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庫里還有一個死人和喬念奴,現在當然不能讓安知水和安南秀開車了。
“你自己都還不會開,怎么教她?”這也是一個不能讓兩個女孩子去開車的重要原因。
“秀公主說她只要隨便看看就能學會。”安知水信心滿滿地說道。
“不行,前幾天她才開著電動車想直接穿墻過去。”李路由拉起安知水的手,牽著兩個女孩子往匆匆離開。
過了一會兒,一輛黑色的南京依維柯停在了車庫門口,喬念奴從車庫里走了出來,幾個男人一言不發地將尸體抬上車離開。
喬念奴拿著學生檔案走了出來,關上車庫門,緩緩離開。
紅色的雪佛蘭在街道上穿梭,喬念奴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看著前方車窗上跳動的資料,輕聲說道:“接安東陽。”
電話很快就通了,喬念奴深吸了一口氣,驅散了有些亂的心事,“在湯臣見面吧。”
“我們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吧?”安東陽一陣頭疼,哪怕是面對李存喜,安東陽都不會感覺如此無力,至少面對李存喜的任何要求和建議,安東陽都有推辭,敷衍或者商量的底氣,可是他的底氣對于這個打電話給他的女人來說,毫無意義。
“那好。”這件事喬念奴也不是那么愿意找安東陽。
“別……來君悅吧,我在這邊。”安東陽看她那么果斷,反而有些懸乎了,什么事?他想知道,不過還是要矜持下,既然是她有事情來找他,那當然是她來他的地方了……雖然湯臣那里本來也是安東陽的地方。
“嗯。”喬念奴掛斷了電話,設定了巡行,靠著椅子開始閉目養神。
半個小時后,戴利在監控里看到了喬念奴走進了電梯,本能地退后了幾步,當她走進房間時,盡管先生還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動,可是戴利可以感覺到房間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滯,包括自己和先生,好像都有一種被人扼住喉舌的緊張感。
這是戴利在無數次的危險之中從未遭遇過的,不過他已經知道,這個女人對自己和先生沒有威脅,因為自己和先生無論如何對她都無法造成威脅,所以她也不屑于來傷害他人。
“你先出去吧。”
安東陽擺了擺手,戴利這才退進了電梯里離開。
“有事?”安東陽知道,和這種人在一起,完全沒有必要多說任何一句廢話,當她還是李存喜的干女兒時,安東陽還會和她聊上兩句閑話,可是她以真實身份出現時,安東陽就被那份強大的氣勢壓迫的沒有任何多余的心思了。
“最近有沒有和謝鈴書聯系?”喬念奴走到吧臺,手指在酒柜上琳瑯滿目的珍貴紅酒上輕輕敲打著,隨手拿起一瓶開了,自己倒了一杯。
“她又做了什么事情?”謝鈴書沒有給安東陽少帶來麻煩,因為她的關系,安東陽在許多項目上都要接受特別調查,也是這個原因,自認為不過是普通生意人的安東陽才接觸到了喬念奴這樣的人,聽到喬念奴又提起謝鈴書,安東陽就滿肚子火氣。
“目前還不是很確定,她的助理金田二今天潛入了國府大學,接近安知水。”喬念奴沒有接受李路由的刑訊結果,她只陳述可以確定的事實。
安東陽猛地站了起來,緊盯著喬念奴。
喬念奴看著這個手臂輕顫,死死地壓抑著情緒的中年男人,很顯然不管對于李路由還是安東陽,安知水都是他們不能觸碰的逆鱗。
真是幸福啊,安知水。
“放心,她沒事。金田二想要抽安知水的血液,被李路由阻止了。”喬念奴泯了一口酒液,低頭看著酒杯上的唇印。
“李路由?”安東陽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卻又皺起了眉頭,這小子果然是個麻煩,瞧,知水遇到麻煩時,他又在。
“你的那些保鏢,并沒有你想的那么管用。”喬念奴已經知道了,李路由和安知水之間最大的障礙就是安東陽了。
“謝鈴書她想干什么?虎毒不食子,卻毒不過婦人心,她居然想對自己的女兒下手?”安東陽心中已經轉過了無數念頭。
“現在還不知道,但是顯然安知水并不安全。”喬念奴搖了搖頭。
“說吧,需要多少錢,只要你們能夠出人手保護知水。”安東陽覺得自己知道喬念奴是來干什么的了,就算喬念奴不是為此,安東陽也要喬念奴答應下來保證女兒的安全,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
“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們實在抽不出足夠保護安知水的人手。”喬念奴還是搖頭。
“那你來找我干什么?如果不能保護知水,你們的事情再和我無關。”既然女兒有危險,那么自己的安危安東陽就可以不在意,即使喬念奴以他自己的生命為威脅,那對于安東陽來說也算不得什么威脅了。
安東陽也不會覺得喬念奴方面不提供保護,他就完全沒有辦法保護女兒了。
“我們抽不出人手,但是有人可以保護她,希望你聽從我們的安排,不要阻撓。”喬念奴不在意安東陽的態度,不管安東陽是忍氣吞聲,還是不亢不卑,又或者是軟硬不吃,她都不在意,她只要把事情辦好就行。
“誰?”安東陽奇怪,自己為什么要阻撓?
“李路由。”喬念奴的牙齒離開唇瓣,深吸了一口氣,現在已經和以前不同了,以前李路由不知道,現在他卻知道了,自己總得讓他感覺到她可以把安知水推到他身邊來,她并不在意他和安知水怎么樣。
更何況,這也是最好的安排,公事公辦吧。
“李路由?”安東陽望著窗外,安東陽的身份和地位在普通人的眼里高高在上,就算李路由有些什么了不起的地方,離安東陽終究太遠,他從來沒有真正重視過李路由。
這并不代表安東陽真沒有發現李路由讓人心存疑竇的地方,至少李存喜對于李路由的態度,就足以讓人琢磨了。
“所以希望你不要阻撓,最好安排安知水去李路由家里住上一陣子。”喬念奴放下酒杯,拿出了電話:“如果可以,我現在就通知李路由。”
“開什么玩笑!”
安東陽怔了一會,他原來的打算是安排李路由當女兒的保鏢,或者有個什么助理的身份和女兒寸步不離,晚上住到袁虎山來,這就是他能夠接受的底線了,現在喬念奴居然這么安排。
“知水連男朋友都沒有交過,現在你讓她住到一個明顯打她主意的同齡異性家里去?荒唐!”安東陽哼了一聲,完全沒得商量。
“你開什么玩笑?”喬念奴冷笑。
安東陽疑惑地看著她,他覺得自己說的很清楚,也在情在理。
“安知水連男朋友都沒有交過?你去國府大學問問,看李路由的女朋友是誰,安知水的男朋友是誰?”喬念奴瞧著這個拒不接受女兒已經有男朋友事實的父親,“這不以你的意志為轉移。現在大學生男女朋友同居是一種很普遍的現象。”
“同居!”安東陽突然覺得喬念奴完全不值得自己畏懼了,他現在胸腔里積蓄的怒火讓他像火山似的。
“其實這也不是真正的同居。李路由家里你沒有去過吧?他家的小女孩自己一間房,他的妹妹去軍訓了,安知水可以住他妹妹的房間,李路由一向是睡客廳的。”喬念奴有些不耐煩了,安東陽心里不舒服她明白,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舒服個什么勁。
“那也不行。這樣吧,知水回袁虎山住,李路由可以在袁虎山住一陣子。”安東陽終究還是控制住了,畢竟女兒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李路由是你們的人?”
“那更加不可能了,袁虎山那個地方,我們不方便滲透,而且發生了什么事情的話不好遮掩,那個地方的人如果追究起來,我們很難隨隨便便敷衍。”喬念奴頓了一頓,“至于李路由,他是我負責的對象,安知水和他在一起最安全。”
“李路由到底有什么身份?”安東陽更加擔心了,女兒要交給他保護,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行?
“李路由的身份和你無關,你也不需要知道其他事情。你只要配合我們的工作就行了。”喬念奴生硬地拒絕解釋。
“安南秀,那個小女孩有些問題,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李路由應該是走了狗屎運,和那個小女孩扯上了關系,才讓你們這樣重視他。”安東陽在一些蛛絲馬跡中總結出來的結論,站在某個領域巔峰上的男人,總有自己獨到的視角和近乎本能的直覺分析能力,不需要太多證據和事實羅列出來說明。
更何況最明顯的問題就是安南秀這個小女孩自己都知道她有問題,喬念奴這些人不知道?可是說起李路由,喬念奴卻根本不提這個小女孩的任何事情,那么就能夠說明這個小女孩其實是占據更重要地位。
“總之就是這樣安排,你自己想好怎么勸你女兒搬到李路由家里去住。”喬念奴轉身準備離開。
“沒有其他辦法了?”如果可以,安東陽寧可把這棟幾百米高的酒樓給買下來讓女兒藏在這里,也不想讓她住到李路由家里去。
“沒有!”喬念奴突然回頭怒道,神色不善。
安東陽倒是嚇了一跳,退了兩步,看來心中對她的恐懼只是壓抑住了,卻不是消失了,她有什么好發火的?無論如何都應該是自己發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