
※正文323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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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寡……寡婦……?”慕容媚莊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一個樣貌平平的寡婦也能做范四爺的正妻?又有些惱羞成怒:為何范四爺就是看不上自己?自己就算比不上他的前妻,可是和面前這個女人相比,自己就算臉上有疤都比她強上一百倍
安解語見慕容媚莊這次驚訝鄙夷的神色連藏也藏不住,心情更是復雜。
這個女人恨自己,跟自己有過節,想搶自己的夫君,可以說是劣跡斑斑,罪痕累累。對她心軟,無異于與虎謀皮。
可她又確實是救過范朝風,且真的是不顧性命,連女子最珍視的容顏都不在乎。這種感情,若不是用在自己夫君身上,安解語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夸贊她有情有義,是個好姑娘。
更何況,當初她被承王所劫,被迫委身做妾,也是范朝風一手主導。說起來,其實范朝風更對不起她,而她對范朝風,確實是……
安解語就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她一向恩怨分明,雖不會以德報怨,可是要以怨報德,她也做不出來。——這慕容媚莊,就算對自己再狠毒,對范朝風,真是沒得說。自己不能昧著良心,抹殺她的好。
可是她對范朝風好是一回事,好到要將人家的原配趕盡殺絕,就是另一回事了。難道就因為她的好,自己就要退讓?就要把自己的男人都讓出來,成全她的一片苦心?
這也太荒謬了吧
范朝風在橫梁上聽見安解語嘆氣,心里一緊,似乎猜到這個不定時脫線的女人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就有些惱怒:早知道,就不告訴她當年在江南的事兒。那些事情,完全與她不相干,可別往自己身上攬
慕容媚莊見旁邊坐著的女人情緒突然低落下來,心里一喜:看來,自己先前的話,還是起了些作用,就故意嘆氣道:“說起來,我跟安公子以前的妻室,還是有過一面之緣。”
“哦?”安解語有些沒精打采,琢磨起來若是這慕容媚莊若是真的提出要跟著范朝風,她該怎么辦?
慕容媚莊見對方居然都沒有什么興趣的樣子,有些詫異,就加重了語氣道:“那位先夫人的容顏,在我們南朝,無人能比,不似凡俗中人。”
安解語微微笑道:“再好看,如今也不過是個死人。我從不與死人置氣。——不值得。”
慕容媚莊被噎了一下,又不甘心地問道:“你真的不在乎?——她死了,你永遠也爭不過她。她會永遠活在你夫君心里。”
安解語不由想到當初自己以為范朝風也死了的時候,對范朝暉說過,他會永遠活在她心里。就有些出神,沒有接話。
慕容媚莊見對面的小婦人歪著頭,嘴角一抹笑,顯得詭異又別扭,就覺得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完全不著力。不由暗自腹誹范朝風不知從哪里找來這種活寶做老婆,不僅長得丑,且腦子都有問題
安解語出了半天神,才回過頭來,看見慕容媚莊一臉落寞的坐在一旁,青絲拂面,柳眉微蹙,就算左臉上有個疤,對她的容顏卻也影響不大。
安解語心中突然一跳,覺得這位姑娘的側影好生熟悉,特別是她臉頰上的傷疤,似乎在哪里見過一樣。
慕容媚莊見安解語定定地看著她,就一不做,二不休,道:“夫人,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
安解語定了定神,不再被慕容媚莊牽著走,而是將談話的主動權不動聲色的引了過來,對慕容媚莊問道:“慕容姑娘,你當初是如何救了我夫君的?”
這件事,乃是慕容媚莊最得意的往事,便微笑了一下,將自己撲入火場,把暈迷的范朝風拖入地道的事,細細說了一遍。
安解語就又微笑著問道:“敢問姑娘是營州哪里人?”
慕容媚莊說得口渴了,端起茶喝了一口,才道:“我不是營州人。我是舊都人士。”話語一出,慕容媚莊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安解語便做出詫異的樣子,問道:“既然是舊都人士,如何千里迢迢去了營州救我夫君?你從哪里得知我夫君在營州有難的?”
慕容媚莊當然不敢說她是從前朝皇后安在皇帝那里的暗樁聽來的,且她也知道,若是她真的為范朝風著想,不是存了私心,當時知道了這件大事,就應該告知范家人知曉,而不是自己偷偷帶了人北上。便只好含糊其詞道:“也是湊巧。那日我在營州親戚家,無意中見到范家莊大火,跑進去一看,見安公子沖進了火場,我就跟進去了。”
安解語點點頭道:“你親戚家在營州何處?”又道:“我和夫君都是知恩圖報的人。姑娘既然對我家夫君有大恩,我們不僅要報答姑娘,也要報答姑娘在營州的親戚。想來若不是他們在那里,姑娘不會去營州,也就不能‘順手’救我夫君了。”將“順手”兩字咬得重重的。
慕容媚莊不知這個小婦人如此伶牙俐齒,繞了兩繞,就將自己繞了進去,就冷笑道:“不管是順手,還是特意,我救了你夫君,這是事實。”又故意道:“況且,我同你夫君,在呼拉兒國一起住了三年。他當年眼盲,不能視物,都是我伺候他的。你說,我除了跟著他一輩子,我還能怎么辦?”說完,媚莊覺得自己非常委屈,就哭了起來。
安解語大吃一驚,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范朝風從來沒有說過,他在呼拉兒國眼睛盲了三年,也沒有說過,慕容媚莊一直跟他在一起
范朝風見安解語臉色大變,便趕緊從橫梁上跳了下來,拉住安解語的手,又有些慌亂,忙道:“語娘,你聽我說,不是你想得那樣。”
安解語下意識抓住范朝風的手,渾身不斷發起抖來。
范朝風便一手摟了她的肩,一手慢慢給她背后順氣,免得驚到了。
慕容媚莊不意外范朝風突然獻身,卻很意外那小婦人的名字,便也起身問范朝風道:“你剛才叫她什么?”
范朝風此時對慕容媚莊耐心用盡,冷冷地道:“我夫人的名字,關你什么事?——我警告你,不要再纏著我”
安解語聽見范朝風的聲音,略微鎮定了下來,就對慕容媚莊道:“慕容姑娘,我知道你對我夫君有大恩,我們也愿意報答你。但是絕對不會是讓你進門,跟我分享夫君的這種報答。——若是你打這種主意,我告訴你,絕無可能”又看了一眼慕容媚莊的神色,道:“世上的男人那么多,你為什么就纏著我夫君不放?”
慕容媚莊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知道此生再難如愿,忍不住淚如雨下,對范朝風泣道:“她對你有什么好?我對你又有什么不好?”又掀起一邊垂下的頭發,露出半邊被火燎傷的臉,對安解語冷笑道:“你能做到嗎?”
安解語平靜地看了看慕容媚莊的臉,問道:“是不是我做得到,你就從此放手?”
慕容媚莊拭了一把淚,斬釘截鐵地道:“我發誓,若是你能做得到,我慕容媚莊今生今世,都不再見范朝風一面。有違此誓,我生兒代代為奴,生女代代為娼”
安解語見她拿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兒為誓,就道:“我姑且信你一次。”說著,便轉身進到一旁的茶水房,從架子上拿了把剪刀出來,對著慕容媚莊道:“我還你傷疤”說完,就用剪刀往臉上狠狠劃去。
范朝風飛身上去,握住了她往臉上劃的手腕,怒道:“你這是做什么?”
安解語慘笑道:“我幫你還債呢,你看不出來嗎?”又掙扎起來,要拿剪刀往臉上扎。卻哪里是范朝風的對手?就三下兩下,被他奪了剪刀,揉成了一團廢鐵,扔到地上。
慕容媚莊在一旁冷笑道:“你少做戲了。在你夫君面前劃臉,真是會挑時候”
范朝風本來不想說,這次實在忍不住了,才霍然轉身對慕容媚莊吼道:“夠了——你有完沒完?”
慕容媚莊淚眼婆娑地看著范朝風,不敢再說話。
范朝風就指著慕容媚莊一字一句道:“好教你知道,當初你被承王所劫,做了他的侍妾,乃是我一手謀劃。我對你,自始至終,就沒有上過心”
“什么?”慕容媚莊尖叫一聲。她實在沒有想到,當初毀了她一生美夢的承王侍妾的身份,原來都是拜范朝風所賜
范朝風不再說話,將安解語護在自己身后,緊緊盯著慕容媚莊,以防她孤注一擲,拼個魚死網破。——他本不想說這些。在呼拉兒國,慕容媚莊救了他,他也曾對當年的事,有過一絲愧疚。可是慕容媚莊這么多年來的死纏爛打,又屢次對安解語要趕盡殺絕,已經將他的愧疚消磨得一干二凈。
“當初是皇后要將我賜給你,不是我的錯”慕容媚莊捂著胸口,慢慢癱坐在地上。
“當初沒將你弄死,倒是我的錯”范朝風很冷硬地答道。
安解語從范朝風背后探出頭來,看了一眼面若死灰,坐在地上淚如泉涌的慕容媚莊,突然有一絲不忍:又一個愛上了不該愛的人的女人,為什么迷途知返這么難呢?
安解語就嘀咕道:“若是讓她能忘了這些事就好了。這人實在難處置。”
范朝風回頭看了安解語一眼,對她低聲道:“不會讓你為難的。我這次一定對她一了百了。”說著就要去動手。
安解語忙拉住他,也低聲道:“你要是了結了她,你會一輩子愧疚。我不要你一輩子心里都有這個疙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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