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超級金融帝國

第六章 少年自有少年狂

顧正現年五十五歲,屬于從基層一步一步走到高層的一個典型代表,因為一路走過來太過艱辛的緣故,其為人本身也偏向于保守。

這些年來,是國內經濟黃金發展的幾年,在各大政策下,云山市也是頻頻推出大動作,但是不管是在電視還是報紙上,這位云山市的市委書記拋頭露面都很少很少。

一方面,是其為人低調,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其工作作風太過保守、固執,和不少人的行政理念有沖突。

當然,這些事情也都是道聽途說,具體顧正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陳珞也不知道,但是通過顧飛來看顧正,無疑,他算的上是一個好父親。

顧飛的媽媽叫肖凌,當年和顧正上山下鄉做知青的時候認識的,五十歲上下,身體不是太好,臉色蠟黃,因此雖然才五十多歲,看上去卻比實際年齡蒼老一些。

不過肖凌非常好客,看到陳珞就熱情的招呼著,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市委書記夫人。

畢竟,有柳樺給陳珞所留下的觀念先入為主,現在在肖凌給陳珞的印象,無疑是太好太好,好的受寵若驚。

顧飛在外頑劣,但是在家里則是典型的乖寶寶模樣,收斂起了嬉皮笑臉,看上去正正經經的,讓陳珞看著就覺得好笑。

“顧伯伯呢?”陳珞問道。

肖凌笑瞇瞇的道:“在書房寫字呢,每天在這個點上都會去,也不知道寫什么,一寫就是一個小時。”

陳珞隨意看了看客廳,看到一幅字畫,上面寫著:“清風拂崗。”

瘦柳體,濃墨重筆,給人一種鋪面而來的鏗鏘之氣。

陳珞好奇的道:“那個是顧伯伯寫的吧。”

肖凌笑著點頭:“是呢,他在家里沒事就喜歡鼓搗這些。”

陳珞道:“練字功夫就是養氣功夫,顧伯伯是學習的榜樣,相比較起來,我們這一代太浮躁了。”

肖凌就道:“怎么,你也懂字畫。”

陳珞不好意思的道:“只是有點興趣,不是很懂。”

肖凌就慫恿道:“你去書房看看,說不定和老顧能有點共同話題?”

“可以嗎?”

“可以的,去吧。”肖凌道。

陳珞本來就在找一個和顧正接觸的切入點,卻沒想到機會水到渠成,點了點頭,往書房方向走去。

肖凌看著他的背影,對顧飛道:“你這個同學不錯。”

“哪里不錯。”

肖凌道:“寵辱不驚,沉靜內斂,機心暗藏,說話做事自有大氣,卻不會讓人覺得突兀和討厭,這一點,你可是大大不及啊。”

顧飛撓頭:“評價這么高,才說上幾句話啊。”

肖凌笑:“我跟在你爸身邊這么多年,別的本事沒學到,但是看人,還是能看準一點的。”

顧飛還是疑惑:“真的有這么玄乎?”

“一會你看看你爸的反應就知道了,你這個同學,不簡單啊。”肖凌道。

作為市委書記的夫人,各個層面打交道的人自然不在少數,絕非一般的婦人可以比擬,面對不同的人,不同的態度和威儀,以及說什么話用什么語氣,都拿捏有度。而對陳珞如此親近,雖然也是因為對陳珞的欣賞,但是其中,試探之心還是有的。

她的這種身份,在云山市范圍內,早就沒了出風頭的必要,但是身份放在那里,總會讓人覺得局促和緊張,特別是當她笑瞇瞇和善待人的時候,那么,很多人,自然而然會有一種逆反的心里從而導致分寸大亂。

可是陳珞沒有,一開始她表情熱情好客的時候,陳珞也都是坦然接受,真當自己是來做客的了,而當談話的時候,似無意實則有意的將話題往自己所需要的方向引,從而給自己一個名正言順的契機去接近自己的目標。

這份機心,雖然暗藏,但是注定輝煌璀璨。

陳珞輕輕的推開書房的門,就看到顧正的后背。

高高大大的男人,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和一條黑色的西褲,腳底下則是一雙黑色的布鞋,看上去隨意而不失威嚴。

顧正的頭發全部都白了,但是,看背影,卻不會讓人覺得蒼老,而是給人一種不動如山的剛正氣息。

然后,陳珞的視線越過顧正的頭,再度往前方看,就看到墻壁上掛著一幅字,用草書寫就。

“每臨大事有靜氣。”

沒有署名,沒有印章,就那么在一張白紙上寫就,一氣呵成,干干凈凈。

并不算非常好的草書,稍顯凌亂,格局顯小,但是這幅字掛在那里,很自然而然的就給人一種安定寧神的感覺。

然后,陳珞呼吸間,就感覺這個書房里格外的安靜。

“刷刷……刷刷………”

顧正微微弓著背,手里的一支毛筆在宣紙上筆走龍蛇。

陳珞走近一點,發現顧正是在用行書的寫法臨摹《蘭亭集序》。

他剛好看到一句,“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游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

寫完,顧正將毛筆放到硯臺上,回過頭來,看著他道:“來了。”

陳珞點了點頭:“來了。”

顧正又問:“會寫毛筆字嗎?”

“會一點。”

“試試。”顧正道。

陳珞其實早就躍躍欲試,聽顧正這么說,也不客氣,在顧正剛才寫的宣紙旁邊展開一張紙,拿起毛筆蘸著墨汁抖了抖,將狼毫抖勻,然后提起,落筆。

“少年自有少年狂,藐昆侖,笑呂梁。磨劍數年,今日顯鋒芒。烈火再煉雙百日,化莫邪,利刃斷金剛。

雛鷹羽豐初翱翔,披驚雷,傲驕陽。狂風當歌,不畏冰雪冷霜。欲上青去攬日月,傾東海,洗乾坤蒼茫。”

讀大學的時候,陳珞曾經在學校的書法協會混過一段時間,對于各種字體有過研究,這事一行草書寫下來,酣暢淋漓。

顧正看到開頭的第一句“少年自有少年狂”眼前就微微一亮,待到陳珞寫就擱筆的時候,則是拍起掌來:“好,好,不錯。”

陳珞道:“還能入您法眼嗎?”

顧正道:“寫的比我好,真是難得。”

原本聽了陳珞的那些事跡之后,顧正對陳珞本就是極為欣賞的,不然也不會將顧飛也安插到市一中去了。

不過人心浮躁,某些方面優秀的人,在一定程度上也也有著自以為是的優越感,輕飄飄的不分輕重。

可是書法這東西,最忌諱的就是浮躁,不然的話,就算是練個幾十年,也難能有什么成就。

而陳珞的這一行草書,大氣老練,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豁然氣息,絕非一朝一夕之功,很顯然是下過苦功夫的。

陳珞笑道:“顧伯伯真是太客氣了,再說下去我就要羞愧的掩面逃走了。”

顧正哈哈大笑,道:“坐。”

陳珞依言坐下,然后又聽顧正道:“顧飛,上茶水。”

一聽這話,顧飛的身體就顫了一下,肖凌則是瞇眼笑了起來:“我說對了沒?”

顧飛對她豎起大拇指,“您老真是英明神武。”然后起身去泡茶,端著茶水進書房。

書房里有兩排沙發,是顧正本來用來談事和宴客的,但是,當看到自己熟悉不過的陳珞坐在那里的時候,顧飛還是小小的有點別扭。

放下茶水,顧飛就離開了,顧正看一眼顧飛,道:“難成大氣,不及萬一。”

顧飛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我有那么差嘛?他委屈的想著。

書房內,顧正和陳珞面對面而坐,他手里端著茶杯,卻是好半天都沒喝一口茶。

常年身居高位的男人,身上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來一種氣息,能夠影響到周身的氣氛,這個時候,給陳珞的感覺就是如此。

如若一開始他可以先入為主的打開僵局的話,那么現在,這么沉靜的坐著,氣氛就是逐漸被顧正給引導了。

又是陳珞先開口說話,含笑道:“一直都有聽顧飛提起您,只是一直沒機會見面。”

顧正道:“哦,他說我什么了。”

陳珞道:“他很敬畏和崇拜您。”

顧正就笑了笑:“現在見到了,你感覺如何?”

“我也敬畏和崇拜您。”陳珞笑道。

顧正卻是搖頭:“不,你沒有。”

陳珞微微一驚,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就聽顧正接著道:“你膽子很大,大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你其實并不是那么尊敬我。”

陳珞苦笑,站起來,道:“顧伯伯言重了。”

顧正道:“有什么說什么,我喜歡誠實正直的年輕人。”

陳珞摸了摸鼻子,頓了一會,才道:“或許真的是我膽子大,但是,不敬畏,不代表不尊重,我尊重您。”

顧正大笑,爽朗,道:“坐下,別那么緊張,隨便聊聊。”

陳珞再度坐下,一起一坐,對顧正的觀感就有了很大的變化。

顧正道:“你的事情我都有聽說過,很不錯,你的機會也有很多,為什么會選擇留在云山市?”

陳珞道:“讀書也好,做事也好,都是一步一步來的,腳步跨出去容易,收回來就變得難了。這里是我的起點,在我還沒有邁出去的能力的時候,只能在原地打轉。”

顧正喝了一口茶水,笑道:“你做的事情,可不是原地打轉。”

陳珞好奇的問道:“您聽說過什么了。”

顧正道:“聽說過許多,不過都沒必要提。我唯一好奇的是,以你的年紀,妄圖在云山市打開一片屬于自己的天空,會不會覺得太過癡心妄想。”

陳珞就道:“您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有什么夢想嗎?”

“那個時候世道艱難,就想著能吃一碗米飯填飽肚子。”

陳珞道:“我現在所做的也都是這些老路子,全部都是為了生活,只是,方式不太一樣。”

“你野心很大。”

“或許,但是,只要不妨礙到別人,合理合法,橫沖猛撞的話,怎么做也不為過。”

顧正撫掌笑了笑:“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又聽說,你和潘東明市長走的很近。”

“嗯?”陳珞心臟微微縮緊,雖然顧正看似說的隨意,漫不經心就說出來了,但是這句話里面的含義卻是太豐富了。

有野心的人,總是會用盡一切的辦法給自己爭取機會,努力的往上爬,有剛才的話的前提下,如若這句話說不圓轉,他在顧正的眼里,就變成了一個勢力小人,不管是和潘奕的接觸也好,和顧飛的接觸也罷,都變成了別有用心。

不過,陳珞還是很快的道:“因為我喜歡潘奕,我戀愛了。”

“哦。”顧正沒想到他這么直接,旋即驚詫于少年人的反應能力,道:“你還是學生,戀愛合適嗎?”

“這階段,做很多事情都不合適,但是路總是自己在走,別人在旁邊指點,就算是看的再清楚想的再明白,也無法切身感受。很多事情,在我這個年紀,別人說不能做,但是,我做了,做成功了,那么就代表可以。一條路,可以用很多方式走,您覺得呢?”陳珞道。

“那如果失敗呢?”

“失敗了,不代表不能走,可能是走錯了方向,也可能是走錯了方式,但是,只要路沒到盡頭,不是一條死路,那么就可以接著走。”

“那么,如果你走到了盡頭,發現并不是你想要的,也得不到你想得到的,你怎么辦?”

“至少有走過這條路的經驗,再去走別的路,就會輕松許多,站在局外看局內,是沒辦法做到這一點的。”

“那么,如果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你還要走嗎?”

“總會有對的時候。”

“那你認為什么是對的?”

陳珞想了想道:“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不走,無作為,就是錯誤的,這一點,我還是懂的。”

顧正再度撫掌:“說的不錯,少年人就該有這樣的銳氣和鋒芒,少年自有少年狂,野心也好,雄心也罷,路是自己走的,不管對錯,認真的走,就總會有一個結果。”

陳珞這才松了口氣,道:“謝謝您的提點。”

剛才的對話,一問一答,連絲毫的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不知不覺之間,雙方的氣氛就變得壓抑而緊張起來。如若一句話收不回來,那么就前功盡棄。

簡簡單單的對話,卻不知道包含多少機心,也是費了陳珞極大的力氣,這時后背都溢滿了冷汗。